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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相——by苦瓜不爱吃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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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殊说:“知道了。不爱你。再见。”

挂了电话耳朵才清静一点,梁殊想到路小园一边歪着头夹住手机,另一边又是翻着报纸又是敲着键盘,高兴地不要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可爱得要死,怪不得顾安越这种没人味的冰块都会喜欢上他——不过希望顾安越不是被路小园一句“我爱你”而俘获的,不然在知道路小园对着一盘酸辣土豆丝都能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冰块或许会碎成渣渣。

“娘娘要到你啦!”王方方跑过来对梁殊说。对于这个分不出后鼻音的人来说,要么就要叫梁殊“叔叔”,要么就要叫梁殊“娘娘”,而在不多的相处中,王方方已经发现了梁殊绝对是好脾气到可以被他叫“娘娘”而不揍他。

拍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剧情已走向云生被铸剑山庄舍弃之后,反叛入武德司,并成为红衣吏长,率人继续追杀昭言。

梁殊略微调整了感情,把手机放王方方手里,就往片场所在的沙漠场景走。

天光明亮,净而少云,只一大片空旷的纯蓝浸染了整个天空。偶尔一只苍鹰展翅带着凄厉嘹亮的鸣叫,划破完整天际,撕裂最后的宁静。

阳关虽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偶有客栈落脚。这里,土墙垒砌的简陋屋子前,一面酒旗在风中烈烈抖动,仿佛哀乐。屋前屋后,遍是尸体,便是血流。一地狼藉之中,白衣怀风眼眸中明光微闪,短衫上剑痕零落;红衣云生脸颊上一道血痕,发丝尽散,一袖苍凉。二人站在尸体当中,云生手中的剑,离着怀风尚有一寸,而怀风手中的长剑,已然刺入云生心口。

怀风墨色的瞳孔蓦地变大,紧紧盯着自己的剑,看着云生心口一点鲜血浸开他红色衣衫,血未流多,那些渐渐浸出的红色,仿如云生的眼泪,涟漪一般晕开在他心上。怀风只能这样看着,只能这样看着。

云生在被他刺入的那一瞬间,乍然睁大了眼睛,这么一怔,心尖的痛就一丝丝地蔓延开来。云生忽的松开了手,手中长剑便无声地落在沙地上,他却并未将手放下,指尖落到怀风的剑上,细长的手指沿着剑尖,一路轻轻地微微地跳跃,从远而近,终于到了自己的心头最锋利的地方。

怀风望着那细瘦的手指,眉头紧绷——曾握着那只手,教他剑法;曾握着那只手,同他写字;曾握着那只手,带他下山。怀风的手渐觉无力,他压抑着嗓音,堪堪发出一声:“你……”

云生的目光一直随自己指尖移动而流连,这时才缓缓抬起头——从怀风执剑的手,到他被风沙吹得干涩的嘴唇,到他深邃的眼,凌厉的剑眉。他看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这是最后一眼的留恋。

最后的最后,云生终于闭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眉眼中带着些微的笑意,朦朦胧胧似江南烟雨。手一运力,捏紧剑,怀风的剑尖立刻又深入他心间几分。云生嘴角微微扬起,笑得天真可爱,明媚如初;一行眼泪滑过脸上血痕,落在小小的梨涡边,声音轻而柔,是少年人的明亮,他启唇问道:“师兄,你忘了我吗?”

场下静默了好久好久,梁殊握着剑尖的手有些酸疼了,却仍旧不敢动。终究是沈安尘先放下了手中的剑,轻轻拍了拍梁殊的肩,微微笑,才转过头向张正则喊道:“张老板!”

“Cut!”

张正则回过神来,拍着脑袋慌忙喊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就往外面走。其他工作人员也各自本职工作,也没人去搭理张正则。

梁殊放下手,由王方方扶着坐下,又是按摩又是喂水,王方方红着眼睛给梁殊递纸巾擦眼泪,小声地说:“娘娘,你还好不?”

