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我有把握。”老李重重点头。
“好，本公子给你三天时间。没问题吧？”严格问。
“没问题。”
“三天后本公子再来。”
离开铁匠铺几丈后，严格对高风道：“你辛苦些，这三天盯紧老李。”
高风疑惑道：“公子觉得老李会拿了银子跑路？”
严格摇首，“非也。钢笔的事是机密，事关重大。设计图被其他人偷去先一步做成了钢笔赚了钱还是小事，万一被其他国家的细作得了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们大瀚国发明的东西先被他国人做了出来。小心无大错。”
不过十六七岁就有这种觉悟，高风折服道：“公子想得深远，我等自叹弗如。我这就去。公子可以放心，以我的功夫，老李绝对不会发现我在跟踪他。”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马让高云牵着。
小船子担心，“公子，皇上只给了您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是不是多找几个铁匠，机会不是会更大吗？”
挽香白他一眼，“公子的图知道的人越多，被泄露的可能性越高。”
严格称赞道：“挽香进步很大，小船子要努力了。对了，小船子，为了避免有人猜到你是宫里出来的，以后本公子就叫你小船。大家以后别叫错了。”太监的一些特征是很难掩饰的。
“谢谢公子！”小船子感激得眼有些发红，心底发誓会永远效忠主子。
高云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这位严答应还会让他见识到多少惊奇事。
27章：皇上，盖个章吧！（1）
从铁匠铺离开，严格让小栓子驾着马车沿着京城里最繁华的几条街道转。
五月的天，又刚过正午不久，温度不低。除了懂得用内力调节体温的严格和高云，挽香、小船子和小栓子都热出一身汗。但几人都没有怨言，只是不明白主子这么转悠地是在干什么。中途，几人下车喝了三次凉茶，给马喂了两次水。
严格想到一个商机，让严谨帮他记下。
“再去福禄街走一趟。”
高云忍不住开口，“公子，您在找什么？属下对京城还算熟悉。”
严格笑着摇头，“我是在寻找商机。继续走。”
马车经过一家女子成衣铺，他让小栓子把车停下，走了进去。挽香几人无不纳闷。
成衣铺的生意很好，到处都是挑选衣裙的人。严格正准备细看其中一件，左前方一个搂着妙龄女子的锦衣男子忽然往后退了退，踩在他的脚上，踉跄了一下。男人回过头，不善地瞪了严格一眼，“没长眼啊？”
严格眉梢带笑，语气很温和，“这位公子，被踩的是我吧？”
“哟！”男子流里流气地上下打量他，“在这京城敢和我陆少陵叫板的人可不多。没见过你啊？小子长得还挺好看。”说着，他的一只手轻佻地伸向严格的脸。
严格眉头一挑，嘴角笑意更深。
挽香和小船子握着拳头就要冲过去。一只手伸出来，抓住男子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向下一拧。
“啊——松手，松手！”男子吃痛，两眉几乎挤到一起，扭头看见高风，吃惊地道，“高风？”他的目光飘向漫不经心摇着折扇的严格。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陆少陵，长长心吧！”高风用力将他推开，凌厉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对严格道，“公子，陆少陵是陆国公世子，还请公子不要和他计较。”这也是在提醒严格，陆少陵身份不一般，最好不要轻易交恶。
陆少陵揉着手腕，猜测严格的身份。都是京城里的贵少，他知道高风是御前侍卫，能被他这么恭敬对待的人绝不简单。当下，他对严格拱了下手，“是少陵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就由少陵做东以作赔罪如何？”
严格淡瞥他一眼，略一点头，“不必破费。”走到一边细看这个时代的衣装。
陆少陵对严格的身份更好奇，看向高风，冲他挤挤眼以示询问。
高风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没有理会，走到严格身边。
陆少陵只得悻悻地走远些，暗自观察他们。
严格很快看完店铺里的服饰，已了解了大概，“走。”
马车直接去留仙居。
皇宫离城中心还有些距离，已经六点，该准备回宫。在大堂看了看情况，座位已被占了七八成。看袁掌柜的脸色，估计还是比不上平时。严格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和留仙居的关系，没有亲自过去，让小船子去问情况。
小船子很快回来回话。袁掌柜确实算个人才，从严格那里拿到香薰猪排的菜方后，立即让大厨去琢磨，同时从伙计中挑了几个机灵的而且脸皮够厚的举着写了宣传语的锦旗在城中最热闹的几条街道走来走去，同时还敲锣打鼓的。效果不错。
严格对小船子道：“你去告诉袁掌柜，今天只是第一天，明天和后天必然会有明显的变化。让他放心。”
吃过晚饭，他亲自盯着人做了香薰猪排让人打包便直接回宫，到了人少的街道快马加鞭，赶在皇宫落钥前进去。
