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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爱过+番外篇——by独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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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空气不太好,可否请瑟茜小姐陪我外出走走?”刚一开口便上来亲亲热热挽了瑟茜手臂,眼角扫了那德培拉几下,俨然一副护子的母鸡模样。可惜瑟茜的恐惧全然白费。德培拉并非记仇之人,纠缠岑疏蓝不过是为着当初败在他手下伤了自尊,今日见面,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过瑟茜,对菲舍莉的敌意更是莫名其妙,无故当了回箭靶子还要笑脸相迎,也算是他人生的另一大败笔。雷欧将一切尽观眼底,忍笑目送两女子出了大厅,再回头便看见那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人人皆知德培拉公爵四方漂泊喜怒无常,刚刚受了气,面上不好看也属意料之中,只是不知又有何人于何时何地惹恼了他岑疏蓝?

正待要问,忽然警觉四周气氛异常,回头不经意的四下里瞟一两眼,恍然大悟。大厅内轻飘飘的音乐背景底下,水晶质的酒杯碰撞时叮咚作响,祥和的声音在流淌,如果忽略不计岑疏蓝出道十几年来惹下的仇家大半开始上场。哈!黑手党教父好大的手笔!可怜他们现在连为什么要死都不知道!雷欧相信他自己的脸色比那两位好不到哪里去。

六月天孩儿脸。其实用德培拉公爵的脸来作比方大概会更贴切,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脸,顷刻间阴转多云转晴。“可怜的温尼,这次又作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教父他老人家大动干戈?”

岑疏蓝银色的眸子里波光闪动。

“夏尔,送你个人情。别跟他们抢,我会留一份给你。” 沉吟几秒,德培拉公爵举杯一饮而尽。

“好说。”

叙旧完毕,各走各的路。德培拉公爵迎面朝梅兰笛普走去,谈笑片刻后又下人为他接进电话,对面人不知讲了些什么,公爵收敛了笑意急匆匆诉说几声,再抬头面对梅兰笛普时满身散发的都是抱歉,点个头又急匆匆离开。雷欧跟岑疏蓝警惕着整个大厅的动静,偶尔跟经过的人打声招呼,讲几句笑话,顺便应付周围胶水般凝固在身上估算他们两个今晚身价的目光。岑疏蓝想到百年前八国联军面前的中国。跟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有点像。不过本质上来说他是感谢那场混乱的侵略战争的,否则他祖父母当年也不会相遇,更不会有他的存在。看见德培拉公爵要走,岑疏蓝稍稍松了口气。那个人,还好没有落井下石。

解决掉一个。至于其他结过怨的人,暂时无法可想。但只要留在这岛上一刻,就有一刻可以保证生命安全。菲舍莉夫人度假的地方,梅兰笛普不会让鲜血弄脏它。刚刚还拼命要逃离,转眼成为唯一的避风港。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定下神,岑疏蓝转头询问雷欧的意见,正碰上雷欧也在打量他。

有东西在脑子里一闪,快到抓不住。

那边雷欧开口道:“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不用担心瑟茜,我会照顾她。”

岑疏蓝点头。也好,跟他们俩撇清了关系,一个人的话,打不过还不能跑么?

宴会到后半段,大部分人在凑成堆谈正事,包括雷欧。生意场,无所不在;今晚来的人可都是旧识,并非只有仇家。岑疏蓝转身回休息室。桌上花瓶下压着一张粘了朵玫瑰的卡片:老地方,等你三个月,逾期未至,后果自负。品味还是没多少提高啊,老是自以为风流倜傥。有人敲门。岑疏蓝拿手在卡片表面一抹,字迹迅速消失,那本来就是拿花粉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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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到后半段,大部分人在凑成堆谈正事,包括雷欧。生意场,无所不在;今晚来的人可都是旧识,并非只有仇家。岑疏蓝转身回休息室。桌上花瓶下压着一张粘了朵玫瑰的卡片:老地方,等你三个月,逾期未至,后果自负。品味还是没多少提高啊,老是自以为风流倜傥。有人敲门。岑疏蓝拿手在卡片表面一抹,字迹迅速消失,那本来就是拿花粉写的。进来的人是奇亚和菲舍莉夫人。夫人开门见山要求岑疏蓝留下住几天,理由是她希望瑟茜能陪她一阵但是瑟茜说除非岑疏蓝肯一同住下。

