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还是莫白先开了口，“莫十，别生气了。”
蛇妖哼哼，“本大妖才没有生气。”
莫白走了过去，蹲下，伸出手，“再不走就要来人了。”
“我才不怕你们人类。”
莫白很给面子，“嗯嗯，知道你不怕，是他们会怕你啊，大妖大人。”
太阳还在天空挂着，暖色的阳光洒在莫白的脸上，蛇妖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觉得挺耀眼的。
这个想法挺奇怪，人类脸上又没有鳞片，不会反光。
“发什么呆啊，快上来。”怕有人过来，莫白催促道。
蛇妖回过神，爬到老位置缠好，他不是原谅人类了，只是不想输给猫妖。
想起猫妖，蛇妖开口威胁，“不准带猫妖回家！”
原来莫十是吃醋了？莫白调侃道：“嗯，当然不带，你一只我都没有精力养呢，这么麻烦。”
“你说谁麻烦呢？快回家！”蛇妖不耐烦地说道，还拿尾巴抽了抽莫白的手背。
“回家……”莫白楞了一下，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笑得愈发温柔。
他很喜欢这个词。
远处的猫妖只能远远看着一人一妖离去，却不能靠近，气得挠地。可恶的蛇妖，居然在人类周围设结界！
蛇妖抬眼，满是嫌弃，猫妖的爪子一定很脏。
第十四章
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大家都在上课，校园里十分安静。在这种情况下，跑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刘芸跑出去很远，才缓缓从灵魂出窍的状态恢复过来，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精神紧绷加上跑了挺久，她腿一软，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想站起来，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现在才回忆起，刚才让她跑去叫人的那个正是莫白。
莫白不高不矮，比很多女孩子都瘦，看着比她力气都小，把莫白一个人丢在那儿，不会出事吧？要是莫白出了事，那她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都怪她，为什么要逃课去约会啊！
刘芸对莫白也是有好感的，成绩好长得又好的男生谁不喜欢？
在这件事上，她对莫白又有了新的感观。跟她那个丢下她跑掉的前·男友来说，莫白简直就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纯爷们！
看着安安静静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靠谱。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去叫人！
休息了一分钟，刘芸感觉力气渐渐回来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教学楼的方向跑去，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找哪个老师，不过她还是跑去找了班主任。
一来是因为很近，二来班主任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一个老师。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太严肃了。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老师！湖边有大蛇！快去救人！”刘芸还没跑到门口就开始大叫。
戴远一听，第一反应是她在骗人，第二反应……一边跑一边打了电话给保卫科的人。
宁可信其有。
大家心里都很急，不会出人命吧？
赶到湖边的时候，他们正巧遇上了向外走来的莫白，看见他没事，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路上的时候刘芸已经乱七八糟说了几句，戴远也猜到了她的意思。知道莫白在，他还有些怀疑，这个传闻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会是跟刘芸约会去的吧？
他有种自己家熊孩子带坏了别人家好孩子的感觉……
“同学，你没事吧？”保卫科的大叔问道。
“没事，蛇走了。”莫白笑了笑，他也想装出被吓坏的样子，可是他不会。
“那就好。”大叔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见莫白身上完好无损，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才请了假准备回家，正好听见了尖叫声，就过来了。”
“能请你们详细描述一下那条大蛇吗？”
“嗯。”莫白点了点头，说道，“是一条有人的腰粗差不多的蛇，估计有七八米长。”
“嗯嗯，头有这么大！”刘芸点头附和，伸出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刘芸班主任敲了一下她的头，“哪里有这么大的蛇？你那都快赶上妖怪了。”
莫白腹诽，还真是妖怪。
蛇妖也觉得这男人挺有眼光的，居然能猜出他的身份，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一点。
又说了几句话，莫白怕蛇妖不耐烦，想着赶快回家，就说道：“老师，我先回去了。”
“哦，路上小心点，下次别逞强。”
“知道了，谢谢老师。”
出了校门，莫白心里的紧张才淡去了一点，他还是第一次撒谎。
蛇妖从书包里钻出来，又回到了莫白的手上。刚才莫白怕他被发现，强硬地将他塞回了书包里。蛇妖现在倒是不怎么敢跟莫白对着干了。
主要还是因为猫妖，明显可以看出来，莫白很喜欢那只小妖，不就是会装乖巧吗？
他蛇妖也会！
蛇妖现在想明白了，他是大妖，一定要在方方面面都超过那只黑猫，装可怜卖乖之类的也不能输。
其实蛇妖只是为能够光明正大地做不符合大妖格调的事找借口。
