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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之间+番外篇——by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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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而柔嫩的嘴唇,很难想像一个拳头这么硬,性子这么嚣张的家伙会有这样柔软的触感,袁朗耐心的厮摩着他的唇角,一遍一遍的描,轻轻吮吸,终于等到机会把舌尖探进去,带着火辣辣的气息滑过每一分甜腻的温润。陶涛只被动的跟着袁朗的挑逗走,不一会,已经心慌气短,忍不住手上用力去挣扎。

“怎么了?”袁朗贴在他唇边,吞咽他呼出的气息。

陶涛咳了两声,偏开头:“烟味好重。”

袁朗顿时失笑:“没抽过烟吗?”

“抽过,抽不来。”陶涛红了脸,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在害着羞。

“哦,”袁朗忽然回想起段亦宏口袋里烟盒的硬角:“你那个朋友,他也不抽烟吗?”

“你是说段段啊?他抽得才厉害呢,赶论文的时候像失了火一样,不过他不在我面前抽……”陶涛一边说,忽然发现袁朗已经脱了鞋子躺到了自己身边,顿时目瞪口呆:“你?”

“我困了!”袁朗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毯子在自己身上搭了一个角。

“可是?”

“反正床这么大你让我睡一条边也没关系吧?”袁朗仰起头,可怜巴巴似的眨着眼。

“但是,外面不就有……床。”

袁朗显然是拒绝再听,牢牢的闭上眼睛侧身躺好,听到陶涛还在啰嗦,便伸手拉着他平躺下去,陶涛有些无奈,毕竟身上还在痛,脑子里昏沉沉的,也就索性闭上了眼。

袁朗更靠近了些,贴在他耳边悄声的说话,声音便有点含含糊糊的:“你那个邻居叫什么名字?”

“唔?段亦宏?怎么了?”

“哦,是嘛?”袁朗低低的笑:“我还以为他叫王富贵呢。”

陶涛蓦然一惊,瞪大了眼睛想要转过身去,却被袁朗按住了。

“你,你知道?”

“我有什么事不知道。”

陶涛吞了一口唾沫:“那你……”

“我喜欢你,明白吗?所以无论你过去怎么对我,我都不介意。”

“呃……”

“而且你这一次,为了我……其实,我们的合约里有一个BUG,我也是在那时候才想起来的,如果我意外死亡的话,你就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了。”

“这是两回事。”陶涛慢慢把身体转过去,两个人额头几乎抵到一起,这姿势实在是有些太近了,陶涛又往后移开了一些:“你是我的客户,保护你是应该的。”

袁朗一眨不眨直直盯着陶涛的眼睛,问道:“就只因为这个吗?无论我是谁,你都会这样拼了命的来保护我吗?”

“是的。”陶涛断然的答道。

“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袁朗闭上眼睛,贴上去咬噬陶涛的唇,字字句句都抵在舌尖,搅得气息紊乱。

陶涛气喘吁吁挣脱出来,淡粉的唇色又深了一分,他舔了舔下唇,冷静的问道:“你想听什么?我可以说给你听。”

袁朗一时间愣住,过了一会儿方才自嘲的笑起来,抬手蒙住陶涛的眼睛:“睡吧,再睡一会,以后再说。”

段亦宏上了一天的班,完全正常,没有出任何差错,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表情严肃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少了一些,可是这完全不算什么,医生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扑克脸才对。于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彻底的被抽离了,每一脚都踩在云端上,因为有太多的想法,以至于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呢?

应该要怎么办,可以怎么办,想怎么办。

当然,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不一样的,可是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他想要做应该的事,做正确的决定,有如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可是大脑被愤怒所占满。

那就是引诱陶涛的那个人吗?把他收藏了多少年的宝贝偷走随意的改变了形状。

是他教会了他那些事?

过去,以前,陶涛清醒着或者不清醒的时候他们都做过什么?

段亦宏握紧了拳头,指甲刺进他的手心里。

他凭什么那样放肆无忌说出那两个字?凭什么?

那个两字,在他段亦宏的心里底里已经被深埋了十年甚至更久更长远的时光。

他凭什么可以如此轻轻松松的就说出来?在陶涛的面前说出来,还想要求回应。

凭什么?

