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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最炫民族风上——by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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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去乡里,要去教办拿书回来。你在家把屋子整理好,其他的事,不用担心。这次我请了辆拖拉机去,因为东西太多了,我们两个人拿不完。”

拖拉机?应非池一听这名词脑子里就浮现看过的各种车子,登时有点胆怯,赶紧点头:“好啊好啊,那我在家里。”

然后果然乖乖在家打扫屋子了。

傍晚的时候,应非池坐在屋檐下打坐入定,坐着坐着就想到了周满,一下子脑子里全是“周满怎么还不回来”、“周满中午吃什么”、“周满在外边有没有被人欺负”、“那个什么罗锐有没有趁机接近周满”之类的念头。心烦气躁,入定是再也不能了,刚站起来,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砰砰剖剖——砰砰砰剖剖——”

那声音轰鸣,一听就不是生灵发出的,指不定又是什么奇怪的钢铁怪物。应非池脑子浮现一个比三轮车四轮车更厉害的五轮车,一个轮子在前旁边各有两个轮子,呜嗷呜嗷地往学校开来。

也许这无论钢铁怪就是周满口中的拖拉机!

应非池心惊胆战得开了门,扒在门边只伸出个头,大半个身子都在门框后边,小心翼翼地看着。

远远地一阵阵黑烟冒出,拐弯处首先冒出了一个四方的钢铁盒子,盒子上有许多难以描述的小东西,总之很是怪模怪样。随后是长长的两个青色的钢铁手臂,手臂后边连着一个棚,棚后边还有个没有盖子的四方钢铁盒子。棚下面坐了个人,应非池见过,就是吴东。车子后边驮着许多东西,一个人背对着道路坐在那些东西上,应非池一眼就认出那是周满。

噢,那奇怪的砰砰剖剖的声音就是从打头的四方钢铁盒子里发出的!

应非池看着那传说中的拖拉机摇摇晃晃、走一丈颠三颠地开过来,终于在学校前面的台阶前停下。吴东不知道按了哪里,车子忽然不叫了,安安静静地停着,带上钢铁固有的冰冷不愿搭理人。

这种东西纯属凡物,镶上最上等的灵石也没办法飞起来啊,要来有什么用?

“啊呀!”吴东看着应非池大笑,“阿满,你家娃仔来接你了!”

周满跳下车厢,仰头望了应非池一眼,应非池也在望他。可能因为分别,或者是天气的缘故,两道目光就像有实质一样胶着在一起,热烈得几乎融化。

两人的心同时一跳,周满赶紧转开视线说:“吴东叔,你开车辛苦了,天也晚了,你先把猪肉拿回去给阿婶煮吧,免得臭了不好,东西我跟非池搬就得了。”

说着就把买来的猪肉拿了出来。

吴东见他客气,也实在怕猪肉变臭,只好拿着猪肉离开了。等吴东一离开,应非池就跑进屋拿了个搬运符出来往拖拉机上一挂。一个又一个的纸箱从车厢里飞出,整整齐齐地堆在办公室里。

东西在搬着,应非池就悄悄地看周满,周满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发红,天气太热,一颗接一颗的汗珠往下掉。应非池又有想变成汗珠的冲动了,而且这次还特别想咬一口周满的喉结。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他上辈子难道是妖兽?动不动就想咬人!

应非池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的奇怪念头甩掉。周满看他愁眉苦脸地折腾自己,立刻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头疼?下午修炼伤到了?”

说着就转身捧起应非池的脸,四周暮色渐起,只有面对面地查看,才知道小孩的脸色是不是不对。然而当双手捧起他的脸,才发现他的脸竟然小得只够自己的手掌。当手掌接触到他的皮肤,才知道竟然柔滑如斯、温软如许。当面对面低头查看,才发现两人的身高差距如此奇妙——周满必须低头,应非池必须仰头,否则便看不见对方的脸,但这么一低一抬之间,两人的呼吸就纠缠在一起,萦萦绕绕。他的目光迷茫而又单纯,他的气息熟悉而且美好,他的嘴唇莹润,嘴角微微翘起,好像……

周满神使鬼差地低下头,应非池鬼使神差地闭上眼。

“阿满啊——

粗豪的声音蓦地传来,惊醒了一帘幽梦。两人像被施了符咒的傀儡一样同时跳开,脸同时望向来人,死都不看对方一眼,任凭心头惊涛骇浪扫过又哭天抢地的失落。

“阿满。”吴东笑呵呵地走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东西搬完没有?你阿婶喊我叫你们去吃饭。”

“哦,搬……咳!搬完了。”周满开口,声音莫名地有些嘶哑,赶紧渴了一声。

吴东一看车厢空了,赶紧招呼两人跟自己走。周满默默地走在前面,手背在伸手招了招。应非池现在是看不得他的眼也看不得他的脸,一看心头就跳得失序,只能按照他的手势往前走。

吴东婶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做的又是最好吃的红烧肉。可惜,当晚的两个客人都没有心情,一口接一口地灌米饭。

一个想:刚刚究竟是要做什么呢?为什么那么甜蜜那么期待又那么紧张?气都喘不过来了。

另一个想:唉,忧愁啊,今晚还要睡同一张床,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孩子真的还小,未成年啊!

