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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教主也混娱乐圈 下——by雁过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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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这城里的女子居然如此开放,跳着往男人的怀里钻?

该不会是什么是城里的窑姐儿吧?

听跟老爷一起出去跑过生意的小松子说过。

这城里的窑姐儿,那可是跟妖精似的,可以活活吸走男人的精血。二少爷该不会被城里的狐狸精给迷住了吧?

在仆人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时长乐搂着沈黛云的腰,一路往宅子里走,两边道上站着迎接仆人的眼睛几乎是落了一地。

对于这个差不多与世隔绝,生活的步调依然保持在百年前的古老村落而言,不管是这个城里女人的服饰妆容,还是她紧紧贴在时长安身侧的举动,都一再挑动着这个古老家族里人们的神经。

“长乐,你们家的人挺好玩的啊,一个劲盯着我看算什么?”

沈黛云拉过时长乐,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时长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咔!!穆远修,你会演戏么!”

徐导“啪”地一下将剧本砸在地上。

“一个走路的镜头而异,你说你都拍了几遍了?你是死人么?其实那宅子里死的是你吧?”

穆远修一声不吭地听着徐导的谩骂,用手抹了一把脸,抱歉地朝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

“休息!一会儿先拍崔景梵的镜头,那么好的夕阳不能浪费了。”

徐导骂了一声娘,也从监视器后走了下来。

众人急忙清场,将下一场戏需要的道具摆了上来。

穆远修坐在场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崔景梵在众人的簇拥中上场。

他和崔景梵这次在这部戏里饰演的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

时代背景是民国二十二年,地点是J省山区凤鸣镇的一处老宅里。

崔景梵和他分别扮演凤鸣镇首富之子,时家的长子时长安和次子时长乐。

为了时家现任族长,也是两人父亲的时秦苍的六十大寿,两人分别从北平和上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时长乐知道他大哥是四月初二到家,为了不和他打照面,特意提早启程。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的飞机狂轰滥炸,火车的轨道被炸毁一小段,害得他不得不在Y城多逗留了好几天。

就是这个意外,使得时长安和时长乐在J省赤城火车站上不得不打了一个照面。

火车站的镜头之后会回到江南影城补拍,他们刚才拍的那一幕,是时长乐和他的未婚妻,旧上海百货大王的女儿,沈黛云一起回家的镜头。

就那么一个简单的牵着走走进宅子大门的镜头,从来NG不超过两次的穆远修居然大失水准,连续拍了七八次都没有通过。

而这是他这部戏的第一个镜头。

这部戏是由于崔景梵的力荐,徐晋导演才破格录用了他。今天这番表现,以后徐导会怎么看他,真的让人为穆远修捏一把冷汗。

“外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其实我也没睡好,那住的地方那是人住的么!我都怀疑有老鼠。”

吴开颜捧着热水凑到他身边,着急上火地问道。

“是有些不舒服……你别管我,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穆远修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吴开颜张了张嘴,终究是不敢开口烦他,退到了一边。

第43章

穆远修觉得烦躁。

异常的烦躁。

这种胸口压着块大石头,当时脚下却感觉空空荡荡的失落感是他自重生到这个世界后从未体验到的感觉。

正确地说,这是他两世为人都没有过的感觉。

就在一个小时前的开机仪式上,他差点以为自己要魂飞魄丧。

是的,今天是四月五日清明节,也就是《归途》开机的日子。

以神神叨叨、不阴不阳、特立独行着称的徐晋导演把开机仪式选择放在了鬼气森森的胡家祠堂。

这祠堂一年到头也就开那么个两三回,由于是在山上,平日里也没有人打理。山上湿气重,门一打开,一股子霉味呛得人眼睛都发疼。

这祠堂里连电灯都没通,即便是十几盏煤油灯齐齐点亮,这偌大的屋子依然光影烁烁,阴气森森。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满脑子天马行空的导演不遵守常理,把放鞭炮杀鸡上香的仪式全撤了就算了,还从山下的冥纸店里买了四个纸扎的“童男童女”。

那些个纸扎的人儿,是一边两个站在香案旁。两个童子穿着立领的青衣,带着瓜皮帽手里捧着茶盘。两个童女则脸蛋涂的红红的,打扮成丫鬟的模样,鲜红的双唇裂开,笑的诡异。

从山下请来的红白乐队吹起唢呐,敲起拨儿,久违的乡间哀乐环绕在祠堂的大殿里。

除了搞不清状况的老外里欧看的兴奋,还掏出手机一边拍,一边叫着:“Chinese traditional!cool!”,其他人不管是剧组工作人员还是前来观礼的记者们都吓的面色铁青,手脚冰凉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片青雾中,一个左手持钢印,右手持宝剑,头带紫夏冠,身披五彩衣,踩着天罡步的道士出现,终于将这一场闹剧推到了高朝。

那满脸皱纹的道士甫一登场,音响师非常配合地制造出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将穆远修左手边站着的某位女演员生生地吓得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不等穆远修伸手去扶,只听那道士大喝一声,大大的钢印直冲穆远修的面门。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孤魂野鬼,还不归位!”

