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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爱过+番外篇——by独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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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在浑身发抖,抖得像筛糠一般。失去的恐惧?激动到无法自制?往后再不会有人扑上来就咬还咬得理直气壮了。

岑疏蓝靠过去亲亲她的额:“不是这样子的瑟茜,我对你的感情从没变质。”再亲亲鼻尖:“但是,格兰蒂家族现在需要你,所以。”唯一一次吻上她的唇:“你必须留下来。”

瑟茜无言了。眼前的是岑疏蓝,不是她的温尼。岑疏蓝惹下了祸事,没理由牵连到格兰蒂。而她,体内流着一半格兰蒂的血,无从推托。

向祖父道别要比面对那两人轻松许多。老人家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天,一句话不说,拍拍他的手又放开,转过头来专心致志继续钓鱼。岑疏蓝知道祖父是真的不会再看他作孙儿了。据说当年祖母离开时也是头也不回,祖父除开放手外别无他法,现在又一次亲人远离,祖父早学会了看开。

带上奇亚,岑疏蓝开车出了家门往市区走。理由是这样的。“车是我亲自挑了买的,奇亚当年是我带回来的,现在我走了,自然要带走。”

进城后,岑疏蓝留奇亚在一家露天餐厅等待,自己走进了对面一栋大厦。大厦的主人此时正在艾奥尼亚群岛中陪伴他的夫人。

“我要联系你们总裁。”他微笑着对前台招待小姐说。数分钟后,岑疏蓝从大厦走出,奇亚忙一脸担心地迎上去。

“放心,我们有三个月时间。”岑疏蓝恶意地捏捏他的脸,然后欣赏变了形的天使,全然不顾可怜的遭受压迫的奇亚大声痛呼。只有三个月时间,那是他坚持要求的。“给我三个月,不能再少,我找到红草发源地并且揪出烧掉红草的人来请罪,到时候随你处置他还是处置我。假若找不出来……我的命都是你的,条件是不得伤害无关的人。”

教父大人这回难得的好说话,仅仅思考了不到十秒就应允下来,只说希望到时候岑疏蓝能遵守诺言。虽然可以肯定自己说到便能做到,岑疏蓝依旧透过可视电话嗅到了捕猎者的气息。但是,三个月的期限刚好在跟德培拉公爵的约定之后,那是自己答应留给他的,应该……大概……没问题的吧。

狡兔三窟。此刻的岑疏蓝已经远离了纽伦堡来到某个小城镇的某套小公寓。任奇亚在一旁安顿,岑疏蓝进入网络调查到没有谈之的出境纪录。想想也是,他进来的时候就是“黑”的,怎么出去?说不定现在在哪里转悠。打个国际长途给席焕,告诉他把他的宝贝家伙给弄丢了,而且很可能要连累自己一起“弄丢”。

席焕没说话。等待他开口的时候岑疏蓝发誓要是他敢责怪自己就立刻挂电话,幸好席焕的反应很讨人开心,对岑疏蓝来说。“……你听起来不太好,要不要我过来?”

总算有人真心体己啊。岑疏蓝笑出来。“好啊,洗干净脖子送货上门。”然后心情很好的听席焕笑骂,一边想象他抿了嘴微微有些薄怒的模样。闹过了,又正色道:“如果我要动手,不要阻拦我。我不要你千里迢迢跑来妨碍我。”

“不会。如果你确定要下手做什么,我绝不拦你,只要你真能够下手。”席焕答得很快,若不是肯定他最近一直在中国,岑疏蓝几乎要怀疑这些是出自他的策划。但是。只要你真能够下手?什么意思?

