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会整夜失眠,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如此昏沉,连被动换了一间房都没被弄醒。该说杀我轻功太好还是昨晚失血太多
呢!
“谁帮我换的衣服上的药?”蓝晚侧头问枕边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早就醒了的杀我黑着脸睁开脸,颇不乐意的说:“是我,怎么地了!”
蓝晚再次被杀我弄得惊愕,半响,他颇不情愿的说:“谢谢!”
杀我表情一僵,翻身背朝蓝晚,说:“恶不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蓝晚无语,他发誓他再也不会对杀我说这两个字了!
蓝晚打算再睡会,杀我突然转过身抓住他的手。
看到杀我眼里的欲se,蓝晚想抽回手,但是杀我阴笑一声,速度令蓝晚避及太晚。
“你自己没手吗?”蓝晚僵着手差点咬碎一口牙,杀我挑挑眉,得意的笑颜闪了蓝晚的眼。
“要你何用?别磨磨蹭蹭。”昨天晚上把那些书看完,杀我冲了数桶冷水才平静下来,晚上梦里他压着蓝晚这样那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
××××。
“我受了伤又没吃饭,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自己解决。”蓝晚用后脑勺对着杀我,杀我懒得跟他废话就直接握着他的手动了起来。
“你!”……蓝晚转头要出言不逊,哪知他看到一张染上情yu的脸。
那张脸上眼睛是闭着的,蓝晚可以看到长而卷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宛如振翅高飞之前的蝶翼;难得一见的红晕悄悄浮上杀我的脸,他嘴唇
微张着,颜色俨然转成嫣红。
……
黑底暗金长袍,及膝的长发被一根金簪一挽再挽。杀我看着镜子中长相阴柔的美男,他沉着脸踢出一脚,铜镜和镜台又是一片狼藉。
走向楠木拔步床,床柱上的龙纹祥云等图案贵气逼人,杀我掀开两层床幔,盯了蓝晚片刻便离去。
杀我走向左边的书房,在书房里处理诸多事务后已是巳时,杀我便去书房对面的练功房练功。经过寂静的院子,杀我突然顿下脚步,瞄了
眼房门紧闭,毫无动静的卧房,他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询问。
“流年,夫人还没起来?”
“回殿主,夫人还在休息。”
“一次都没起来?”
“未曾起身。”
脑海里闪过昨夜鲜红满床的画面,杀我冷哼一声朝自己的卧房大步而去,他悄无声息的接近木床,看到蓝晚的后脑勺他突然在心里咒骂自
己不该过来。
杀我放下床幔,忽然他又拂开纯色的轻纱坐到床沿。
“蓝晚!”蓝晚睡得很死,杀我捏住他通红滚烫的耳朵,另一只手把他翻过来。
只见蓝晚双颊绯红,额冒虚汗,杀我想都没想就探上他的额头。
身体冰冷的人居然热起来,这不是发烧是什么?
杀我给蓝晚把脉,蓝晚突然坐起来,整个人身体绷紧,神色警惕,眼里的杀意在看到杀我后才消退。
“不要碰我!”
武者的脉如心脏一样,怎能容忍旁人查探。
杀我心里不舒服,武家大忌他逾越了,但是蓝晚的不信任让他如鲠在喉。
“唔……”蓝晚虚弱的呻yin一声,他捂着额头倒到床上。
他居然发烧了,体内的冰元素与病菌让他饱受冷热交替的折磨。
“出去!”
“你发烧了!”
“我叫你出去。”
杀我甩袖而去,他这辈子第一次关心一个人居然还被别人这么无情的拒绝了!
他再也不想关心蓝晚的死活了!
“流年,你在屋子外守着,如果夫人叫人你,你不用搭理他。哼,我看不烧死他!”杀我残忍一笑,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练功房,流
光守在练功房外,与卧房前的流年相视一眼,然后很自然的收回视线。
蓝晚闭上眼睛细听门外的动静,门外只有一个平缓绵长的呼吸声,应该是杀我安排的人,至于是伺候还是监视,蓝晚想两者都有。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他闭上眼睛用念力调动体内的水分子给自己降温。
一股清流从心脏淌到四肢百汇,怕效果不够蓝晚再降低几度,只见他的发梢,眉毛和睫毛都染上一层白霜,绯红的脸蛋瞬间白中发青,这
样的他好像棺材中的冰冷尸体,如果没了呼吸,那就十成十是了。
蓝晚疲倦入眠,汗水的黏糊感和冰霜消融的冷凉没有让他皱眉一分,他只想一睡睡到下身的伤痊愈。
从练功房出来已是日落西山,正打算用晚膳的杀我不经意瞥到自己的卧房,他似乎忘了从昨天开始无人殿就多了一个人。
杀我走到房门前,这次不用他问流年就主动交代蓝晚的情况。
流光恭敬的推开房门,杀我跨进一只脚,房里的阴凉湿气让杀我把另一只脚的动作放缓了些。
环视自己的卧房,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房间的冰冷死寂居然超过了整个无人殿。
无人殿,无人,空旷又独孤,静寂又阴冷,杀我喜欢这样的死气沉沉的感觉,一如他整个人阴狠残暴,无人殿俯视着群山峻岭,他俯视着
腐朽的人间。
“把晚膳送到房里。”杀我从不在自己的卧房吃饭,他要么是在无人殿的殿堂,要么是在无人殿的八角亭,要么是在无人殿的银河瀑,阴
暗的房间中再美的美食也会让他索然无味。
无人殿里的大厨绝对比皇宫中的御厨优秀,杀我的吃穿用度绝对比皇帝还奢华,无人殿比不上皇宫的巍峨璀璨,但是无人殿的古朴深厚和
庄严肃杀绝对更甚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腐烂萎靡的皇宫。
蓝晚是被香气诱醒的,他艰难的爬出床,没有穿鞋袜就走出内屋。
“叮咚铃叮。”
珠帘起伏响脆清,美人软腰步不虚。
五彩两分惹人目,绝世独立更心服。
杀我自顾吃着饭菜,眼角却留意着蓝晚。蓝晚同手同脚走到桌边坐下,拿过杀我手上的筷子和碗就开始吃起来,他真的很饿,但是他的吃
相豪爽而不失优雅。
“你自己不会再要一副碗筷吗?流光!”
