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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罩我去战斗 中——by鸡明桑树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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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做声,看着夜魄缓缓靠近自己,亲吻了他的脖颈,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背过身,走向国师。

竟然将后背暴露给他……

这无疑是对敌人最大的羞辱和挑衅。

“殿下。”扶桑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把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上,赤色的双瞳凝着虚无的感情,“如果被逼得……无法保持神的尊严,请结束掉你的性命。”

他没有接。

扶桑抬起头,皱着眉看他,却对上了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眸,司徒澈目眦尽裂,微张的嘴唇沾染了点点血迹,他咬紧牙关,连嘴角出血都没有发现。

“扶桑,你知道吗……”好久好久,司徒澈轻轻说道,那一刻,那双清澈的桃花眼蒙上了沧桑之色,声音凝着苦涩,他苦笑着说,“在神魔之战中,战败了的一方,是没有任何尊严的。”

“扶桑不明白。”扶桑扶着他,慢慢地往回走,败北的悲凉感涌了上来。

“在当年的战争,更残忍的事情,也有。”他抬起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修行地狱业火的初衷么……是焚烧掉,同军战士的尸体。”

“为什么……”扶桑愣了愣,脸色一变,“该不会……”

司徒澈沉重地点头,似是不愿回忆起那惨烈的战场,“死亡,不能维持尊严……魔族对神的憎恨之深,仅仅是死亡不能解恨。有过没能及时处理尸体的经历……后果是怎么样,扶桑你应该能猜到吧。”

成王败寇,一旦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落入魔族之中,是比战败更加可怕的侮辱。对尸体惨无人道的凌虐,从而满足魔族的快感和欲望——

“见过那般的地狱的神,就再也不想去搅这趟浑水,所以自从我率领天兵以来,再也没有神参与战斗。睚眦也是,他去之前多少还留有些孩子气,一副势要和我争个高下的态势,回来之后完全换了个人。”司徒澈的脸色惨白,眼神黯淡,“我知道他代替我,也不过是不想见到我。后来则是……不希望我去吧。”

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宁愿自己再次承受那随时沦为玩物的危险,也不愿让狻猊天君去面对,即使明知道狻猊的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达到了上位神的不可企及。

保护他,这种心情从未变过。

******

一路无言,司徒澈回到府后什么都没说,让所有人退了下去,将受伤的社放在自己的床上,手掌覆上了雪白的绒毛,金光闪过,化作了雪衣青年。

司徒澈接过扶桑递来的毛巾,细细地替社擦拭血污,社眼眸微抬,“神君……”

“回到家了,放心。”

司徒澈解开他的腰带,社像是吃了一惊,忙挣扎着起来,被司徒澈按了下去,“我没有碰别人身体的怪癖,只是看一下被打中的位置受伤了没有。”

“没、没有,真的!”小兔子像是被欺负了一样,赶紧往里缩,只露出两只红红的眼睛在外面。

“哦。”把毛巾放在一边,司徒澈扫过忐忑不安的社,趁他不注意,掀开了他的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了他的衣服。

“哇呀!神君你干什么!”

兔子闹了个脸红耳赤,司徒澈打量了一会他白皙的皮肤,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和内伤,才安定下来,替社盖上了被子,脸也不红一下,“检查,没事就睡吧。”

说完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手臂却被拽住,小兔子正看着他,“神君……陪陪我吧。”

“怎么?”

一脸不耐,还是坐在了床沿,便听社轻声说:“今晚的月光很美丽啊,想和神君秉烛长谈。”

“……就你这样就算了吧,躺着一会就睡着了。”司徒澈掖了掖被子,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没有玩闹的心情,“我对月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那是夜晚的颜色。”

雪衣青年却笑着,眼中闪动着星光,“的确啊,神君是烈火之躯,自然是喜欢阳光多一些的。我出生在夜晚,名字也是以月光命名的……”

“社?”

他有些好奇,正要问他,却发现小兔子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秒入睡年度冠军么……

他苦笑着,离开了房间。

第三十二章:熊孩子们

沐浴过后,司徒澈皱着眉擦拭着脖子上的痕迹,越弄越明显,只能放弃了。像是背负着些耻辱的标记,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走出院子,发现司徒清让的房间还亮着灯,便朝房外的婢女招招手,问道:“小清让在干什么?”

