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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无辜铸佞臣上——by虞姬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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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鹿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大错特错。他因为一己之私伤害了疼他爱他的哥哥,一年来也从不书信告知自己的消息下落,难怪哥哥会说,‘他的弟弟早就死了’。

赵鹿很快的消瘦下来,趴在张翔的床头发呆。

前两天大批药物送过来,军医已经给张翔身上的伤好好处理了一番,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张翔悠悠转醒,睁开眸子便看见赵鹿趴在他的床头,面容憔悴,眼里遍布血丝,不由得伸手探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喊道,“小鹿。”

赵鹿这才回过神来,惊觉张翔竟然醒了,瞪大了眼睛,“你醒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心酸全数都涌上心头,赵鹿红着眼睛,哑声道,“我哥哥来了!”

张翔一愣,胸口处的伤隐隐作痛,问道,“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赵鹿连忙摇头,“他还不知道……哥哥他,不认我了。”

张翔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发安慰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假死这件事做不得,你偏不听。”见他委屈又道,“你是他唯一的弟弟,终有一日他会原谅你的。来,小鹿,先给我倒杯水。”

“嗯,”赵鹿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扶他坐起身,将水递到他嘴边,又道,“哥哥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他那么疼我,听见我死的消息肯定是受不了。”

张翔喝了口水,缓解了嗓子的刺痛,听他这么说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温和道,“等我好些了再跟他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别担心了,瞧你这些日子瘦成什么样了,快休息会儿吧。”

赵鹿哦了一声,“你才刚醒,我叫军医再给你看看。”说着便走出去唤军医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张翔一人,只见他坐起身,露出肩上绑着的一层层白色纱布。张翔微眯起眼睛,道,“何人?”

没有人回答,张翔却察觉出那人已经迅速的潜了出去消失了踪影。自己露出肩上的伤,对方并没有趁机取他性命,况且见他轻车熟路恐怕是已经监视自己许多日子,那么便不是杀手而是密探了。

张翔垂下眼睑,不再在意刚才那个密探,而是心想着赵鹿刚才的一番话来。军中少有人知道赵鹿本名赵麟,张翔与他关系不一般自然是知晓,那么他的哥哥自然是大韩丞相赵麒了。

这事情自然是棘手,且不说赵麒大权在手,倘若对自己不满非要拆散自己与赵鹿,这可如何是好?张翔虽然身份不低,可是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明刀明枪的来自然是以一当十大将风范,不过说到阴谋诡异之类的,他倒是毫无信心了……

头痛。

张翔心想要不要来一出负荆请罪,先做出一副不得已为之的模样,表现自己悔不当初,一时鬼迷了心窍勾引了赵鹿……算了,赵麒肯定是一眼就看穿自己计谋。

听刚才赵鹿说赵麒不认他了,其实也是好事,说不定就不管他们两个了……

张翔重重的叹了口气,直到有军医进来帮他把脉换药。

“属下失职,请大人降罪!”

赵麒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里面是晶莹透彻的茶水。赵麒素爱饮茶,军营中无茶,刘长卿特地从京城带来了上好的碧螺春,这碧螺春是今年新出的芽,香甜清醇,赵麒曾经去拜访刘府,喝的就是这个茶。

“何事?”

那密探,自然就是刚才潜伏在张翔帐中的黑衣人,此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道,“张翔将军已经醒了,发现了属下的踪迹。”

赵麒挑了挑眉,心想这张翔身负重伤才醒就能察觉出身边风吹草动可见武功内力高深,难怪能够镇守西疆这么多年。“无妨,可打探到什么了?”

那密探却吞吞吐吐起来,心中犹豫着刚才的时候要不要禀告,好一会儿才道,“大人,属下方才在张翔将军的营帐内看见了二爷……”

赵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事他倒是知道,他才来西疆便看见了,赵麟蹲在张翔的床头帮他熬药,倒是贴心。

密探道,“二爷和张翔将军好像是,是情人关系。”

“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赵麒淡淡说着,面色不变,握着瓷杯的手却渐渐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

那密探又看了赵麒一眼,确定他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才起身潜了出去。

“张翔。”赵麒垂下眼睫,口中又念了一遍张翔的名字,语气中杀意尽现。呵,难怪他那个弟弟宁愿在前线做个小厮,也不愿回京看他一眼!很好,好一个赵麟!好一个张翔!

看来,上辈子自己被赐死的时候,这赵麟还浸在温柔乡中呢,哪有时间后悔究竟是回去看望了他,还是没看他。

好一个张翔,既然敢觊觎他赵麒的弟弟,最好有本事能拦的下他的报复来!

