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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滋味是苦涩——by极品鹤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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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死的,阮宇晨,你给我振作起来,你不会死的!”他每咳一声,都像一把大锤直击我的心脏,那声音是那么撕心裂肺。

“吴琼……我……没……咳咳……没力气说话了……真的很疼,我再为你……咳咳咳咳咳……唱首歌……歌吧!你最爱的……咳咳……水木年华……的……咳咳咳……一……咳咳……一生有你……咳咳咳咳……”

我看见他的嘴角在流血,人也慢慢滑倒在地,终于忍不住,上前想要抱住他,可是却穿过他的身体扑了空,我看着他慢慢变的透明的身子,心好像被无数钢刀刺穿,拼命的想要挽留,却始终摸不到他的身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我无力的坐在地上,听见他继续说。

“呸!咳咳……吗的,这么……这么多血……咳咳……都……都浪费了……咳咳……吴琼……我……咳咳咳……我爱你……”

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的衣服被血水浸透,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痛苦,相反却一直保持着笑意,一如从前的帅气。

“吴琼……听好……这是……咳咳咳……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唱……咳咳咳……唱歌了……”

“不要唱,阮宇晨,留着力气,不要唱!”我哭着求他。

“……因为梦见……你……离开……咳咳……我从……哭泣中醒……来……咳咳咳……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咳咳咳咳咳……等到……老去……那一天……咳……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咳咳咳……多少人……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别唱了,求你别唱了!求你了……”我已经哭到无力,嗓音嘶哑。

“……多少人……多少人……咳咳……呵呵……该死……忘词了……吴琼……我……好想你……我……我好……爱你……咳咳咳……我……我……好……爱你……忘了我……忘了我……咳咳咳……找个比我……爱你的人……忘了我……下辈子……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咳咳……不见……不散……”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任凭眼泪横流,“阮宇晨,我不会忘了你,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吴琼……我……爱……你……”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阮宇晨!”我大吼着想要抱他,可入手还是一片虚无,看着他慢慢变的透明的身体,一点点消散,最后消失不见。“阮宇晨!你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回来!”

“吴琼,醒醒!”我听见有人喊我,猛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惨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又陷入了黑暗。

“吴琼,回去!好好活着,回去!”阮宇晨又一次出现,他焦急的看着我,不停的催促我。

“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拉住他,我居然可以碰到他。

“吴琼,别傻了,回去,回去见我最后一面好吗?回去!”他苦苦哀求我。

“好,你在奈何桥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等我!”我松开他的手。

“胡闹!吴琼,你如果不好好活下去,我阮宇晨就不认识你!”他的脸突然变的狰狞。

“阮宇晨!”我惊恐的看着他。

“给我滚开,滚!”他使劲一推我,我狠狠跌在地上,好像脑中的某根神经突然断掉,感觉头疼的很,随即眼前一亮。

我缓缓的睁开眼,各种管子插在身上,各种仪器发出的嘀嗒的声音,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知道我在医院,可是,我怎么了?我歪头看看四周,这时听见了妈妈焦急的声音。

“医生,我儿子怎么总是不醒,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求生意识很薄弱,说白了,就是他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如果这样下去,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药物维持不了多久,他的心脏在逐渐衰竭,我建议你们现在开始寻找心脏,他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你们自己考虑吧,他现在这种情况,也许他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而且这几个月还要在医院度过。”

接下来是一片安静,我听见了妈妈的抽涕声,还有爸爸的安慰声,脑中一片混沌,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要死了呢?这时,门开了,我看见学长进来,他见我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啪的掉在地上,然后朝着走廊喊到,“叔叔,阿姨!吴琼醒了!”

我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妈妈和爸爸急急的跑进来,看见我醒来,妈妈的眼泪不停的落下,爸爸也抹了一把脸说,“臭小子,你可算是舍得醒过来了!”

我看着消瘦的不成样子的爸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怎么了?”嗓子很干,说出来的话都不成调子。

“……”妈妈看看爸爸,爸爸瞅着妈妈,一时居然没人回答我。

“吴琼,你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你知道吗?中途醒来过一次,也是睁开眼就又昏过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叔叔阿姨更是没怎么休息,现在好了,你醒过来就好了。”学长站在床的另一边说道。

我看着学长凹下去的眼眶,泛青的眼圈,消瘦的脸颊,还有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看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很差。

“你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叔叔阿姨更担心你。”他笑笑说道。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爸爸一遍遍重复着这一句话,妈妈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哭。

我抬手想帮她擦去眼泪,却无奈手上的针管,还有心脏仪器太多,何况我的身子很虚弱,根本无力抬手。妈妈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知道她为什么哭,她是怕我活不长,怕我离开她,是啊,自己觉得生死没什么,可是爱你的人是多么伤心难过啊!