梁殊望着张正则的背影,摇头道:“没事,别管我。”虽是这样说,却躺在椅子上,不太愿意说话。

所有的悲恸,随着最后一场戏的结束,变作久久的郁郁——大漠风沙中,一夕残阳似血,一空长烟辽远。由远望去,只见一个微渺的墨点;渐渐拉近,则见一人背影萧瑟,一袭竹青衣衫在风中烈烈。略一回首,斗笠之下风霜雕琢的面颊,侧脸棱角分明,线条明晰,夕阳的光透过,将他眸中于阳关之内的爱恨情仇,一一灼伤。抬手压下斗笠,收回目光,终究只余下一人决然离开的背影。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沈安尘的眼睛不只是简单的美,而是可变化的瑰丽。可以有情,可以无情,可以深爱,可以长恨。一颗泪痣,一生漂泊,不知到底是沈安尘,还是怀风。

“杀!青!”扩音器里监制一声嚎,赢得所有人一阵赛一阵“哦哦哦”的庆祝之声。

“晚!上!庆!功!宴!全!都!要!来!么!么!哒!”

“哦哦哦!去哪里玩!”

“小!楼!春!”

“那是什么?”

“投资商请的,管它是哪里,能宰白不宰!”

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兴奋的众人微笑的梁殊,笑容僵了一下。众人都在议论小楼春。

于佑琳站梁殊旁边,眼见燕婉又要凑到梁殊边上说话,她抢先把梁殊的手一拉,问:“哎小楼春是哪里?”燕婉眉目细细,皮肤白皙,比于佑琳文静很多,她在戏里演的也是纤弱的昭德公主,与昭言形成对比,戏份不多,早就可以走了,但因为今天杀青,很多人都来了,又聚到一起。燕婉平日有戏就会跟梁殊搭话,模样楚楚可怜,叫人我见犹怜。梁殊虽知娱乐圈里总不该与人过从甚密,但他素日不得罪人,也与燕婉说得几句话。梁殊总觉得,燕婉在他看来,是不当有太多接触的人。

于佑琳似乎天性里对燕婉也有排斥,因此梁殊也装作不见燕婉开口欲言的模样,只偏头向于佑琳说:“好像是一处园林。”

“好难听啊,怎么像怡红院。”于佑琳歪嘴道,“你去了能做头牌小倌儿。”

梁殊嘴角一抽:“那你沈大哥呢?”

于佑琳两眼发光:“沈大哥是嫖头牌的。”

一众人浩浩荡荡向小楼春进发,梁殊想了想,还是没打电话给卓逸。因为曾经与杜鸿深的事,梁殊以前现在都不愿从卓逸身上得利,卓逸很是尊重梁殊的选择,却也仍用一些暗暗的法子护着他,梁殊都知道。这一回那么明显的事情,想来也是卓逸的安排,毕竟娱乐圈里,但凡有什么相聚的事情,到最后总是会出些不该有的乱子。梁殊真是爱死这个死闷骚了。

剧组主创一众进了小楼春的大门,都是一副啧啧惊叹的样子。

“真有品位。”于佑琳扯着梁殊看一个隔花雕窗,“不过这种地方能玩吗?”

梁殊虽也疑惑小楼春只是小食馆,怕没有什么玩得起来的。但一想既是卓逸打点的,想来也会为这聚会弄点花样出来。

卓逸若知梁殊所想,定然会笑着揉他脑袋。小楼春所谓的小食馆,走的是C城最上层人士的膳食路线,哪里有平日里疯狂聚会庆祝的人们所需要的东西呢?不过卓逸之前叫凌雨打理了一处宽阔的院子,外面看着是古色古香的园林,进了里面则是古意与现代结合的自助餐厅和酒吧。

一行人进了院子,待张正则道了几句感谢,便开动了疯狂扫荡模式。吃的吃喝的好,抱头痛哭的抱头痛哭,哈哈大笑的哈哈大笑,梁殊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中,也只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芒果汁。

沈安尘坐在一个雕花木椅上举着杯子和于佑琳喝酒,于佑琳两眼发光眼看就要说“沈大哥让我给你生猴子”了;燕婉和几个副导演喝着酒,动作优雅,眼神清纯。梁殊没看到张正则,自己在这里也坐的闷了,便往屋外走,想透透气。

到了院子里,仍是萧瑟秋景,好在有菊花盛开,于夜中随风微动,颇有韵致。张正则正对着一园菊花,梁殊看了一会儿,他一直没动静,便到张正则身边,说:“张导喜欢菊花?”

