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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再来——byo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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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香屿立时如言而至,神情恍惚,目光痴迷,仿佛身不由己:“绡。”

南宫绡冲他粲然一笑,伸手,软语温存浅浅魅惑,道:“抱抱。”

“好。”言香屿义无反顾言听计从,众目睽睽之下投入南宫绡怀抱,居然满心欢喜,笑得甚是满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脸上的瞬间僵硬。

“绡你好美,我简直都想把你藏起来了。”言香屿轻声道。

“难道你是打算金屋藏娇,再始乱终弃?”南宫绡自动忽略周围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之声,依旧浅笑盈盈,轻声细语。

“什么啊,”言香屿垂下头,与南宫绡相对,“就算绡你现在扮成了女人,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这不是重点吧?南宫绡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种捉弄方法对于言香屿来讲,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10

华灯初上,南宫绡女装登场,艳惊四座。

虽然心里恨恨,南宫绡在外表上却并未显出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临阵退缩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上上下下几十人在看,他生为南宫家二少爷的自尊容不得他半途而废。还有言香屿,他绝不愿被这个人轻视,纵然他可能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这种隐秘的……折磨,和坚持。

物尽其用,物尽其用,不过是色相,不过是身外之物。倘若不够认真而露出马脚,反而被识破小侯爷的身份,那才是咎由自取。

其实南宫绡的衣服、发式都偏中性,在首饰方面,也选的十分简洁古朴,那些女人们显然深谙仪表着装之道,尽最大可能扬长避短,不至于流于艳俗,捉襟见肘。因此,南宫绡虽然在身为男性心理上有些排斥女装,如今却相对轻松自如,并不是不能接受,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如鱼得水。

反正也是做戏,无非是换了一种游乐的方式,既不可避免,何不乐在其中?喝喝酒,聊聊天罢了,过了今天,谁记得他是哪一个?而且,看着那些眼神直勾勾色迷迷的家伙们,多少也是有点自得的,逗他们玩玩也好。

只是一点,千万不要传到老头子那里才好……想到这里,南宫绡心底哆嗦一下,不要,太可怕了,会被念死的;最要命的是,还在这种地方,做这种“生意”,就算是“卖艺不卖身”也……实在、足够成为笑柄,以供老头子朝中同僚言语相向,指指点点,自家老头子也一把年纪了,让他如此蒙羞,实在不是做儿女的忠孝之道。

正在此时,如梅扯了一下南宫绡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两人笑语盈盈打发了眼前的一个纨绔子弟,转到另一边的厢房。

因为身高的关系,南宫绡一直和身材高挑的如梅搭档,以防对比太过明显引人怀疑,此番转到厢房,之前已有夏子陵授意。南宫绡寻思再狠狠赚上一票,基本上也可以对得住他了,于情于理都足以掩其尊口,也好借机收手。想着,已经侧身进门,未语先笑。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刀光剑影!

南宫绡本能的反身欲退,单臂后拢打算护住如梅,却觉得背后冷风骤起,一掌疾拍而至,迅捷、狠辣。

南宫绡只得沉肩、侧身、滑步,斜斜穿过迎面而来的三刀九掌,微一伸展腰身,直上桌面,居高临下略一缓息。

屋里有两个人,分别做商人打扮;身后偷袭的,正是如梅。

她进门便是一笑,出手却绝不含糊,身形微微一耸,袖子轻轻一扬,已经有刀光划过,轻轻巧巧直挑南宫绡咽喉。

刀式轻灵,刀风如烟,快而巧妙。那另外两人同样用刀,确是刚猛路数,亦先后出手,分攻南宫绡胸腹和下盘。

南宫绡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淡然一笑,眉梢轻扬,唇角一挑,指尖银芒一闪,一根钢针已经弹出,径直刺向如梅眉心。与此同时,脚下轻巧一转,仿佛还未移动,已避开左右两刀,就势五指一捻,钢针撒下,逼退二人。

如梅刀尖立即下压,钢针才被弹开,轻巧的刀风便急转而下,一刀斩断桌脚,再提刀上挑,只听咔的一声,桌面裂做两片。

“好刀。”南宫绡低声赞了一句,笑意不减,身子就势前倾,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与情人久别重逢的温柔拥抱,双手一拢,钢针夺命。

如梅疾退,几至墙根,脸上微微扭曲。南宫绡笑得古怪:“怎么?真的怕我抱你?”

如梅扬刀,若有讥笑:“敬谢不敏。”声音懒懒,赫然是个低沉男子音调。

南宫绡不由笑意更浓。

“如梅,如梅。”南宫绡念一声,又一声,声音悠然,手上却一紧再紧,三招之内便放倒另外两个,全力应对面前这个男扮女装竟然还扮得如此美妙柔情的“杀手”——他应该就是杀手:“你是,梅纤骨?”