想到这里,突然心空空的,头也开始痛,好像是某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离开了一样,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很伤心,却不能想,越想头越疼,心脏也开始不舒服。

接下来几天,爸妈轮流陪着我,学长偶尔来一次,每次都是很疲惫的样子,状态越来越不好,而且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有一次,爸妈都不在,我拉住他,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很不好,如果是这个原因,他大可不必担心,人早晚都会死,只不过我比别人早一点而已。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不一会,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给你,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了,我想这里都是关于你们的回忆,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

看着那个手机,觉得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头又开始疼,我揉了揉额头,拿着它问学长,“这……是谁的手机?那个‘他’是谁?我们很熟吗?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学长诧异的看着我,“吴琼,别这样,别勉强自己,别把痛苦留给自己,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你在说什么?”我笑笑说,“我不是逃避,我是真的不知道,手机你拿走吧,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

“吴琼!你以为这样宇晨就能走的踏实了吗?他要的是你幸福,不是你放弃自己,你别以为你爸妈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你现在的状态糟透了,你不就是想等死吗?好,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你没有死的权利!”学长对着我大吼。

“我没有!”我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是他的话还是一字一句落入我的耳中。

“我告诉你,宇晨早就为了你签了器官捐献,他的心脏只为一个人留着,就是你!他以为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的心脏就能挽救你,可是他还是没等到那一天,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已经死掉了,他已经死了三天了!他最后的希望都没实现,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他实现的,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他失望的离开。”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的泪在一次决堤,当我醒来的那一刻,真的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后来,我还是想起来了,但我选择了逃避。还有几个月时间,我就要死了,阮宇晨也不会等太久,所以我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尽量好好的,多陪陪爸妈,我不是个孝顺的孩子,这辈子欠他们的只求来世再还了。

“吴琼,好好活着,为了宇晨,为了你爸妈,为了……我!”这是学长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当时根本没理解其中的含义。

一个月后,我转了医院,去了北京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我问爸妈那里找的心脏,一定很贵吧,我们承担不起的,妈妈让我别担心。我一直没再见到学长,手术前我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听学长的声音,他让我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他会时刻陪着我,等我手术完了,就会见到他,我信了。

手术很成功,过了排斥期,我总算是能下地走动了,却一直没见学长,每次问妈妈,妈妈都说他可能是学业很忙,毕竟已经大学了,以后还要面临实习,现阶段很拼命也是可以理解的。打电话不接,所以我们只能发信息交流,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他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等到他不忙了就会来看我,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再说什么。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当时兴奋的想哭,十八年了,我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如果阮宇晨知道,会不会开心呢?想到他,心里一酸,阮宇晨,你知道吗?我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我也可以打篮球,踢足球了,我还可以参加运动会了,可是你在哪里?没有你的陪伴,感觉日子都没滋味,你还好吗?在那里孤单吗?对不起,我食言了,我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可是我还是选择了活下去,宇晨,原谅我,下辈子我一定不离不弃,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等我!

出院回家后,前来道喜的亲戚络绎不绝,烦的我心里乱哄哄的,于是谎称不舒服,一个人偷偷躲到了屋里,拿着电话拨给学长,还是不接,于是发信息,他也不回,心里很乱,学长不会不理我的,何况我手术之后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没理由不来看我。

晚上没什么胃口,纠结着学长的问题久久不能入睡,于是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这时却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手机铃音,因为夜里很静,所以我听的很清楚。没在意,短信迟迟没回,又发一条追问怎么了,那铃音又一次响起,我不得不怀疑,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确认我发送的号码没错,那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发送信息后,那个铃声才响起?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起身,拿着自己的手机出去,爸妈已经睡了,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学长的号码,果然,一会儿铃音就响了起来。我寻着声音找去,最后在妈妈的大衣口袋里发现了学长的手机,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机,铃音还在继续。这时妈妈听到电话铃音,慌忙的走了出来,看见我拿着电话,她愣在门口,却没有说话。

第五十三章

“这是怎么回事?”我举着电话问她。

“晨晨,你听妈妈解释……”妈妈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学长的电话为什么在你这里?他去了哪里?”我激动的问道。

“晨晨,别激动,听妈妈说,他……他……”妈妈也许一时找不到可以糊弄我的理由。

“别骗我,告诉我实话,我想听实话。”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不好的预感很强烈,声音低低的说。

“晨晨,宇昊他……”

“晨晨,回去睡觉,什么事明天再说!”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你觉得我睡得着吗?求你们了,告诉我吧,我承受的了!”我哀求着。

“哎,早晚会知道的,告诉他吧!”妈妈叹口气,对爸爸说。

爸爸走到我身边坐下,揽着我的肩膀,开口,“宇昊是个好孩子,你的心脏……”

“我的心脏是他给我的?”我诧异,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生病,出车祸,出意外,但是没想到他会好好的把心脏送给我。

“别乱想,心脏是他给你的没错,其实他一早就得了骨癌,最后见你那几次,都是强忍着不让你看出来的。后来他跟我说,他的病没得治了,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他停了所有的治疗药物,就为了不刺激心脏,后来,他整个人都已经被病魔折磨的瘦到脱相。我不忍,我想要拒绝他,我想你要知道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他说是为了……宇晨,他说你好好的活着,他就算见了宇晨也好有个交代,活着欠他的,死了终于能还的上了。

进手术室前,他接了你最后一个电话,然后就把手机给了你妈妈,他让你妈妈来替他鼓励你勇敢的活下去,他爸爸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他一再坚持,他爸爸也就默许了。这个孩子太伟大了,我们欠他的太多了,所以,晨晨,你现在对他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学下去,珍惜这颗跳动在你身体里的心脏,它不仅是你的又一次重生,它也是宇昊生命的延续,懂吗?”

我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出声,也没有眼泪,更没有情绪起伏,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也许是学长的心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所以没有太多的伤心吧。

良久,我回过神,“爸,妈,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为了你们,为了学长,为了宇晨,为了……我自己。”还有我曾经爱过的和爱过我的人。

“晨晨,难受你可以哭出来,别这样,妈妈很担心你。”妈妈焦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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