翌日大早,岑疏蓝带着奇亚亲自来到距离城堡最近的一处村庄。本来城堡的日常供应就是来自这里,奇亚跟村人也算是熟识。攀谈之下得知前不久山中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又有烟熏火燎之势,村民不放心,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上山察看,正好撞见摸索着下山的一个亚洲青年。

那青年浑身上下一片邋遢,脸上脏兮兮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不过倒是没多少外伤,看见他们上来,一伸手拦住不让过,说是火已经熄了下山后通知相关守林机构就好上面没什么好看的。因为这时节观光客人不多这里又是格兰蒂的私人领地,所以他们也没坚持,只把看起来筋疲力尽的青年带回村庄休息。

岑疏蓝一听就发笑。好你个谈之,坏了我的大事还敢不动声色留下来,胆子倒真是不小。只是那笑发着寒阴到了骨头里,透出来的不多但是足以让熟悉他的奇亚打个寒颤。旁边的村民还在不知好歹说那亚洲青年如何的勤快在村上的旅店里帮手让其他人轻松不少,说到一半突地发现气氛不对连忙住口,小心翼翼带他们往旅店方向走。

旅店老板夫妇很是热情,否则也不会收留身份不明没有任何证件的谈之。

听说要找“亚洲青年”,老板娘谨慎的打量他们两个,唯恐生事。岑疏蓝笑意更浓怒气更盛寒气愈发入骨:区区几天居然能如此收买人心,不简单啊……

不巧的是谈之陪那对夫妇的儿子去了隔壁的镇子上采购,留下可怜的夫妻两人享受屋子里的天然冷气机。天才晓得谈之回来后面对的是怎样子愤怒的野兽,奇亚暗自为他祈祷。

光线偏暗的房间里摆着数套桌椅,一旁壁炉里的火焰明明灭灭哔剥作响,照出一个不太合衬的人满脸的阴翳满心的不耐。他身旁的少年正努力的希望保持他与老板夫妇之间空气平衡,如履薄冰。谈之跨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又牵扯上不相干的人了,跟自己当初一样。谈之无奈地叹息。放下手中东西直直朝怒瞪视他的人走去。

“终于回来了?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礼貌的向老板道谢,随后一把扯住谈之塞进车后座,岑疏蓝难得的克制不住揍人的冲动。继续留下来难说会不会殃及池鱼,先走为妙。谈之的精神太好。面色红润眼波流转光华外露。在自己为了各种各样原因水深火热的时候他的精神居然还是该死的好。嫉妒也好,迁怒也好,算帐也好,岑疏蓝不打算让他接下来太舒服。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被甩进小公寓的同时,谈之有了这层认知。

习惯性的打量周围。很普通的装饰,放在一般人身上也就是个普通的安居之所了,对岑疏蓝来说却简直是寒碜。太过简陋,比起刚被炸毁的城堡。这个男人,居然会临时住在这种地方,能不能说是奇迹?谈之回头想对他微笑,刚刚弯了眉毛牵了嘴角,一股大力揪起他衣领撞向身后的墙壁。毫无防备状态下承担的冲量几乎要让谈之活生生吐出五脏六腑,顺便将苦心经营的一个表情击个粉碎。

“房子拆得很舒心么?”头顶岑疏蓝冷冷的声音传来。同那个挨打的夜晚何其相似。谈之苦笑,怎么偏巧就认识了这么个脱不了暴力的家伙,夸张的是自己连反抗的欲望都找不到。自虐啊……

狠狠一拳击向腹部,不留余地的劲道。这次真的吐了出来,不是内脏,不是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只有胃酸。早饭吃得少,随后为了采购跑了半天,来不及吃午饭就被岑疏蓝拖上车,胃里现在有东西才怪。痛苦地捧住肚子蹲下去,谈之出奇后悔早上没有不顾形象吃个够。不过,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只除了后悔药,现在不管是后悔毁了城堡还是后悔不能做个饱死鬼都没有实际效用。

闭上眼,所有神经一齐关注起背部再次遭受的冲击。脸已经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真得很疼啊,这个混蛋!上次断了肋骨,这次难道要打断脊椎骨才能甘心?头皮发麻,头发被扯住硬生生往上拽,被迫站起身,被迫睁开眼与他对视,被迫回答他的问题。

“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房子爆炸的,红草燃烧的,你却完好无损的!”岑疏蓝贵族气的脸庞几近扭曲,谈之很想提醒他注意形象,考虑到立场问题又作罢。算了算了,坦率回答他算了,看光景不说话铁定要被打到死尽管说了话也未必就有生机。

