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三十多了吧？你才多大啊？”
“哪有三十多！前两天才刚刚三十！”李诺争辩，“我觉得大叔好啊，有安全感。”
何耀无奈的看着他，“随你吧，总之你们也会分手的。”
“……”
第二十七章
没想到何耀并没有留李诺在学校过夜，分别的时候，何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诺决定装作没看见。
李诺回到家，纪明湛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部手撕鬼子的抗战片。
“回来了？”纪明湛说。
“嗯，你怎么在看这个啊。”
“没看，都没意思，懒得换台了。”
“上床呗。”李诺说。
“哎！”纪明湛从沙发上跳起来，钻进了卧室。
灯关着，纪明湛搂着李诺看着窗外远处马路上的路灯，那条路是个上坡，两串橙色的灯光向远处延伸着又消失了。
“你快过生日啦。”
“是啊，”李诺说，“想送我点儿什么？”
“戒指，要吗？”
李诺有点儿惊喜却也有点儿失望。
“你行不行啊，现在说出来还有什么惊喜啊！”
“不是你问的吗？”纪明湛说。
“大叔，你故意的吧？”
“哈哈哈，”纪明湛笑着亲了怀里人一下，“我上个月看了款戒指，你可以期待一下样子。”
“好啊，”李诺高兴的说，“我对你的审美其实没有很高的期待，不过你选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哈哈哈，”纪明湛笑着说，“你把前半句收回去。”
李诺生日那天依然是纪明湛去接他下班，他是不期待能从纪明湛这儿得到什么惊喜了，于是他在书房玩游戏，纪明湛在厨房做饭。
玩着玩着，李诺突然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想看看纪明湛买的戒指长什么样，于是就去跑去卧室到处翻。纪明湛不是个会藏东西的人，戒指盒就明晃晃的放在床头柜里，那是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李诺把他拿起来，沉甸甸的，用手抚摸，滑滑的。他思量了一下，还是不要打开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惊喜一打开就更没惊喜。
“开饭了亲爱哒！”纪明湛在外面喊他。
李诺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纪明湛的手艺很不错，李诺太长时间没吃到他做的饭甚是怀念。
“哎哎，咱俩换换吧，以后我做早饭，你做晚饭吧？”李诺说。
“早晨你起的来？我觉得咱俩都得饿肚子。”
“那你做早饭，晚饭我们俩轮流做。”
“行。”纪明湛爽快的答应了。
“……是不是我说以后都是你做饭你也会答应？”李诺说。
“会考虑。”纪明湛笑着说。
“……喂，吃完了，戒指呢？”李诺咬着筷子说。
纪明湛边把东西收拾进厨房，边说：“别心急啊。”
李诺帮着他一块收拾，“我心急啊，心急了好几天了。”
纪明湛把碗筷收拾好，擦干了手，抓着李诺的双手，脸上一直带着笑。看着他笑，李诺也想笑。
“你闭上眼吧。”纪明湛说。
“哈哈，这么神秘。”李诺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纪明湛握着他的双手，慢慢把他往卧室领。李诺听到哗啦一声，他以为是纪明湛把窗帘拉上了。
“你要干嘛？”李诺问。
“稍等一会儿，别睁眼。”
“嗯。”
李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纪明湛从正面抱着他，双臂环在他的腰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睁眼吧。”纪明湛性感的声音在耳边热热的。
李诺睁开眼睛，目光跃过纪明湛的肩头，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昏黄而且暧昧，眼前只有一片浓烈的红色——玫瑰铺满了床。
李诺惊的倒吸口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诺觉得自己整个被抱起来了，只得也抱紧了纪明湛，纪明湛抱着他旋了半圈，将他甩到床上，整个人都压在了李诺身上。
“呼。”李诺喘息着，看着纪明湛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慢慢凑上嘴唇。
四唇相接，纪明湛用力吻了下去，把李诺的脑袋都压进了玫瑰花里。吻了好一会儿，李诺把他推开了。
“好了，喘不上气了……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我说进屋的时候怎么感觉有点儿香味。”
纪明湛还压在他身上，“大白说，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送花就对了。”
“你也太敷衍了吧。”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李诺心里还是很高兴，纪明湛也知道他高兴，声音都是带笑的。
李诺伸出手，“戒指呢？”
纪明湛从床头柜里拿出戒指盒，摘下一枚，放到李诺眼前。
“看到里面的字了吗？”
“forever？你好老土啊？”
