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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墙壁——by伴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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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臭小子!”昊子气急败坏地扬起拳头,再次朝赵桐打了过来,赵桐闭上眼睛,任他向自己打来,任那个可怜可悲的男孩把怨气把委屈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可一旁的宋一凡却猛地抬起腿狠狠地将昊子踢倒在地,然后迅速地拉起赵桐的手,飞奔着逃跑了!

“赵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身后还传来昊子的怒吼,可是宋一凡依旧紧紧地拉着赵桐的手,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里。

看着跑在自己身前的宋一凡,赵桐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失了魂,这个看上去那么瘦弱的男孩,他居然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原本应该被保护的他,现在却在用自己全部的爱保护着赵桐,于赵桐来说,除了执子之手,他还能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第十七章

宋一凡牵着赵桐的手,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出离巷口很远的地方,他们才停下脚步。

“一凡,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赵桐弯下腰将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对宋一凡问道。

宋一凡看了看赵桐,神色凝重地拿出手机编辑着什么,看起来忧心忡忡。

“我爸让我和Jason到新西兰度假,两个月的时间。”

宋一凡的话让赵桐蓦地愣住了,迟疑了一下,他勉强露出笑容对宋一凡回道:

“哦,这样啊,只是两个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了解我爸,他很可能会让我出国留学,为了拆散我们,他可能不会让我回来的。”宋一凡心急如焚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因为着急,他只是乱打一通也顾不上输错了字,“我曾无意中听到他跟Jason的妈妈通电话,打听去新西兰做交换生方面的事宜,这次说是让我去度假,也许他是想让我去适应国外的生活。”

这番话让赵桐彻底失了神,他惊惶不安地站在那里,目光不停地在变换,甚至嘴唇都在微微地发抖,宋一凡看着赵桐难以置信的样子,握着他的手臂用眼神安慰着他。

过了一会,赵桐终于平静了下来,对宋一凡缓缓说道:

“这对你来说其实是件好事,留学可以让你变得更优秀,一凡,你应该去,我支持你……”

可是宋一凡却似乎并不赞同赵桐说的话,不屑一顾地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家走去。

“一凡!一凡你要做什么?”赵桐不知道宋一凡的心中所想,焦躁地问着,可是宋一凡却不理会他,始终拉着他的手,向前走着。

“一凡!等一下!”直到宋一凡拉着自己走进了小区里,赵桐才挣开他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爸爸,然后告诉他,我和你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不能分开!”

“这不行,一凡,这太唐突了,你爸爸不会接受的,而且,我见了他,我……我说什么呀?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宋一凡的话把赵桐吓了一跳,心里立马忐忑起来,只得对着他连连摇头,可是宋一凡却不肯给他退缩的机会。

“不要怕,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可是……可是我脸上还有伤,让你爸爸看到会误会的。”

赵桐的话让宋一凡也有些犹豫了,是啊,这个样子见爸爸,的确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吧。

可就在他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的时候,却都没有注意到,宋爸爸开着车已经回到了小区,宋一乐从副驾的位置上下来,看到站在楼下的两人,有些疑惑地对舅舅示意了一下。

“一凡?你在干什么?”

听到爸爸的声音,两个男孩不约而同地一惊,回头看去时,爸爸和宋一乐已经走到了身后。

看到宋一凡的爸爸,看到他脸上狐疑的表情,赵桐紧张得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宋一凡却看上去镇定自若,对爸爸做起了手语:

“爸爸,我来为你介绍,他就是赵桐。”

宋爸爸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那个脸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孩子,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把他带到家门口了?”

“爸爸,赵桐一直在帮助我找回信心,我真的很依赖他,就像当初妈妈依赖你一样,他为了我学习手语,还每天敦促我做声带恢复训练,他就是我不想出国的理由。”

宋一凡做完手势,用眼神示意赵桐也说点什么,可赵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对宋爸爸问了声好:

“呃……叔叔,你好。”

“一凡,你遇到他只是个巧合!”宋爸爸根本不理会赵桐,怒气冲冲地对一凡说道,“你以后还会遇到愿意为你做这些事的人,会遇到爱你的女孩子,你说你……你哪怕告诉我你心里喜欢上了Jason,也不该是这么一个缺少管教的不良少年吧?”

“……别说了,一凡。”赵桐觉得自己心里就像要爆炸了一样难受,看到宋一凡在父亲和他之间如此为难,他只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爸爸!赵桐不是不良少年,他心地善良,对我很好,请你相信他,也相信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让你和那小子在一起的!”

