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缠着布雷恩到处晃，怎么可能看到勤勤恳恳在办公桌前趴得腰都快断的我。赫尔腹诽着，“奇怪，你那边好像有音乐声？”
“是呢，皇家礼仪队风沙满脸地出场，是因为国王陛下亲临了哦~”
“国王陛下？”
赫尔思索着，现任国王施维尔特·史德茨三十岁出头，是英年早逝的前前任国王唯一的儿子，也是前任国王的侄子。加冕已有3年，为人和善，属于停战派，因此被激进的大贵族们一直打压着，在政事上没有出色的成绩，更不用提军事上的了。前一次让赫尔失去了两个哥哥的边境战争，作为帝国百年来失败得最彻底的战争，其责任也被狡猾的贵族推到了国王头上。现在平民阶层对国王的反抗越来越严重，无知而热血的学生们隔几天就会组织篡位，要求国王陛下道歉退位。
赫尔对国王陛下并没有什么仇恨的心理，贵族圈里的少爷们都明白，这种损耗平民性命的战争主要都是封建顽固的大贵族老爷们提议的。毕竟像库斯塔兄弟一样贵族出身的alpha们很少有真正站上沙场的，就算是军校毕业，大多数人也都会选择在家族长辈的安排下进入情报科之类轻松体面的地方工作。虽然帝国将军名声响亮又握有实权，但位于高位已久的贵族们都盘算着，与其让自己儿子冒险，不如到时候找个现成的招进家门。从某种意义上说，贵族alpha的无用也是造成omega可悲命运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这个一向对军务漠不关心，看似懦弱的国王，为什么会特地来军营，难道是他转变心态，决定同贵族们妥协以稳固地位吗？
“呐，赫尔~国王陛下的真容可是很难见到的哟，你也上来看吧，我旁边没有别人，布雷酱也跑去将军那儿了。你快顺着走廊走到出口那，我去找你。”维斯快速地说了好多，不等赫尔答应就关闭了通讯。
所以你是一个人被扔下了觉得寂寞才来骚扰我的对吧，其他人都有活干，就你每天到处晃来晃去的，就这样怒领工资真的好吗！赫尔在内心咆哮着，身体上的不适让他很难提起兴趣去看国王陛下的出场秀，可是又不免好奇韦德斯会用什么表情面对国王呢？啊，不对，表情不是重点，重点是交谈的内容啊。如果是维斯的话，一定有特别的偷听技巧吧。赫尔眼睛一亮，赶紧撑起身，走出办公室。
“国王陛下……”
“哈哈，不用那么正式，韦德斯。我只是来随便走走，做给那群老家伙看而已。你的omega呢，那张申请书给了你不少福利吧，只可怜我最近一直被人抓着这件事不放。”
“国王有权利做出这种程度的指示。”韦德斯依旧一张面瘫脸，毫不动摇。
“只是库斯塔家的小儿子作为omega进入军营，实在是头一例……”
“赫尔确实有出众的实力和足够的勇气，他和其他的omega不同。”
“哈哈，我早知道你是个护短的家伙，看样子赫迪克把弟弟介绍给你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国王陛下斥去随从，和新任将军在会面室密谈的内容就是这些吗？国王陛下的这幅八卦表情简直和玛丽阿姨的一模一样。
这样听来，国王陛下应该跟韦德斯很早就认识了，不过连韦德斯每顿餐吃些什么都要过问还真是……亲和呢。赫尔蹲在沙发和盆栽围成的角落里，紧张地听着房间中央两人的交谈。
“您之前推荐的那家快递的披萨确实很令人满意。”
“对吧，对吧，他们家巧克力酱的份量每次都很足呢~”
出现了！又一个说话带尾音的家伙，只是您用大叔脸卖萌实在太有违和感了。赫尔控制不住地嘴角抽搐，而且，我绝对无法接受甜味的披萨！都是因为国王陛下天天吃这么糟糕的东西，这个国家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我家布兰做的草莓牛奶巴菲绝对是全国第一的美味，等以后请你和你家赫尔吃哦~”
“草莓么？请容我先在此谢过，非常期待您夫人的手艺。”
等等，这突然亲切起来的语气，你对草莓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执念啊。甜点什么的，请饶我不死。赫尔已经累到不想吐槽的地步了，蹲在旁边的维斯早就躺倒在地，一手捂嘴一手按着肚子，脸红得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晕过去。
“啊，时间快如白兔，韦德斯将军军务繁忙，寡人不便久扰。听君一席话，便知将军忠心日月可鉴，朕心颇慰。必将牢记将军之言，善待军士及其家眷。愿天佑我帝国。”
赫尔：呵呵，你确定是白兔不是白驹？
维斯：这次的吐槽点好前！
赫尔：……
韦德斯：“向战神宣誓。”
赫尔：难道不应该是恭送皇上？
“快，赫尔，我们趁机溜出去。啊！别动！”
为什么韦德斯刚出的门这么快就回来了，国王陛下离开你都不用恭送的吗？你这么横，小心以后被株连九族啊！
维斯：赫尔，你的频道可以调回来了……
韦德斯一言不发地向沙发径直走来，然后坐了上去。
赫尔刚刚松开了一口气，就听到韦德斯说：“维斯，出去找埃里克领罚。”然后自己就被拽着衣领，提溜到了沙发上，跨坐在韦德斯腰上。
这个很眼熟的姿势让赫尔寒毛直竖，但韦德斯只是轻轻地将他圈在怀中，大手在腰部力度正好地按摩着。赫尔无力抵抗地软倒下来，把下巴搭在韦德斯的肩上，模糊地看见盆栽越变越矮，然后一点一点地合上了眼。真正熟睡过去之前，听到韦德斯低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我来见你了，艾德尔。”
10、战场
