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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罩我去战斗 中——by鸡明桑树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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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之矛盾的,那怪异的深绿色,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四皇子的母妃是哪位妃嫔……他回想起来,他曾见过沈凌天听见陈公公说“幽翳宫的‘那位’生了”后骤然变色的脸,连沈凌天都害怕的女人,是谁?

忽然想起,国师似乎和公主比较亲近,说不定沈姬玉知道些什么,便笑着说道:“姬玉,你也知道我是由国师大人命名的吧,其实,我不太明白国师大人的用意呢……”

“嗯?国师跟我说过,这是离暗魔君的旨意。”沈姬玉回忆着,皱着眉头,“说什么……你,还有你两个弟弟,将军府的,还有四皇弟,名字都是有由来的。”

“是吗……”

这么说起来,五年前离暗入了他的梦,告诉他属于离暗的人回来到他身边,然后,扶桑又告诉他,睚眦下界,那么在那年出生的,其中包括了睚眦。而司徒景昭、司徒清让、秦遇、沈咎四人刚好今年五岁,他们另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国师命名的。

国师,想做什么,离暗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也明白,国师给自己命名的话,那么,他给睚眦命名的几率也会非常高。四个人里面会有一个人,就是睚眦的转世。

但如果是陷阱呢,故意把他的注意力引向这四人……无论怎么想,他都被离暗玩弄在手掌之中。

沈姬玉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掩唇笑了笑,“国师说,是想捉弄一个神呢。”

“捉弄……神?”他听见公主的话,脚步一顿。

人界的神,就只有……他啊。是了,给五年前出生的孩子命名,混淆视听,将一大锅水先搅浑,只留他一个在里面晕头转向,搞不清睚眦到底在不在四人之中,睚眦的转世在哪里,这还不算捉弄他,那他和离暗这上千年都算白认识了。

“国师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么有趣的事情呢,居然说这世上有神……”沈姬玉说起国师时不似以前那么嫌弃,把尚天鹤的话当作了玩笑,清脆的笑声从她唇中逸出。

司徒澈已经不是头一回受到这种打击了,他叹了口气,看向沈姬玉,“姬玉,你相信神吗,如果真的有的话?”

“相信啊,因为国师他说有!”沈姬玉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预感,但又说不清是什么,他还是问了下去:“那你……”

“本公主是不会信奉神的。”沈姬玉高高昂起头,看到了他眼中的询问,又笑道:“因为啊,国师不就是魔族的嘛,如果信奉了神,国师会很伤心的。”

司徒澈愣了愣,背后却感到了锐利的视线,他回过头,对上了沈咎探究的视线。被发现了,沈咎并没有移开目光或面露不适,而是继续盯着他看。被看得毛毛的,司徒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收回了眼神,出了一身冷汗。

“三公主。”

右边传来冷澈的男声,司徒澈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愣。一袭白衣的国师正站在沈姬玉身侧,正弯着腰跟沈姬玉说话,随后他朝沈咎行了礼,道了一声“四皇子”。

沈咎没有方才的倨傲,他轻轻点头,笑容随和:“国师大人,不必多礼。”

……好像对国师的态度跟对他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司徒公子,第一次来看祭祀?”尚天鹤最后低声地问道。

“不是,我爹每年都会带我来。”

尚天鹤脸色不变,“据闻,前年丞相在冬祭入宫处理政务。”

被当场揭穿谎话,司徒澈暗叹,痛苦地圆谎:“有时也是婢女带我来的。”

“是么。”

见国师不再纠结这问题,他才吁了口气。祭祀这事说大是大,说小是小,如果被知道司徒羡之不再信仰魔族,那么在以魔为尊的世界,等待丞相府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抄家,甚至更糟。

“神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下真的很想您。”果然,夜魄也在。只见夜魄身披千草色锦袍,披散着的长发整齐地绾起,用一根木簪束着,风流倜傥。他挨近司徒澈,见他有些茫然,便解释着:“皇族的人都能看见我们魔族,怎么说皇族都是这天下名义上的主人。”

“没兴趣。”有个这么打眼的家伙在,司徒澈放慢了脚步,让沈姬玉和沈咎走在前面,公主正和尚天鹤说话,一个面无表情地说着,一个巧笑倩兮,十分和谐,完全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普通百姓看到沈咎和沈姬玉袍子上的纹路,已经能猜测出他们的身份了。代表皇族的饕餮,以及洪荒异兽梼杌,皆为四大凶兽,能穿上的,非皇族不可,纷纷让出一条路,尚天鹤身为国师,早已施下法术,让普通人窥得真容,夜魄不太感兴趣,隐着身在司徒澈旁边走着。

“暗之大陆上的祭祀,不祭天神,不祭地只,不祭人鬼……”夜魄边走边向他介绍,“只祭魔族。”

司徒澈没说话。这话自然不假,人界被神仙抛弃,天神不在,地只已被魔族灭掉,精怪灵鬼尽归天界,人族成为消遣的奴隶,剩下的便只有魔族,以魔为尊。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祭祀的地点,京城的最中央。刚和清让、景昭等人来时,初看还以为是普通的摆设,如今却围着跪了一地的人,司徒澈左右看了看,见地上的人密密麻麻的,根本挤不进去,他们口中念念有词,脸上交织着欲望、惶恐、狂喜、怨恨……

他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夜魄身上。

“神君,您真热情。”夜魄笑着说,眼中分明是嘲讽和鄙夷。

“……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从夜魄怀里挣脱出来,无奈因为这具身体还小,夜魄轻轻松松地就抱住了他,在他耳边笑着轻语:“神君,您好好看不就知道了?”