“爆炸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做饭时突然爆炸我能逃出来已经是运气,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管着了火的红草。你应该去找管理城堡的人而不是来找我发泄。”

一口气说完,谈之不去看岑疏蓝的反应。急剧的咳嗽中他需要氧气,倒霉的慢性支气管炎居然这种时候来捣蛋。岑疏蓝住了手,细细观察他的表现想抓出破绽。房间里,只剩下他咳嗽的声音三个人呼吸的声音还有,光线逐渐从窗户悄悄溜走的声音。

19

“你是说……”岑疏蓝不确定自己的咬牙切齿是否表现太过明显。如果说原先的愤怒是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结果,那么现在的心情则完全是种被当猴子耍的耻辱。害他切断亲缘的源头,竟然可以是简简单单的“做饭时突然爆炸”!假设事故是谈之刻意造成的,他还更能接受一点,反正早就习惯于寻仇与复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让他再也没有下手理由的理由?

“岑……”谈之咳到干呕,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等到呼吸也已经平复,抬头看见的是岑疏蓝竭力忍耐的表情。他试探着喊出声,不确定是否合适。

谈之的声音无疑唤回了岑疏蓝游离的理智。定下神来,才发现刚刚打得重了些,地上一滩秽物,谈之由于剧烈喘息双颊潮红,两眼泛出水光来,倒比平时多了些反常的水灵。也罢,住手吧,三个月后谈之还有一顿好果子吃,不在乎一时。

岑疏蓝一手抚上谈之额头探体温,咳嗽加上现时的脸色,岑疏蓝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染上了肺炎。察觉他的企图,谈之往后闪开,眼光瞟向一旁站立许久的奇亚。

“比起这种关心,我更在乎有没有吃的。”

哈,可比蟑螂的生命力啊。岑疏蓝与奇亚的心中同时感慨。

是夜,一切收拾妥当,随时都可启程前往非洲,只怕席焕过来找不到人才暂时停留。公寓只是用来救急,两个房间里没有足够的床给三个人,奇亚自动自发就要去客厅打地铺,刚把被褥等等从柜子里搬出来就被谈之一把揪住扔到他床上。

“小孩子还在生长期,年纪轻轻就把你的身体机器给磨损了等你老了怎么办?”谈之说的理所当然。他本来是准备听奇亚抱怨说不再是小孩子之类的话,却发现奇亚的眼神变得很奇怪,闪闪躲躲晃来晃去,就是不肯看向自己这边。上下检查N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好让他害怕的,谈之回过头去,总算发现了始作俑者。

岑疏蓝靠在房门上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个,确切的说是看着奇亚。那种态度,谈之说不清楚,明明不带情绪,可是就是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难怪奇亚不敢睡在他的床上,分明是被警告了。为什么呢?虽说是养子,岑疏蓝也不该把他看作下人那般。谈之有些赌气,扯过被子展开将奇亚塞进去,转身出房间顺手拉开岑疏蓝带上房门,自己就要代替奇亚睡地铺。

“你……要不要……”一直看着的岑疏蓝犹豫着出声。

“什么?”谈之停住手,扭头看他。

“跟我睡一床?”岑疏蓝搔搔头。对今天下午还在大打出手的人说这种话是需要勇气的,但是他不能不说,万一席焕知道谈之在他回来之前被“虐待”,他可以赌十亿美金要被碎碎念到死。谈之应得爽快,连被褥都一起塞回柜子里打算跟岑疏蓝睡同一个被窝。按照他的思维来说,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睡一块儿?这样反倒还能省下一床被子的空间。

背着岑疏蓝脱衣服时,腰侧突如其来伸出一只手来固定住身体,另一只手探进衣服一寸寸摸索过去。谈之被吓了一大跳,挣脱钳制回转身退开去,正好对上岑疏蓝的眼,里面没有丝毫的欲念,尽数都是思索,哪里有想要做爱的前兆。

“怎么了?”谈之问。唉,做错事的人总是理亏的,否则以他的脾气哪会顾及到许多。岑疏蓝缩回手,躺回床上。

“没。只是好像看见了我的那把短剑,确定一下而已。”

原来如此。谈之快手快脚换上睡衣钻进被窝,一手倒转剑炳递给岑疏蓝:“这个对你很重要?”