“正是。”梅纤骨临危不乱,刀刀指在南宫绡要害,笑得慵懒迷人:“公子见多识广。”

“萃湘宫的主顾?”

“不错。”

“你来得倒是及时。”南宫绡宛若叹息,指尖一枚钢针竟然刺在梅纤骨的袖刀上,弹的刀锋一偏:“杀手的办事效率都这么高么?”

梅纤骨展颜而笑,刀势愈紧,却答得彬彬有礼:“所以我的生意一向很好。这次是刚好在附近接了一单生意,到现在还没得手,才滞留于此得以接下新生意而与南宫相见。”

“该不是,如梅一直就是你本人吧?”南宫绡不由得笑容微微僵硬。这家伙居然扮了一个月的女人,还是日日陪客抛头露面的青楼女子,是该说他资质、能力过人,还是该说他……恶趣味、不正常?(人家只是敬业罢了……)

“公子敏锐。”梅纤骨轻笑:“所以,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我需要这个身份。”他顿了一顿,手上攻势缓了缓:“可是,萃湘宫的生意又不忍舍弃……”

“你不过是要账簿而已。”南宫绡道。

“公子愿意行个方便?”问得轻巧。

南宫绡答得随意:“不愿意。”

哪有这般的便宜事?由着他去挣银子自己吃亏!既然他不想事情闹大……哼哼~~~

南宫绡笑着挑起脚尖,地上方才被放倒的一个人便被勾起,梅纤骨顿时神色一冷,袖里刀疾挥,刀光绵密如一张银色的网,向南宫绡当头罩下。较之刚才,杀意更添了三分。

却见南宫绡身形游走,竟是单脚着地,左偏右转,赫然穿过光网,一脚将勾着的人踹到了门外。

登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梅纤骨不由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这样子风光无限?”

南宫绡挑眉,轻柔浅笑:“怎么是我?”身子稍稍一顿,肩膀已送到刀下挨了一记,立时鲜血四溢,犹如鲜花怒放。

他当然不想暴露身份,也不能暴露,因此只好先下手为强,由梅纤骨代而受之了。

完全意外的变故,梅纤骨虽然及时反应过来,但也为时已晚。南宫绡紧接着就地一滚,人早到了门外。

房外的局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乱,夏子陵在第一时间赶到,压住了阵势,众人随即后退,聚集在安全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南宫绡刚一出门就迎上了夏子陵,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旋身,转到他身后言香屿身边,拉起他一溜烟的回房去了。

至于后事,夏子陵是老板,应对突发之变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南宫绡推卸责任义不容辞。虽然,也有一点点好奇,想知道夏子陵如何以慢半拍的性子迎战梅纤骨就是了。

事实却是两人并未动手,梅纤骨当即立断全身而退,径自砍翻窗子,扬长而去。

夏子陵仍旧慢条斯理的,招呼了管事和楼里的护卫保镖,吩咐他们收拾残局,安抚客人。然后,才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踱到南宫绡和言香屿暂住的房间。

言香屿已经扒掉了南宫绡的衣服,非常熟练的为他处理好伤口仔细包扎,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气息微促:“怎么回事?”

“我们马上离开,那个女人果然找了杀手来。”南宫绡握住言香屿一只手,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是故意的。”

“那个人……”

“我逼他暴露了身份。”

“这样……不连累夏老板,还是更方便些。”言香屿点头,很快扎好伤处,见他伸手不便,干脆拿过南宫绡自己的衣服帮他穿起,又打散他的头发重新梳理束好。

二人收拾利落,起身向外,就见夏子陵正悠然自得的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就走了?”夏子陵清纯无害的淡淡问道。

南宫绡报以微笑:“不便打扰老板发财,后会有期。”

“哦,”夏子陵漫不经心的拢拢衣袖,居然毫不拖泥带水,闲闲的应声,“那就好走。不送。”然后,慢悠悠的转身,缓缓而去。

南宫绡看看言香屿,二人各自一笑,继而动身连夜出门,依旧是往‘四季天’的方向而去。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比前几天要糟糕许多,南宫绡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言香屿没有武功在身,遭遇危险时难免打打杀杀,哪怕一个万一,他也绝不想言香屿受到伤害。

可是,事已至此,难以挽回,除了加倍小心,竭力防范,南宫绡也没有别的法子。

言香屿看起来却是完全没有危机感,就如南宫绡所说,不知道他是真的感觉不出、想不到,还是早把世事看透而懒得去想。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黑夜之中,他居然还有心情聊天观景。

“绡和如梅比较,究竟谁更强一些?”言香屿问道,一边仰着脸看天上的星星。

南宫绡担心他绊到什么摔倒,忙牵了他一只手:“如梅刚刚并没有尽全力。”

“也就是说,她厉害?”

“不错。他在杀手道上早已经久负盛名。”南宫绡道。

“她……要那本账簿?”