可怜美味的红烧肉,就这么被无视过去了。

第20章

担心都是多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电光火石一般的情绪,来得快埋得也快。越是聪明的人,越能预知危机的存在,早早地躲避它。

于是当天晚上什么都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又是忙碌的一天——小学准备开学了,周满要开始准备学生报名的事。

学生报名有什么要准备的呢?这个时代的小学报名,要做的事情很多,至少报名流程里交学费、集资、公粮三样一点都不能少。周满知道集资和公粮这种东西是乱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他还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将事情一点一滴记下,折损了乡亲们多少,将来就成千上万倍还给他们。

重生与穿越也不是万能,但周满清楚那些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哪些事情需要忍一时将来改变,那些事情是立刻就能改变的。

周满要挽救灌江小学高得出奇的辍学率和文盲率,他比谁都清楚,将来的社会没有文凭和知识是多么地寸步难行。

他要挨家挨户地动员家长给学生报名。

既然他要出门,学校就必须有人留守,以防学生来报名时没有人在。作为住在学校里的唯二人员,应非池就成了唯一的人选。不过鉴于应非池特殊的来历,周满决定给他做上岗培训,时间是一天。

“所以你要认真听,好好学。”周满说得郑重其事。

应非池赶紧点头,心里有些紧张:一定要学会啊,学不会的话周满会不会把那个什么罗锐叫来帮忙啊?罗锐来了就不走了怎么办啊?

周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摸摸他的头说:“你只要把这几个字记熟就行。”

他取出一本薄薄的本子,枣红色的壳,看上去很硬。周满指着封面上的字说:“这个叫户口本,就是我们这里的户籍凭据,这里的字是从左到右横着读的,知道吗?”

应非池点头,又皱眉认上边的字:“居民……口本?哦,户口本,户字有些奇怪。”

“简体字以后上小学了再教你。”周满打开户口本,指着第一页说:“这里是户主,后面的每一页这个地方写的都是居民的名字。你要把报名学生的名字以及户主的名字都记下,知道吗?”

“嗯。”应非池乖巧地点头,“还有呢?”

周满合上户口本随手放在桌上,取出一叠白纸、一支毛笔、一盒墨水放在桌上。“你要把自己收的每一样东西都记得清楚,学费是20元,集资你看户口本上有多少人的名字就是每个人5元,公粮是一个人10斤。公粮收了以后搬到办公室后边的仓库里,等找到车子了再送往粮所。等确认每一样都收完了,你就把单据誊写一份交给孩子的父母,最后给小孩子发课本,让他们9月1号来学校上课,一切就是这样了。办公室里我已经分好类了,你每样拿一本给他们就行。”

他说着招手:“你过来,我教你认钱。”

他招手的样子贴别好看,就像叫自己家小孩一样,分外地透着一股亲密。应非池屁颠屁颠地跑到他对面,两个人盘腿坐在屋檐下,借着一块照明符的光看钱。

“纸币分一、二、五三个等级,单位是分、角、元,就像你们古代说的文、贯、两一样。这里是一分、二分、五分,这堆是一角、二角、五角,这几张是一元、二元、五元、十元。每十个往前进一位,十个一分是一角,十个一角是一元,记住了吗?”

记倒是容易记,但如果应非池也不知道什么是文、贯、两,不过他自动把分角元换成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这就好理解多了。“嗯嗯,记住了。”

于是,这上岗前的培训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周满一大早就游说去了。应非池坐在办公室里,铺了白纸倒了墨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用研的墨水呢,然后在门口放了个触发符,闭上眼默默地修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触发符被惊动,应非池从打坐中醒来,知道有人来了,心中一阵紧张。

“阿满在咩?”嘹亮的中年女声叫道。

应非池从来的第二天开始就跟周满学当地话,现在已经能听懂不少了,只是不会说。他赶紧应道:“是来报名的吗?进来办公室吧。”

一个皮肤微黄的中年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黑底红边的服饰,周满说这是他们过山瑶的服饰。那妇人背上还背了个大背篓,走进来看到应非池,脸上愣了一愣,随即出现局促的神色,赶紧把背篓放下,用浓重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说:“你好,你是新来的老师嘛?我们是来报名的。”

“我知道。”应非池第一次独立面对当地人,紧张得手心出汗。他摊开白纸,说道:“那个……首先,那个……户籍……不,户口本……”

“哦,带了带了!”中年妇人从口袋里取出户口本放在桌面上,应非池赶紧翻开先把户主的名字抄上,然后往后翻。这一翻,傻了,他不认得数字,大多数简体字也不认得,对着好几页的户口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学生的信息。

周、周满!应非池下意识就抬头寻找依靠,猛地想到周满不在,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与彷徨,然后不由得笑了——真是的,才跟周满住在一起几天啊?他就变得这么依赖这么软弱,比那些养尊处优的修士还不如。堂堂应非池,阆风派那么艰难的环境都能撑下来,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就算周满愿意宠坏你,你也不能成为周满的拖累。

“这位……嗯。”应非池犹豫了一下,决定忽略称呼,微笑道:“请问报名的学生是户口本上的哪一个?”