轻薄而浪荡的,夜魄尖锐的獠牙在他的耳侧摩擦着,司徒澈紧紧地咬着牙,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湿热的舌头却想要挑战他的忍耐似的,舔上了他的耳廓。司徒澈的眼睛发红,屈辱和不甘涌了上来。

在定云天不可一世,高贵的神只,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连魔族都可以随意侮辱的绝境。他身子在发颤,闭着眼忍受着那响亮而破碎的水声。

“懦弱无能的神,早就该从世上消失了。”

司徒澈赤红着眼睛。

好想……杀了他,用地狱业火将他焚烧得一干二净,连灵魂都不剩,再无转世的机会,修行尽毁。

可是,不可以,他要忍。如果在这里爆发,底牌就会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再也没有反击的余力了,在找到睚眦之前,他必须忍气吞声,忍到合适的时机,否则,绝对无法回到天界。

司徒澈低垂着眼,注视着匍匐在地上的人,没有人发现他们正在发生的事。他脸色发青,手指捏得噼啪作响,夜魄见他绷紧了身体,更加愉快,朝他吹了口气:“睚眦殿下,真可怜啊……”

“放开他!”

第三十一章:冬祭祭祀

眼前一片白色的衣角飘过,司徒澈身上一轻,就见怀里抱着的小兔子已化为人形,手持长剑,正抵在夜魄的脖子上,血红色的眼眸透着杀意,“离神君远点!”

“你就是社么?神君竟说我跟你长得像,呵……”夜魄被威胁着,却没有任何惊慌,他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一抬手,社的剑就被震开脱手,接着夜魄一瞬间来到社的面前,一掌击在社的胸口,社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

“社!”

司徒澈追了过去,社虚弱地垂着头,鲜红的血液从他唇边溢出,他白了脸,没有见被社撞中的那棵树倒了下来,正朝他落下——

火焰快速地爬上了树枝,粗壮的树木化为了焦土,然后一阵强风袭来,将尘土卷起,强劲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司徒澈望过去,入眼的是火红色长袍下摆,扶桑冷静地站在他面前,殷红的长发随风飘动,她将背影留给司徒澈,默不作声地挡在他面前。

“紫玉说留你一命,是看在神君的面子上,至于我……”夜魄在扶桑几米外停下,对社冷冷一笑,话语却是对着司徒澈,“连神也不会放在眼里。”

司徒澈没有看他,扶着社的胳膊,低声说:“社,变回原形吧。”

“……我不要,如果他再对神君你……”社抱住他的脖子,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很低:“神君……我想保护你。”

他搭在社腰间的手僵了僵。

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社的眼睛里,他看不出任何异于平常的情感,难道是因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现在拥有心脏,开始会感受他人的感情,所以不再灵敏了?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放心好了。”他揉了揉社的脑袋,社听后低下头一阵,变回了原形。

扶桑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

他抱着兔子,微低着头,从夜魄身边走过,夜魄挑了挑眉,眼神带了些兴味。

“还想着今夜的祭祀没有看得上眼的仙人用来活祭,没想到居然没弄死……”夜魄轻声地说道,“可惜了。”

司徒澈的脚像扎了根,迈不动,他咬住牙关,肩膀在颤抖着。

祭台上,雪白的狐仙被倒吊起来,白皙纤细的皮肤被鞭打得皮开肉绽,一名身穿黑袍的术士口中念着咒语,手上拿着拇指粗的长钉,司徒澈扭过头,却被夜魄扳正了脸,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神君,请您好好看……这位高贵的狐仙大人的表演。不然的话,我或许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强暴神君您呢。”

狐仙被放下来,此时,术士拿出钉子,将它十只手指钉在了祭台上,凄厉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上空,司徒澈听得分明,它说的是“杀了我”。术士对它的呐喊充耳不闻,依次将钉子钉入它的锁骨、肩胛、胸椎、腕骨、骶骨、髌骨。

他红了眼,夜魄却轻轻地勾住他的腰,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声音中带着暧昧,“神君,祭典可是非常重要的,您如果要撒娇的话,在下会被离暗魔君惩罚的。”

“你放开我!”