莫白带着蛇妖牌空调，一点都不热，走了那么久，连一滴汗都没出，在大家都毫无形象的午后，简直是一阵凉风。
路人有些感触，好像路过他的时候真的变凉快了？是心里作用吗？
“莫……莫白，我们去超市～”蛇妖突然撒娇道。
好羞耻。
莫白被这声音激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差点以为蛇妖是妖怪附身了。
不过……好像他本来就是妖怪。
“好吧。”莫白想起家里的零食早就被蛇妖吃完了，想着也应该补充一点了，就向附近的超市走去。
蛇妖撒娇是跟电视上学的，以前还觉得挺恶心，今天一用，果然十分有效，看，莫白立刻就答应他了，都不带犹豫的。
蛇妖很得意，他果然做什么都很有天赋，现在猫妖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了。
走进了超市，蛇妖指挥着莫白去拿东西。
蛇妖记性挺好，才来过一次就把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给记了下来。
莫白不觉得被蛇妖指挥有什么不好，只是听见蛇妖奇怪的腔调头皮发麻。也不知蛇妖是从哪儿学的。
不过怕蛇妖生气，他也只有忍着了。
希望早点买完回家。
莫白加快了动作，蛇妖更加觉得是自己厉害了。没看见现在莫白这么主动吗？
不知不觉拿了一大堆东西，基本上都是吃的。要不是莫白现在身体好上了不少，很有可能会拿不动。
被人类带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了家，一进门，蛇妖就变回了半人半蛇的样子，打开电视，再用尾巴扯着莫白坐在了沙发上，墨色的鳞片透着丝丝凉意，莫白觉得挺舒服的，也就没有挣扎。
今天的蛇妖显得格外粘人，一刻都不愿意让莫白离开。
一边缠着莫白，一边看电视，还一边吃东西，蛇妖觉得这是他最舒坦的一天了。
尤其是他看见猫妖还在那儿挠结界。
蛇妖特意将结界弄小了点，猫妖一开始还以为蛇妖维持不了了，一高兴，连忙冲了上去，没想到正巧撞在结界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蛇妖突然笑得猖狂，引来了莫白古怪的注视。
他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蛇妖，实在不知道哪里好笑。
难道是电视里的女主哭得太丑了？
按照蛇妖的个性，很有可能。
猫妖炸毛了，这只臭蛇真是太过分了！看着一副智商很低的样子，居然还学会使诈了！
“喵嗷！”猫妖突然叫得凄厉，蛇妖跟莫白同时被吓了一跳。
莫白认出了声音，还以为猫妖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忘叮嘱蛇妖，“莫十，乖乖待在这儿，别出去。”
蛇妖没想到猫妖还有这招，想扯住莫白不让他走，不过想起自己装可怜的大计，委委屈屈地来了一句，“人……人家在家里等你回来～”
啊啊啊！果然好羞耻，他再也不干了！
莫白被蛇妖的销魂的声音吓得差点摔倒，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动作却给了蛇妖错误的信号，他还以为人类是舍不得走了。
果然很有效！
虽然恶心了点，蛇妖决定还是忍了。能抢回莫白才是重点啊。
嗯？什么叫抢回？
莫白本来就是他的。
猫妖在莫白赶到之前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弄得脏兮兮的。莫白下意识觉得小黑被其它猫欺负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小黑是猫妖，有哪只猫敢欺负他？
难道是另一只妖怪？
莫白暂时还没有往蛇妖身上想。
“喵呜～”
猫妖睁着一双含着泪光的大眼睛，莫白心一软，决定还是将小黑带回去看看有没有受伤。既然是猫妖，送去医院肯定不合适。
蛇妖一直在关注着门外的状况，看见莫白居然将猫妖带回家，忍不下去了。怕莫白发现他使坏，撤掉了结界，然后游过去堵住门口。
蛇妖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指了指莫白手里拿着的猫妖。“莫白，你答应过我不带‘这只东西’回家的吧？嗯？”
“终于正常了……”莫白呼出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会是这句话。
蛇妖疑惑，“什么正常？”
“没……”想了想，怕蛇妖以后都这样折磨他，莫白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今天的语气，有些……奇怪，下次别这么说话了，我受不了。”
蛇妖：“……”原来人类是觉得他奇怪？难道不是感觉到他今天特别有魅力才那么殷勤的？
好吧，他自己也受不了。
“别让这只蠢猫进来。”蛇妖僵硬地转移话题，不对，是回归正题。
“莫十，让一让好不好？就一会儿，等等就让他出去。”
蛇妖看见莫白略带祈求的眼神，一晃神，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侧过身让开了。
嗯？他怎么让猫妖进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十五章
蛇妖还愣着思考为什么自己会给莫白让路，刚才莫白的表情，怎么说呢，很……蛇妖也找不出词来形容，好像刚才脑子空白了一瞬？
蛇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红。
“啪”，莫白抱着猫妖路过，猫妖甩了甩尾巴，正巧拍在蛇妖脸上。
“啪”，这是蛇妖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
这只死猫绝对是故意的！
蛇妖伸出手揪住猫妖的尾巴，将他狠狠地甩到一边，猫妖正好摔在茶几上，茶几瞬间四分五裂。
猫妖艰难地站起来，却腿一软，重新摔了下去。
“喵呜～”
趴在地上的娇小柔软的小猫和茶几的碎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猫虚弱的声音微不可闻，莫白连忙跑过去，也不敢随便碰黑猫，只能焦急地问道“小黑，你没事吧？”
