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江朗的脸异常严肃，他心里很乱。萧潜的太爷爷是有名的易术大家，至今都流传着他的事迹，当然，这个老者，当年对萧潜的溺爱也是有目共睹的。还真有可能，萧潜知道了常人不知道的一些事也说不定。
只是，未来的皇位继承者，这是天机。而天机可不同与普通的吉凶预测，要想算出皇位继承者，不说普通的易师，根本没有这种本事。就算有能力的易师，算不算得出来还得两说。
何况运算天机，轻则折寿几十年，重则一命呜呼，把自己玩完。更别说，还有潜在的被诅咒的危险，要是不仅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让子孙落个诅咒，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就算大预言者，只要不是嫌命长，都不会轻易尝试。
但萧潜的话，还是让江朗心里多了几分忌讳，“萧潜，你能说说，你太爷爷算出了什么吗？他告诉你十四皇子有可能继承大统。”
“不，”萧潜摇头，然后走到江朗的身边，沾着茶水写道，“储君必易”四个字，然后看着江朗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太爷爷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萧潜说完，走到门口，推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言尽于此，即便他也有心利用江朗，但太子确实是要倒的，若是江朗肯定他的劝，江家人肯听他的忠告，也许日后也不会被太子连累得太惨。
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也希望江家人多长几个心眼，不要把所有力量用在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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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光帝，也在一直注意着近几年萧家那边的探子传回的情报。
如今虽然看似国泰民安，但外戚势力越渐庞大，有时就连崇光帝本人都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这其中最让他恼火的当属梁家，当今太后，皇后，甚至太子侧妃都是这个家里出的女人，整个后宫被这几个女人，把持着密不通风。
梁家几位男丁在朝中也都身处高位，野心勃勃，公开在朝中招揽支持太子的拥护着，严重不把崇光帝放在眼里，这已经严重触犯到了崇光帝的底线。
其二萧家，这个世家已被崇光帝看不顺眼许久，不仅历代家主狂妄自大，多数心怀不轨，而且由于世家传承千年，表面看起来，这萧家一向低调，但世家关系却盘根错节，十分杂乱、庞大，所以萧家也算是崇光的一块心病。
其三王家，也是公开支持太子的一族，虽然这家人还算守规矩，但是王家与梁家渐渐靠拢的势力，已让崇光帝渐感威胁。若是这两大势力，协同一些捆绑在他们世家战车上的小族陪同太子反了，就算崇光帝有能力镇压，想来也会坏了国之根基。
最后是安家，势力宠大，朝中威信甚高，但是由于这家人对其忠心耿耿，虽然发生过曾经与萧家联姻之事，让崇光帝忌讳，但至从安家公开与萧家撕破脸后，两家的敌视关系，还有安家的决绝，到是让崇光帝愉悦不少。
因为安家不再理萧家，现今的萧家妻离子散，日渐衰落，本让崇光帝觉得有些算谋略的萧步墟，因不仅难以把家族政见统一，还和亲生儿子各为其主，连自己的小妾都管不住，更让崇光帝从内心看不起。
人都是这样，你把他当对手的，肯定是有一定威胁性的，若是看不起的，自然就是不放在眼里的。因此，此时还没想着下狠手动萧家的崇光帝，已渐渐把除去萧家的想法摒除脑外，当然崇光帝虽觉得萧家目前不再是他关键要注意的，但还是多了一些小心，依然派人监视着萧府动向。