他看着狐仙腰间被钉入手臂粗的钉子,却仍生不如死地吊着口气。术士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走到它的面前,从额头开始,往下撕裂皮肤,割下了整个面皮。

“割坏了啊,应该让国师来的,可惜三公主害怕。”夜魄捂住司徒澈的唇,半眯起眼睛。

那名术士的手法越发纯熟,不再割下多余的肉,他将先前多出的肉剔除,将面皮交给旁边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那男人捧着银盘,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是惨白的一张皮。跪在地上的人们无不五体投地,用力地跪拜磕头,纷纷表示对魔族的虔诚。

司徒澈以为这场噩梦要结束了,而夜魄的一句话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神君,接下来的才是正戏呢,请您不要走神。”

术士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将水银灌入插入钉子的地方,司徒澈才注意到,钉子所在之处都是关节!水银灌入后,因为比血液重,使之下坠,把皮肉分离变得容易。

锋利的刀尖反射出寒冷的白光,由背脊下刀,从狐妖的后颈细致地划开一条缝,狐妖剧烈地扭动着,利刃滑到它的后腰,整个背部的皮肤被分为两半。术士谨慎地用刀撕开皮肤和肌肉,如蝴蝶展翅一般,残忍地撕裂开来。

无视奄奄一息的狐妖,术士将墨黑的死水洒在它的身上,它痛苦地打滚着嘶吼着,暗红色的肉迅速腐烂,完全看不出之前光鲜美丽的模样。术士从手下接过榔头,在那尖利的惨叫声中敲开它的天灵盖,倒入灯油,站起来高声念着咒文,跪在地上的人随着朗诵,这一场面诡异而恐怖。

随后,术士口中又念了什么,火焰自他手中燃起,落到狐妖的头上,灯油遇火立即燃烧了起来,狐妖在绝望的叫嚣声逐渐消失在烈火之中。

“神君,刚才那个叫‘点天灯’,您喜欢吗?”夜魄搂住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亲昵地说道,余光瞥见那熊熊的火光暗淡了些,垂下眸子,半是警告半是惩罚地,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

“唔……!”

注视着恼怒的司徒澈,夜魄舔了舔唇角沾到的血,墨色的眼眸中透着魔性,“神君,在下知道您掌管火焰,但是在下也说了,不要妄想可以破坏祭典。狐仙不死,可以,用这只兔子交换吧。”

他恶狠狠地盯着夜魄,“神族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对仙人赶尽杀绝!”

“无冤无仇?神君,您竟然说出这种话。”夜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谁把我们逼到这里的,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尊贵无双的神。你们是怎么对待魔族的,难道忘了?以杀害亲生哥哥,饕餮天君而名扬天下的……狻猊天君?”

——以一人之力,斩杀魔族之首,所经之处魔军溃败,凭借堪称完美的法术和卓越超群的神力,一战成名,扬名天下。

是的,在睚眦诞生之前,当初的魔族之首,不是别人,而是堕入魔道的饕餮天君。除了上位神以外,只有他知道饕餮的头颅埋在哪里,因为,亲手杀死饕餮的人,是他。

从前的亲密无间,手足之情的羁绊,被朝阳凤鸣双剑彻底斩断。

“……你们,将祭祀看成什么了,发泄欲望的场所,这不是祭祀……”司徒澈努力地争辩着。

“是祭祀。”

夜魄打断了他的话,冷声说:“神只所谓的祭祀,不也是通过仪式,献上祭品,以实现人族所无法完成的愿望么。神族有多高尚?以人活祭,不是神惯用的伎俩么!”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族擅自献上……”他知道远古的时候,曾以人作为祭品祭献神灵,称为“用人”,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甚至于把人剁成肉,蒸为肉羹,无所不用其极。

夜魄冷冷一笑,“好一个‘擅自’,把神族的下作手段推得一干二净。神君,您看啊,无论是神,还是魔,对于异族还不是会本能的排斥。区别于其他神只的您,还不是落得个被天界抛弃的下场!”

抛弃……这句话,社也曾说过。来到人界,他,感觉到了,他确实是被天界利用了。虽是心甘情愿,但其中又有多少阴谋阳谋?战功赫赫的狻猊,献出心脏;征战沙场的睚眦,被废神籍。

守护千年的天道,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夜魄见他神色动摇,扶着他的肩,“力量,由生灵得到,谁能分得清神和魔呢?”

同样拥有无上力量的,为万人所敬仰信奉,实现凡世的愿望,神族与魔族,又该如何区分?

“神君,假如您改变了心意,请来找在下。”夜魄靠近他,指尖在脖子上游走,司徒澈没看他,余光瞥见沈姬玉正埋在国师胸前大哭大闹,似是被吓到了,沈咎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冷淡地看向他这边。

将他的落魄尽收眼底,夜魄勾唇一笑,似是满意地,偏过头,拨开他的衣襟,嘴唇在他脖颈上的伤口碾磨了一番,凝视着低头不语的司徒澈,指尖抚上那吻痕,“神君,始终有一日,我会将您的灵魂收入囊中。”

将纯白彻彻底底地,染成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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