看着严格进了腾龙殿，高云才离开。绝妙的轻功让他如同一团烟雾一样轻巧地融入黑暗之中。
严格让挽香和小船子先回落雪居，他则提着食盒来到皇甫玉琛寝宫的圆门外，对侍卫道：“去通报皇上，严答应求见。”
侍卫很快出来，“皇上宣严答应进去。严答应，请。”
严格进去时，皇甫玉琛正在案前批阅奏折。邓满德安静地随侍在侧。殿内燃着提神的熏香，清淡而清凉的香气很是好闻。
“侍君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甫玉琛抬首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面有不悦，“回了宫还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严格道：“侍君从宫外给皇上带回一道美味佳肴生怕凉了，一回宫就来给皇上请安，尚未来得及换装。请皇上降罪。”
“喔？”皇甫玉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叫起，“看来你在宫外过得还很悠闲？严答应，你可知今日的皇宫可是热闹得很，到处议论的都是你。”严格搬到腾龙殿的事已传遍整个后宫。
“侍君听皇上说了才知道。”严格神色不变。
“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皇甫玉琛深深地看着他。
28章：皇上，盖个章吧！（2）
严格表忠心的话顺口就出，“侍君搬到腾龙殿住是皇上的旨意，侍君只需知晓皇上这么做自有其中的道理即可。其他人有疑问，侍君管不着。”他白天不在宫里，回宫后住在“大腿”的腾龙殿里，不怕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邓满德摸着手里的拂尘，暗自啧啧。这龙屁拍得好。
皇甫玉琛笑而不语，不知所思。
严格将食盒递向邓满德的方向，“这道菜是侍君临时想出来的做法，亲自盯着人做的。”既然要抱大腿，就要无时无刻地让皇甫玉琛感觉到他对他的好，这样才能把腿抱得紧紧的。
邓满德看皇甫玉琛。皇甫玉琛颔首后，他接过食盒，端出里面的菜，食盒里面还细心地放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小碟子。他拿了银针试毒，确认银针没有变色后，又亲自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小碟子里，尝了尝，过了一会儿无不适的感觉才端起菜盘放在皇甫玉琛面前，又取来皇甫玉琛专用的餐具。
皇甫玉琛已闻到浓香中略甜的味道，尝了一块猪排，只觉酥软鲜嫩，口感甚佳，满意地挑了下嘴角，“严答应有心了，朕恕你无罪，起身吧。这香味是果香，但又不像加了果汁，倒是特别。”
严格笑道：“皇上圣明。此菜名为香薰猪排，确实没有加果汁，但用上好的果木细心熏过，所以沾染了果木的香味。恰到好处的香味既不会削弱猪排的肉香，同时还能增加一种别致的口感。”
邓满德听得咽了咽口水。
皇甫玉琛优雅地举起筷子，又吃了一块猪排。
严格奉上菜方。
皇甫玉琛心情不错，放下筷子，难得主动询问，“今日一切可还顺利？”
“留仙居出了点小问题，”严格跪下，“侍君有件事想和皇上商量。”
果然，香薰猪排不是白吃的。皇甫玉琛暗忖。
邓满德早就被严格的大胆弄得麻木了，面无表情。
“起来说话吧，”皇甫玉琛道，“商量什么？借钱的话免谈。”
严格一窒，心下颇有些无奈，“并非借钱。皇上，留仙居有那么多其他酒楼所没有的菜色，发展潜力非常广阔，完全可以在京城里再开一家，甚至把留仙居开到其他州府。但您也知道，我手里没有人手——”
说得太顺畅，他一时忘了用“侍君”的自称，瞄见皇甫玉琛没露出介意的表情，乐得装糊涂，继续道：“我的想法是，不如和皇上合作。我出菜方，皇上出人，全国所有留仙居每年所得，除去必要的开销，分成十份，皇上和我四六分。当然，我四，皇上六。”一双弯眼睛注视着皇上，显得特别诚恳。
皇甫玉琛听得有趣，眼底溢出一丝很浅的笑意，但语气还是很冷淡，“朕出人手，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拿四份？”
“皇上此言差矣，”严格正色道，“想菜方也很费心思。”
皇甫玉琛气定神闲地反问：“朕怎么看你轻而易举就拿出了一百多道菜方？”
严格早猜到他有此疑惑，早有准备，面不改色，麻溜地跪了个结实，“回皇上，那是——”
皇甫玉琛却打断了他的话，“朕八，你二。否则免谈。朕是不可能亲自去做这件事的，所以要把此事交给别人去办，到时候会从朕的八份里，分出两份给他。”
皇甫玉琛不让严格解释，严格心里反而有些不安，只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和他打交道一定要万分谨慎。但不知为何，这种危机意识反而让他血液沸腾，就像棋逢对手，十分刺激，战意勃勃。因此，他只慌了几秒就把这种不安扔到了一边，恢复从容。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光在京城开两家留仙居一年就能挣到36万两，二成的话就有7万多，更别说全国肯定不止两家留仙居。
他便爽快地应下了，当然，面上要适当地露出几分不情愿，不能让皇甫玉琛觉得他太好欺负，否则皇甫玉琛肯定会更加努力地压迫他。
