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诺看萧霖还不支声，咬了咬牙，“如果您现在就付账，八十法郎就可以。”
第四十三章
看到布鲁诺一副要哭的表情，萧霖终于开口：“好的，先生。就八十法郎，您帮我包起来吧。”
布鲁诺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布鲁诺。
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面铜镜绝对是个老五件。”布鲁诺看萧霖愿意买下这个难看的铜镜，心里又起了别的念头。
要知道，店里面摆着的都不是太过值钱的东西，毕竟这里的防护等级不高。他真正的好东西都是放在了自己后院的宝库里，那里的安全性还是很让布鲁诺骄傲的。
“先生，我后院的宝库里还有许多老物件，不知道您是不是感兴趣？”
布鲁诺最近从一个贵族手里面收购了很多面铜镜，品相比这个好多了。萧霖既然愿意买这个难看的铜镜，那对里面那些漂亮的，没有污损的铜镜应该更感兴趣吧。
萧霖看着布鲁诺店里的各种东西，心里暗想，这位布鲁诺所说的老物件不会也是指这些品相不佳的古玩吧。不过想想这便宜的价格，萧霖还是点点头，“好吧。”
何旭刚刚一直在旁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如今听萧霖说愿意去对方的仓库查看，不由暗想，是不是霖霖又有了什么新发现？
从很久以前何旭便发现，霖霖不管做什么，从没有吃亏的时候，这次想必又发现什么好玩意了。
布鲁诺的宝库距离店面很近，只要从店里的后门出去，那个宽大的院子中，便能看到一间装修的极为精致的房子。
布鲁诺刷了卡，又按了指纹，房间的门才缓缓打开。
看到这么复杂的设计，萧霖对里面的东西也有了一些兴趣。
谁知道打开仓库门，一股霉味迎面而来。
萧霖暗暗皱眉，难不成布鲁诺是将古玩，随意的堆积在这间充满霉味的仓库里吗？还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布鲁诺看到萧霖皱眉，也略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道：“这里面的东西只是我随意收来的，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地下的宝库里。”
地下？萧霖听说不是这里，总算松了口气。对布鲁诺提到的地下仓库也感兴趣起来。
等到布鲁诺带着萧霖和何旭来到了他所谓的宝库，萧霖才明白，他有些高估布鲁诺的宝库了。
这不过是利用一间地下车库建立起来的收藏室。虽然还不错，可是这样的仓库里应该不会存放太过值钱的古玩，毕竟安全性不高。
要是布鲁诺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宝库，被萧霖评价为安全性不高，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气愤呢。
“先生，这间宝库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从布里萨克子爵手里收过来的，您可以仔细看看。”
“布里萨克子爵？”萧霖好奇的重复了一遍。
“是啊。今年布里萨克子爵在国际期货上亏了一大笔，急需要流动资金周转，所以家里面的很多宝贝都贱价处理掉了。
因为我和他有些交情，所以便将这些东西接收了过来。他在波尔多还有一处葡萄庄园要卖，可惜我没有这么高的财力，不然还真想买下来。”
听说这是一位子爵的收藏，萧霖立刻来了兴趣。在萧霖的想法中，贵族拥有的古玩，肯定远远高于平民。
这间收藏室里面的古玩，布鲁诺摆放的很有规矩，瓷器，青铜器，玉器，字画，分门别类。
不过让萧霖感到惊讶的是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国的古玩，不知道这位子爵是不是对中国的古玩意儿特别有兴趣。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他对中国古玩感兴趣，肯定不会打包贱卖给这位布鲁诺先生的。
“布里萨克子爵的父亲，曾经担任过驻华的外交官，所以他家里很多都是中国的古玩。先生您是中国人，应该对这些中国的东西更感兴趣吧。”
萧霖不置可否，只是慢慢看着。
突然，他发现地上摆放了一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
“哦，这里面都是一些铜镜，比外面的那个好一些。先生如果喜欢可以看一下。”
布鲁诺带萧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买这些铜镜，如今看萧霖果然感兴趣，顿时打起了精神。
萧霖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满满的全是古代铜镜。
这些铜镜绝大多数为圆形，还有少数方形、长方形、葵花形、菱花形和带手柄的铜镜。
萧霖一面面看着，发现这些铜镜竟然是属于不同朝代的。
汉代的蟠螭纹镜、草叶纹镜、龙虎纹镜；唐代的四神十二生肖镜、瑞兽镜、瑞兽葡萄镜、神仙人物镜；宋代的素面镜、花卉镜、八卦镜；金代的双鱼镜；元、明、清时代的铜镜也有，甚至民国时期纹饰简略的铜镜也在其中。
莫非这位子爵的父亲是个铜镜收藏迷吗？
萧霖记得上辈子就听说过有的铜镜拍卖出数十万的高价。如今铜镜还没有成为主流的拍卖品，知道其价值的人不多。
这里有这么多面镜子，要是能便宜点拿下来的话，应该也算是拣到大漏了。
“布鲁诺先生，这里的镜子我很喜欢，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就全都拿下来了。”萧霖翻过了所有镜子后，说道。
布鲁诺心头一喜，他当时收购布里萨克子爵的古玩，是冲着瓷器和玉器去的，没想到最先卖出的，竟然是这些铜镜。