赫尔恢复意识时已经在家了，一场优质的睡眠让他的精神好了不少。
“啊，赫尔，你又醒了啊，将军叫你去书房。”
“又是你，维斯。”这种熟悉的即视感，啊，右眼皮开始开始跳了。赫尔黑着脸走向走廊，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后最近一直没有登场机会的短刀。
“将军阁下，有什么吩咐吗？”
韦德斯抬头看见赫尔，一边摘下只在家里戴着的眼镜，一边站起来向赫尔靠近。
果然是那个吗，传说中的鬼畜……嗯唔……
赫尔迟疑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韦德斯，最近这种肢体接触的频率好像有点高，但这个人现在看上去很累很弱气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赫尔小心翼翼地环上韦德斯的腰，放松身体沉浸在拥抱里。韦德斯身上的alpha气息在呼吸交换间早已一点点渗入赫尔的血液，帮助他适应并依赖上这种味道。
“你不舒服吗？将军……”
“在家的时候喊我韦德斯，我不仅仅是你的上司，不是吗？”
耳边低沉的话语听得赫尔脸有些红。啊啊啊啊，太危险了，这种犯规的声线。我在脸红什么啊，滥用alpha信息素的行为简直太可耻了。赫尔一时清醒过来，却不好推开韦德斯，只能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角。
“赫尔，明天军队就会开拔。”
赫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快，才只有一个月而已 。”
“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这个……是为你准备的。”
赫尔接过来，发现是一支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在台灯的光线下反射出紫色的光泽。
“这是抑制剂！”
“这一支是医疗科重新配置过的药水，效力可以维持地更久。接下来的战争会很快结束的，而在随军出征的过程中，我会负责保证你的安全。”
“这是说，我也要上前线？”
“害怕吗？”
赫尔惊讶地怔住了。上战场？他一个快到发情期的omega到了战场上不会拖后腿吗？啊！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作为技术人员辅助战斗一直是自己的梦想，尽管没有经验，但能做到的事情应该也不少。不是很好吗，有这么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哥哥们战斗过的地方，帝都之外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定要去看一看。既然决定要追求自由，就不能害怕向远方前进。
“如果这不会给将军阁下带来困扰的话，我对此任命不胜感激。”
韦德斯看着兴奋起来的赫尔，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认为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应该站在广阔的天地下才能成长。我说过的，我没有性别歧视。”
赫尔苦笑着问道：“关于我的事也是国王陛下通过的吗？”
“就是那张任命书，上面并没有终止日期，而我也没有解聘你的打算。”
“怪不得……”其实是钻了空子吧。那些贵族们大概又会闹个没完，可怜的国王陛下，为你点根蜡烛。
“那我还是继续担任您的数据员吗？”
“不，你将担任转译员的职务，维斯会指导你并贴身保护你。”
新的挑战吗，这可让人越来越激动了。
“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赫尔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九十度鞠躬。刚直起身就又被韦德斯拉进了怀里。
“任务确实很重要……”
“诶？”
“但保护好自己更重要。”韦德斯温柔地抚上赫尔的脸，轻柔地在吻住他的唇，浅浅地含住，缠绵地吮吸。这是一个无比缱绻的吻，浅尝辄止，却又深得好像在少年的心脏上留下了吻痕。
第二天，赫尔坐在车里昏昏欲睡，昨晚太激动睡不着的结果就是今早爬起来的时候各种痛苦。
韦德斯在别的车上，现在的车里只有韦德斯的部下，加上赫尔只有四个人。埃里克在开车，据维斯说他驾驶这种冲锋车的技术很高超。说起来，虽然维斯一直黏布雷恩黏得很紧，但从信息素的味道上来分辨的话，反而是维斯和埃里克的信息素已经有一部分交融在一块儿了。大事件！怪不得今天的维斯一副别扭的表情，而且难得的安静。说起来，自己连beta弱到几乎没有的气息都能辨别出来，却还是怎么也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啊。
“话说，那位沃恩医生是军医吧，为什么我总是见不到他呢？”
“沃恩医生在军队休整的时期，被帝都医疗科的人请去了，所以白天的时候不在军营。沃恩医生是在信息素方面非常权威的专家，想必也是有他随行，将军才会更放心地让你跟来的吧。”布雷恩用非常理智的声音回答道。
这算是在帮维斯解围吧，赫尔揣测着，看着一言不发的维斯有些担心。