“哪里老土了。”纪明湛拿过他的手，戴到了他的手上。
“刚好。”李诺笑着说，“不过看着有点儿粗糙啊。”
他把手递到床头灯下，是个很简单的指环，戒指表面还有些粗糙的纹理。
纪明湛亲了李诺的脸一下，“是手工的，我做的。”
李诺吃惊的看着他。
“只不过是银的，不嫌弃吧？”
“不嫌弃！”
李诺取出另一枚戒指。
“Love……”
这么小的指环，刻这几个字母也挺费劲的。李诺把戒指戴到纪明湛手上，十指相扣。
“我要戴一辈子。”李诺说。
“这个留作纪念吧，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换枚钻戒。”
结婚……
李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流出来。
平静了一会儿，他带着鼻音说：“这么好的气氛，不来一发吗？”
“正有此意。”
说着，纪明湛就动手扒起了李诺的衣服，李诺也帮纪明湛脱，两个猴急的人反而手忙脚乱什么都脱不下来。
“我自己来。”纪明湛说。
他跨坐在李诺身上，自己动手脱。
李诺看着他，心想，不是应该先脱裤子吗？
纪明湛刚把上衣脱完，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客厅里的光伴着一声惊叫进到屋子里。
床上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纪明湛回头一看，是他妈。
“妈！你怎么不敲门啊！”纪明湛忍不出大喊。
纪妈妈马上把门关了，在客厅大声喊：“我给你打了七八个电话你手机一直关机，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锁门吗！你！你快给我滚出来！”
两个人怕被打扰，一回家就关机了。
“就出来了！”纪明湛从李诺身上下来，暴躁的大喊着。
李诺脑子完全当机，被他们这一喊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要哭了，为什么总这样！为什么总这样！
他抓着纪明湛的胳膊：“怎么办！你妈妈怎么突然来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对我的印象不会好了……”
纪明湛亲了李诺一下，把他拉起来，“我们得一起出去，嗯？”
李诺点点，“我知道……我有点儿害怕。”
“别怕，我妈人很好。”
纪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阿姨好。”李诺不敢去看她。
“你好，”尽管生气，却也礼貌的回应了，“你们坐吧。”
三个人坐着，围了半圈，都不说话，纪明湛在等妈妈平静，李诺不敢说话，在这片平静中如坐针毡，觉得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刚刚在那张床的触感弄的他浑身不舒服，像是起了一身的疹子。
纪妈妈是个理智的人，不过此刻已经被愤怒侵蚀的差不多了，快了快五分钟她也没能平静下来。
“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李诺小声说。
“我们是情侣，怎么不像话了！”纪明湛也是余怒未消。
李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小声说：“别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纪明湛看了他一眼，又对妈妈说，“是我不对……”
他想说我不该关机，又觉得关机也没必要向别人报备，难道说他跟李诺不该在床上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妈妈应该先敲门，干脆就闭口不再说了。
“阿姨，对不起啊，我们……没听见你进屋，真是对不起。”李诺说，“噢，我，我叫李诺，是纪老师的……”
“纪老师？”
“唔……”
“你是他的学生？！”纪妈妈惊的站了起来，“纪明湛！我真没想我儿子会是这种人！”
说完，用力的甩了纪明湛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把李诺吓的立刻站了起来。
“明湛！”李诺惊叫。
纪妈妈没做片刻停留，立刻就走了。
纪明湛低着头，粗重的喘气，脸色十分不好看，脸颊发红，还好没有肿。李诺凑上去摸他的脸，心疼的很，觉得自己简直是蠢死了。纪明湛抓住李诺的手，凑上去吻了一下。
“别哭……”纪明湛说。
李诺吐了口气，他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些湿润，“我没哭。”
“对不起，”纪明湛说，“我妈最近经常给我打电话，我应该想到的，今天你过生日，结果弄成了这样，真是对不起。”
李诺摇摇头，“去跟你妈妈解释一下吧。”
“怎么解释？你不是我的学生吗？”
“我不是！你不教我！”
纪明湛抱着李诺，刺痛的脸颊贴着他柔软的头发，“明天再说吧，今天好累啊。”
“嗯，”李诺在他怀里点点头，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粗糙的纹理闪着特别的光辉，“明天我跟你一起。”
第二十八章
纪妈妈：“那个孩子怎么没跟你一起？”