萧潜自然不知道，他只是接了翰林一个十分棘手，大多数编修都不想去的外放任务。
由于要翰林院如今要编撰崇光指名的《神夏册》，许要大量珍贵的文献，因此需要去坊间，甚至一些世家收集些资料，以供这本《神夏册》做参考用。
外派意味着就要长时间脱离朝堂，有可能等萧潜回来，别人早已混出模样。而在翰林院还混得不错，完全不用去做这苦差的萧潜毛遂自荐后，让不少人对他生出了好感。
“萧潜，以前只以为你只知专盈名利，攀附权贵，没想到这次却愿意接这外派的任务，是本官错看了你，此次这《神夏册》至关重要，望尔好好完成这次的任务。”年岁不小，为人古板的翰林院士，难得夸赞起萧潜。
“不敢当，为翰林院争气，为大人长脸，为皇上尽忠乃是萧潜本分，萧潜必会事事亲历亲为，大人只管放心。”萧潜不知说话的上司言语的真假，还是借故讽他，但还是表现出被赞后的该有态度。
“好好好，你去吧。”说着这位翰林院士交给萧家一个资料册，“请务必把这些资料都一一收集回来。”
“会尽力而为。”萧潜说着走出翰林院，心里却想着万里之外的萧家祖地。
萧家外出了，主要目的十分明确，那便是回次祖地，亲眼看看他的祖父是否还活着，另外见见那位他多年未见的大伯。
若是这个人知趣，又看得清形势，萧潜有意让这个男子取代萧步墟。
虽然看起来很扯，但萧潜就是这么想的。
当晚萧潜叫了几个朋友，在京城某酒楼喝过酒后，说明了辞别之意，算是道了别。喝了散场酒，接着便醉醺醺的来到原府。
萧潜的来意很直接，主要就是男性需求，所以他抱着原中澈来了两回，最后，眼看原中澈都快被他做晕过去，气息断断续续，直翻白眼，萧潜才放任自己，猛烈动作一会，缴械完事。
“快，快带老夫洗漱，”原中澈喘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感觉得身体的不对劲，马上吩咐。
萧潜搂起他照做，来到卧房隔间的浴室，抱着原中澈给他清洗。过了一会，原中澈眼中的焦急神色才平复。
“听闻你接受了这次翰林院的外派任务。”
“嗯，”萧潜给原中澈清洗完，然后靠在一边的池壁，让原中澈叉腿坐到了他腿上，边轻拂着原中澈的后背，边解释，“我准备回萧家的祖地，看着这个外派任务很合适，就接下了。”
原中澈听着皱起眉，“你回萧家祖地做什么，”萧家祖地在极西之地，不说万里迢迢，去那里要翻山跃岭，周转水路，陆路，还要途经几处险地，可谓十分折腾。单说，萧潜好不容易在翰林院站住脚，这一出去，就不是个明智之举。
萧潜知道原中澈的意思，但他心意以决，所以不会改变想法。到是他对于是否让人取代萧步墟有些顾虑。萧潜想听听原中澈的意见，于是大胆问道：“若我想把萧步墟踢出萧家，换我大伯来做萧家家主会不会好一点。”
“不好！”原中澈看了一眼萧潜的神色，直接了当的道，“依老夫看，当上已把萧家摒除祸患之列，而萧老匹夫这种头大无脑之辈，也正是皇上放心萧家的原因。而萧步堎老谋深算，做人做事，世故圆滑，又滴水不漏，你真把他招来，就不怕以后降服不住。需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原中澈年轻时是与萧步堎有过接解的，因此对这人有上结映像，在他想来，不如等萧潜日后强大了，找机会让萧步墟让贤才是正理。
“不，等不了太久的时间了，”萧潜知道二年后，太子就会被废，到时，不光整个梁家被打击得抬不起头来，就连当过太子坐师的原中澈都会受到了牵连。紧接着过了一年，就是三皇子坠马，萧家开始被皇上猜忌。
日后朝中会大乱，这恐怕就连原中澈这种鬼才也是想不到的。毕竟以当今的局势来看，做为这朝廷中的一份子，当局者迷，所以就算一些原中澈有大智大才，虽能看出一些端倪，也不会料想到全部，更别说以后几年的事。
但萧潜他知道啊，所以要为今后的几年做打算。
而保住萧家的最好方法就是，在皇上铲除外戚之时，萧家就率先退出这个大漩涡。
“当上真龙之子，得天地造化，天下大势庇佑。若当上想动各个世家，以他在位时间，和历代明家先帝的布局，到时萧家祸福难料。虽然看似当上现在不怎么注意萧家，但萧家的易北军，萧家的齐天侯爵位，皇上也不在乎吗？”