爸爸的话让宋一凡失望至极,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流了下来,可他突然紧紧地牵住了身旁赵桐的手,十指相扣,虽然不再说什么,但却用一种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爸爸。

“一凡!你……你真的要让爸爸对你彻底失望吗?”看着儿子的举动,宋爸爸只觉得更加生气了,看到附近开始有三两住户在周围看热闹,他只好尴尬地对愣在身后的宋一乐喊道,“一乐,去把他们拉开!”

“啊?我……”宋一乐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舅舅,又看了看将手紧紧握在一起的两个男孩,一脸的左右为难。

气氛陡然间变得异常的紧张,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已凝结成冰……

赵桐看着宋爸爸火冒三丈的样子,又看向不肯屈服的宋一凡,低垂着眼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了几秒,他突然对宋一凡低声说道:

“放开!”

听到耳旁赵桐冷冷的声音,宋一凡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手还依然紧紧地握着。

“快放开!”这一次,赵桐提高了声音,硬生生甩开了宋一凡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冷锐如冰的目光望着他,“我受够了,我早就跟你说不要缠着我,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宋一凡浑身颤抖地望着赵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赵桐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一乐,还愣着干什么,把一凡带回家里去!”

“哦,知道了。”宋一凡还失神地望着那个已经远去的冷漠背影,宋一乐赶紧走到一凡身边,凑到他耳旁,悄声说道,“一凡,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

宋一凡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表姐身后朝家里走去。

走出了小区院子的赵桐,用手捂着胸口,强忍着那快要把他的心撕裂的痛,踉跄着往回走去,直到回到自己的家里,关上房门,他终于再也扛不住了,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放声大哭起来,倚着那道墙壁瘫坐在地上,眼里泪光闪烁间融进了一片彩色,那原本让人愉快的颜色,此刻在他的瞳孔里,却一点一点地灰暗了下去,蒙在心上,挥之不去……

房间里,宋一凡一言不发地呆坐在床边,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倒流。

“一凡,你不会把刚才赵桐说的话当真了吧?”宋一乐坐在一凡身前,怜惜地替他擦拭掉挂在腮边的眼泪,“连我都听得出来,他说那话只是不想你在爸爸面前为难,一凡,你太心急了,你越这样迫不及待地让他认同你们,他就只会更加讨厌赵桐,不如暂时听你爸爸的话,然后……慢慢来吧。”

宋一凡明白,姐姐说的话都对,他只是不敢去想,赵桐在受到了爸爸方才的那番羞辱后,心里该有多悲伤,他也曾经同样拥有父母家人的呵护,为什么现在,却仿佛一颗人人厌弃的杂草一样,自己想要守护他,却无能为力。

假期很快到了,爸爸把Jason约到了家里,商量带宋一凡一同去新西兰的事宜。

“Jason,whenYiFangotoNewZealand,hewillbeunfamiliartothere,Ihopeyoucouldtakegoodcareofhim(杰森,一凡去了你那里,他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好好照顾他啊)!”宋爸爸对Jason露出和蔼和亲的微笑,和那天站在赵桐面前时,判若两人。

“OfcourseIwill,Mr.Song(我会的,您放心吧)。”

“一凡,这是你的护照和签证,还有机票,你和Jason的。”宋爸爸说着将两只机票分别递到了宋一凡和Jason面前,但是宋一凡始终只是淡淡地看着放在面前桌上的护照和签证,不发一言。

“一凡,到新西兰以后,记得要拍照片通过网络发给我哦!”因着宋一凡不苟言笑的样子,气氛有些冷场,宋一乐只好面带笑容对宋一凡说着,只是他却始终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猛地站起身来,将护照,签证和机票一并拿在手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桐,你要相信,时间和空间都不能阻隔我对你的爱情,永远不能!

第十八章

收拾好行装,宋一凡还是顺从了爸爸的意愿,按照他的安排和Jason一起前往了新西兰,因为行程太过仓促,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与赵桐告别,只能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会经常打电话给他,哪怕不能说,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是种莫大的宽慰。

但是赵桐心里明白,即使宋一凡回来,自己依然没有资格陪在他的身边。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宋一凡和Jason抵达了惠灵顿,又从惠灵顿来到了Jason的家乡怀卡托镇,Jason曾经说过,希望能有机会带宋一凡到他的家乡做客,现在算是实现了这个承诺。

在Jason的家里,宋一凡见到了他热情好客又平易近人的妈妈Nancy,看到儿子的异国朋友特意带了中国特产作礼物送给自己,Nancy看上去更高兴了,一直要Jason陪着宋一凡好好玩一玩。

