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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by红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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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青山,乌云盖头,倪鸿宇带着段兵来到了市郊的一座公墓。莫小迪的墓迎着微风静静的望向远方,墓碑上莫小迪的照片清秀可人,他勾起嘴角微微的笑着,模样倾城倾国。就算是面对莫小迪的墓碑,段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在眼前,已容不得他不信。

震惊的段兵扑通一声跪在了墓前,久久的无声流泪。“段兵,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段兵长叹一口气,他好像根本没听到倪鸿宇的话,只自顾自的对着墓碑自言自语。“小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念贪生去找你,竟害你为了我丢了性命!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小迪,我真的没想到,口口声声要为你两肋插刀的我竟懦弱的选择放开你,而在我最危难的时候,竟是你用单薄的身躯保了我的性命!你让我情何以堪,怎还有脸让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不配做你的哥哥,我不配!”雨仿佛被段兵的自责动容,哗哗的下了起来,“小迪,你受的起我段兵的三叩九拜,今天对着你的英灵,我要让你知道,从现在开始,你的父母就是我段兵的父母,我会替你赡养他们终老;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段兵的兄弟姐妹,我一定扶持他们过上好日子!”说罢,段兵义无反顾的对着墓碑“砰砰”的磕响了头。

一下两下,不停的磕着,倪鸿宇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段兵,你别磕了,莫小迪在天有灵,知道了他会难过的!他那么爱你,怎会舍得你如此虐待自己!”看着段兵磕破额头,血流满面的样子,倪鸿宇忍不住说道。“他跟你说过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段兵哀伤而自责的模样,让倪鸿宇根本无法淡定。“他说他不后悔为你做这一切,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他想让你知道他是真的爱你。”段兵再次痛苦的闭上眼睛,悲极反笑的对倪鸿宇说;“我段兵何德何能?那能承受如此深情厚谊,竟让他为我而死!竟让他如此爱我!”“段兵,你别这样,你真的值得的,你值得被人爱,值得爱你的人为你付出。”段兵沉默了,他依然跪在莫小迪的墓前,仍雨水冲刷看不见的泪痕。“小迪,我段兵今生有负你的深情,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你,无法做你的爱人,如果有来世,请让我做你身边的小狗,我会用尽一生讨好你!”此刻,段兵回想起那夜跟莫小迪摊牌,莫小迪悲伤中吐露的真情,如今话还在,人已去,他只想把这句卑微而哀求的表白回赠给他,令他安息。

得知莫小迪的死讯后,段兵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一蹶不振,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灰意冷。当他意识到与吴天做无谓之争有可能再牵连到更多的无辜后,他决定放弃了,无论倪鸿宇怎么游说,他都不为所动。

“段兵,你怎么能这样?你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对的起莫小迪吗?他是被吴天害死的,你就不打算替他报仇吗?”倪鸿宇看向段兵的眼里满是失望。“冤冤相报何时了,鸿宇我劝你还是收手了,把一切交给政府。你再如此固执的跟他斗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伤!”段兵无视他是失望,淡淡的却也义正言辞。“段兵,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对你的情意就只能换来如此冷漠的拒绝?你真的不肯帮我?”“鸿宇,你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就算你对我失望,我也不会帮你。记得我被吴天抓住的时候,我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即不会帮他,也不会助你,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会再参与!”段兵决绝的回答让倪鸿宇气极。

“段兵你可以啊,真是有义气!亏我掏心掏肺,不惜倾其所有也要救你,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换来你如此的无情,我真的看错你了!”“鸿宇,你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待我的吗?可能未必吧!本来我不想再提这个事情,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就让我们把话说个清楚。你对我掏心掏肺、倾其所有?那夜我艰难逃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三个电话、六条短信,你敢说你一个电话都没听到,一条短信都没收到吗?”段兵的质问顿时让还在愤怒中的倪鸿宇哑口无言。他当时就奇怪,为什么段兵会去找莫小迪而不是他,原来是没联系到自己。他努力回想着,为什么那天他根本没收到段兵的任何消息。“我不是怪你,我也没有理由怪你,因为小迪的确是我害死的。可是现在把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找着你了,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小迪他也不会死……”段兵不再说下去了,也不想说出不理智的话伤害彼此,他长舒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鸿宇,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帮忙了,就让我置身事外,可以吗?我真的只想过安静的生活,平淡的生活,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我掺合不起,也不想掺合,放过我吧,我就是个无辜的人!别让我再当炮灰!”

