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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by红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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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对段兵来说并不重要,于是客随主便,段兵和明月带着孩子去了牛排馆子。三人坐定,便开始愉快的聊天。刚开始,话题都围绕着孩子转,奇然的名字段兵之前也听过,今日得见让他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奇然长的很像明月,模样清秀、机灵可人,但他的眼睛却像极了倪鸿宇,炯炯有神,黑的深邃。拉拉家常后,让段兵和明月之间的气氛慢慢变的融洽起来。聊了好一会,菜端上来了。在等待牛排冷却的档口,段兵话锋一转,“明月,有件事,我,我觉得应该向你坦白。”“什么?你怎么……”“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明月惊诧的看着段兵,漂亮的杏眼睁的大大的。“因为我知道你,而今天这次相遇,也,也不是巧合,而是因为我在跟踪你。”段兵越说声音越低。“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谁派你来跟踪我的?”明月的声音却一下高了八度。“对不起!”看着面前盘子里滋滋作响的牛排,段兵觉得这跟被煎熬的良知无异。听到道歉,明月却不说话,她瞪着段兵的眼睛是无声的审问。

“我不是谁派来的,而是为自己的事才来的。这么说你一定不明白,接下来我请你耐心听我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叫段兵……”“你是段兵!?”明月突然打断,“你,知道我?”这回换段兵吃惊了。“我丈夫提到过你。”“嗯,我跟吴天是战友。”“哦,难怪,可为什么……”“我也认识倪鸿宇,不,应该这样说,我在为倪鸿宇工作。”段兵暂时打断明月的思绪,接下来要说的不能乱。“这……”明月有点糊涂了,刚刚的愤怒一下变成了好奇。“但我并不是他俩任何人派来的。我想认识你,是想向你确认一些事情,但苦于没有认识你的渠道和机会,所以这才选了这么个烂途径。这样做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真的对不起。”听到这里,明月平静了许多,她一边吃的牛排,一边冥思苦想着什么,然后抬眼又看着一直望着自己的段兵。“我真的没有恶意,就让我从头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就不会冥思苦想,一脸狐疑了。”“段兵,我想我们应该是有缘的。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你跟踪我,或许,或许奇然就出了事情。好,你说,我听你讲。”于是段兵用言简意赅的方式,把他如何进入鸿宇集团跟以后的遭遇,以及与吴天的关系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明月听。明月听的很认真,她一直看着段兵的眼睛,段兵知道,这是她在用心确认话的真实性。

27.明月

“明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不知你是否愿意回答。”讲述完自己的经历,段兵终于能够走向正题。“可以,不过我回答了你,而你也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明月叹了口气,想了想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交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可避免双方觉得欠彼此人情,段兵爽快的答应。“你和倪鸿宇曾经相爱过吗?”“相爱过,而且很相爱!”说话间,明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幸福而满足,不过这个神情却只在一瞬间。“那为什么你们会离婚?”顿了顿,段兵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你跟倪鸿宇离婚,与吴天有关吗?”静了很久,明月都没有回答,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的尴尬起来。“我知道这些问题很隐私,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明月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深呼吸。“段兵,你知道吗?我很久没和别人聊这么深入的话题了,因为吴天不允许。不过反正都要说,多说一点也没关系,我不怕你知道的。既然你知道我,我相信,倪鸿宇应该跟你提过我跟他的事情,只是你不相信,是吗?所以你才会想从我口中得到实情,是不是?”明月聪颖过人,有主见、有个性,是段兵第二个佩服的女性。“是。”段兵坚定的点点头。“其实吴天一开始接近我,我就知道他有目的。我不是无知的小女生,当然不会相信现实里会处处出现如小说中假想的那么多的浪漫相遇。他跟我的相识并非巧合,而是故意,就如今天你我相识这般。只是他的目的可没你这么简单。段兵,你是我认识的那么多男人里,很纯真的。哎,扯远了,往回说。”