你这是在嫉妒。

段亦宏对着自己说。

是的,就是在嫉妒,嫉妒某个嚣张肆意的家伙,嫉妒他的大胆和妄为,嫉妒他居然有胆量去面对可能的失败。

随随便便的说上一句完全没有经过考验的话,就这么拉着别人陷入水火。

段亦宏看着自己手捧的马克杯,微微颤抖的手让杯中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无论如何,他为陶涛设想过的人生里,没有一个名叫袁朗的存在。

下午,段亦宏下了班之后去看陶涛的时候,袁朗正在喂陶涛喝粥,很显然这两个人都不太熟练这种工作,陶涛吃得几乎狼狈,猛然间抬头看到段亦宏站在门边,他下意识直觉的就想去抢粥碗,想不到袁朗收得更快,反倒是扑了个空,看起来更加狼狈。

段亦宏仿佛视若无睹,走过去看了看陶涛床头的药单,转头接过袁朗捧着的粥碗放到陶涛手里,温声道:“慢慢吃。”

陶涛尴尬万分,埋着头扒粥,唏哩哗啦的已经倒下去一小半,段亦宏无奈的掰他手腕:“我让你慢点吃。”

“唔!”陶涛咬着勺子。

“什么口味的?”

“海鲜。”陶涛舀起一个蛤蜊肉来让他看。

“我帮你吃掉?”段亦宏往前探了探。

“好啊!”陶涛很是欢喜的翻翻找找,把碗里藏着的三四个蛤蜊肉都挑了出来。

袁朗站在段亦宏身后低低咳了一声,陶涛抬起头看他一眼,眼中有些询问的意思,袁朗无奈,只好摆摆手告诉他没事。段亦宏帮他吃完了蛤蜊肉,端起床头柜子上一碗补血的猪肝汤开始挑里面的姜丝。

“你放着,我等会自己来就行了。”陶涛咬着勺子说话,有些呜咽的尾音。

段亦宏伸手把他嘴角沾着的一点粥抹了下来,笑道:“你专心吃你的吧,我反正坐在这里也没事。”段亦宏说完顿了顿,回头去问袁朗:“袁先生有什么事先忙去吧,陶陶这里有我在。”

“没,我空得很。”袁朗黑着脸沉声道。

“哦。”段亦宏点了点头,回去专心致志的干自己的活,黄澄澄的姜丝被挑了出来,堆成了一小堆。

陶涛其实最怕这两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就好像硬逼着他的黑白两面揉到一起去见人一样,他如芒在背似的舀着粥,一边吃一边冲着袁朗使眼色,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偏偏袁朗横下心来就是当成看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去求段亦宏,叽里咕嘟的找借口,天马行空似的扯了一圈,段亦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到最后,眉头一挑,尾音卷卷的挑出一个字:“哦?”

陶涛顿时心虚,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好吧!”段亦宏抬头揉揉陶涛的头发:“我先回去,明天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弄?”

“鸡腿饭。”陶涛眼睛一亮。

段亦宏无奈:“红烧?你现在不能吃酱油啊。”

陶涛黯然。

“好吧,我想想办法。还发烧吗?消炎药都吃了?”段亦宏站起身,弯腰抵在陶涛的额头上,鼻尖相碰,呼吸相闻,陶涛忽然发现段亦宏的烟味果然也很重,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过。

段亦宏试了一会儿,有点忧虑:“还有点热,等下让护士进来给你量一下体温。”

陶涛重重点头,生怕段亦宏信不过他。

“好好休息。”

段亦宏转身,眼中的温柔一丝不见,他盯着袁朗微微偏了一下头,袁朗会意,等了一会,寻了个借口出门去。

段亦宏没走远,直接就在门口等着。

袁朗挑眉看着他:“需要找个地方聊一下吗?”

“不用了。”段亦宏笑笑:“只是一点小事,是这样的,陶陶吃什么都不挑,只是他不喜欢软体的东西,蛤蜊,生蚝之类的他都不太喜欢,还有他不吃姜,所以你给他煮汤的时候把姜拍碎了扔进去就可以了,挑起来方便点……”

袁朗还以为是有人挑到门上来要决斗,没想到居然会对他说这些,一时错愕。

“另外,最重要的,陶陶不喜欢有人喂他吃东西,从小就不喜欢,他不喜欢有人代替他的手做任何事。”

“是吗?”袁朗打断他:“可能他只是不喜欢你喂他吃饭。”

段亦宏沉默了一下,却道:“我听陶陶说他欠了你很大一笔钱?”

“没有。我送给他的,1000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数,他觉得高兴就好。”

“可我觉得他不会高兴。”段亦宏有些不屑的看着袁朗:“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你只是觉得好玩。”

“是吗?那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讨他欢心的?”袁朗淡淡的笑。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和他的关系,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袁朗危险的压过去:“和我想的应该不会太远。”

“哦……是吗?”段亦宏瞳孔收缩:“可是,他不会相信你的,他也不会怀疑我。”他的嘴角往上挑,难得的冷冽的笑意,一向温和的段医生少见的决绝姿态:“我不喜欢你,那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袁朗摊开手,无所谓的耸肩:“我早就说过了,那点小钱谁在乎,还不还都一样,别搞得倾家荡产的,陶涛会担心,而且他欠我的钱,何必要你还。”

段亦宏笑,慢慢退开几步:“所以我说你不懂得我们之间的关系。”