“三少爷在等您回来,说您会陪他一起睡……”

司徒澈闻言皱起了眉,便吩咐道:“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让他自己睡,不许耍小性子。”

言出必行真的不是他的座右铭,爽约放鸽子他也不是头一回干。在天界从来不看别人脸色,由着性子来,即便是青苍天君他也不放在眼里,何况人界。

其实他也知道,他能这么率性而为,全因睚眦。

所以今天他又被夜魄狠狠地打了响亮的一耳光。

他轻视人族在先,草率对待人界在后,在此之前的日子,即使知道人间险恶,他也不过将生命当做游戏一般,所有的工作他都没有认真地完成。

今夜,他算是真真切切地认识到“人间凶险”。不仅是魔族的残酷折磨,还有人族的愚昧信奉,人界的毒已入骨髓,别说找出紫玉,连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说不清楚。

他回过神的时候,正停在司徒景昭的院子,他愣了愣,抬腿走了进去。

跟满园仆人的立园不同,庆园里没有人,静悄悄的。中间种了一棵桂花,洁白的月华洒满了大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浮动,沁人心脾。像是被吸引了,他慢慢地走近正中的厢房,推开了门。

屋内的温度比外头稍高,两扇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司徒澈半眯起眼,依稀能看见里间的床上,司徒景昭正攥着被子熟睡。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撩开了蚊帐,司徒景昭睁开眼睛,似是不相信地,软软喊了他一声:“大哥?”

在夜晚中,景昭骤然瞪大的眼眸深如夜色,紧紧地追随着他,确认是司徒澈,微微笑了起来。

“呃……”司徒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当然夜袭被当场捉住也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虽然他不是过来夜袭,只是过来巡视一下。他干干地笑着,将景昭的手塞回被子里,“我睡不着,四处看看谁睡觉打呼……”

碰到司徒景昭的手时,他愣了愣,手中的温度很低,这小家伙的体质差到什么地步了……

“大哥,我不会打呼。”景昭摇摇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司徒澈按着被子,只觉被子也是冰冷的,叹了口气,“今晚着凉了?怎么这么冷?”

“没事的,大哥不用担心啦。”景昭木木地说。

看着乖巧的景昭,司徒澈心一软,一晚的精神折磨下来也觉得心塞,他拍拍景昭,“躺进去些。”

“大哥?”

“我陪你睡,我比较暖。”司徒澈踢掉鞋子,无奈地看着睁着大眼睛的景昭,“不要跟小清让说,不然他又要发脾气了。”

景昭愣了愣,等司徒澈钻进被子,温暖的热度搂住了微凉的身体,景昭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细小得根本听不清楚:“谢谢大哥。”

“没什么。”

他抱住体温偏低的的景昭,感觉温度似乎上升了些,手又紧了紧。景昭的身体逐渐暖了起来,司徒澈的唇贴着他的额头,“快点睡吧。”

景昭偷偷抬起头来,司徒澈正面向着他,神色放松,一条胳膊勾着他的脖子。那双温柔的桃花眼即使是闭上也难掩丽色,一绺青丝顽皮地从他的肩上滑落至锁骨上,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发红。

很暖。

尽管是黑夜,却仍会让人感到阳光般的璀璨,那种温度,连同人的心智都能燃烧。

正要推开他的手,收了起来,反复看了他好几次,司徒景昭垂下大而圆的眼睛,靠在司徒澈的怀里睡着了。

后半夜,司徒景昭醒了过来。

手臂被紧攥着,因为对方的用力而发颤,景昭微皱着眉,却因眼前这一幕而晃了神。

“睚眦……睚眦……睚眦……”

司徒澈伏在他的身上,把脸靠在他的肩上,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

景昭愣了愣,轻轻喊了一声:“哥?”

闻言,司徒澈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光景,脆弱得一碰就碎的表情,微微上勾的眼角湿润,却没有哭。即使很久之后的后来,在更绝望的处境,景昭也从未见过,这个晚上这般软弱的司徒澈。

优美的唇形一张一合,狭长的眼睛半眯,轻吐出午夜轮回的恶语:“笨蛋……睚眦……”

说完后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枕头上。

景昭无奈地看着他,“大哥的睡姿真是难看啊……”

熟睡的司徒澈勾起了浅淡的笑容。

睚眦,我啊,开始后悔了。

******

冬祭后便开春了,司徒澈连续几天偷跑去搂着景昭睡,直到小兔子身体好了不能再好了才回来,被扶桑大骂夜不归宿。

每次去找景昭,他都软乎乎的,任人揉捏的模样,十分讨喜。他还担心过睡姿会不会太糟,毕竟在定云天他的睡姿是和睚眦的起床气齐名的,幸好来到人界收敛了,景昭一直在夸他好暖好暖的。

抱过景昭之后,司徒澈要求他天天都必须锻炼身体,景昭乖乖点头,面色倒是好看了些。

“少爷,换好衣服了吗?”

