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叶漓点点头，有些想笑。从人界的时间上来算，他离开了十年，他家弟弟也从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英俊的成年人。想起弟弟小时候的样子，叶漓有些怀念。叶凛小时候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现在倒是收敛了很多。
“你长大了。”
叶凛眼眶有些红，“哥，你怎么没变老？”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叶凛有些后悔，他问的都是些什么，没老不是好事吗？
“你感觉不到吗？”叶漓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可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叶凛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不敢置信，他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真正的人类？
用灵力感受之后，他才发现叶漓身上的灵气很怪异。既像是人类也像是妖怪。
“这是怎么回事？”叶凛语气变得严肃，“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
“不请我们坐一坐吗？”叶漓反问道。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长时间的站立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听见叶漓说“我们”之后，叶凛才注意到他哥的身边还站着一只妖怪。妖怪的长相不必多说，自然是很好的。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清冷的气质，跟他哥站在一起……很登对。
叶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位是……”见叶漓和妖怪关系挺好的样子，叶凛脑补了很多。他猜测，是这只妖怪帮助了他哥哥，然后把他哥带了回来。
“他叫落，是我的……未婚夫？”叶漓皱眉，他有些不确定，是未婚夫还是未婚妻？
豹妖听见这话心情很好，破天荒地对叶凛笑了一下。
叶凛倒是笑不出来了。难道最近流行找男人？
叶漓没有理会弟弟吃惊的样子，自然地在旁边坐了下来，豹妖对人界的摆设很好奇，东张西望地开始打量，同样没有解释什么。
他不认为，雄性和雄性在一起有什么奇怪。
叶凛也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他哥当年遇上了什么，现在又是怎么回来的。
听完了叶漓的叙述，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的养老钱又泡汤了。
原来还是蛇妖带回来的！
第九十八章
叶凛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破灭，好日子又距离自己远了一大步，很是伤感。不过再看见自家大哥的时候眼神亮了亮，既然他家大哥回来了，债务上……是不是可以帮他分担一点？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下半生不再累死累活，叶凛还是腼腆地对大哥提起了这个要求。虽然他也不指望大哥帮他还多少，但是至少让他能安心地退休养老，不必像家里的老头那样一辈子操劳。
“大哥。”叶凛正了正脸色。他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完全合理，本来大哥就是受到了蛇妖的帮助才能回来的，付点钱什么的也是应该的。不是有句老话嘛，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让莫十去找你，付了一大笔钱，还不起，你是不是应该帮个忙，毕竟……”
“好好努力。”叶漓很有大哥风范地走过去，拍了拍叶凛的肩膀，“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还上的。”
开玩笑，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也就算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恋人，有积蓄是必须的。当初他挣下的钱也不知道在不在，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钱都贬值了吧。他还得考虑阿落的生活问题。
阿落第一次来人界，旅游费，衣食住行什么的都要花钱。
转身上楼，叶漓毫无愧疚，没办法，他自己也是穷人一个。
叶凛有些傻眼。
总觉得大哥光辉的形象有些下跌。
以前他家大哥明明就是很大方的，还给他买了很多灵器，现在居然这么抠，简直不能忍。
豹妖也跟着叶漓上了楼，在楼梯口的地方，叶漓停了下来。
叶凛原以为大哥先前只是跟自己开玩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可是他家视钱财为粪土的大哥只是问道：“对了，空房间在哪儿？”
叶凛：“……”呵呵。
不过看在血缘的份上，他还是指了一个方向，“右边第五间。”
叶漓点了点头，带着豹妖潇洒地回去修养。
他也不想啃弟弟的，只是实在是没钱也没精力去找房子。再说了，亲兄弟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当年叶凛离家出走也经常去他租的地方住。
＊＊＊＊＊＊
虽然不知道莫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莫白回来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传到了莫琦言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莫琦言不得不在医院里乖乖待着，手中的事情也积压在了大儿子的身上。幸好周文默的能力很不错，虽然不想莫琦言那么熟练，后来也渐渐处理地不错。不然莫琦言也不会安心住院。