明月端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双手捧着它,好像要从杯子身上攫取力量。“你应该知道我的背景吧,冲着我来的男人没有不身怀目的的,对此我早就见怪不惊了,所以,吴天接近我,我也不在意。那个时候,我跟倪鸿宇关系处在僵局,心里孤独寂寞无处排遣,再加上吴天对我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让我很是感动,这就好像寒冷的人看见了棉衣,所以我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要说那个时候为什么我跟倪鸿宇会走入僵局,完全是因为他好强的事业心。婚后,我跟倪鸿宇其实是很幸福的,不久我们就有了奇然。倪鸿宇最开始是在明氏做事的,他家虽然富裕,但终归没有我们明家有权有势。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他不想处处受明氏控制,所以生出要独自创业的想法。从那时候开始,为了他的事业倪鸿宇很拼,回家越来越晚,越来越少,到后来忙起来甚至根本不着家。而我为了让他早日创业成功,利用明氏的资源和权力,明里暗里总帮衬着他。可惜,当鸿宇集团越做越大后,倪鸿宇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还是忙的不着家,让我很失望。你知道吗?我生了奇然后得了产后抑郁,刚开始发作我还能克服,慢慢的能缓过劲来,后来越来越严重,再加上得不到倪鸿宇的关心,我的情绪经常变的难以自控,发病的时候,我甚至会虐待孩子和自己。这也是后来我们离婚后,孩子会判给他的原因。”明月说着这让段兵听了都心疼的过去却是一脸淡定,她说的好像只是个故事,而不是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出轨是多么顺其自然的事情。吴天是个细心的男人,他知道一个深闺女人的渴求,所以我不管他对我报以什么目的,他给的是我想要的,于是我便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呵呵,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就好像一只飞蛾,就算死,也要去追逐火焰。”明月无不自嘲的说着自己,她觉得段兵就像个老朋友,面对他有说不完的欲望和说下去的勇气。“吴天,他对你好吗?”段兵怜惜的看着明月,心疼的问。“好,怎么会不好!可是,这种好总让我觉得自己跟他不是夫妻。以前跟倪鸿宇,有时候我们也会吵吵闹闹,跟很多夫妻一样,我们吵过了反而更相爱;跟吴天却是从来都不吵,想吵他也不搭理我。当我跟他之间遇到问题时,他总是让着我,迁就我,实在受不了就不理我。他从不在我们之间制造问题,但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他也从来不解决,慢慢的这让我很是抓狂。更重要的是婚后我发现吴天并不像他以前那样了,对我他依然很好、很体贴,可是他强烈的控制欲也慢慢表现出来。他不像倪鸿宇,对我是完全的信任和放纵;他对我的好是有条件的,他对我好,我就必须事事受他控制,处处听命行事,甚至还得为他和我买巨额保险;以前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现在我就是想见见儿子也得他批准,否则只有偷偷的见。哎,不过,我也认命了,一个女人能经的起几次婚姻的折腾,除非对方十恶不赦,否则换来换去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明月百无聊赖,满脸的戏谑表情。“那你爱吴天吗?”“我此生只爱过倪鸿宇,其他的仅仅停留在喜欢和需要上。现在除了爱奇然,我早以无力再爱别人。”“那吴天得到他想要的了吗?”听到吴天在这场婚姻里并没得到真情,段兵心里不免一阵唏嘘。他替吴天感到不值,可是一转念又想到,可能吴天的心并不在此。

“这个怎么说呢?如果跟过去的他相比,现在的吴天是让许多人羡慕的。不过,我还是能明白他的想法,他跟倪鸿宇一样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很想复制倪鸿宇的成功经验,也打算走出明氏单干。于是他走出来了,可是,经过倪鸿宇的事情后,我的哥哥们变的非常谨慎,我在明氏只有股份没有实权,所以就算我极力保荐,明氏对吴天的帮助仍然微乎其微。这让吴天很沮丧,也很恼火,再加上倪鸿宇因为我的事,迁怒于他,处处跟他作对,于是,他索性就把矛头全部指向倪鸿宇……所以两人闹的厉害,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听罢,段兵有种鹬蚌相争,自己就是炮灰的强烈感觉。他长舒一口气,内心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好吧,下面说说你。”明月挑起眉尖,整个脸一下子生动了起来。“我的故事刚才大概也说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没关系。”段兵没想到明月竟是如此爽快耿直的人,不用他多问,他想了解的她几乎都说给了他听,所以面对明月的问题他只会实话实说、坦诚相告。“你跟倪鸿宇上过床吗?”段兵正思量着明月会问自己什么,不想她一开口,竟是如此突兀的问题。段兵有些惊讶,一时就愣在了那里。“呵呵,听之前你讲的跟倪鸿宇的事,我就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你这么好一个人谁会不喜欢呢?长的好,心肠更好,世间难得呢!固然一开始他是打算利用你,不过依他的品味爱上你是迟早的事情。我太了解他了,甚至超过了解自己,只可惜我没能把持住自己,错过了他。”说着说着,明月又有些惆怅了。“你不反感男人跟男人吗?”段兵有点忐忑。“世界之大,存在即合理,有什么可反感的。不管谁跟谁,只要两情相悦,无可厚非!我们又扯远了,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明月很执着,看来不可能通过转移话题就可以糊弄过去的。“这个,有,不过,那是一场意外!”段兵不敢想,如果告诉明月他跟倪鸿宇那个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的是吴天,她会是个什么表情。段兵心虚的垂下了眼睛,满面通红。“呵呵,想不到你个大男人还这么腼腆,你还真是个极品。”可段兵心里却痛苦的想,怎么不脸红,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那个浑蛋,真是又羞又气啊。“那你喜欢他吗?”明月收起了笑,有点心酸的问。“我,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但更多时候却恨他恨的牙痒痒,你说这算不算爱呢?”段兵不知所措的问。可是明月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的问,问她想知道的一切。“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在欺骗你,甚至利用你、伤害你,你会怎么办?”听到这个问题,段兵停顿了好久,他看着窗外如织的人群,脸上挂着落寞的哀伤。“或许,或许我会在心死之前离去,至少在以后的人生里还能留下彼此间曾有过的美好回忆。”