道士眼珠暴突,对着穆远修一声冲天狮子吼。

穆远修冷笑着正要将他推开,抬头只见那钢印上硕大的篆体“急急如律令”五个大字犹如金光网罩一样冲着他扑面而来。

顿时穆远修只觉得全身一软,力气顿失,那身体里的三魂七魄就像是被这金光勾走了一般,冷汗刷拉拉地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奔流而出。

不等穆远修瘫软在地,只听在他身后站着的吴开颜尖叫一声,也“扑通”倒地。

吴开颜倒伏的姿势太过难看,将身边竖着的一排招魂幡扑倒在地,碰倒了场边正烧着冥纸的火盆。

顿时,现场乱成一片,灭火的救人的浇水的乱哄哄地跑来跑去,尖叫声起此彼伏,楞是没一个人注意倒了他的不妥。

扶着背后的木制栏杆,穆远修头晕目眩只看到眼前金光一片。

那道士引得一片鸡飞狗跳,还记得要把戏做足,两手结印对着火盆大喝一声:“阴阳道自开,玄冥皆归位。孤魂野鬼,速速离开,切勿留恋人间。”

穆远修被那算不上有力的喝声惊得四肢百骸都不禁发抖起来,双目紧闭,手脚瘫软,只听见自己“呵呵”的喘气声。

“远修,你怎么了?”

就在教主大人觉得自己将要魂魄离体的那一刻,一个温暖的男声从他的背后传出。

穆远修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一张充满了暖意和生机的大手敷着,接着另一只手扶住了他几乎瘫软的腰肢。

“远修,吓到了么?”

另一个男声从一旁插入。

穆远修缓缓睁眼,看到崔景梵正站在他身边焦躁地看着,表情犹豫中带着几分不甘。

却终究只是站着而已。

顺着他的视线向后转去,映入眼睑的是里欧慌乱的表情,朝下望去,腰侧上紧紧贴的的正是他的手。

难得的,从来厌恶别人碰触的他居然没有挣开,只是一手抵着额头,面如金纸,半天说不出话来。

崔景梵看着那个外国人几乎将穆远修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那一脸毫不掩饰,旁若无人的关切表情,几乎像是刀子一样插进他的心口。

他却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吗,向前多走出半步。

“胡闹!太胡闹了!一会儿怎么拍片子!”

最后是副导演曹力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招呼着众人将吓傻的一干女演员、女记者和助理们抬到空旷的地方去休息,一把扯住道士手里呼呼舞动的宝剑,叫停了闭着眼睛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队,这才及时阻止了这场近乎暴走的闹剧。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曹副导回头瞪着徐导。

这徐导也是个奇人,眼看现场一片狼藉,居然笑的前仰后合,拍手称快。

“好,好!就是要这种气氛,就是要这种感觉!”

寥寥无几的记者翻山越岭来参观开机仪式,此刻却被吓得屁滚尿流,仿佛他们见到的不是一个整儿八经的电影剧组,而是一群集体关在深山里的被隔离的精神病。

趁着太阳没下山,记者们全部“逃”了下去。

明天娱乐新闻里,他们这部戏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报道上还真的让人不得而知。

开机仪式最后以道士和锣鼓队的集体讨薪行动作为结尾,吵吵嚷嚷了半天,直到下午众人才收拾好情绪开始拍戏。

“来,给你。”

穆远修全身软软地窝在躺椅里,里欧神秘兮兮地将一个小小的纸包放进了他的手里。

“什么东西?”

“点心。是上山的时候,村民大妈送给我的。”

里欧笑的温柔,那一头在穆远修眼里看来和小黄鸡的毛没有什么区别的金发,此刻都反射着夕阳的光辉。

就像是他头上戴着一个光圈似得,可爱的有些耀眼。

穆远修打开简陋的纸包,将点心放到鼻尖闻了一闻。

“是艾草的味道……啊,是青团啊。”

“青团?”

里欧不解地歪过头。

“江南的一种小点心……过去,在江南游历的时候尝过。确实是清明前后的特产。”

将青团放在嘴里,小小地咬了一口。

春天艾草特有的香气,从整个口腔里渐渐升起。

不徐不疾,不霸道,带着江南春雨特有的温柔和湿润。

烟花三月里,骑鹤下扬州。

那个春日里,郝裴风带着他,从万里荒漠一路南下。

在秦淮河上,听着画舫里歌姬弹着琵琶,唱着听不懂,却异常暖心的吴侬软语,那个人将一个精致小巧的青团递在他的嘴边。

思及此,穆远修又感觉一阵心慌神乱,手里的青团也差点掉在地上。

“远修,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给你请假吧。”

里欧焦急地就要起身去找人。

“别走!”