大哥忙得脚不沾地，周文颜和周文齐两人倒是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妈妈。
医生说莫琦言的病并不严重，只是过度疲劳导致的身体不适而已，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够恢复，可是周文齐还是很担心。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周文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在上次真正见到了灵异的事情之后有些不适应，什么都往那方面想了。
这次的情况跟上一次很不一样。上次周文颜昏迷是查不出病症的，而这一次，医生说得很确定，他妈就是普通的小病。
莫琦言一闲下来又想起莫白了。
听说莫白回来的消息，也想去看一看。可是见两个孩子在这里，她又不敢说。
莫琦言的情绪瞒不住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儿子。周文齐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找莫白。
怎么说，莫白也是他妈妈的孩子。
可是看了一眼经历上次的事情文静下来不少的周文颜，他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他也知道了周文颜是找了莫白之后出的事情。虽然他问过了那个不靠谱的室友，证实了莫白没有问题。但是为了不让妹妹想起伤心事，他还是不去找他了。
蛇妖最近生活质量急剧下滑。主要是因为家里住进了一条小蛇。
白霁倒是很好养活，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也没有狼妖闹腾。但是这条蛇……虽然看起来也很乖，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总是会让莫白心软去照顾他。有些时候甚至半夜爬起来看看小蛇的被子有没有盖好。
蛇妖就想不明白了，一条蛇需要盖什么被子？
他忘记自己也是盖被子的蛇中的一员了。
人类确实比妖怪要会享受，至少不用睡冷硬的石床了。不过这也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蛇才会有这种想法，从白虎家族长大，衣食无忧的白霁除了感觉新鲜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不过物质上上升了一个档次，精神上却还是没有满足。
因为蛇妖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虽然莫白是真的把他当成孩子养了，整天嘘寒问暖不说，还给他做很多好吃的，小蛇还是有一点不满足。
其实蛇妖能容忍他在家里待这么久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难道他真的有了所谓的母性？
蛇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是一条公蛇，怎么可能有母性这种东西！
算了，不想了，他得帮莫白切菜去了。
可是一进厨房，蛇妖又不开心了，因为小蛇又爬上了莫白的手腕。
哪里可是他专属的地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且，那条破蛇今天爬的是他经常缠的那一只！
莫白一看蛇妖进来就知道不好，连忙换了一只手，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大妖，你怎么进来了？”
蛇妖挑眉反问，“我不应该进来？”明明以前他每天都会帮莫白忙的，莫白不可能忘记。
“不是，我只是觉得大妖需要休息。”莫白解释道。
“哼！”蛇妖才不会被这么牵强的理由欺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白手腕上的小蛇，冷笑一声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他……大妖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吧？”莫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妖的脸色，“刚刚我见他一个人在那儿发呆很无聊，就带着他一起做饭了。”
蛇妖不相信，莫白一向细心，不可能忘记那只手是小蛇不能碰的，绝对是那条破蛇的原因！
“不是！不怪娘，都是我不好，是我一定要在这边的。”小蛇低下头不敢看蛇妖。
“哦？”大妖倒是很意外小蛇居然敢承认，虽然很佩服他的勇气，但是对于抢占了他地盘的妖怪他是不会姑息的，“你就这么喜欢跟我抢东西？”蛇妖也不想太斤斤计较，不过他对小蛇可谓是积怨已深，一下没有忍住就质问出声了。
“因为这边有爹的味道……”小蛇愧疚地看了一眼莫白，小声地道歉，“娘，对不起，是我太不听话了。”
莫白一看小蛇这个样子又心软了，“莫十，别这么凶，他还小。”小蛇才出生多久，这么乖的小孩在人类中可不常见。他也想不通莫十为什么不喜欢他。
蛇妖对这一大一小无语了，他哪里有凶？
他走了过去，从莫白的手腕上把小蛇扯了起来，提起放在眼前，皱眉问道：“喜欢我的味道？”
小蛇瑟缩地点了点头，“嗯。”
蛇妖很是嫌弃，他有那么可怕吗？当初莫白可一点都没有怕过他！
好吧，其实他还是很有威信的，只是莫白是特殊的而已。
“那你就在我手上待着，莫白是我的。”蛇妖退让了一步，他总算是知道了，只要破蛇离莫白远一点，他还是可以忍耐的。看来他还是很有魅力的，其实他也想不通为什么破蛇会喜欢他，可能是长得好？
“怎么？不愿意？”蛇妖见小蛇僵直成一条傻愣愣的样子，语气凶恶的反问道。
过了几秒之后，小蛇才慢慢地回神。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小蛇才反应过来，爹同意了他跟他亲密接触？
“愿意！”小蛇想点头，可惜被蛇妖捏住了……脖子，按人类的部位来算的话。
听见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蛇妖把小蛇放在了肩膀上。
不像在莫白面前的轻松，小蛇有些拘谨。
蛇妖有些不自在，盯着小蛇，小蛇也忍住笑，也转头盯着蛇妖。
莫白见两只关系有缓和的迹象，笑了笑，说道：“好了，过来帮忙吧。”
蛇妖才“哼”了一声，乖乖去洗菜了。
第九十九章