月光如精灵般投照到剑尖,炫目而虚幻,一如暴风雨之间的宁静。“曾经无所谓,不过现在……”再美丽的短剑都是短剑,杀人利器而已,岑疏蓝以指尖轻轻抚过剑刃,削玉断金的武器迅速在他手上印出浅浅的血痕。

“这个也是你大哥送你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回忆亦可以褪色,剩下的物事能承受多久的思念?谈之劈手扣住岑疏蓝手腕,“该记住的总会记住,到了忘记的时候自然该忘记,纪念物要来何用?不如送我。”

晚间气温低,谈之的手指冰冷彻骨。岑疏蓝凝视谈之盯着他的眼睛。还是初见时那个无所牵挂的谈之,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记恨,所以会来安慰自己;但是,是否可以因为不在乎,就能忘却这把短剑上流过的何霄的血?如果可以忘却,又何必要将它贴身带着?阖了眼,松了手,岑疏蓝叹息。

“你会说德语?”

“是。大学时父母曾经想我出国,专门让我学过。”

“后来怎么没出来?”

“手续办妥,我跟父母闹翻,只拿了维持到大学毕业的钱。”

“闹得那么厉害?什么事情?”

“……没有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吧?不过说起来,你的家人倒是出奇开明啊。”

“呵呵……是开明啊,相互舍弃都不会皱眉头。”

“……抱歉。”

“无所谓。你的伤……我今天气糊涂了,没事吧?”

“你要试试我不介意。”

“那也要你能打得过我再说。” “说的是。有机会教我防身术吧?” “行啊。如果你见过梅兰笛普还能活下来的话。” “……”

关上的窗户关不住丝丝线线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的风。帘动。影舞。

黎明前有黑暗,反之,天黑之前的火烧云会照亮日头落下去后的天空。所谓,回光返照。谈之知道现在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但是无法预料的下一秒跟昨晚的祥和之间强烈反差无法不让他的神经稍稍短一下子路跳到不该跳的地方去。接到席焕打来的电话时,岑疏蓝的脸霎时沉下来。

“我在机场到你那里的公车上,来车站接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信息量倒是不少。岑疏蓝急着赶到车站附近去等人,命令奇亚带着谈之冲到镇外一个村子里的小书店。跟老板说了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奇亚领着谈之踏上吱嘎作响的楼梯登上这个年久失修古旧建筑的阁楼。外表破旧的阁楼内里比想象的要好得多,起码没有预计中的蜘蛛网。一垛垛书码着靠墙堆放,看不出玄机。

书店老板依旧在楼下打着盹看店,奇亚熟门熟路把一堆书搬出来递给谈之,书后面赫然是暗格。

奇亚掏出两块帕子,一块捂住鼻子嘴巴,一块叫谈之也捂上,小心翼翼将暗格打开。帕子是湿的,一股怪味,不晓得浸过什么溶液,谈之忍下来,只看着暗格里腾的升起一阵烟雾。

等到烟雾散去,暗格里的东西现出来,谈之的心跳乱了一下下。

枪。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仅有的共同点,看样子都知道杀伤力极强,绝对不是普通公民被允许佩的。除了枪之外的东西,谈之基本上都不认识,兴许是杀人用的,兴许是逃生用的,奇亚一样样拿起来又放回去,难得会停手将东西挑出来。

谈之知道,今后一段日子的性命大半依仗着奇亚现在的眼光。

“这是少爷收藏了给我应急用的,他自己绝对不会来拿。”终于挑了个完全,奇亚把那一堆东西塞进背包,对谈之解释说。想了想,站起身又从暗格里拿了一把枪给谈之,“这个口径大,后坐力强,攻击性也强,你要小心,哪天跟我们都走散了你就得靠它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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