张正则摸着自己的胡子,语气中三分自嘲七分失落:“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我怎么能喜欢。”

梁殊想起沈安尘同自己说,张正则以前拍电影,都不会像如今这般失态——一个编剧加导演,竟然数次被片场的表演惹得红了眼睛。

“张导,《西出阳关》是定在贺岁档吗?”

张正则说:“担心贺岁档卖不出这种风格的片子?”

梁殊诚实地说:“是。”

张正则笑:“管它卖不卖的出,我乐意,赔了本再赚呗。”

“所以这应该算仅仅是您自己想拍的电影,而不是为了赚钱的电影?”

“是啊,当了那么久的大俗人,想高雅一下。”张正则撇撇嘴,“虽然这个电影肯定也会被归到俗的电影,可我觉得它雅就行。”

梁殊笑着说:“张导性情中人。”

张正则道:“我就喜欢你这么会说话的!”顿了顿,笑得忽的有点落寞,一如刚才独自看花:“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梁殊自然接道:“是吗?”

“跟我一个老师,我大他一点。做事的时候认认真真,不做事的时候乖乖巧巧跟着我。”张正则看着眼前的花,自言自语沉浸回忆,目光少见的柔和深沉,“他文文弱弱,倒是崇尚任侠之风。心思奇奇怪怪,看书的着眼点总和别人不一样。看《搜神记》,说喜欢‘他日归洞庭,幸勿相避’含蓄缠绵;看《洛阳伽蓝记》,喜欢‘阿梁,卿忘我耶?’。呵,真是个怪人,谁会喜欢这些东西?”

梁殊听了,思绪一动,道:“卿忘我耶?是开善寺那一篇?”

张正则侧头看他,颇为惊讶:“你知道?”

梁书正经念书少,为了弥补不足,后来很是努力学习弥补,因此到而今也算有些许学识。

“是男人被妻子背叛,死后化鬼而归,问妻子的话吧。”梁殊说。

张正则摸了摸胡子,道:“不错,是那一篇。”

“我也觉得这句话好。书里都只是一些事物的记叙,本来没有什么动情之处,偏偏到了这里,骤雨暂落般,一句‘卿忘我耶’看得人心颤。男人不是暴怒发出为什么会这样那样的质问,而是近乎凄怆、失落,又有半分期望地说,‘阿梁,你忘了我吗?’其中的情意恨意很复杂。”梁殊想了想,又说,“我看您写的剧本的时候,觉得云生开头一句‘师兄,你忘了我了’和结尾‘师兄,你忘了我吗’与这个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张正则眯着眼,道:“那你怎么理解这两句台词?”

“在最初怀风绝无可能忘记他时,用的是肯定的口气说‘你忘了我了’;到最后明明已物是人非的时候,旧日定然记忆已不复时,用的却是疑问语气‘你忘了我吗’。前面说的肯定,是因为知道怀风没有忘记他,这样任意撒欢而有怀风包容,可见情意之深;后面问的犹豫,是因为知道怀风已经忘记了,却害怕面对他已经忘记了的结果,这样的犹疑与小心翼翼,同最初形成对比。”梁殊垂眸道,“如果是平常人,恐怕会在最开场用疑问,最后用肯定,这样,云生最初的天真可爱,最末的那种绝望而又期望、悔恨而又憧憬的感情,也就表达不出了。”

张正则半天没有言语,梁殊抬眼,有所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张正则才一面摇头一面叹气,手往眼睛一抹,说:“……跟我写的云生,一模一样。”