流光早就准备了两副碗筷,怕杀我不悦他就没拿出来,但是他现在拿出来却被杀我狠毒的目光盯得差点双膝跪地。
杀我漫不经心的瞥蓝晚一眼,见他依旧吃着东西没留意这边的情况就放下心来,要是被蓝晚误会自己其实为他多准备了一副碗筷那就不好
了!
“半个时辰后我要沐浴。”吃完饭,蓝晚对杀我说。杀我的下人蓝晚自觉自己使唤不动,所以他现在就要杀我给他一个切确的说法,省得
他行动不便的时候没人使唤,等他伤好了,他不介意自己动手。
“流年,听到没?”
“是,殿主。”
杀我转头面对蓝晚,“夫人如今是无人殿另一个主人,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就是了。”
蓝晚勾了勾嘴角,然后打算再回床上躺躺,杀我见他举步艰难,忍着没去扶他。看了半响,杀我受不了蓝晚的磨叽,他站起身踢开挡路的
凳子,接着拦腰抱起蓝晚。
动作粗暴,蓝晚皱眉,可放下的时候杀我刻意缓了力道。
“被你这样抱,我很没面子。”
蓝晚看着一双修长纤细的手离开自己胸前的被子,他转向手的主人,听到那人邪魅一笑,嘲笑他说:“你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丢尽颜面了
。”
“你这么一说,其实是想告诉我,嫁给你很丢人?”
“是你丢人!堂堂男儿居然甘愿承欢男人身下!”
“是你自己定力不够,我又没叫你压我。我被世人唾弃还不是你造成的?”
“你活该,谁叫独孤煌没有女儿!”
蓝晚沉默,然后他把被子往上拉,遮住自己阴寒的脸。
杀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话是脱口而出,他并没有介意蓝晚是个男的!可是,床上这个人似乎生气了!要他解释,不可能;要他道歉,就
是太阳出西边出来他也不会向蓝晚低头!
杀我离开蓝晚,整个人形如鬼魅,他去屋后的树林里练剑,两个时辰后他才回房。
蓝晚似乎已经睡着了,在他身边躺下的杀我突然记起一件事。
第七章:向晚崖
“我说过,不要碰我。”蓝晚面无表情拿开杀我的手,看到杀我手上的药他眼里略有波动不过又转为冰冷。
“我在给你上药!”杀我垂眼看了看蓝晚的臀部,蓝晚用被子把自己遮住。
“不需要。”
“我再说一遍,我在给你上药!”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蓝晚冷笑,杀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好,你不需要是吧!我还就上了你怎么着!”杀我撕开蓝晚的裤子,食指沾了药膏直接戳进那个受伤的地方。
蓝晚面容沉静,眼里却越来越冷,杀我仔细上好药,见蓝晚无甚表情,杀我双手握了握,然后背朝蓝晚躺下。
第二天两人开始冷战,第三天晚上蓝晚在杀我出去练功的时候回到了旁边自己的院子。
杀我回来没看到人,在房里拍碎一张桌子后就洗洗睡了。
过了两天,杀我有事要出远门,出门前他只用眼角扫了眼蓝晚的院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休养了七八天,那个脆弱的地方总算恢复如初,蓝晚开始过上在炽魔宫的规律生活,他整日练功打坐,食物让流年送到房间,如此过了半
月,他从未跨出院子一步。
“夫人在哪?”听完流年的报告,杀我决定去找蓝晚,可是蓝晚既不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也不在杀我的房间中。
“流年该死!”流年跪下,他没想到就他就走开一会蓝晚就不见了。
“留你何用!”杀我一脚踢飞流年,又说:“去找人,找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流光,你也去。”
整个无人殿虽然大,但是建筑物不多,人也不多,流年找不到人只好往山里找,流光赶紧回来告知杀我。
“哦,居然不在无人殿!”杀我眼里闪过杀意,如果蓝晚跑了,他绝对要血洗炽魔宫!