“段兵,你别看倪鸿宇外表挺强悍,其实他的内心里总住着个骄傲的孩子。他对人冷漠,对喜欢的人更是如此。或许你会有感觉,他对你总是时好时坏,对吗?其实这些都是因为他想要亲近你,又害怕受到伤害的矛盾心理所致。所以,如果你爱他,请一定给他信心,让他知道你是爱他的,一无反顾;你是忠于他的,不离不弃。慢慢的他一定会向你敞开心扉,给你他的所有……”段兵完全听的懂明月的意思,他忍不住打断她,“明月你还在爱着他吧?其实倪鸿宇处处跟吴天作对,也是因为在内心还没有放开你……”“我知道,我知道。”明月痛苦的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淌了下来。“既然你心知肚明,你们俩还是两情相悦的,那为什么不重新走到一起,从头开始呢?”“破镜还能重圆吗?就算重圆了它们之间也有再也无法愈合的缝隙!我跟他就是这样!再加上现在的情况:一方面,你说吴天他能轻易放开我吗?他是万万不能像倪鸿宇那样,以为放手也是爱的。对吴天而言,放手无异于在他胸口插把刀,他是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另一方面,现在的倪鸿宇心里已经住进了你,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像放开我那样,轻易对你放手的,你这种类型可是他特别稀罕的。呵呵,这些我们其实都心知肚明,所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就像你说的,保留住曾经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跟明月的聊天持续了整整几个小时,饭毕,他们交换了各自的电话号码,明月说希望跟段兵能成为朋友,段兵很感激明月,他被明月的海阔胸襟折服,他坚定的点头,并表示愿为明月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末了,明月笑了,那一抹清纯的笑颜让段兵久久无法忘记。

28.关怀的电话

回到家,段兵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整理着跟明月聊天的点点滴滴。曾经听安臣说吴天变化很大,当时自己根本没太在意;今天跟明月聊过之后,段兵也深切的感受到吴天的转变。吴天的确是变了,变得让他捉摸不清,变得除了名字,已完全是个陌生人。而倪鸿宇却让段兵觉得,在他强大、霸道的外表下,他的心是伤痕累累的,他的经历也是让人同情的。他发现在倪鸿宇身上,那种有苦不肯说,有苦不能说的倔强和凡事都要自己扛的坚持,他和他是多么的相像。

正在出神的想着电话振动了起来,是刘盈盈。这已是本周的第三个电话了,之前的段兵都没接,他知道刘盈盈会问什么,他不接,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问题不是躲就可以躲得过的,而刘盈盈的坚持更让段兵不忍。“盈盈,你好!”“段兵,你终于接电话了。”刘盈盈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来上班?你跟倪董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段时间情绪差极了,下面的人稍有差错就会被他大吼特吼一番,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风度和涵养全没了,真是很可怕。你知道吗?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有几个骨干就这么给逼走了。”刘盈盈不等段兵说完,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盈盈,你多关心包涵他一下吧,过段时间他应该会好起来。”“那你呢?不来上班了吗?”“嗯,可能以后我都来不了了。至于为什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只能说,对不起。”这份工作是刘盈盈的生活和前途,他实在不想把她被卷入其中。

“段兵,我,我……”“盈盈,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你是个很棒的女孩,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段兵当然明白刘盈盈,与其在别人表白后再拒绝,不如提前就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那样,痛应该会少些。刘盈盈没说话,但段兵听的见她在轻轻的抽泣。“让你难过了吧,我,我很抱歉。”“不,这个结局已经很好了,我一早就知道可能会这样。段兵,谢谢你那么顾忌我的颜面和感受。今生无法跟你相爱,真的好遗憾!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少了些缘份吧。唉,算了,能和你做朋友也是今生之幸,不甘心也罢了吧!”“盈盈,想不到你竟如此豁达,真的让我很佩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唉,不豁达能行吗?你可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谁不想要啊,争不过倪鸿宇,不甘心也不行!”刘盈盈苦涩的发着牢骚。段兵但笑不语。“段兵,你爱他吗?如果你心里对他还有那么点牵挂的话,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了解他,若不是动了情,他不会如此焦虑。”

挂了电话,段兵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是恨倪鸿宇的,可是为什么当他得知他的近况后,他会觉得不忍,觉得担心……段兵自嘲的想着,他有那么好吗?人人都说他好,可为什么他总觉得,作为男人的自己是那么的软弱和妇人之仁呢。最终他还是给倪鸿宇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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