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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滚远点上——by苏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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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行除了春节其实是一直开业的,以往因为王景珅家里有个孩子,又只有王景珅一个大人照顾的关系,老常给他开了后门,只上常日班,但最近修车行实在太忙,王景珅也只好带着儿子偶尔双休日也加班。

虽然累得很,但工资也哗啦啦往上涨,而且一回到家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王景珅心情也不太舒畅,反而觉得在修车行干点活,也没那个余闲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王景珅的情况没有告诉关志成,一来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些事妥妥的扛得住,二来也是觉得他最近太鸡婆,怕他担心,进而说点有的没的告诉王景冉,他已经在他妹妹面前够丢脸了,可再丢不起这个份。

于是关志成一直以为王景珅是好的,还很欣慰他这么快就走出沈灼这片阴影了。

关志成还想介绍客户给王景珅,王景珅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先从关志成这儿拿了准客户资料,档次相差太大的也让关志成别费那个力气,这样筛检下来合适的不多,关志成说:“我问问兆子,看他那里还认识什么车队。”

纵使平时不太客气的王景珅,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我说志成,你对我这个兄弟真是没话说啊。”

关志成笑说:“可不是?你怎么报答我?”

王景珅由衷道:“可惜小冉现在未必听我的,不然我一定给你出力,保证你今年把自己泼出去。”

关志成哈哈大笑,“我也觉得自己搞不定小冉,我这几年都孤家寡人的,可怜得很。”

王景珅皱眉,觉得相处下来关志成这人真的不错,他高中的时候学习就刻苦,就是性格闷了点,这会儿连性格都这么开朗,能说会道的,如果小冉能和他看对眼,还真的是不错的,王景珅犹豫说:“要不我和小冉……”联系看看?

这话还没说完,关志成就说:“要不景珅你以身相许吧?虽然你是没小冉漂亮……但能凑合,我也勉强可以接受。”

“……我操你大爷的,把你哥和小冉比,那能比么?你哥这叫是高大上,我家小冉是温柔漂亮可人,如果你能追到手,那是你八辈子福气!”

“嗯,如果不能追到小冉,能追到小冉的哥,也勉强三辈子福气吧。”

“勉强你个头,你有多远滚多远。”王景珅笑骂。

这天王景珅拜访了关志成介绍的客户,这几天总算在业务上有了点成绩,不免感慨万恶的人情社会,这有关系的和没关系的待遇实在天差地别,王景珅回想了一下近日连连被人家公司行政吃闭门羹的情景,感叹这年头业务确实不好做。

王景珅上班的时候精神十足,带着儿子回家,面对一屋子的冷冷清清,心里寡然无味,做事也就拖拉起来。

王景珅最烦的是晚饭,晚饭总去外面吃吧,真是不放心,家里吃,两个人真没什么能折腾的,尤其王景珅手艺还不能见人,于是一边怀念有楼上邻居小龚帮衬的日子,一边捣鼓着煮一锅面,放点盐放点味精放点蔬菜放个鸡蛋,面能当天煮了当天吃干净,但荤菜得吃两天,而且因为口味平平,最后浪费的居多。

今天回家又晚了,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一顿,回家收拾收拾,洗漱一番,已经近十一点多。王恭奇已经被王景珅早早赶上床,王景珅偏没有睡意,在阳台吸了一根烟,然后顶着寒风洗内裤。

王景珅坐在小板凳上,掐灭了烟头,看着一盆子的泡沫心想,就算是当初再艰难的时候,自己在家也没这么吃苦耐劳,内裤和其他衣服混着就扔洗衣机了,都是沈灼那王八蛋养成他的恶习!

虽然这么想,王景珅都动手了,也就想有始有终,把衣服晾了,那时候烟味已经散得差不多,王景珅把阳台的窗户关上,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

王景珅睡是睡着了,却半夜就醒过来,他竟然做梦梦到很多年前和沈灼初遇的场景。

妈的,晦气!

王景珅看着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真的拿在手里却又不知道干什么。

一时间睡不着,王景珅开了灯,难得热了一杯牛奶,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

健康是一切的本钱,何况他还有个儿子要养,可浪费不得。

然后就想到沈灼的点点滴滴了,想半年前刚和他见面时,沈灼像是一把兵器,时不时展露他的气势和杀伐决断,纠缠得他没办法,最后都要离开S市了,结果还走前被他闯进门给……

王景珅越想越糟心,狠狠龇了龇牙,他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才会摊上这么一樽大神。

夜色很深,万物寂静,王景珅思维跟着暧昧的灯光一起发散跳跃,一会儿想到沈灼陪他儿子玩的场景,一会儿又想到沈灼令自己动摇的片段,在张斌家吃饭那时候,沈灼电话里说想他的话还犹然在耳,那阵悸动还没过去,就又浮出他那天伤人的话。

王景珅仰着脖子长长叹了口气,手指拨着玻璃杯,心里沉甸甸,冷冰冰的。

都二十九岁的人了,结果除了儿子,其他好像一无所有了。王景珅慢慢地又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也差不多这样,生活拮据,甚至因为妈妈身体不太好,比现在还糟糕点,家里只有她,自己,对彼此来说对方就是生活的全部。

这不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始点吗?

