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适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国家领导人的老师……这要是得罪了就没人能救得了自己了。
……
何适没说话，安若怯自然看出来他的紧张，便宽慰道：“你别担心，晏先生他……”安若怯不自然的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接了下去，“……脾气只是有些古怪罢了。”
何适：“……”尼玛别担心的后面接的不应该是脾气很好相处吗？！脾气很古怪是怎么回事？！
何适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安若怯。
……
安若怯被何适看着有些尴尬，耳尖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咳，”安若怯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和我一起去迎晏先生。”
“……是。”
……
待何适出去后，安若怯便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坐着。
“公子，我回来了。”那小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进来吧。”安若怯说道，“晏福走了？”
“嗯，走了，”小童道，“他真的喝了杯茶吃了个馒头就下山了。”
“知道了。”安若怯应道。
“公子要休息了吗？”小童问道，“我伺候公子歇息吧。”
“不用，”安若怯想了想，说道，“趁着还不太晚，你去后院把这个消息给我师父带去。”
小童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只留下安若怯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一晚何适睡的有些不安宁。
一是因为要来的人官职太大，让他有些担忧；二是他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没当小厮伺候过人，因此现在突然让他去伺候别人他心里也有些别扭。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到天明，何适被安若怯的敲门声叫了起来。
“……安夫子？”何适顶着一头鸡窝迷茫地看着安若怯。
“你今日起晚了。”安若怯直言道。
“……啊，起晚了。”这是显然还没醒过来的何适。
安若怯抿了抿唇，顿了半刻，才道，“你该起来晨跑了。”
虽然安若怯没能在医书里找到运动能治体虚的论证，但何适的身体确实在慢慢好转也是事实。因此安若怯只当是何适知道一些前人所不知道、或者是已经失传了的事情，并未太过介意，反而现在每天督促何适晨跑，以免他断了之后身体再度变差。
于是，折腾了一整晚的何适就这么被安若怯从被窝里拽了起来去晨跑。
……
何适一边跑一边迎风流泪……这尼玛叫什么事儿？！
……
这天早上安若怯留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了早饭，美其名曰：减少时间。
等何适吃完饭，两人便朝山下走去。
不过跟着安若怯的小童倒是没去，他被留了下来告诉书院的学生们晏安要来的消息，让他组织一下书院的学生一会儿在书院门口迎接。
而书院的学生们得知这一消息后就彻底炸开了锅，个个满脸兴奋。好奇心重的人还在打听晏安来的原因，不过都被小童一张黑脸给逼了回去。
“子明，你不高兴吗？”孙竹也是满脸兴奋的人之一，“听闻晏安先生博闻强识、才华横溢，他能来书院简直是太好了！”
“……你还是不好抱太大的希望好。”裴秦叹息着摇了摇头，“他那个人……是见面不如闻名的典型。”
“为何？”
“你见了就知道了。”裴秦不再多说什么。想着这两天还是乖一点，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那个老狐狸抓住小尾巴吧……不过其实也没用，就算自己安安分分的，那只老狐狸也喜欢没事儿就拽一拽自己的尾巴逗自己玩儿。
……
不过还真没想到……安若怯竟然真的把那老头儿请了过来……这算是上心了？可何适那小子有什么值得安若怯那个清心寡欲的人这么上心的？
裴秦拖着下巴笑的妖孽。
……
因为何适和安若怯两人出来的早，再加上下山的路走得快，因此两人到达山下悦来客栈时也才辰时三刻。
何适看了一眼头顶悦来客栈的名字，总觉得莫名的敬畏。
——整个武林中最大的连锁客栈啊！
“别紧张。”安若怯看了何适一眼，第二次说这句话，“晏先生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
何适叹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下：起码安若怯安慰人的话有所长进了不是吗？
……
虽然他现在更紧张就是了。
13.小厮生涯
现在时间还早，悦来客栈里的人不多。
何适扫了一眼大堂墙上挂的菜单……以及价钱，顿时就明白了为何这里的生意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仅仅这几个人就够他们赚的了。