突然有什么握上了自己的手，赫尔低下头。维斯的手跟自己差不多大，也差不多白，只是这只手骨节更加分明，更加粗糙，看起来隐藏着更多的力量。赫尔看着布满了大大小小裂口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地在结痂处摩挲着。他想起了韦德斯脸上的伤，尽管伤口愈合后已不再明显，但战场上生死系于一发的恐怖肯定是心灵上难愈的创伤。这些英勇老练的战士们在离开安乐乡，不得不又一次直面死神的时候，一定还是会害怕的吧。
赫尔紧紧地握住维斯的手，维斯却突然笑开了：“赫尔在害怕吗？”
“不是，是在担心，并不是担心你生存的能力，是在担心战神不够仁慈。”
“赫尔……你在想你的哥哥是吗？”
“嗯，也在想将军。”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维斯侧过身来，抱住了赫尔。
“嗯，向战神祈祷。”
“不用哦~赫尔不用向神明祈祷，因为你才是将军的武神。而只要将军还在，我们也就不会倒下，成为迷惘的亡灵。”
赫尔抬头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尽管还是谁都板着张脸，但车里的气氛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嗯，我明白。在战场上可没有祈祷的时间。比起这个，作为一名战士我会更好地加入战斗的，维斯可要做个好榜样。”
11、称呼
军队于开拔后的第四天到达了中途的补给站。
补给站主楼的结构类似于帝都外的驻扎营地，是很宽敞的二层建筑。尽管一路上为了不被小看而从不要求特殊照顾，现在的赫尔却着实渴望能有一张舒服的床出现在面前。
“赫尔，这是房间分配。”维斯从远处一堆人中挤了出来。自从上路以来，维斯仿佛打开了警备状态的开关，变得严肃了很多。赫尔对这种变化倒是不怎么排斥，一路上这样的维斯讲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让他对接下来的工作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二楼最靠里的房间啊。”赫尔接过纸条，明白这是韦德斯的特意安排。
他躲过人群，一个人悄悄地登上了二楼。搬运补给的工作，埃里克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做，还嘱咐他小心不要与别人接触。
赫尔已经分析出了自己的情况，大概是不看见脸的话只会被人当做没有气味的beta，但一旦被人撞见正脸，是个alpha都能本能地判断出他是omega。所以为了不给将军添麻烦，他这几天只好鬼鬼祟祟地行动。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赫尔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床。雪白的床单和被套虽然只是简单朴素的军用品，但它们提供的温暖丝毫不差于家里华丽的床具。赫尔蹭了蹭枕头，一脸幸福地陷入了沉睡。
“赫尔，赫尔，醒醒。”
赫尔睁开惺忪地睡眼，看见韦德斯坐在床边，合上的窗帘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室内橘黄的灯光温柔地催人入睡。
“吃完饭再睡。”韦德斯架住赫尔又要软下去的身子，心里好笑，不仅醒着的时候总是冷淡得像是在撒娇的样子，睡着了更是一副孩子气。
“不要吃饭……”
“不吃对身体不好。”韦德斯握住赫尔乱挥的手，轻轻地含住指尖，“你不起，是在等我吻你吗？”
“吻就吻，我才不怕。”
韦德斯哭笑不得，当然更多还是觉得高兴。赫尔对他的触碰越来越不抵触，看来他之前还不算彻底被讨厌。那么，或许可以认为，现在的赫尔已经稍微喜欢上他了吗。
第二天早上，赫尔睡得心满意足地起床，但神清气爽只保持了一秒，下一秒就乌云盖顶。韦德斯正靠坐在床的另一侧，拿着份报纸在阅读，一只手还搭在赫尔的腰上。赫尔僵硬着无法行动，现在的姿势好微妙，难道他一晚上都是窝在韦德斯怀里睡的吗！
“醒了，肚子饿吗？”韦德斯紧了紧赫尔腰上的手，感觉到手下身体的僵硬，颇觉有趣。
“你这一觉睡了好久，这几天辛苦你了，坚持住再忍耐一下。”
“啊，没事的，我没这么娇气。男人就应该多吃点苦，我就是还不太适应而已。”赫尔摇着头，“战场上的情况一定更残酷的，将军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韦德斯皱了下眉头，放下报纸，两只手圈住赫尔的腰，然后把一条腿腿伸进赫尔腿下，另一条随即压上。盯着赫尔的眼睛问，“在床上该喊什么？”
“诶！？”赫尔的脑电波瞬间短路，然后欢脱地跳去了别的频道。什么意思！这是要角色扮演的节奏吗？要叫什么好？夫君？老爷？啊啊啊啊，果然还是这个吧……
“……”赫尔把头埋进韦德斯怀中，韦德斯刚想把人拎起来，结果就被一个高速飞来的直球击中了。
“你喊的什么？！”
“诶？叫老公不对吗？”
韦德斯深深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只想听到自己的名字，结果却是赚到大的了。按住因血流加速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韦德斯感觉到男人不经刺激的某个部分急速地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