“那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呢？”担心将顾客吓走，布鲁诺干脆让萧霖自己定价。
萧霖想了想说道：“外面那面铜镜既然是八十法郎，这些就一面镜子一百法郎吧。”
这一箱铜镜，布鲁诺不过花费了八百法郎，萧霖一面镜子给一百，那这一百多面镜子就上万了。绝对的大赚。
只是布鲁诺是商人，自然不愿意放弃讨价还价的机会。
“先生，外面那面镜子品相不佳，可是这里的铜镜却是完好无损的。二百法郎吧。”
“哦，布鲁诺先生，我还打算再买些瓷器之类的，这些铜镜要价就不要太狠了，一百五十法郎怎么样？”
布鲁诺笑了笑，“先生，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八这个吉祥数吗？一百八十法郎如何？”
萧霖还没什么反应，何旭倒是颇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个法国人为了多赚钱，连这样的理由都提出来了。
萧霖考虑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其实布鲁诺要价再贵些萧霖也会买，只是能少花些钱便少花些。本质上萧霖也是个商人啊。
订好了铜镜，萧霖又看起了青铜器。蓦地，萧霖停在了一个宣德炉跟前。
这个宣德炉很破旧，上面也有着很多锈迹。不过这上面的锈迹和外面铜镜上的有很大不同，这些锈迹让萧霖有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
“这个香炉怎么卖？”既然感觉出不对，萧霖自然想买下来好好研究一下。
布鲁诺做成了这么一比大生意，心情正好。看到萧霖问的是那个破旧的香炉，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笑了笑便说道：“先生，这个香炉只需要二百法郎。”说完，布鲁诺心中还暗想：这个中国人还真奇怪，就喜欢这些锈迹斑斑的东西。
萧霖考虑了一下，便说道：“好的，这个香炉您也帮我包起来吧。”
又看了看其他东西，萧霖挑选了一个羊脂玉瓶和一个青花盘子，其他没有太喜欢的，便跟着布鲁诺走出了这个地下收藏室。
来到店里面，萧霖划卡付了款，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回东西便真正属于他了。
“布鲁诺先生，您说那位布里萨克子爵有一个葡萄庄园要卖？”
“是的，是一个很大很漂亮的葡萄庄园，可惜布里萨克子爵开价八百万法郎，我负担不起。”布鲁诺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那您可以帮我联系布里萨克子爵吗？我对他的庄园很感兴趣，想见他一面。”
“真的吗？”布鲁诺闻言顿时一喜，若是能够帮助布里萨克子爵将庄园卖出一个高价，那他的好处也绝对不会少。
要知道，布里萨克子爵虽然开价八百万法郎，可如今根本无人问津。
布里萨克子爵又急需资金周转，若是再拖一段时间，怕是五百万法郎他也愿意卖的。
萧霖点点头，对布鲁诺再次询问感到有些奇怪。“布鲁诺先生，我是有购买的意向，不过究竟买不买，还要看那位子爵的庄园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漂亮。”
“我明白的，先生。请您留下电话，我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布鲁诺对萧霖的态度又恭敬了不少，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有钱，这位先生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萧霖留下自己的电话，便和何旭一起走出了布鲁诺的古玩店。
“大哥，对不起。”从古玩店出来，看着天色已晚，萧霖不由得心生愧疚。
本来应该是带着大哥逛街的，结果一看到古玩，就忍不住购买的欲望了。
何旭摸摸他的头，宠溺的一笑，说道：“说什么呢？霖霖？能够跟着你一起淘宝，我很开心。”
回家的路上，何旭还是难掩好奇的问道：“霖霖，这些东西和你平时淘到的宝贝不太一样啊。”
萧霖神秘一笑，“大哥，等回去再说。这次可是不虚此行呢。”
“难怪你会要求见见那位子爵，是觉得这个人家里也会有什么宝贝吗？”
萧霖摇摇头，“我真的是听说这位子爵有一处葡萄庄园要处理，才想见他的。那位布鲁诺先生不是说了吗，这位子爵家里的宝贝都处理完了。”
“真的是为了葡萄园？”
“当然了，波尔多的葡萄庄园啊。有便宜可捡，我自然要出手了。”
“便宜？你看好葡萄庄园？”何旭对萧霖可是很了解，要是没有好处，萧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呵呵，我只是喜欢喝法国葡萄酒而已。”萧霖傻笑了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何旭闻言顿时皱眉：“你还不满十八岁，竟然敢喝酒，小心我回去告诉爷爷。”
“大哥，我只是喝了一点，就一点啦，千万不要告诉爷爷。”萧霖连连求饶。
“这次就先算了，下次要是再敢喝酒，小心数罪并罚。”
“我保证不喝了还不行吗？”萧霖再次求饶。心里暗暗叹息，大哥好霸道啊！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了别墅。
欧阳瑞整整睡了一天，这会儿听到声音，一摇三晃的走了出来。
“霖霖，你带着何旭去哪里玩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何旭说道：“欧阳，你到法国可是变懒了哦。这都几点了你才醒来。”
欧阳瑞懒懒的倚在沙发上，心里暗暗吐槽：“何旭，你要是整整被人折腾一晚，也会爬不起来的。”