端木惊鸿也不知道此刻他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这栋屋子太过诡异,或许是那道士真的把自己的魂灵从穆远修的身体里唤了出来,此刻的他,一点都不想做“穆远修”。

他是“端木惊鸿”,那个死不瞑目的老鬼。

看着这张脸,穆远修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了上去。

那浓墨重彩的眉眼,那英挺的鼻,那深刻的轮廓……分明就是他。

“郝裴风,是你么……为什么要害死我?为什么当年领着白道众人围逼我?是为了魔教的宝藏么?”

“远修,你在说什么?”

里欧凑近他的耳边,吃力地听着。

“不,你不是他……他死了,你不是他……”

端木惊鸿看着自己的指尖——那指尖触及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温暖。

是了,郝裴风死了,他活了下来。

借尸还魂,穿越百年的时间和空间,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活了下来。

看起来他的重生之路是如此的坦荡,精彩万分。

只有在午夜梦回至极,抬头看着城市里那片没有星星的天空,他才知道自己活的是那么的寂寥,那是比雪都要冷的寂寞。

现实里,他披着别人的皮。

戏里,他演着别人的故事。

所以他要往上爬。

一开始,是为了报复“崔景梵”。

这个说到底,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男人。

他承认,他把对于郝裴风的恨意,投射到了这个也算不上无辜的男人身上。

他用别人的身体,卑鄙地为自己的心报仇。

那么,他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孤魂野鬼,还不归位!”

那不知真假道士的声音仿佛依然徘徊在这空旷的屋子里。

幽幽晃晃地在木梁上,在石柱间,在雕栏画栋和一个个的牌位之间穿梭着。

召唤着他,回到自己应该去的那个地方。

浑浑噩噩地,他听到导演叫道自己的名字。

他走出去,穿起服装师准备的外套,走到道具师准备的马车上。、

念着背好的台词,走着规划好的步子,魂不守舍地跟饰演沈黛云的萧雅对戏,一次次地被导演叫骂着,一直到被骂下场。

第一个镜头就那么不顺,NG了七八遍,周围的人纷纷朝他投来理解和同情的眼神——这分明是导演发神经,把演员吓傻了,还说什么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投入情绪。

不过这个有鬼才之称的导演一向离经叛道,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

幸好记者们都已经全部离开,也幸好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剧组人员也有几个被吓得没回过神,总算没人把他的失常放在心上。

穆远修坐在位子上,看着崔景梵上场。

同样是一段公子回家的戏码,演出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大少爷,请下车。”

时家的老仆谦卑地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站到了一架颇具威仪的马车旁。

马车门缓缓打开,一只穿着白色真丝手套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接着出场的,是一只斯迪克文明棍,和黑色的皮鞋尖儿。

时长安人还没有出场,却为自己设计了三个特别的道具。

一尘不染的白手套,代表他的偏执和洁癖。

斯迪克文明棍,代表他也接受了现代文明的洗礼。

纯黑色的皮鞋,说明时家少爷高度的自律性。

听到“吱呀”一声推门的声响,崔景梵扮演的时长安缓缓地从马车里走下,却只将半个脸对准了镜头。

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宅子,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歪斜的礼帽。

然后转过身子,对着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老仆人,稳重却不失亲热地叫了一声,“福伯。”

看到这里,穆远修本来涣散的眼神猛地紧缩。

“吴开颜,剧本!”

他叫的那么急促,站在他身边都有些懈怠的吴开颜吓了一跳,急忙将手里卷着的剧本递到了他的手上。

穆远修直起身子,将剧本翻到了崔景梵出场的那一页。

对于这场戏,剧本里就这么几个字:

时长安下车,与仆人打招呼。

十个字,连带标点也不过十二个字而已。

但是却被崔景梵演神了。

三个道具,一个转身,一句台词,放在整部电影里不过一闪而逝的镜头,但是仅仅是这个刚出场的镜头,崔景梵就已经在表现人物的性格!

自律,洁癖,受过高等教育!

而那些道具的出现次序,转身的角度,整理帽子的动作,都是他的精心安排,这些在剧本里根本没有体现!

明明只是一个演员,他却做了导演的活计!

“OK,过!”

扩音器里果不其然传来徐导满意的声音。

十年演艺生涯,大大小小近百个角色,影帝的称号。

从未和崔景梵有过对戏的经验,此刻穆远修却仅仅从这简单的一场戏里看出了他令人震撼的演技。

与他相比,自己刚才那一场戏简直是个笑话!

不,不仅仅是刚才那场戏。

和崔景梵比起来,自己之前所出演过的那些,那些让自己都颇有些得色的角色,那些通通都是笑话。

他只是个演员。

而崔景梵,已经不只是一个演员了!

一股久违的热意从穆远修的胸腔喷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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