“继续找。”杀我留下一句话飞出屋子,他站在无人殿最高的建筑物上扫视下方,看了一遍没看到一个人影他开始往林子里走,听到脚步
声他连忙闪过去,结果发现是流年。
“找到没有?”
流年没有找到,不过他发现了脚印。
杀我看了看脚印的方向,让流年回去,他知道蓝晚在哪了。
无人殿地处险山半山腰,与无人殿相背的那一处地方是一个断崖,崖下是万丈深渊。
嶙峋薄日,云雾缭绕深渊恐;平台不比高台富却是天丈地尺长,鹤归人不走。
断崖平坦,两侧的绝壁寸草不生,开阔的视野望见万山千壑,傍晚时分不见闲云仙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蓝晚抽出自己的软剑在右边的刀削般的石壁写下三个字。
第二字正打算落笔,一个道凌厉的剑气突然朝蓝晚射来。蓝晚不动,接着,便是数道剑气。
“哗啦啦!”石壁上滚下斗大的碎石,蓝晚看到他的第一个字被覆盖,第二个,第三个未写的字一一落下。
“你的字太小了。”杀我满意的看着绝壁上三个字:向晚崖。像他这样写才够醒目霸气,所以他把蓝晚的“向”字扩宽,然后才写下猜测
出来的另外两个字。
蓝晚仰视断崖的名字,看了一会他走向悬崖边,杀我也走过去,两人吹着凉风,没人说话。
赤月苍茫,霞退崖黑晚风凉,一息一合绝壁含瘦单影叹凡尘空,星迎杀气留。
“回去!”杀我率先转身,身上的杀意渐渐被寒意驱赶殆尽,蓝晚无声跟在他身后,看着杀我的影子,蓝晚踩着影子而归。
“站住!”“蓝晚,你是想挑战我的忍耐度是吧?”
蓝晚轻转脚尖,然后越过杀我走向杀我的院子。
杀我看着前面腰杆笔直却寒气围身的人,蓝晚能听话他很满意,但是这种随便的态度让他黑了脸。
“流年,去把夫人的所有行李都拿过来。流光,明天把旁边的院子拆了。”
“是。”
蓝晚快速沐浴完躺到床上睡觉,杀我动作却很慢,他不急,他一点也不急,今晚,他有的是闲心跟蓝晚对峙。
……这一晚,虽然刚开始几次蓝晚都没反应,但是,当杀我不是纯粹的发泄后,杀我实现了那天的诺言。
但是,当第二天中午杀我向蓝晚炫耀并嘲笑蓝晚的时候,蓝晚并没有生气或者恼怒,而是十分平静的看着杀我,平静到似没有魂魄一样。
“独孤蓝晚,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杀我讨厌看到这样的蓝晚,这样的表情就如无人殿的傀儡一样,虽然他想过要控制蓝晚得到九重
火,但是不说蓝晚没权利继承九重火,他只要一想到蓝晚如他手下的人一样麻木,死气沉沉,他心里就排斥不已。
杀我心想蓝晚也许在隐忍,他一点都不怕蓝晚的报复,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份。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昨晚不是没反抗吗?放心,以后我都会听你的。”
在向晚崖那么一站,蓝晚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他突然感觉生命很无趣,他很后悔留着两世记忆。
站在孤寂又荒凉的向晚崖,蓝晚对前两世的所有事情都释然了,正因为释然,他对这一世感到迷惘。
如果没有记忆,那么他可以按着剧本活下去,但是有了两世记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俨然没有了追求,无论是权利名誉亦或是荣华富
贵,任何东西都撼动不了他苍老的心。
他想,这一世就这样过着吧,没有纷争和阴谋,没有背叛也没有相信。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信不信随你,我也不需要你的相信。”蓝晚觉得杀我跟自己是一路人,不信任任何人,同样无情狠绝。
自己选择避世,而杀我选择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杀我确实没立场要求蓝晚相信他,但是!
“蓝晚,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相信何来背叛,你想多了。我也不会出卖你,我对江湖纷争没兴趣。杀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十六年来我做的每一件
是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要不是看在你的脸上,我独孤蓝晚就是自尽也不会在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我的脸?”杀我抚上自己的脸,他阴测测的问蓝晚:“我的脸?”
“嗯,我喜欢。”蓝晚越看越满意。
杀我翻身压到蓝晚身上,淡淡的问:“你也觉得我长得像女人?”
“女人?你哪里像个女人!是你把我当女人好不好!”
“我没有!”
蓝晚嗤笑一声,压抑着愤怒:“是你那天说的,你那句话的含义难道不是说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不是!”杀我厉声否定,“那只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介意你是一个男的,那我怎么可能!”
杀我突然收声,蓝晚追问,杀我冷哼:“那我绝对硬不起来!”
蓝晚默然,杀我从他身上下去,跟他说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其实杀我想说的是:那我怎么可能伤了你之后替你止血上药,甚至还抱着你回到自己的房间,跟你同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