“两位客官，您二位想吃点什么？”安若怯虽然来历不明，但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感觉，因此那小二见到安若怯和何适进来，便挂着笑跑了过来。
那小二面容俊俏白皙，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口白牙，看着很讨喜。
“不用，”安若怯看了那小二一眼，说道，“我们来找人。”
“那客观要找的人住在哪号房？”小二笑眯眯地问道。
安若怯道：“上房。”
“好咧！”小二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带路，“两位客官跟我来。”
安若怯淡定地跟了上去，何适却有些诧异。
难道这间客栈只有一间上房？
……
当然了，何适的疑问在亲眼看到晏安住的那间房的时候就跟着解除了。
——这个房间的房号就叫上方。
……真是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
小二道：“客官，这就是本店上房。”
“嗯。”安若怯应了一声，刚要敲门，就听房间里面传来“哐当”一声，似是什么重物从高处掉了下来。
何适心里一惊，脑子里不自觉地闪过了很多熟悉的画面，比如……
少年包青天1、2、3啊……名侦探柯南1-735集啊……之类的。
安若怯也皱了皱眉，飞快地敲了敲门。
好在安若怯刚放下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
何适也舒了一口气，然后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抛出去，努力不去想自己从小学就开始看的柯南到他死了都没有结局这件事……尼玛真的好想知道黑衣组织的头目是不是阿笠博士啊！QAQ
……
“哟，小安子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那满头华发的老头儿侧身让安若怯和何适进屋，落座后，对安若怯露出一个笑容，“人给我带来了吗？”
“晏先生。”安若怯先对那老头儿行了个礼，才带着何适进屋，闻言便介绍道：“这是我书院的学生，叫何适。”
“何适啊，”晏安笑眯眯地看向何适，“今年多大了？”
晏安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但花白的头发却并没显出老态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反而还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
“今年刚满二十三。”何适不知道原身的年纪，所以只好把自己的年纪说了出来，反正这具身体现在是他做主，以后要是被揭穿了就说自己忘了便是。
“二三啊，”晏安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意味不明地看了安若怯一眼，“那正好比小安子小了三岁啊。”
“呃……”何适一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年纪跟安若怯有什么关系？！
“晏先生，先随我上山吧，”安若怯适时地插进来说道，“书院中其他的学子已经在等您了。”
“是吗？”晏安又笑了笑，“其他的学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适总是觉得晏安现在的笑容和裴秦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人果然是裴秦的老师，货真价实。
“唉，人老了腿脚就是不灵便了啊，”晏安捶了捶自己的胳膊，“没人伺候着就是不舒服……小何啊……你字什么？”
“学生字行之。”何适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不错，”晏安点了点头，随即对安若怯说道，“小安子啊，你去给我把房钱付了，这店太黑，住一晚上竟然要我二十几两银子，幸亏你过来接我了，要不然我就要大出血了啊！”
何适：“……”
裴秦的无耻程度绝对深得这人真传……只希望裴秦能够及早回头是岸。
安若怯苦逼着脸去付完钱，何适便拎着晏安的大包小包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小厮生涯。
虽然何适现在的身体已经比刚上山时强了一倍，但他身上此时正背着的东西比他上山时要重一倍，因此再走到何适上山时遇到王二打劫的地方时，他再次累成了一条狗。
“休息一下吧，”安若怯十分体贴地说道。
“嗯？”晏安笑着看了呼吸并没有太乱的安若怯一眼，道，“我还没太累啊，小安子，你累了？”
安若怯微微皱眉，似是很不满晏安的行为，便道：“累了。”
“是吗？”晏安又看了一眼已经找地方坐下来的何适，笑眯眯地问道，“行之啊，累么？”
“……累死了。”何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要那么的哀怨。