原中澈听着，眼神凝重起来，“你说得对，萧家一天挂着这齐天侯名号，一天就难有宁日，难让明氏族人放心。而易北军，这些由各世家在开朝时就建立的私军，虽然当年助得明氏族人打下天下，但如今老虎已强大无比，又岂容威胁到它的狼群盘据在周围。”
原中澈说着，看向萧潜，“你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准备让萧家易主的吗？”
萧潜点头，“萧步墟是我的父亲，孝子当头，我即便有千种理由，万般说词，只要萧步墟顽固不化，我也难说动他主动削爵，或是主动上旨，交易北军于皇上，”所以萧潜才生了让萧步堎取代萧步墟之事。
而趁着萧家内乱，想来可以做很多的事。
“你这样想很好，”原中澈听完，沉吟一会，又提出疑问，“只是你说不动萧步墟，难不成你就能说动萧步堎吗？何况你怎么说动皇上对萧步墟削爵位，而把爵位改到萧步堎的头上呢？”
萧潜嘘了一声，“山人自有妙计。”
第56章
萧潜不远万里的来到了萧家祖地，入眼的就是一片云烟叠障的高山。山前一条大河环绕此山流过，乃盘龙拱山之势。
“好地方啊……”萧潜赞了一声。说起来，除了很小的时候来过祖地一次，这才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少爷，萧家人就在这上面住着吗？”跟在萧潜后面的一个奴仆问道，脸上带着惊疑，与对未知的好奇。
萧潜恩了一声，算是回答，接着道：“走吧，”他不想耽搁，看着现在已快到傍晚，直接走向山前不远的台阶。
远看几尽像包在云雾当中的山，走进了却发现云雾很淡，萧潜看到山上的一些珍异花草，和隐在树丛中，偶尔穿梭而过的雪白小兔和速度飞快的梅花小鹿，大觉这山果然是座宝山，连山上的动物都这般有灵性。
萧潜拾阶而上，渐渐的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萧潜想着，环视一圈四周，还是那座山，山上景物也大致未变。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人呢。
“大根，王福，”萧潜喊了两声，完全没有回音。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奴才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萧潜心惊，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却不知，此刻的王大根和王福，依然止步在山脚之下。
“怪了，明明我是往山上走的，怎么，走了一会，又出现在山脚下了呢，”王大根和王福一脸茫然，有些害怕，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明明往上走着，怎么忽然一眨眼，就又到了山脚呢。莫不是这些台阶还会移动不成。
而且他们的少爷就很容易的登山了啊。
“少爷，”
“世子，”
两个随着萧潜过来的奴才在山脚喊了几声，惊奇的发现，明明他们声嘶力竭的叫着，但在这山中，竟然传不出一点回音，也得不到萧潜的回应，不觉更加担心。
萧潜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看着这处在云雾中，蜿蜒向山上的青色石阶，回忆起来。
萧家祖宅所建的山，名为易云山，乃是一处风水宝地，经过历代萧家人居住，这里已被渐渐改造成了一处，布满阵法的阵山。
除了萧潜脚下的这条石阶路，若有人投机取巧，想从山上的林子里去往半山中间的萧家，只会迷失在林中的幻阵，自取灭亡。
而这石阶，萧潜没听过有什么古怪之处啊。最重要的是，明明远处隐隐的萧家祖宅已入萧潜的眼里，但是不论他加快速度，还是运用轻功，都像被一层屏障拦着般，一直在原地踏步。这让萧潜十分气恼，又觉分外诡异。
不说，他在这石阶上，一个萧家人也没有遇到，单说如今让他看不明白的情况，就分外吓人。