36.魂归故里

倪鸿宇走了,失望而绝望的走了。看着倪鸿宇孤寂的背影,段兵心疼但无能为力。当一个人眼里只有来仇恨,他还能看到什么?爱,只会被仇恨灼伤,被仇恨扭曲,被仇恨泯灭。

康复过后的段兵,一边进行着恢复体能的训练,一边忙于处理莫小迪的身后事。他把莫小迪名下的财产都变现成了现金,他准备带着莫小迪的骨灰回他的家乡。这天段兵正准备去给莫小迪上坟,却意外的接到了熊启明的电话,熊启明约段兵到公墓见上一面,大家聊聊,段兵答应了。

段兵带着鲜花和祭司用品来到公墓的时候,熊启明已经等在那里了。段兵只见一个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立在那儿,脸上带着哀伤。熊启明今天温和的打扮,让段兵都没能一下子认出他来。从近处看,熊启明一脸清俊,完全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你就是段兵?”熊启明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身休闲打扮的段兵,段兵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把带来的白菊轻轻放在墓旁的花瓶里。“莫小迪跟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个虚荣而任性的孩子还真让我意外!”“是吗?那熊总你岂不是该恨我?”段兵说着,看向熊启明深不可测的眼睛,不想他却笑了起来。“呵呵,如果小迪他还活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可惜他现在走了,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莫小迪跟了我三年,对这个孩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身为下贱,心比天高!还真有点晴雯的味道。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我不是他的白马王子,他伺候我就像完成一份工作;而我看待他也仅是视如一物而已。可是经过这个事,他却让我很佩服。经历无数权色、钱色交易的他内心里竟还能如此纯粹的相信并执着于爱情,这是需要怎样的自我净化力才能做的到的?看来这些年我还真是错看了他……”段兵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段兵,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被人这么爱着应该是很幸福的吧!而他会选择你,看来还是有眼光的。”“熊总,你今天约我来,不会只为了说这些吧?”

“是啊,人已逝,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说着,熊启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他递给段兵说道:“小迪跟了我三年,这50万是我对他的一点心意,你帮我代为处理吧。”段兵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他知道这是小迪该得的,不用替熊启明省。“我替小迪谢谢你。”段兵还是客套了下。“不用谢,这是他该得的,他陪伴我的这些年还是让我很开心的。段兵,接下来你有怎样的打算?”“对了,正想跟你说一下,我打算带他一半的骨灰回他的家乡,他的财产和你给的钱,我会交给他的父母。”听罢,熊启明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相信,可能是因为莫小迪相信他的缘故吧,熊启明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小迪相信的,他也会很自然的跟随着相信。而莫小迪走了,他也真的难过了。

熊启明走了,段兵跟墓园管理方接洽了取骨灰的事情。他蹲在莫小迪的墓前,这样正好可以直视墓碑上莫小迪清秀的照片,他端详着这动人的笑颜轻轻的说:“小迪,我没有去找吴天给你报仇你会怪我吗?多行不义必招天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你知道吗?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带你回家,回你的家乡,看看你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哥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会好好的活着,也会连带你的那份一起。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安顿好一切以后,我会带着我的爸爸,还有你一起出去走走,去看看我们祖国大好的山河。你在这个城市呆了那么久,对它也有感情了吧,我会把你一半的骨灰留在这里,让你还能眺望这座城市的繁华。”段兵把莫小迪的骨灰分成了三分,一份留了下来,继续葬在这里;一份打包装好,准备带到他的家乡去;还剩下的很少的一点,他拿了个精致的小瓶装了起来,随身携带。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颠簸,段兵终于来到了莫小迪的家乡——一个青山绿水的小村庄。莫小迪的父母看上去淳朴老实,莫妈妈是典型的农家妇女,粗布麻衣,面色苍老,但她端正的五官跟莫小迪却极是相象;莫爸爸的腿有些残疾,这让段兵想到了莫小迪跟他讲的那个意外,也是改变他人生的开端;两个幼小的弟妹都只有十来岁,一边上学,一边帮家里做着农活。段兵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热闹的气息,他给大家带来了许多礼物,让大家感觉像过年一样开心。段兵真不忍心打破大家幸福的这一刻,但是小迪的事却不得不说。得知儿子的意外身故,莫家人情绪悲痛,刚刚还挂在大家脸上的幸福笑容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段兵觉得很抱歉,但也无可奈何。

关于莫小迪的死,段兵不敢直说,他只说小迪是见义勇为,救人而死的。而莫小迪的钱,段兵也想过,突如其来的大笔财富对乡里人来说未必会成其为一件美事,处理不好可能会成为烦恼,于是他替莫小迪规划了一下,他打算用持续性的办法把这笔钱还给他们。于是他先只拿出十万块来给了莫爸爸,他说这是政府奖励给莫小迪的奖金,以告慰莫小迪的在天之灵。悲痛过后的一家人,得知自己的孩子死的如此光荣也就心怀安慰了。安葬好莫小迪,临行之前,段兵才把银行卡交到了莫爸爸的手上,他告诉莫爸爸,要用钱的时候尽管从里面取,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匆匆告别淳朴而善良的一家人,不是段兵过不惯艰苦的日子,而是因为他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一条奇怪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我若发生意外,请保孩子周全!落款:耀眼的婵娟。”刚看到短信的段兵先是一愣,以为是谁发错了短信。但当他反复看过短信后,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耀眼的婵娟……”他把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着,突然灵光一闪,得到了一个让他担忧的答案。“难道是明月?难道是明月!”他在心里惊呼着。他赶紧拨打明月的电话,她的电话关机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知道自己会出意外?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段兵赶车马不停蹄直奔A市而去。

37.行动一

段兵可以拒绝吴天,可以拒绝倪鸿宇,但是对明月的求助却无法置之不理。那是冒着生命危险解救过自己的人,他的命有一半是她给的。想到那次明月偷偷救走自己,段兵便惊恐的猜测,难道是吴天发现了一切,要拿明月来做文章?