他再次伏地谢恩。
皇甫玉琛微微摇首，“以后见到朕免跪。这么一会儿你就跪了四五次了。你不累，朕看得都替你累得慌。”
严格立即站起，响亮地道：“谢皇上恩典！”
皇甫玉琛见他脸上虽没笑，嘴角和眉眼的弧度却像是带着笑，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却只看到无辜。
严格假装不知。他坚决不承认是故意算计，皇甫玉琛又能奈他何？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皇上，借文房四宝一用。”
皇甫玉琛不反对，严格就当他同意了，走到桌案边，拿起笔唰唰地写了几行字，递给皇甫玉琛，“皇上，劳您盖个章吧。”
皇甫玉琛瞟了一眼，上面写着详细的年月日，与皇上达成协议，将留仙居的八成收入赠于国库。言外之意就是这八成分红是一定要算在那20万两里面的。
皇甫玉琛的额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斜睨严格，沉声道：“难道朕还会贪了你这八成银子？”
严格真挚地道：“绝无此意。只是为了方便记账所用。”
皇甫玉琛讳莫如深地看着他许久，还是拿了章在上面盖了印。
邓满德两眼发光地看着严格，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和这位打好关系。这位绝对是皇宫里最红的红人！
“多谢皇上！”严格连忙把印记吹干，细心地将纸折好，一塞进袖袋就进了背包。
皇甫玉琛觉得自己今晚一直落于下风，心思一转，威严地问：“新笔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29章：支线任务：给皇上一个拥抱
严格道：“如果顺利的话，再过几天就能看到成品。”
皇甫玉琛又问：“如今你基本算是把留仙居交了出去，打算如何赚那20万两？”
“正要和皇上提这件事。”严格一笑，侃侃而谈，“今日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京城外来人口颇多，无论是来游玩、定居还是做生意，都需要寻找合适的地方，但并没有一份可以指引的地图。由此想到可以找人画一幅更细致的京城地图，把京城内所有的建筑都标上。地图可分为两个等级。一种简单，主要卖给普通人，尤其是外地来进学或者赶考的书生。我朝重文，既然有此机会，我很愿意在为书生们出一份力。这种地图的价格定在6文-8文，一般人都承担得起。另一种精美些，专门卖给有钱人，价格可以定为2两，甚至更高。”
邓满德两手发抖，手里的拂尘掉在了地上，两眼发光，直勾勾地盯着严格。这还是人吗？这根本就是一座金光灿灿的佛，就这么随便在京城里转了一圈就想出个这么妙的赚钱的主意！
皇甫玉琛看起来很淡定，抿了一口茶，“如此，这地图的盈利朕只要五成即可。朕允你以后都不必自称‘侍君’。”先狠宰一通，再抛出一个诱饵，不怕他不上当。从严答应一直自称“我”，他又如何看不出他对这个自称的不喜？
严格暗骂他狡猾，在心里鄙视，面上装可怜，“这样的小钱您也看得上？皇上，我赚些零花钱而已……”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照他这么剥削的话，他什么时候才会赚够20万两？
皇甫玉琛暗笑，面上一副正经严肃的说教模样，“什么小钱？钱无大小。让朕来教你一个道理，聚沙成塔。小钱多了就变成大钱了。”
严格垂死挣扎，“皇上，我做生意也需要本钱。您看？”
皇甫玉琛知道他这次起了警惕心，以后再想占他的便宜就不容易了，不打算退让，大方地道：“朕从私库里借给你？1万两可够？”
严格谨慎地问：“算利钱吗？”
邓满德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脸上肌肉直抖。
皇甫玉琛怕把他打击狠了，摆手道：“不算。”
严格松了一口气。严家几代都是当官的，而且还是清官，根本不可能拿出太多银两给他。他正愁资金，皇甫玉琛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多谢皇上。夜已深，严格告退，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皇甫玉琛看他有点憋屈的样子，总算痛快了，“嗯。朕会让人把银子给你送过去。你写个借条，不要忘了也盖个章。”
严格：“……”
他的背影消失后，从一扇不起眼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高云。
“属下参见皇上。”
“嗯，”皇甫玉琛唇边还残留着几分笑意，“坐下说话。”
“谢皇上，”高云坐下后，有条不紊地开口，“今日出宫后，严答应先去了严府……后来……”
“慢着，”皇甫玉琛打断他的话，“听起来，他每次吩咐你和高风做事时，都会留你们中的一个在身边？”
“正是，”高云道，“回到严府后，严答应向严家人说明出宫之事时打发走了挽香和小船子，但留下了属下和风。”
邓满德和皇上关系亲近，不是很正式的场合里也敢插一些话，感叹道：“严答应真乃一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