萧潜试了一会，发现一直再难向上登后，开始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除了雾气浓了一些，若真再找点差异，那就是，这里的台阶比起山下的台阶，看起来竟然更加潮湿，泥泞，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苔藓，看起来竟像多年没有人走过一般。
“怎么会……”萧潜万分吃惊，明明山下的台阶都有人走过，因何到了半道的台阶却从未有人踏足呢。“既然这里无法通行，树林又不能走，莫不是萧家祖地之人要上山下山，是用飞的不成。”
萧潜摸着脑门，想着当年的经历，他记得没错的话，就是从台阶上去的啊，怎么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萧潜不服气，又尝试了几种破解之法，还是通不过这段路。
他来时本来已是下午，此时折腾一会，天色就暗下来，过了一会，萧潜发现周围的雾气竟开始消散。正当空，出现一轮满月。
萧潜被这诡异的月亮吓了一跳，但想到萧家祖地的不同，还是静下心来。心中安慰自己，他是萧家人，莫不是萧家的老祖宗们，布个阵还会害自己的后人不成。
“嘎嘎……”几只老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瞪着幽幽的豆眼，似是注视着还在石阶上打转的萧潜。
萧潜往远处看了看，昏暗中已经看不见祖宅，感受着周围明明充满生机，但又太过诡异的气氛，萧潜有些怯步，心想着要不就下山，但却不甘心。
你说，任谁来到老家，却发现自己进不自家家门，谁会服气。
“嘎嘎……”远处的的老鸦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似在嘲笑着还有这里的萧潜。
萧潜从身上的钱袋中拿出几粒金豆子，向着几个怪吓人的乌鸦扔去。“扑扑扑……”乌鸦受惊的离开。这才让萧潜静下心来，思考今天的所见所闻。
奇怪的山道，未遇到任何一个在山道上的萧家人，还有就是那坐落在远处，若隐若现的萧家祖宅。虽然只是窥到了模糊的景象，但迷雾中，露出的那看得异常古老的建筑形式，还是挺湛人的。
——该不会，他所见的是幻象，或是一座死宅吧。萧潜如是想到。由其黄昏最后一刻，山上云雾散去，萧潜远望时，露出来祖宅那斑驳的墙壁与从内里散发出的死气。
就像那座宅子里真的空无一人般。
萧潜想着身上出了一层汗。萧家大部分人都留在京都，但也有一部分长留在祖地，不过因为地域遥远，又加萧步墟与萧步堎之间的冷陌关系，这十几年来，关系日渐冰冷。
也许是身处这样的氛围，萧潜开始胡思乱想：上辈子，京城的萧家灭亡，而做为萧潜祖地，这个萧家保存根本的地方，竟半点不见有什么动静。萧潜就想，莫不是，最先被灭的其实是从祖地开始的。
当上，先用某股势力铲除了萧家的祖地根基，又把京城的萧氏一举歼灭，这才是萧潜最终走向没路的根本原因。
萧潜越想脑子越乱，忽然发现，天空变得有些不一样，萧潜心里一个激灵，急忙抬头，就见，本来当空的圆月竟然越变越大，像要掉落，咂在萧家的山上一样。
“他二大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潜揉揉眼，但是眼前的景像却依然未变，一个越变越大的明亮光圈，扣了下来。
萧潜受惊的抱头下蹲，只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接着周围一切恢复正常。
“咦……”萧潜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又恢复到了刚才。唯一不同的上，前方的道路变了。不在是蜿蜒的小道，而是一条直向山上大路，一直隐没到远方黑暗处。
萧潜看着这场景，心里有些没底，但想到他就是萧家人，难不成还不能对萧家的这些奇特之事好奇一下，于是一咬牙，向这条石道上走去。
只是没走多长时间，萧潜就止步不前了，只因他的前方石道某处，蹲坐着一个男子。月光被乌云突然挡住，萧潜竟看不清他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