可惜这话不能明说，只能闭上嘴不出声了。
看着他们大箱子小箱子搬了一堆，欧阳瑞不由得好奇起来：“何旭，你带着霖霖干嘛去了？怎么弄回来这么多箱子？”
何旭回答道：“这都是霖霖买的，全是古玩，你可别小看这些箱子，好几万法郎呢。”
“这么贵？”欧阳瑞咋舌。他虽然有钱，可让他花好几万买一些箱子，他是万万不会的。
萧霖顾不得其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买到的宣德炉。
这个宣德炉表面看起来很普通，而且锈迹斑斑，看着根本不值钱。这也是为什么布鲁诺没开高价的原因。
何旭看萧霖一脸激动，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霖霖，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这香炉究竟有什么稀奇？”
萧霖摸着宣德炉，嘴角得意的扬了起来，“大哥，这可是宝贝啊，超级难得的宝贝。”
“看不出来啊！”欧阳瑞听了萧霖的话，走到跟前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看出这香炉哪里稀奇。
“何旭，你看出这破香炉哪里像宝贝了吗？”欧阳瑞自己看不出来，便询问何旭。
何旭也摇头，他还真没有瞧出来。
萧霖则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他记得黄爷爷对他说过，除了最简单的在宝贝外面涂抹油漆这种粗糙的掩盖手法外，还有一种遮眼法，就是用一些锈迹或是脏污来隐藏宝贝。
其实上面的锈迹不是真的，是用特殊物质调配出来的。
萧霖第一眼看到这个宣德炉，便感觉不太对，它生锈的地方太集中，太规则了。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拿到手上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问了问价钱才二百法郎，萧霖当即便决定买下来。反正又不贵，如果和他想的不一样，就算是花了二百法郎交了学费，可若真的是想象中的宝贝，二百法郎买下这个香炉，就实在是意外之喜了。
“霖霖，这真是个宝贝吗？”欧阳瑞看萧霖一直拿着香炉不撒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好说，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萧霖此时正在回想，怎么样才能完好无损的将宣德炉上的锈迹除掉。
想了想，萧霖到杂物间兑出了一盆子特殊的液体。
“霖霖，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欧阳瑞奇怪的看着盆子里色彩诡异的液体。
“呵呵。”萧霖笑了笑，“要想让宝贝显出真面目，可就要靠这些液体了。”
“你是说这些锈斑可以清洗掉？”
欧阳瑞好奇的拿起香炉打量了一番，从外观上来说，这个香炉真的很难看，要是他的话，白给都不会要的。
“对，应该是可以的，黄爷爷教过我。你们稍等一下。”萧霖说完，拿起一条毛巾，蘸着盆里的液体，轻轻擦拭着香炉上面的锈迹，果然，锈迹是可以擦掉的。
欧阳瑞和何旭都站在了萧霖身边，看着香炉慢慢恢复了本来面目。
等到锈迹完全擦拭干净，萧霖拿起香炉对着阳光仔细欣赏起来。
造型古朴、包浆温润，宝气内蕴，韵味独特。不管是整体或者局部的设计，都耐人寻味。底款字体深邃有力，笔划生动自然，每一个特征都附和黄维介绍的正品宣德炉。
欧阳瑞和何旭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讶。没有想到那样锈迹斑斑的铜炉，在擦拭干净后，竟然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真漂亮啊！”萧霖细细观赏后，忍不住赞叹道。
“霖霖，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能够将锈斑擦拭掉！”欧阳瑞忍不住惊叹。
萧霖苦笑道：“师兄，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上面的锈斑只是一种掩饰，不是真正生锈了。”
“锈迹是假的？为什么人们要把这么好的香炉弄的锈迹斑斑？嫌它太好看了吗？”欧阳瑞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香炉，忍不住问道。
萧霖稍微愣了一下，便解释道：“师兄，这应该是大明宣德三年的正品宣德炉，国宝级别的古玩。若是没有人加以遮掩，今天怎么可能回到咱们手中？”
欧阳瑞想了想，说道：“对啊，要是本来就是这么漂亮，就是我也不会拿出来卖了。”
何旭也盯着宣德炉看了半晌，点点头，这个香炉确实是魅力惊人。
“那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这个是欧阳瑞最关心的。
“不好说，现在怎么也能价值百万，将来的价值估计会更高。”萧霖很保守的给出了一个估价。
“值一百万？”欧阳瑞暗暗咋舌，这么个香炉就价值百万？比很多珠宝首饰都贵重了。
萧霖点点头，“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如果上拍的话，应该会价值更高些。”
何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萧霖，他就知道霖霖出手绝对是有原因的。二百法郎买的东西转眼就价值百万了。比做什么生意都厉害。
“师兄，你知道布里萨克子爵吗？”萧霖想到欧阳瑞已经在法国呆了好些年，应该对法国的贵族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