袁朗的长眉挑起,打了一个结,他不讨厌争夺,与人抢夺猎物那也是狩猎的乐趣之一,可是莫名其妙的,这一次他有特别的兴奋,这个平平常常的小医生看起来与众不同。因为那种平静的姿态,稳定,克制,多年的阅历让他明白,像这样的人最难打倒。

入夜吃过晚饭,吴哲把需要袁朗签名的文件带到医院里来给他签,这间贵宾套房有里外两间,外面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摆着长沙发和茶几。袁朗坐在外的沙发上看文件,抬起头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陶涛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病床上看杂志,好在他的工作总是要经历冗长的等待,倒也不会觉得特别难耐。

吴哲一面把文件打开递过去,一面讲解,同时冷眼旁观,看到些些陌生的表情。

终于签完了最后那一份,吴哲理好文件装到纸袋里,问道:“你这次玩真的了?”

“啊?”袁朗笑了满眼:“何以见得?”

“你签了七份东西,花了一个半小时,看了他无数次,超过正常的频率。”

“我不知道。”袁朗笑嘻嘻的,两条腿交叉搁到茶几上:“我真的不知道,吴哲,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在国中的时候,我们学校里的护旗手,我每天看她升旗,忽然有一天觉得她特别漂亮,我追她花了两个礼拜。”

“效率不错。”

“这是我最慢的记录,后来就再也没人可以让我坚持那么久过,一周,要么成功,要么我觉得索然无趣。”

“所以他是特别的?”吴哲指指身后。

“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哈?”

“忠诚!已经绝了种的品质。”袁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明白,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他稍微退一点,我就会死,而他也可以得到解脱。”

“可能他没有想那么多。”

“他最动人的就是不会想那么多,他是一个会信守诚诺的人。”

吴哲了然,笑了笑才道:“昨天闹事的人有主了。”

“不要告诉我新鲜的名字,我会失望。”袁朗的眸色亮起来。

“没悬念,风声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全香港都知道你被人暗算,”吴哲郑重其事的说道:“重伤。”

袁朗哈哈大笑:“老爷子什么反应?”

“老爷子很生气,号称谁让你不舒服,他就要让谁不开心。”吴哲鼓掌:“恭喜你。不过家族里别的老人家们好像不是很惊动。”

“正常的,谁让他是儿子,我是外孙呢?好在我还姓袁。”袁朗满不在乎的笑:“私生子也有私生子的好处。”

“我帮你升级了保镖的级别,顺便开掉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你还不如帮我托话给成才,我对他很不满意。”袁朗瞪眼睛。

吴哲笑一笑,视若无睹:“小花说,反正陶涛罩得住,他就懒得开枪了,看起来也更真实一点。”

袁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有什么打算?”吴哲忽然沉下声音。

袁朗看了他一会儿,轻咳了一声:“袁家就他一个儿子,就我一个外孙,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死人可以继承家业的?”

吴哲点了点头:“这样。”

袁朗握住吴哲的手,悄然逼近盯着他的眼睛:“老规矩,我拦三面网,剩下一面让他逃,要死要活,他自己选,这样可以吗?”

吴哲勉强笑了笑:“这有什么分别吗?到最后还不是要走上你选的路。”

袁朗笑了,轻拍吴哲的手背:“当然有分别,这样你们会走得开心点。”

吴哲没说什么,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袁朗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结果,像是忽然想起似的,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24。”吴哲道。

“哦,我第一次遇到你,那时候你多大?”

“14岁零3个月。”

袁朗微笑,深黑的眼眸像曜石一样闪着光:“你记性真好。”他说。

吴哲终于被蛊惑,不自觉弯起了嘴角。

那是改变他生命的日子,他永远不可能会忘记,那一年的会考,他拿到四个A,然而时亦运亦,在往年的时候四优已经算是佳绩,14岁也算是神童,可惜那年有一个13岁的七A神童,吴哲的光彩被彻底的覆盖,他什么都没有等到,没有媒体的采访,没有节目邀请访谈,只有老师的祝福,然而那远远不够。

他需要出名,出比较彻底的名,这样才能找到赞助筹到足够的学费以及妈妈的医药费,他在权衡要不要再参加一次会考,这是一个机会成本与产出的大问题,再过一年,他就已经15岁,15岁的考生在年龄上已经不能引起媒体的注意,于是他必须要考出更多的A,然而考试这个事情和爬山一样,越是到了险峰越难爬,他不保证自己的成绩,更何况还有一年,经济上是否能允许,谁都不知道。

于是在他最窘迫的时候,袁朗出现,交给他一笔钱和一份合约,让他考虑一下。其实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身处在黑暗中的人只要有一线光,也只能抓住。

不过就是出卖,他出卖头脑,而陶涛出卖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人活着就是出卖,拿我有的,换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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