妇人赶紧接过户口本翻给他看:“是这个,叫陈米。”

原来他们这里的陈字是这样写的。应非池快速地抄下名字,心中暗暗记住,然后说道:“学费20元,集资一个人5元,公粮一个人0斤,你家4口人要交集资20元,公粮40斤。”

“唉,越来越贵了!”妇人叹了口气,从腰带上翻出一个破旧却干净的小布包,打开了取出4张10元的纸币给应非池,然后指着背篓说:“里面是40斤谷子,你这里有称没有?我称给你看。”

“啊,不用称。”应非池一边记下钱款一边瞥了背篓一眼,说道:“我看出来了,40斤一点不差。麻烦你把谷子堆在地上,我等下自己收拾。”

就随便堆在地上?妇人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看起来还不如她隔壁阿梅健壮的少年,表示非常担心。不过一想到周满总会回来的,她就不多话了,立刻就不多话了,动作麻利地把谷子往地上一倒,拍了拍竹条编织的背篓,问道:“还有什么咩?”

“没有了。”应非池将誊写好的单据拿起,轻轻地吹了口气,将上面的水汽吹干,然后双手交给妇人,微笑着说:“这个你收好。”

“哎哎!”

等妇人接过单据,应非池又把书都捡了一本,放在妇人的背篓里,说道:“这个是课本,9月1号记得来上课。”

妇人看看课本又看看应非池:“这就完了?”

应非池微笑:“嗯,这就完了。”

“老师!”一直默不作声扯着母亲衣角的小女孩忽然用当地话问道,“你是教我们的老师咩?”

“我……我不是老师。”应非池低头看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微笑道:“我跟你们一样,是周满老师的学生。”

他解释得清楚,小孩子却听不懂普通话,只是望着他开心:“老师,你长的好靓,我好爱看你!”

应非池的脸轰的一下红了,妇人倒是没有在意——瑶家的儿女,不都是这么热情的嘛?于是妇人呵呵笑着把背篓一背,领着小女孩走了,留一个被调戏后的应非池在原地脸红。

第21章

报名的工作不难,应非池做了一天已经得心应手。快速而整齐地抄下学生跟户主的名字,点清纸币,把公粮倒在地上,分发书籍,等人离开了才把公粮归入仓库。第三天,应非池已经能把时间保证在一刻钟之内,整个村子都知道周满请来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写字也特别好看的新老师。

只有应非池自己不知道。

到了第四天,人就渐渐少了,应非池闲下来也不想打坐,只是在屋里乱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里是周满长大的地方,也许一砖一石都有周满过往的影子。

床是周满自己做的,书桌是学校送给他的,衣柜是他父母留下的。书桌上的日历是周满买的。

应非池第一次见到日历这东西,看上面的字表示很神奇。他曾经问过周满:“上面说今天是八月初四,你为什么说是八月二十八?”

周满就把公历和阴历的知识跟他讲了一遍,还将日历上的数字指给他看,让他认。

所以他现在是认得123的。应非池用手指蘸水在石板上练习从左到右横着写的数字。这扭来扭去的数字不好写,应非池写得歪歪扭扭。将1-31仔仔细细地写过,应非池还是无法将心中的烦闷之气去掉,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放下笔,手无意识地在书桌上划过,忽然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应非池望去,只见是一本枣红色的本子。

居民户口本。周满的。

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涌上心头,应非池忽然很想知道,周满家里还有谁。他咬咬嘴唇拿起户口本打开,只见户主那里写着周满。再往后翻后面只有一张纸写有字,再往后就没有了。唯一写有字的那张纸上写着周满的姓名、出生日期、文化程度(这是什么应非池不知道)、婚姻状况。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薄薄的一张纸,最清楚不过地告诉他:周满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应非池握着户口本,手上太用力,心都疼了,心疼得眼睛都模糊了。

“非池?”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满走进来,看见他站在书桌前也不在意,随口问道:“一共有多少学生报名了?”

应非池却不回答,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怎么了?”周满觉得他的情绪不对劲,握着他的肩膀就把人转过来,低头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应非池抬头看他,竟然满眼的泪光。

“到底怎么了?”周满心中大为着急,一手握着他的肩膀另一手就去抹眼泪,声音更加低沉温柔,好似温泉从地底汩汩地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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