猫妖瞪着大眼摇摇头，“喵呜～”
模样十分乖巧，更加引起了莫白的心疼。猫妖凑上来用脑袋蹭了蹭莫白的手心，然后再次站了起来，晃了几晃，站稳了。
“真的没事吗？”
“喵呜～”
“我只是轻轻甩了一下，根本没……”蛇妖瞪了猫妖一眼，解释道。他对猫妖的无耻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你不是一只说你是大妖大妖的吗？欺负一只小猫算什么？”
“我……”
“别说了。”
莫白有些心烦，不再理会他，而是仔细检查起猫妖。他没有想到蛇妖会突然动手，之前他一直认为蛇妖只是嘴硬了点，脾气差了点，总得来说还挺听话的，可是现在看来，蛇妖并不想他以为的那样是只好妖。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连猫妖都承受不住变回了原形，趴伏在地，更别提莫白了。勉强用手臂撑着地面，莫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面对莫白的不信任，蛇妖也生气了，其实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用上妖力，只是随手一扔，根本不会对猫妖造成伤害，可是莫白却不听他的解释，还老是围着猫妖转。
妖族的领地意识很强，对于侵犯他的领地还碰了他东西的猫妖，他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忍耐力，现在他已经不想忍耐了。
妖族之间的事，当然是用妖族的方式解决。
靠实力确定走或者留。
不过，看了眼面露痛苦的莫白，蛇妖还是不忍心了，收敛气势，绕过莫白，将猫妖拎起扔出门，转身也出了门。
“莫十，别伤他。”
蛇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人类选择了猫妖么，那好，他走。
莫白张了张嘴，没等他说话，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那只人类已经沾上了其他妖怪的气息，他不想要了。不过即使是离开了，蛇妖也不打算让猫妖进入他的前领地，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碰。
“不能被发现你是妖，会惹出大麻烦的。”
人类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蛇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想起人类所说的话，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变成了小蛇的状态。
出了莫白的家门，蛇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看了看附近的山，莫白随意选了一座。
妖怪基本上都是会飞的，蛇妖也不例外。转瞬便到达了山顶，蛇妖变成半人半蛇的形态，开始修炼。
周围的灵气不断向山顶涌来，感觉不到灵气的人类丝毫没有发觉，而少部分人类和妖怪们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灵力波动。
A市附近出现妖怪晋级的事情也慢慢传了开来，让一部分想要来这里的人或妖都停下思考是不是还要过来。
真的要冒着惹怒大妖的风险去证实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吗？
修炼是少数能让蛇妖静下心的一件事，清凉的灵气将蛇妖的愤怒平息。
那只人类的性格就是那样，跟妖族比起来多了些可笑的善良和对弱者的怜悯。猫妖对他挑衅的动作人类并没有发觉，人类看见的就只是他对猫妖动手。
不过他并不打算原谅他。
暂时还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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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午后，课堂上只剩下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头顶电风扇的转动声，像是催眠声，学生们昏昏欲睡，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高三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发呆了。
莫白最近一直没有精神，即使是上课也在走神，像是有心事。
老师跟同学们其实也都发现了，却没有人问，他们以为是莫白的家事，怕提起来莫白会伤心。
莫白的家庭状况他们不是很了解，不管是莫白的爸爸还是妈妈，都没有出现过，莫白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们，甚至连有时候开家长会都是邻居们帮他来的。
他们心中也有疑虑，猜测莫白很有可能是孤儿。不过也有“可靠消息”称，莫白是有妈妈的。
其实他们猜对了一点，确实是家事，只不过不是莫白的父母，而是那只该死的蛇妖。
今天是星期四，蛇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家了。
以前孤独惯了，莫白还可以忍受，但是现在蛇妖已经侵入了他的世界，莫白已经不能适应家里少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少了蛇妖的陪伴，莫白觉得浑身不对劲。
每次回家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一条半人半蛇趴在上面看电视，茶几上的零食也很久没有人动了，莫白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睡觉前或者起床后，莫白都会检查一遍家里，看看蛇妖是不是躲在了什么地方，可惜蛇妖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