“有你今天这些话,有你一个人懂……”张正则对着梁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整个紧绷的人竟也松弛下来,“我也实在满足了。”

“作品里总有些隐秘的东西,自己说也说不出来,能够看到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两个能够懂,真就是让我高兴的事了。”

第二十四章:陷阱

梁殊和张正则回到屋里,大家的玩性已经消了些,各自围着几个小圈,玩的好的几人说几句话。张正则就举着酒杯又找沈安尘去,梁殊则照旧走到角落里。面前是高矮恰好的长木桌,吃几片水果,想等稍过一会儿找个机会先走。

梁殊刚把最后一片草莓吞入喉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甚是可怜的女声:“梁先生。”梁殊礼貌地转过身,看着燕婉优雅地举着高脚酒杯,却不回话。

燕婉似觉尴尬,便将酒杯稍稍递向梁殊,连笑都能笑得楚楚可怜:“能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按照社交台词,这时候梁殊应该绅士地接过酒杯,并体贴地道:“我的荣幸。”

只是可惜,梁殊向来不绅士。

梁殊连酒杯也未碰,只忽的高声道:“各位!”

此时大家都是围着自说自话,梁殊这一声立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梁殊得到众人的回应,便笑道:“燕婉小姐要请我喝酒,我该不该喝呢?”

梁殊和大家相处的都挺融洽的,特别是卓逸送来的汤汤水水替他收买了太多吃货的心。当下大家都笑了,以为梁殊和燕婉有点什么,这会儿在秀恩爱,于是都拍手喊:“喝!喝!喝!”

只有于佑琳鼓着嘴用叉子刮手里的盘子,沈安尘和张正则对视一眼,也关注着这边。

梁殊冷冷扫了燕婉一眼,燕婉此时脸色有点苍白,刘海遮挡住眼睛,除了脸色竟也看不出其它。“我是这么见色忘义的人吗!为了给大家谋福祉,我决定将这杯酒让给想喝的人!”梁殊挑眉笑道,“女神的福利,不想要吗?”

人群里果然就开始冒出“我喝”的喊声了。

燕婉这时才开口,眼角微红:“梁先生,不想喝,就算了。我不讨人喜欢,只是想借此机会让你改观些……”一句话欲言又止,仿佛梁殊暗地里对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场面一下子有点冷了。

梁殊笑道:“好啊,你自己好好地把手里的酒一点一滴都喝了,我就少讨厌你一点。”

众人被这边的变化弄得都是一愣一愣。燕婉听了梁殊的话,头更低了,眼里的泪水装了一眼眶,就是不滴落下来,怎么看怎么可怜。于佑琳看着,倒是明白了。她平常和梁殊走得近,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神烦燕婉,现在看梁殊的态度,虽然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是要雄赳赳气昂昂地要给梁殊打气。走到梁殊旁边,冲燕婉道:“你说半句留半句,尽在这里装可怜,倒是有本事喝呀。”

梁殊又说:“对了,燕小姐这会儿可别不小心把酒杯给掉地上了,不然太刻意了。真的。”梁殊很真诚地提醒燕婉。

燕婉本来正打算不小心把手里杯子摔碎,这件事也就罢了,偏偏被梁殊一说,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就这么滴答眼泪,也不再说话。

大家窃窃私语。圈子里谁看不过眼谁,没有闹得这么开的。梁殊是男二,燕婉不过打个酱油,再看现在的情况,怎么想怎么是梁殊欺负一个女人。虽然大家与梁殊交好,摸不清现在的真正状况,但还是已经有个平常为人很和气的副导演站出来想圆场了:“一杯酒而已,我来喝我来喝。梁殊是喝不下了吧?燕婉你也是,这么不会说话。来来来,给我,我喝。”

说着就走出来要拿杯子。燕婉却僵僵地握着杯子,也不递给他。倒是那副导演吊在那里,两面不是人。

“王哥。”梁殊向站出来圆场的王副导演道,“这酒,你喝不得。只有她自己能喝。”

梁殊向王副导演略略欠身,表示歉意,又看着燕婉,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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