“你倒是诚实，不像某些人啊……”晏安笑了笑，似笑非笑地看了安若怯一眼，“那就歇一歇吧。”
“行之啊，你为什么要来辋川书院读书啊？”晏安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安若怯，深深地觉得寂寞了，便开口向何适搭话。
“嗯？”何适一愣，随便说道，“辋川书院的名声人尽皆知，我是慕名而来的。”
“这个不是实话吧？”晏安的目光有些戏谑。
“……”何适被噎了一下，只好说了一句不真不假的话，“我家在关中，这里离我家近。”
“哦——”晏安拉长了音，转头朝安若怯挤了挤眼睛，说道，“原来只是离家近啊。”
安若怯看了晏安一眼，淡淡地说道：“休息够了吗？”
晏安笑眯眯地点头起身：“够啦！”
何适：“……”他说不够行不行？T_T
……
折腾了许久，三人才算是到了辋川书院的门口。
书院中其他的学生早已在那小童的组织下站在门口等着晏安上山，此时见安若怯和一个老头儿上来，自然兴奋万分。
“参见晏先生。”众书生一起恭敬地行礼。
“哎呀，你们好啊，”晏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我徒弟的，你们不要多礼……话说我那个该死的不孝徒呢？”
晏安的话让众书生俱是一愣。
虽然辋川书院的名声在外，但安若怯再怎么说也只有二十五岁，和已经五十六岁的晏安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更何况晏安是当今皇上的帝师，要是想读书做官的话绝对是当晏安的徒弟更好，究竟是哪个想不开的拜了晏安为师后又跑来辋川书院读书？
正疑惑着，就见学生队列的末尾缓缓走出一个人，在晏安的面前站定，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恭敬道：“师父……”
“呵——”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一副“我是乖宝宝”样子的裴秦面色不定。
他竟然是晏安的徒弟？！
……
何适特意看了眼崔文那帮人的表情，见他们一副吞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顿时觉得开心了不少。
“对了，”何适凑到安若怯旁边，小声地问道，“既然裴秦是晏先生的徒弟，为什么这段时间伺候晏先生的人不是他？”
“……”安若怯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去问晏先生。”
“……我为什么要去问晏先生？”何适觉得分外不解，“安排我去伺候他的人是你啊。”
“……”
安若怯假装没听到何适的话，走到晏安的身边把他往里引。
留在原地没人理的何适：“……”
他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情这么奇怪？
……
安若怯给晏安安排的住处在后院，但晏安似乎并不满意，因为……
“小安子啊，你说你院子里藏着什么啊？我想住你的院子里不行吗？”晏安站在安若怯的院子前死活不走。
“……晏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院子里只有两个房间，已经都住上人了。”安若怯颇有些头疼地回答，边说着，还边看了裴秦一眼，想让他劝劝他师父别再较劲了。
“↑_↑”这是默默地望天的裴秦。
安若怯：“……”
“呃，晏先生，”何适忍不住插话了，“现在是我和安夫子住在一起。”
“是吗？”晏安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那我就和你住在一起吧，正好方便你帮我拿个东西神马的。”
何适：“……”您能别真把我当小厮行么？！还有您一古代人说神马真的合适吗？！
安若怯在心里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行之，你先去半学斋住一段时间吧。”
何适一愣。
这还是安若怯第一次叫他的字，“呃，好的。”
“一会儿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正在望天的裴秦突然看向何适，笑的异常和气。
……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适谨慎地问道：“……现在一个人住着的人是谁？”书院一共收了三十六人，何适住在安若怯的院子里，半学斋那边的人数正好是单数。
裴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微笑道：“黄兄。”
整个书院里姓黄的就一个……
“……”何适看向安若怯，“我之前一直和孙兄住在一起，这次回去也还是和他一起住吧！裴兄之前就跟黄兄住一起，让他搬过去吧。”
安若怯看了裴秦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
“……”
裴秦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悲愤。
安若怯：“↑_↑”望天。
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