顾不上旅途的疲惫,回到家的段兵立即忙活起来,他一边准备着跟踪打探用的工具,一边看着电视。他猜如果有什么事,就明氏在A市的影响力,一定会上电视的。正当段兵做着安排和计划的时候,电视上播的一则重磅新闻让他瞪大了眼睛。

“明氏千金意外车祸,大火焚车香消玉殒。”电视报道着车祸的细节,但段兵却一个字也没听得进去。“明月死了?明月怎么会死?”他不敢相信,然而却又不得不相信。又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了,因为吴天?为了倪鸿宇?段兵的眼前模糊了,他立即想到了那条短信,“我若发生意外,请保孩子周全。”可想吴天还没有罢休,他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奇然了。不再多想,段兵抹掉眼角的泪,带上装备立即出门,他不去找倪鸿宇,而是选择了在暗中打探、了解、再插手这件事情,他发誓不再让吴天得逞,不再让无辜受牵连。

段兵第一件要着手做的事就是跟踪吴天。这几日是明月的葬礼,吴天的宅邸人来人往,人头攒动,趁着人多杂乱,段兵搞了套殡葬工作人员的衣服,化了化妆,很容易就混进了吴宅。

吴宅很大,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站在吴宅里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客厅正上方挂着的明月的照片,那黑白照片上温柔动人的笑此刻看在段兵眼里,依旧让他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明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段兵不相信!他要给明月讨个公道,还明月一个明白。

吴家是有监控设备的,经历了上次,段兵很清楚,他尽量绕开监控的范围,趁院里的人忙碌的无暇顾及他人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监听的小仪器安在了隐蔽的角落里。为了稳妥起见,段兵还跟踪了吴天手下的人,那两个殴打过他的打手,他还认得。趁着这两个人出去寻欢作乐,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段兵买通了陪酒的小姐,帮他偷出了两人的手机。段兵为他两的手机添加了新的功能,一个盗听软件和一个定位软件就这么顺利的安进了他们的手机里。万事已妥,段兵窝在租来的车里,静静的等待着风起云涌。

“明月,你可以啊,你骗我骗的好苦啊!”一阵玻璃器皿破碎的嘈杂声后,段兵清晰的听到吴天怒气冲冲的吼声。“别以为你在背后阴我,提前把股份和保险理赔金的受益人转到了你儿子名下,我就对此没了办法?你把这些转到你儿子名下,无非就是想便宜倪鸿宇嘛!哼,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我会让你和倪鸿宇知道,什么叫付出代价!”“大哥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段兵怎么样了?”听到自己的名字,段兵不免紧张了起来。“他已经离开了倪鸿宇,我们打探到他带着莫小迪的骨灰已经离开,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的。”“嗯。没这个人插手,对付倪鸿宇就容易的多了。对了,律师和保险公司那里的文件都仔细鉴定过了吗?”“鉴定过了,是真的,没有伪造的痕迹。”咣当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响,“这个贱人,亏我待他如女王,百依百顺、俯首帖耳,她竟如此对我,真是死有余辜!”“大哥,车祸的事……”“你们做的很好,做的很干净,现在人已烧成黑炭,估计验尸也验不出个所以然。只可惜枉费了我大好的心机,忙活一阵,竟是为他人做嫁,钱却落入了倪鸿宇手里!替他人做嫁,这可不是我吴天做的事情!幸亏那小鬼在我的手上,我量他倪鸿宇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听到这里,段兵马上明白了个中的因由。他记得那次聊天明月曾对他提起过吴天要她买巨额保险的事,吴天得不到明氏资助,搞的进退两难,如今他破釜沉舟,说白了就是想要钱。段兵猜测,当初明月说明氏的股份是不能随便转让的,这个不能随便转让可能就是以持股人活着为前提。要把股权转走,唯有持股人离世吧,否则吴天不会再要求她买保险,真是一石二鸟的狠毒计策。明月走了,聪明的她却并没让吴天得逞,她一定是提前感知了危险,提前就做了转移股权和保险受益人的安排,这也才有了她临终托孤,要段兵保孩子安全的求助。想通了这一切,段兵震怒了!吴天,他伤害自己也就罢了,可如今他竟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柔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就为了钱,为了他想要的这一切,不惜践踏无辜的生命,不惜泯灭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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