安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边应着,打开门,冬凌正在一侧垂着头,恭敬地等他。

今日是司徒羡之的生母,司徒老太太归来的日子。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前些年在位于西北部的季厘国休养,直至现在才回来。

昨天沈氏跟他提起这件事他才想起,接着沈氏就跟他预告紧接着的亲戚到来情况,比如说司徒羡之的大哥一家……让他压力超大的,他不要跟熊孩子玩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跟在冬凌后面去拜见老太太了。

沈氏贵为公主,对礼仪的要求自然是按照宫中的要求,他倒还好,定云天的生活虽然自在,但因血统的束缚,举止投足中必须恪守神的规则。所以他在沈氏面前完全过关,而清让和景昭……

虽然景昭乖巧,但是因为体弱不能经常去上课,礼数这方面折腾了好久才勉强达标。而清让性子比较活泼,而且只听他的话,真头痛,所以沈氏直接把清让交给自己教,反把他弄得死去活来才端正了些。

经过庭前,远远看见停放着的马车,还有搬动着行李的仆人们。看来老太太已经到了,他心里有些紧张,跟着冬凌来到正堂,在外面遇到了正在等候的清让和景昭。

“小清让,小景昭,你们在干什么?”他戳戳两个小家伙的脸蛋。

“等你啊,哥哥又睡这么迟。”清让无奈地看着他,虽是叹息,手指却指了指自己的脸,还往这边拱了拱,他没办法只好亲了一口。

景昭笑着说,“冬烟姐姐说,要等人齐了才好去给老太太请安。”

冬烟是清让的婢女,听到景昭点名,朝司徒澈点了点头。

果然是在等自己吗……司徒澈揉揉眉心,叹了口气,“那就进去吧。”

和他想象中不苟言笑的老妇人不同,老太太健谈又温柔,听了他睡过头的解释,笑了笑,向他招招手,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她身边,老太太拉住他的手,“孩子多睡些好,澈儿还小,是吧?”

说罢还向司徒澈眨眨眼,他左右看看,用力点头。

“娘,”司徒羡之哭笑不得地看着两祖孙的互动,“您这么惯着他,他还不懒到骨子里去了。”

老太太笑着,眼睛看向沈氏,“韶华公主还写了信给我,说我们澈儿多乖呢……”

说罢又拉着他说了些话,大都是问他喜欢做些什么,最近的生活如何等等。说来奇怪,明明十年没见过的人,也许是血缘的关系,他觉得和老太太一下子亲近起来了,也跟他说了许多。

当然也是东扯西扯的,这事嘛,也不好直说,总不能说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杀魔族,最近生活就是被魔族挑衅、被魔族上下其手、面临着被魔族拆解入腹这些。

她又跟司徒清让说了会话,清让在他的目光威胁下老老实实地一一回答,也把“最喜欢哥哥亲我”、“想和哥哥睡”吞了下去,看样子老太太很是满意。

“澈儿,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

老太太虽是这么说,却把一条沉甸甸的金锁扣挂在他脖子上,他一个没留意差点还歪了脖子,望过去清让也被金锁扣坠得龇牙咧嘴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后一人得了一袋金踝子,打成了小鲤鱼的形状,十分可爱,清让只顾着看那鱼儿,那样子很是惹人疼,他趁老太太没注意,上去掐了一把。

“这些给景昭吧。”老太太侧过头,将手中的物件递给冬烟,轻轻挥手。

“谢谢老太太。”景昭从座位上站起来,腼腆地笑着。

老太太没有应声,她转过头,笑着对司徒澈说道:“季厘国的武器精美,给你们带了些,等会送到你房间,好好挑些吧。”

季厘国居然盛产这些玩意!?等他哪日满世界找睚眦,他绝对要先去季厘国搞些装备先,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大不了到时候让睚眦把钱还回来就好。

不过魔族应该对他看得很严,老太太虽然不知情,居然还给他带武器,能平安到达真是太好了。

“呜啊姥姥你真好!”司徒澈想到这里,感动地扑过去搂住老太太。

大家皆是一愣,又笑了起来,正堂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吵闹了一阵,下人通报说大爷来了,司徒澈还以为是骂人,一问原来是司徒羡之的哥哥,司徒嘉树一家已经到了,这无疑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一大波熊孩子来了嗷!

司徒嘉树是商人,多得司徒羡之的扶持,家大业大,两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司徒澈一心惦记着武器,也没多留意,随便和几个熊孩子打过招呼就准备走了,大概留意了一下。司徒嘉树有两个孩子,司徒郁和司徒霁,他就“哦哦你好你好”就两脚抹油,还没走两步就被沈氏提了回来:“好好陪着郁儿和霁儿玩!”

“……是。”灰溜溜地跟在清让后面,也许是年龄相近,清让正和郁霁两兄弟聊得可欢乐了,他则和景昭一路被忽视着。

司徒嘉树只娶了一个妻子,郁霁两兄弟都是嫡出,司徒澈瞅瞅欢乐三人组,其中清让还频频示意地让他过去,他翻了个白眼,表示没兴趣跟熊孩子闹。

今年他终于十岁了,清让、景昭六岁,郁霁两兄弟分别是六岁、五岁,反正也是他没兴趣照顾的年龄。家里有两只麻烦的磨人精,两只小动物已经够他烦了,他可不要自找事干。

景昭正在他身边慢慢走着,看到自己在看他,扬起了笑容。司徒澈摸了把他的脸,“身体好些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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