“放心,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无论她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她补充。这个提议对岑疏蓝来说相当诱人。留在岛上数日就意味着可以避开那些人的离岛时间,从而避免在哪个三不管地带正面冲突。而且在瑟茜已经以不知名理由得罪梅兰笛普的情况下还要开罪菲舍莉夫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岑疏蓝欣然点了头。“一切谨遵夫人吩咐。”送菲舍莉夫人离开时,他亲吻着她的手背说。

“不是我的错。”岑疏蓝送走菲舍莉夫人,回头把门锁上时,听见背后奇亚斩钉截铁地声音,尽管那个声音稍稍颤抖以至于削弱了本该有的威势。当然这颤抖的原因可以理解为小孩子多多少少对特定长者都会有的恐惧,谁都有过小时候曾经被那个特定的人一句看上去无关紧要的话吓倒的经历。但是我们可爱的奇亚显然不能当作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普通小孩。换个角度讲,即便是大人,在也许做过什么害怕直接面对当事人极力拖延时间最后丑媳妇不得不见公婆的时候被当事人以岑疏蓝那种眼光横一下都会发抖,虽然岑疏蓝很无辜的只是在看向菲舍莉夫人背后的奇亚时不巧心里在想一些让他不甚愉快的事情而已。

现在岑疏蓝听见了奇亚语气中的不确定。听见了,而且不打算,起码是暂时不打算,消除这种不确定。某种程度上,他对奇亚有着难以平复的愤怒。

“躲到现在,可以告诉我瑟茜做过什么了?”

岑疏蓝觉得他的话经过职业化的克制以后平常得像同事之间的聊天,可惜奇亚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同属职业级。打个寒颤做个深呼吸,他拿出布鲁诺上火刑架的勇气开始回答问题。

“我承认我待在小姐身边都会发生这种事我有责任但是我说过了这不能算是我的错甚至连监督失误都不算少爷您也知道就算我劝小姐她也不会听进去我只能一直在边上看着以防万一至于少爷您说我一直躲着您那是对我的冤枉我只是没有找到空闲时间向少爷您汇报而已您也看到了夫人除了小姐陪着的时间随时都可能喊我过去所以……咦?少爷您在干什么?”

“烧掉没用的废纸。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继续。”岑疏蓝平静地看着卡片在烟灰缸里留下的残躯回答。

自然,这一回他没有不小心地看奇亚。吓唬小孩子毕竟不是他喜欢的事。骗人!你的背影都告诉我你在生气,还有,那张纸上我明明看见了德培拉世家的家徽,才不是没用的废纸

。奇亚心里嘀咕,嘴上倒终于不敢胡扯:“小姐没做什么大事,只不过闹了梅兰笛普先生三四个赌场外加两次撞见他的手下交易。”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比起梅兰笛普叫来他大半冤家的举动来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手笔?岑疏蓝手一伸:“去,把这个烟灰缸洗干净。”

找不到教父大人请他来的理由,岑疏蓝决定以静制动。他在乎的东西笼统那么几件,爷爷不是需要自己保护的人,有危险也该是他的劫数,父母从他们兄弟俩出生起就没了关联,雷欧跟瑟茜都在身边,还有个席焕现在在中国,大致上不会有多大麻烦;至于其他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有人愿意算计就去算计好了,碰不了他的筋伤不了他的骨。不过看起来梅兰笛普是有事相商,留下他是目的,外面的人是幌子。

当然如果不听话绑住幌子的木棍也是可以用来揍人的,那么,就乖乖留下好了,等着别人来求他。天塌下来都有个高的撑着,他可是很肯定,亲爱的教父大人比他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的。主意打定,岑疏蓝安心在岛上住下来,隔天一大早陪着夫人小姐带着小童聊天说话下棋打球还跑到附近的岛上洗了个热泥浴,把独自一人留下处理公务的雷欧恨得牙痒痒。赛神仙的生活不过如此呢,有吃有玩还有美女左拥右抱,何况神仙也未必进得了黑手党老大送给妻子的私人小岛。如果还有个床伴在身边是更不错啦,但是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对不对?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岑疏蓝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分寸的。等到盘旋在岛周围等待惹了众怒的家伙出现不肯散去的那些可怜的人们终于渐渐离开岑疏蓝也认为自己已经逍遥得差不多而辛苦的雷欧更是濒临出离愤怒的边缘,好心提供神仙生活的梅兰笛普先生终于出现在谈判桌的一端。