纪明湛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这是我自己的事，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大家再坐在一起聊聊，气氛会好很多。”
纪妈妈嗤笑一声：“还怕我们把他吃了？”
“没有，你们都是很和善的人，我知道。”他笑着说。
“那个孩子叫什么，多大，干什么的，你总该跟我们说说吧？”纪爸爸说。
“他叫李诺，22，今年就要毕业了，我们学校的，现在在大白的公司实习。”
“他是哪里人啊？”纪爸爸又问。
“A市的，但是毕业之后会留在这里。”
纪妈妈说：“不是独生子吗？他父母会同意孩子不在身边？”
“……他父母离婚了，各自都有家庭。”纪明湛说。
纪妈妈皱起了眉头，她觉得父母离异的小孩受不完整的家庭影响，性格有上可能会些缺陷，纪明湛也知道父母有这个担忧，赶忙解释。
“他性格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纪爸爸说，“我们知道，你也不是冲动的小孩子了，知道什么样的是适合自己的。”
纪明湛觉得爸爸大概是站在自己这边了，笑着说：“是啊是啊。”
纪妈妈瞪了他俩一眼，“他是长大了，那位还是个孩子呢。”她看着儿子，颇有些语重心长，“年轻人，小孩子都是没有定性的，他还没有接触社会，没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他现在觉得你好，跟你谈恋爱，那是因为他眼界还没有开阔。小孩子都喜欢玩，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你跟他谈个两三年恋爱，分手了，他还年轻，你就要三十五了！”
“三十五很大吗？”纪明湛反问，又说，“妈，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我说过了，结婚了还有离婚的，我们又一眼看不到未来，现在是真心的就行了。”
“但是你得承认！”纪妈妈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你们分手的机会比同龄人大的多！”
“那就等我们分手再说吧。”
“你！”
“好啦好啦，又吵了，”纪爸爸出来做和事老，“其实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年龄差的太多了，没有代沟吗？两个有代沟的人就像地基有裂缝，不稳的。”
“我们契合度很高，不用担心，”纪明湛有些不耐烦的笑了一下，接着说，“我觉得李诺没嫌弃我年纪大，完全都是你们在嫌弃我年纪大啊。而且，爱情这种事，如果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对方是不是能主动契合自己这种事上，这是对自己的信心有多低啊！因为觉得有分手的风险就不在一起，那还是单身一辈子好了。”
“我不是觉得你们有分手的风险，而是觉得你们最好就分手！”纪妈妈说。
“你说分手我们就分手啊！”纪明湛的脾气也上来了，“你谈恋爱啊还是我谈恋爱啊！”
“纪明湛！怎么说话呢！”纪爸爸呵斥他。
“对不起，爸。”纪明湛长出一口气，“你们别再纠结分手这个问题了，他很好，我也很好，我觉得他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也不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所以……”
纪明湛看了看表，时间有些晚了。
“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这两天你住这儿！”纪妈妈说。
他想了想，“好吧，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纪明湛从上大学开始就很少在家里住了，但是他的卧室父母一直帮他收拾着，他把床单和被子铺好，躺在床上给李诺打电话。电话刚打出去就接起来了，他知道李诺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吃饭了吗？”纪明湛笑着问。
“是了啊。你吃了吗？”
“吃了啊……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哦，嗯，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你父母啊？”李诺问。
“快了，这么心急？”
“额，没有，我觉得你妈妈肯定很不喜欢我，一想起这个我就想一头撞死。啊啊啊啊~~~”李诺用头顶着枕头，用力的蹭，嘴里啊啊叫着。
“哈哈哈，不会的，有什么啊，睡懒觉不正常吗？我们睡一张床不正常吗？”
“不！阿姨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吗？”
“不会的。”纪明湛笑着说，“我相信我爸妈对我有信心，他们知道我不会喜欢随便的人的。”
“咦~~”李诺鄙视道。
“哈哈哈。”
“你跟你爸妈谈的怎么样了？”李诺试探着问。
纪明湛觉得父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两个人的年纪毕竟差的太多了，他问：“你嫌我大吗？”
李诺有些无语，“要嫌弃我早嫌弃了，我就是喜欢大叔，行吗？”
“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