赵麒捏紧手中的瓷杯,墨色的眸子里尽是杀意。

第49章:活该

果然不出一会儿,有人来报,说是张翔大将军醒了,军医看过,已经无碍,再修养些日子便好了。

赵麒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领本帅去探望张翔将军。”

张翔正喝着药,一听元帅来看望,连忙起身从床上爬起,恭恭敬敬候在一旁。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玄色长衣的俊秀男人,面上如同带着薄冰般的冷冽。张翔心知这一定是赵麒了,连忙躬身作揖,道,“末将拜见元帅。”

赵麒道,“张将军伤未痊愈不必多礼,坐下吧。”

张翔闻言,叫一旁下人给赵麒备了座才坐在他下首,道,“谢元帅体恤。”不知道这赵麒的喜好如何,自己该如何表现能讨得他欢心呢……

只听赵麒淡淡说道,“张将军镇守西疆于国有功,听闻将军身负重伤,皇上甚是担忧,特地嘱咐本帅前来看望。如今将军无事,皇上也可放心了。”

张翔连忙跪地,道,“末将辜负了皇上期望,丢了屠苏城,罪该万死!”

赵麒挑了挑眉,道,“既然张将军心知辜负了皇上,那么对于本帅的惩戒想必是没有异议的。”

张翔心中一凛,完了,看这情况赵麒好像是要痛揍他一顿了。连忙道,“罪臣不敢。”

“甚好。”说着,赵麒便招手唤了门外士兵进来,“来人。”

“参见元帅!”两士兵跪地一拜,道,“元帅有何吩咐。”

赵麒道,“张翔将军护城不利,致使屠苏城被敌军所破,城内房屋尽数烧毁,百姓惨死,军法本应死罪。本帅念其镇守西疆多年,功过相抵,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又道,“将张翔带下去,处军棍三十。”

那两名士兵是张翔的亲卫军,一听要打三十军棍,又想到张翔重伤才醒,连忙道,“元帅!张将军还未痊愈,此时三十军棍未免有些……”

“是啊,求元帅看在将军护国有功,暂且饶了这一次吧!”

几人说话这会儿,沐建成也听了消息,赶了过来,一冲进帐门便道,“元帅!元帅息怒,看在张将军多年来镇守西疆的份上,且饶了这一次吧!”

赵麒点点头,道,“张将军倒是深得军心。”

张翔一听不得了,自己是他的下属,这可不是好事,连忙道,“元帅,将士们只是担忧末将身体,并无他心。”又朝一旁沐建成道,“建成,元帅这三十军棍已经是网开一面,你们休要再为我求情了。”

那士兵又道,“元帅,张将军身子虚弱,这三十军棍让属下代罚吧!”一旁士兵也跟着附和,表示愿意接受三十军棍处罚。

张翔自然是不愿,又好言相劝了一番。

赵麒听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好一会儿才道,“本帅心意已决,张翔将军护城不利,带下去三十军棍处置。若再有一人求情,多罚十棍。”

两士兵终于起身,将张翔带了下去。

赵麒便坐在张翔的帐营中等着消息,果然不出一会儿,赵鹿可不就来了吗。

“元帅……求您放过张将军吧,张将军身体才好了一些,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将士们难免心慌意乱,此时若是敌军来犯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麒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朝身后侍从道了句,“传令下去,再多责令一十军棍。”

“是。”

赵鹿脸色一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赵麒冷道,“听沐将军说你是张将军的贴身侍从?”冷厉的目光直直看着他,赵鹿浑身一颤,额上冷汗涔涔。

赵麒站起身,缓缓踱步到他面前站定。赵鹿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了,只低着头望着赵麒的靴子,心中惶恐不定。哥哥该不会是发现了自己与张翔的事情,才动了怒?

赵鹿魂不守舍的想着,只听头顶传来赵麒冰冷的声音,“张将军怕是平时教养不严,手下一个奴才竟也敢质疑本帅的抉择。”

哥哥……赵鹿瞪大双眼,心头一阵阵发麻,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耳边传来沐建成的声音,“小鹿,小鹿?没事吧?也亏得元帅手下留情,要不然你这条命是要交代过去了!早就跟你说在元帅和监军大人面前乖巧一些,他们是朝廷命官,不如我和张翔将军战场待得久了大大咧咧,他们可不是搞着玩的!”

赵鹿定了心神,问,“元帅他,走了?”

沐建成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道,“早走了,就你还傻乎乎的跪着,可是被吓破了胆?知道害怕就好,省的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好了,快起来吧,张将军回来了,被打了四十军棍,虽然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将士们多少还是放了些水,没什么大事,屁股朝天躺两天就好了。”

赵鹿心不在焉,只愣愣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元帅帐营。

“大人是想要拆散二爷和张翔?”黑衣人问。

赵麒瞧了他一眼,低声重复了一遍,“拆散?”忽而勾起唇,淡笑道,“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赵麒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来。那时候他爹还在世,他是皇子太傅。

“爹,孩儿已有心上之人,不牢您再帮孩儿准备婚事。”赵麒说。

赵老爷一听登时来了精神,问道,“是吗?这是好事,你说说是谁家的姑娘,爹帮你安排。”

赵麒道,“并非姑娘。”

赵老爷胡子一翘,又问,“这,这也无妨,是哪家妇人?爹给你抢回来。”

赵麒道,“并非女子。”

赵老爷眉毛都翘了起来,又问,“那,那是哪家公子?爹,爹给你说说……”

赵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皇子韩臻。”

“……”赵老爷终于大发雷霆,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混账!皇室之人岂是你可觊觎的!这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喘了几口气,又道,“你既然已经贵为当朝丞相,什么公子姑娘不行,偏生要那无用的皇子,你是要气死老子!”