“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了吗?”他笑着看桌子另一端稍显慵懒的岑疏蓝。白天长时间的有氧运动是很消耗精力的,岑疏蓝发誓他绝对不是想失礼,但是。谁叫他让梅兰笛普等他整整一下午仅仅因为菲舍莉夫人希望从他这里了解东方文化?而且他个人认为梅兰笛普出现的时间地点绝对有问题,谁见过在晚餐桌上一边争执个你死我活还能一边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吃饭的?他的肚子可是饿得很啊,有点想念谈之的手艺了呢。

“多谢款待!”稍稍欠一下身,岑疏蓝勉力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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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长时间的有氧运动是很消耗精力的,岑疏蓝发誓他绝对不是想失礼,但是。谁叫他让梅兰笛普等他整整一下午仅仅因为菲舍莉夫人希望从他这里了解东方文化?而且他个人认为梅兰笛普出现的时间地点绝对有问题,谁见过在晚餐桌上一边争执个你死我活还能一边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吃饭的?他的肚子可是饿得很啊,有点想念谈之的手艺了呢。

“多谢款待!”稍稍欠一下身,岑疏蓝勉力打起精神。

有钱有势的人往往会有奇怪的思维逻辑。岑疏蓝记得在中国时席焕曾经这么说过他。不能否认这句话的正确性。有钱有势,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为了基本生存担忧;他们所要满足的是更深层的欲望。而现在,岑疏蓝亲身体会到了席焕的智慧。亲爱的梅兰笛普大人绕了十八弯竟然是要买下他的那一片红草!

特殊作用难得一见的麻醉剂啊。毐品本来就是副业,要就早说嘛,何必拐弯抹角。岑疏蓝觉得无奈,他这几天的小心谨慎是为了什么。然而梅兰笛普的下一句话将他立马打入两难境地。“红草的生长条件特殊,未免移栽过程中死亡,我希望能将附近林地一并交易。”

真的是被调查的很彻底了呢,连对那片地方的特殊依赖都知道。那是,跟雷欧两个一起度过逍遥十几年的地方,让他一生唯一一次对瑟茜愧疚的地方,舍得拱手让人吗?梅兰笛普看着岑疏蓝将情绪掩饰得很好的双眼。结果怎样,他在期待。思索不过五秒,岑疏蓝开始微笑。

回程的飞机上,众人头顶笼罩着明显的低气压。红草是雷欧在十五岁那年去非洲探险是无意间发现的,后来被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岑疏蓝。本来以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难以成活,也算是跟岑疏蓝有缘,红草竟然在他的手中繁衍开来。对他们兄弟来说,红草的观赏纪念价值远大于它的药用价值。城堡是祖父在岑疏蓝二十岁时送给他的成年礼。那时,雷欧刚刚全面接管家族事务,这明确表明了兄弟两个的财产分割;也是从那时开始,岑疏蓝时常住在东方,血亲之间就此疏远。记录了多少回忆的东西,但是,能拒绝吗,在看过梅兰笛普的警告之后?一句话,一张纸,瞬间易主。

岑疏蓝在发呆,瑟茜在生闷气,雷欧在埋头抽烟,剩下一个奇亚乖乖坐在一角不作声。机舱里烟雾缭绕。劈手夺过雷欧手里的烟凑到嘴边,想想又掐灭烟头,岑疏蓝回手去拍瑟茜的脑袋:“别在意,真人永远比过去重要。”小丫头,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岑疏蓝不想看见她生她自己的气,伤身体呢。

飞机直驶入德国境内,降落于纽伦堡。迎接他们的是脸色五十年如一日的老管家,岑疏蓝抱住他亲亲脸颊:“好久不见,帕森。”

帕森的出现意味着祖父也一同到来并且正在房子的某处观察着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往楼上老太爷专用的房间。老人家年纪虽大,脾气可不肯收敛一点,拉拉杂杂把几个人从上次见面开始所有失误错误列了一堆,谁都没逃得过,但是岑疏蓝发誓老爷子看见他们进门的一瞬间悄悄松了口气。