“是啊,不然怕是直接下杀手了。可是我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是谁呢?明明易容术那么好……”

“嗯?”言香屿转过头来看南宫绡:“他是谁?”

“梅纤骨。”南宫绡呵呵笑着,又补充一句:“他是男的。”

言香屿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男……的?”

“对啊,”南宫绡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点在意。如果非要说出理由,可能是因为他给人过于理性的那种感觉,实在不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风1尘女子。”

“就是说话做事懒洋洋的,心安理得好像在自家花园喝茶午睡一样?”夜色之中,言香屿看起来多了三分稚气,瓷娃娃似的,鼻尖轻轻一皱,便更显得可爱无比。南宫绡失笑:“哪有那么明显?顶多有点漫不经心。你是觉得他哪里让人不舒服吧?”

言香屿眨眨眼睛,用力点头:“嗯。”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还有隐情。梅纤骨——怎么说呢,”南宫绡轻皱眉头,“这人行事应该十分谨慎。他可以隐姓埋名、男扮女装在夏子陵眼皮底下安然度过了一个月,可能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而没有被拆穿,足可证明这一点。所以,刚才我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我坚信除了账簿,他还有其他企图。”

“其他的事?”言香屿苦思冥想,不得门路:“他是杀手,难道不是只管杀人?”

“杀人也分很多种杀法,尤其是针对有特殊身份,容易引起别人关注的人。我想他一定是选了一种不会被任何人怀疑更不会被识破的方法去杀一个经常会光顾夏子陵的青楼的人。”

“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杀人?”

“一个月都没有杀死。”南宫绡若有若无的笑道:“应该是慢性毒药吧。在宫廷和贵族之间也有过这种情况,何况,梅纤骨本就十分擅长用毒。就算是我这次扰乱了他的计划,那个人差不多也是病入膏肓,接近入土了。”

“哦,所以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给你这个把事情闹大的机会,”言香屿灵光乍现,眼睛一亮,“他如果只是要账簿,完全有很多别的机会。”

“不错,”南宫绡赞许的一笑,“最简单的一个,就是拿着袖刀在你脖子上一横:‘账簿来换’,我就完全傻眼了。”

“呃……”言香屿嘴角一抽:“绡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啊……”

南宫绡瞥他一眼,意味深长:“你就不怕我扔下你逃走?”

言香屿愣住,像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半晌才道:“你可以这样做的。”

南宫绡一挑眉毛:“怎么讲?”

“如果我不重要……不能作为筹码,就不会被利用,绡也就不会被要挟。这不是很好么?”言香屿慢慢说道。

南宫绡身子若有僵硬,低着头呐呐的笑着,看不清表情,似是无意识的附和了一声:“很好……么?”

却听言香屿接着说道:“虽然不想让绡为难,也不想总是依赖你,给你添麻烦,但是,实际上,我心里面……是宁愿……”

他停下步子,抬起脸迎上南宫绡的目光,一鼓作气把话说出来:“我宁愿可以被别人利用而要挟到绡,也不希望你真的放弃救我而离开,我不想自己,对于绡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忽然之间,两相静默。

夜很静,空气中有草木清醇的芬芳,南宫绡注视着言香屿微微紧张的脸孔,听着他略略急促的呼吸,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咬了一口,有种难耐的痒,一分是异样的隐痛,一分是古怪的甜蜜,柔软而温暖。

然后,他就笑了,灿若春花,美丽不可方物。

“你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南宫绡轻轻笑着说道,伸手把言香屿温柔的拥抱住,环住他的肩:“你在说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无情?”

言香屿自然而然的勾住他的身子,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蹭蹭:“你当然不可能那么做。可是,这样太任性。”

“任性啊……”南宫绡喃喃笑道,有种难言的放松与释然,“可是,我却觉得,小言任性一些,才让我有一种真实感。”

“嗯?”言香屿不解。

“因为,明明你和我是差不多的年纪,你却比我显得老气横秋许多。”南宫绡笑道。

“啊?是这样?”言香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南宫绡:“真的是这样?”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生气,现在,你总算有一点像是年轻人了。”南宫绡伸出手指,抚一下言香屿发,低垂下眼睛无声微笑。总算是,有一点,让我觉得可以真正……靠近你了。

“那就是说……”言香屿若有所悟,忽觉肩上一紧,赫然被一把拖住,平地翻跃出去两丈,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隐约划过一片水样的光芒,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翩然而至,长衣广袖飘然若仙。

“就是说我完全可以把刀压在你脖子上要挟他了。”来人轻笑,懒洋洋的低沉嗓音,袖里的刀早已先发制人,轻巧的切、挑、割、斩,一气呵成,铺天盖地的招呼而至。南宫绡一手拖着言香屿,一手连挥以钢针力敌,脚下移形换位,瞬间便转了六次方向九次身法,每一次都是堪堪避过,险要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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