赵麒被打得脸一偏,却是面色不改,淡然道,“孩儿可辅韩臻登上皇位,届时万人之上,无人敢言。”

赵老爷哪里想得到他儿子竟然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心肝跟着颤了一颤,才问,“眼下皇上早已经立了太子,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皇子……你,你该不会是想……”

赵麒看了赵老爷一眼,墨色的眸子看不出神情来,“孩儿不愿他再受苦,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早该退位,太子亦是女干诈狡猾。唯有韩臻,即使现在他一无是处,孩儿愿意辅佐他成为一朝明君。”

赵老爷冷笑了起来,直道,“你当真以为那样简单?现在他韩臻无权无势自然是乐意与你亲近,倘若有朝一日他大权在手,你赵麒不过是一颗棋子,常言道帝王无情,你即便是辅佐他上位,又能如何?况且,你待他存了那样心思,总有一日他容不下你。”

赵麒皱了皱眉,“至儿不会。”

赵老爷却不再言语,依旧帮他张罗亲事,直到半年后去世,婚事无疾而终。

那时候赵麒终究是阅历太浅,不愿相信赵老爷的话,后来才知那一语成箴。

赵麒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忽然轻笑起来,道,“前尘往事随风散,朝如白雪暮成灰。若使韶光复回头,谁知年幼不肯休。”

黑衣人在一旁听着,道,“大人醉了。”

赵麒道,“戒饮数年,谈何醉酒?”

黑衣人道,“大人何苦?”

赵麒一笑,“我看你眼熟,你将面巾揭下来给我看看。”

黑衣人道,“属下忠心耿耿。”

“我知道。”

“等到属下不做您的护卫,自然会让您知晓身份。”

“随你吧。”赵麒摆摆手,又问,“你觉得我对他太心狠了?”说的自然是赵麟

黑衣人这才说道,“二爷活该。”

“行了,你下去吧。”赵麒弯唇一笑,‘活该’这两个字说着是正好。倒不是他铁石心肠,只是赵麟所作所为无一不叫他心痛。拆撒他和张翔?当然不会,那个与他赵麒无关,姻缘如何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就像当初赵老爷也是不管他和韩臻的事情,说到底,这结局不过是看自己选择罢了。

赵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角,前些时日这里还有一道伤口。

砚台砸的。

他不也是活该么,都死了一回了还不肯回头,非要受尽了屈辱,才肯罢休。

贱骨头。

这时候,门外护卫通报,说是监军大人求见。没一会儿刘长卿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道,“非鹿,我听说你叫人打了张翔一顿?”

赵麒挑了挑眉,看着他的脸,心中暗道了一声‘还真是长得好看’,面上是冷淡的,说道,“你也对本帅有异议?”

刘长卿一开始是觉得赵麒太严厉,若是惹得将士们不满就不好了,这时候一听赵麒的话,连忙道,“没有。张翔活该如此!”

假惺惺。赵麒一笑,问道,“他如何活该了?”说到底,其实刚才那一顿板子虽然也有下马威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私心所致。这刘长卿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见长。

刘长卿说道,“皇上封他为平西大将军,掌管西疆数万大军,谁知他连一个小小的广罗都敌不过,连累屠苏城无辜百姓,这三十军棍是轻的,要不是元帅仁慈,定要斩了他的狗头,定他个玩忽职守之罪。”又道,“元帅真是英明。”

赵麒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刘长卿有些像是在哄他的意思,不由得说道,“少贫了,找我什么事?”

“哦,没事。”刘长卿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又道,“来培养感情。”

“……”赵麒好一会儿才说,“战场之上岂容儿女情长,你身为监军竟如此纵容放肆,这让将士们如何信服!”

刘长卿摸了摸鼻子,道,“你我皆是男儿,岂是儿女情长?无妨。”

即便是赵麒纵横官场多年,阴谋阳谋论无数,此时也是哑口无言。

第50章:刺杀

隔日,从敌营传来一条好消息。

广罗皇太子也就是现在广罗敌军的元帅罗乔,遇袭不省人事。当时罗乔正因打了一场胜仗而酒宴全军,谁知酒宴正酣,一根羽箭破空而出,直插进他的胸口。现场自然是混乱一片,元帅遇刺,事关全军,左右侍从吓得魂飞魄散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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