第二天,宋一凡跟着Jason来到离他家不远的一处农场,那里就像他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幅画作中描绘的一般,风景秀丽,如梦似幻,然而再美的景致也无法淡化心中那浓烈的愁绪。

看着站在绿宝石般的草场上,沉默望着远处发呆的宋一凡,Jason觉得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与他相见的那一天,这个男孩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孤寂的少年,但这一次,他能够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说好了要请你吃冰激凌的,你等我一下。”Jason用轻松的口气微笑着说道,然后暂时离开了一会,回来时,他一手拿着一个冰激凌兴致勃勃地朝宋一凡走来,多么想看到他带着明艳的笑容和自己分享这份美好,但是看到的,却仍只是他落寞的背影。

Jason忍不住停下脚步凝望着宋一凡,他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将口琴放在嘴边安静地吹着,那乐声里饱含着对心爱之人的思恋,此刻那个男孩,仿佛一个忧郁的诗人,在对天空,对草原诉说着内心的哀伤。

Jason慢慢走到宋一凡身边,将手中的冰激凌递给了他,宋一凡将口琴放下,背过身擦了擦眼泪,才接过Jason递来的冰激凌,尽量装作平静地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自顾自地在这一片草场上漫步。

彩色墙壁围绕的房间里,好安静,自从宋一凡走了以后,就没有人会来这里找他,带着暖融融的笑意听他说话,分享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

赵桐独自呆在冷清清的房间里,手中拿着铅笔,一直在纸上画着什么,然后一边思考,一边根据草稿在墙壁上画了起来,就这样,不停地画着,画过再改,改过再画,用铅笔画好轮廓后,再调配颜料,沿着画好的轮廓练习上色。

就这样,赵桐一边琢磨一边又涂又画地折腾了好几天,家里的墙壁已经被他当练习稿纸毁得一塌糊涂,直到整面墙都没有可以再涂画的地方了,他才停了下来,坐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想念着那个身在万里之外的男孩。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青春够他消磨,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宋一凡永远地离开他了,他又该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Jason,那拜托你好好照顾一凡哦!”在家里,宋一乐挂断了Jason的来电,有些不安地看向一旁的一凡爸爸。

“怎么样?Jason怎么说?”宋爸爸看起来也很担心儿子,毕竟这是第一次让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舅舅,Jason说……说一凡的情况不太好。”宋一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宋爸爸明白一凡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就像又回到了当初一样,不爱笑了,不爱和人交流……跟前一阵比起来,好像两个人似的。”

宋一乐的话令一凡爸爸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里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心疼。

“舅舅,虽然赵桐有很多缺点,但是似乎,他真的对一凡的改变付出过很多,一凡能有今天的进步,我不认为和那个男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之间的确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人,让一凡懂得了去爱。”

“他才十九岁,哪里懂什么是爱?”一凡爸爸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还是很难接受儿子的这种选择。

“舅舅……”宋一乐还想说什么,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便走过去把门打开,却着实被吓了一跳,“……赵桐?”

“一乐姐……”看到宋一乐吃惊的样子,站在门外的赵桐显得有点尴尬,当看到一凡爸爸朝自己走过来时,他心里更忐忑了,只得硬着头皮对他躬了躬身,“叔叔……”

“你怎么会来?”看到这个不速之客,一凡爸爸不禁皱了皱眉,口气生硬地问道。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以往大大咧咧的赵桐此时竟那么嗫喏,他沉吟了一下,态度诚恳地央求道,“我想最后送一凡一个礼物,这之后,我会让自己在他的生活中消失掉的……”

听到赵桐的请求,一凡爸爸和宋一乐都显得很意外,看到赵桐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手里还拎着个袋子,似乎真的准备了什么很不简单的礼物,宋一凡看了一眼舅舅,只见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赵桐,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快进来吧。”看到舅舅默许了赵桐的请求,宋一乐赶忙把他拉进了宋一凡的房间。

“一乐姐,你能答应我,让我单独在一凡的房间里呆上一天吗?”赵桐忽然再次对宋一乐恳求道。

“哦,好。”宋一乐愣了一下,但她还是对赵桐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环顾着宋一凡这间小小的房间,望着自己亲手为他上的彩色墙漆,赵桐的心里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他用手轻轻触摸着宋一凡放在书桌上的杯子,课本,相框,还有床上的抱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男孩的气息和体温……

“一凡……我好想见到你……”

在怀卡托的一片宁静而美丽的小湖边,Jason正坐在那里钓鱼,湖水的颜色和那个男孩漂亮的眼睛一样都是浅蓝的,忽然,Jason快速地转动着鱼竿上的转轮,兴奋地对坐在身旁的宋一凡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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