真是!担心就直说嘛,死鸭子嘴硬,这么说来,雷欧倒是跟他很像呢,难怪选他做继承人。岑疏蓝脑子里转飞快,却装出一副知错悔改的乖小孩模样,几乎笑倒一屋子人。

见过该见的人又休养几天顺便帮雷欧处理积压的公文,转眼接近梅兰笛普验收红草的日子,想起那里还留了一条米虫,岑疏蓝决定提前几日过去,也好收拾收拾那许多年来堆积的“废品”。

千辛万苦回到人迹罕至的林子里,眼前的景象让岑疏蓝一口咖啡呛进气管。四个字。惨不忍睹。原本外表古旧却被保养得很好的城堡坍塌了近一半,整个一幢危楼,站在外面就可以看见应该是二楼走廊的墙上一幅画连框带玻璃依靠仅剩的一枚钉子苦苦支撑,书房里珍藏的宝贝垃圾似的散布个七零八落,书架全倒了,有一个仰面朝天一半脱离了地面悬在空中,确切的说是那一半地面早砸到了下一层的某看不出原形的某物体上,再往上,藕断丝连的楼板风雨飘摇凄凄惨惨戚戚……

至于红草,在哪儿?山坡上极目之处除了焦土便是较远的树林,深深浅浅都是冷色系,上哪里找那嚣张地生长理所当然地害人的毒草?这下死定了,签了合同交不出货来,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名头不说还要送掉小命,亏大发了。

但是,出了什么事,短短几天内?

——“把我一个人留下不怕我把房子拆了?”

——“你要有本事拆就拆拆看。”

谈之啊谈之,你居然当真动手拆我的城堡?!!!

18

跃下飞机奔向那堆废墟,仔细查看一遍,岑疏蓝大致在心里有了个谱。毁掉的是城堡靠东的一半,西边的损伤很小,最惨的是原来的厨房所在地,地面上甚至凭空多了个大洞。

这不奇怪,随便一个燃气泄漏都可能造成的结果,爆炸引起的火灾也的确可以烧掉红草,奇的是周围林子,居然命大到逃出生天,当真怪哉。

确定在废墟里找不到某人的尸体,岑疏蓝返回直升机上,看看手表,重新煮了咖啡热过早点,享受完再看表,耗时五分钟整。很好,没有打破习惯。

“回纽伦堡!”岑疏蓝眯了眼笑,吩咐驾驶员。

一路阖着眼,刚抵达目的地,岑疏蓝直直走向正屋。只有瑟茜在。“瑟茜跟我来,有事要说。帕森,通知大哥无论在做什么立刻回来,除非他想看见格兰蒂败在他手上。”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面对不知觉间紧张起来的雷欧跟瑟茜,岑疏蓝深深吐口气:“雷,马上折算我的财产汇到我账户上,现在能周转出来多少就多少,其余的我不要了;瑟茜,你我婚约就此解除,立刻见报;我跟格兰蒂家族再无瓜葛,从此我只是岑疏蓝,没有温斯顿格兰蒂这个人在世上,老头子那里我自己去说。”

太过吃惊或者别的原因,那两人只有沉默。一石激起千层浪,浪头太多太高,浪尖不再是浪尖,反成了平滑无波的水面,抑或水镜、水墙,什么都好,总之都是平静。然而这平静到底还是被激起来的,支撑了一秒两秒,还能支撑多久?至多不超过几分钟。

高高在上,正好增加了能量,砸下来时好愈加的猛烈。雷欧的眼睛里是茫然、不信,再变成愤怒。瑟茜的脸上充斥着震惊受伤,再变成耻辱。

然而雷欧终究还是他的双生哥哥,他若不了解岑疏蓝,还有谁能更接近。

“温尼,你连个解释都不给就要走?”

“是!”

“父母怎么办?”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的事不会有影响。”

“真的要舍弃?不会后悔?”

“……由不得我不舍弃,又能怎样后悔?”

“我跟你一起走!!”瑟茜突然在一旁大吼,“无缘无故被你甩,我不甘心!才不要见报!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又怎么样!有人看不顺眼就让他不顺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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