鼻尖都是母爱的味道，小蛇闻着闻着就醉了。然后……也就不小心睡着了。
蛇妖本来在帮莫白切菜，却发现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不明物体。那个不明物体还正好落在了他准备下刀的地方。
蛇妖在想，要不，干脆切了算了？
小蛇被摔得有点疼，晕乎乎地看着蛇妖，像是在询问是怎么回事。蛇妖也冷冷地回望他，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一条蛇连睡觉都会掉下来，还是他的种吗？
不对，本来就不是他的种……不过，他在树上睡觉也没见掉下来过吧？总之，是这条蛇太没用了，绝对不是他动作太大的缘故。
莫白一转身就看见蛇妖变身变态杀蛇狂想剁蛇，而小蛇还一脸迷蒙地看着他，连忙阻止道：“莫十，你在干嘛？”
蛇妖理所当然地回答，“切菜啊。”他的动作不是很明显吗？莫白又不是第一次见他切菜。
“你先别乱动。”莫白一边安抚着大妖，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蛇妖皱眉，他想不明白莫白到底在做什么。
等走到蛇妖跟前的时候，莫白迅速地伸手夺过蛇妖手上的刀，然后用另一只手拿起小蛇，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想象了一番蛇妖下刀后的血腥场面，莫白十分庆幸自己发现得早。
“娘？”小蛇莫名其妙，他会有什么事？
见莫白跟小蛇“母子情深”地对视，身边的气压又降低了不少，冷着脸出了厨房，回房间锁上房门一条蛇生闷气去了。
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可以离家出走。
莫白见蛇妖离开，也没有急着去安抚，而是看着小蛇认真地叮嘱道：“以后记得离他远一点。”
小蛇歪歪脑袋，一头雾水，“为什么？”爹娘吵架了？在他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莫白有些无力。不管莫十对小蛇的态度多差，小蛇还是喜欢黏上去，就算这次差点被切片也没有责怪莫十。想到这，他有些心酸。
“他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还是喜欢他？”莫白忍不住问道。
“爹没有对我不好啊……”虽然他总是对他不理睬，但也没有伤害过他。
莫白摸了摸小蛇的头，这么乖他都心疼了，“他刚才差点把你……”莫白觉得小蛇和莫十两只性格完全不同。莫十那时候既不乖脾气又大还记仇，小蛇则听话懂事甚至有点傻。不止是那时候，蛇妖现在也是一样的脾气。
“刚才？”小蛇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小心睡着，掉下来了……”
莫白：“……”
蛇妖在房间里默默地计时。他在想，如果莫白过一分钟还没有来的话，他就真的真的真的不理他了。
连用几个“真的”是因为，蛇妖之前已经数过好几个一分钟了。
莫白一进门就看见蛇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心情不太好，蛇妖的尾巴随意地摆放着，甚至有一半都垂到了地上。
见蛇妖有继续装死的迹象，莫白忍住笑，故意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蛇妖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面对莫白。是原谅他呢还是继续不理他？蛇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轻易地原谅莫白，会显得他在家的地位很低，可是不原谅，又怕晚上睡觉的福利被取消……
莫白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大妖的长发。蛇妖被摸得舒服，心中的郁闷也少了一些。
莫白见蛇妖渐渐放松，才俯身在蛇妖的耳边轻声道歉：“大妖，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热气吹在耳朵上，让蛇妖有点脸红，不过他可是大妖，是不会被这种低级的手段给诱惑的！所以蛇妖坚守着阵地，丝毫不为所动。
好吧，其实他也不是很坚持。
在莫白摸了他的尾巴之后，大妖终于把持不住了。
蛇妖身子没动，依然保持着把头埋在枕头里的姿势，尾巴却不老实地缠住了莫白的腰部，把他也扯上了床。把莫白以和他同样的姿势按好之后，蛇妖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好像自己完全没有动过。
蛇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做就做了。
莫白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蛇妖这样……意外地很可爱。
“莫十，刚才是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
“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妖怪？”蛇妖说出了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虽然说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破蛇给切了。
“当然不是。”莫白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在我眼里，大妖是最好的妖怪。”
“比那条破蛇要好？”
蛇妖的语气中毫无波澜，莫白却听出了他的期待。不过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莫白轻轻地用嘴碰了一下蛇妖露出来的脸部皮肤，笑着反问，“居然和小蛇比，你跟他一样大？”
“哼。”感受到脸颊上柔软的触感，蛇妖勾起嘴角，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莫白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莫白怎么可能把他跟小蛇看得一样重要？
小蛇有些担心，他知道爹娘的关系好，不会闹矛盾太久，可是他怕爹会迁怒于他，然后就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