后来两天天气都不太晴朗,阴沉沉的,王景珅出门都很急,几乎抄了王恭奇就跑,总也懒得,也想不起拿伞,结果晚上回家途上,大雨倾盆,让人措手不及。

大雨天的打的也是件难事,王景珅在路边好不容易等到三辆的士,结果都是载了人的,王景珅都已经淋得半湿,王恭奇也冷得直哆嗦,气得王景珅等到一辆巴士就上,没准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呢?

结果,事实证明王景珅这些年没有得到老天眷顾,今晚也不意外。

第45章:先开口就输了

王景珅跑回家,这事最近他没少干,跑步耐力好,速度也快,儿子就给他包着外套护在怀里,虽然到家后就两只落汤鸡,一只尺寸大,一只尺寸小,好歹小孩没有再挨着冻。

王景珅先把儿子洗了一遍,小孩全身热和劲回来,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连王景珅看了都忍不住啃了一口,有点明白张斌平时对他儿子的执意了。

王景珅清了清嗓子,把小孩放到卫生间外间,让他自己穿衣服,自个儿洗了出来,王恭奇已经在床上抱着小人书津津有味地看了。

自从知道幼儿园不教写字,王景珅就差使了王屹教自己儿子,沈灼平日里也时不时教王恭奇英文,小孩子好奇心很重,觉得英文挺有趣的,学的也不错,如今这些功课算是落下了,王景珅琢磨着儿子回到自己手里可不能耽误了,也计划着把他这些学习提上日程。

“小人书都会念了吗?”

“会。”

王景珅说:“那给你爸爸念一个。”王景珅也是心血来潮,不料他儿子奇怪地瞪大眼睛,“爸爸,你不认识字吗?你不会念小人书吗?可是爸爸,你是大人呀。”

王景珅啧一声,“不懂了吧,你爸给你表现的机会!”

“哦……”老实乖巧的王恭奇没再说更气人的话,一字一板地念出声。

虽然是没有大人念得声情并茂外加流畅,但自家孩子是最好的,王景珅还是挺满意的。

隔一天起床,王景珅就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但他没太当一回事,以前更拼命的时候不是没有,淋点雨也算不了什么?

完全忘了自己年纪也已经不比当初,又时不时连着加班,结果病来如山倒。

周六的时候都没什么劲起床了,他本来是决定今儿放松放松,带王恭奇去关志成那里玩的,这会儿也不得不计划搁浅。

关志成耳朵很好使,一下听出电话这头王景珅的声音不对,王景珅本来还想糊弄过去,这会儿只好老实道:“没什么事,就有点感冒了。”

关志成立刻说:“我来看看你。”

“别,就是小感冒,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感冒关志成就这么大惊小怪的,被他知道是发热这还得了?小子到底哪儿染来的脾气,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不行,你一个人带孩子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又生病,我怎么放得下心?”

“放不下也得放!说的老子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了,你以为我林黛玉转世么?我要和儿子过二人世界,别来打搅,挂了。”

王景珅单方面切断电话,摇摇头,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是真的认为关志成对他未免……殷勤得过头!果然是对小冉一往情深吗?

王景珅也有点愁,别人对他好,他心里是明白的,可惜他现在和王景冉的关系……怕也帮不上忙。

王景珅吃了一粒退烧药,本来以为床上躺个半天不说生龙活虎,至少一半力气得回来,没想越睡越迷糊,到下午时已经有点头昏眼花,午饭也没有胃口吃。

王恭奇小朋友推门进来,看见他老子病怏怏的模样,立刻眼泪哗啦啦的,“爸爸,你又要死了吗?”

“……”要死也就算了!又是怎么回事?!都是沈灼上次出的馊主意!

“爸爸~”王恭奇扑到床前,“我要找爹地,找爹地救爸爸,爸爸,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呜呜呜哇。”

“……”王景珅看着他儿子哭得哗啦啦的有点发愁,这儿子得多傻缺才以为他爸一个发烧就要死翘翘了?一边又有点好笑,看他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模样,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看成全部,一心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好。

王景珅为了制住泪炮的攻势,用手指戳着儿子的额头,“臭小子,整天只知道哭,你爸没死呢!给我热点吃的。”

王恭奇吸着鼻涕一步三回头小媳妇般地去了。

王景珅蜷缩在床上,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心里也有点感伤,这人一旦生病,难免多愁善感,从妈、王恭奇、妹妹、那个不肖的弟弟、沈灼,一一回想过来,当然浮现最多的还是那个混蛋王八蛋。

回忆着他曾经令自己心动的模样,王景珅自嘲,笑不可支。

有人从背后推了推他,王景珅没理睬,只是说:“吃的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去房间里休息,乖啊。”

后边没了动静,王景珅只道是儿子黏自己紧,于是把被子裹得更紧点,以免传染给他,也没说其他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房门开了关,关了又开,一只手又推了推他,食物的香味扑鼻,王景珅猜测王恭奇是把吃的又热了一遍,感叹他儿子太聪明了,沈灼不要是他的损失!

“哎,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年纪小小怎么手劲这么大?”王景珅回头,然后因为吃惊,没有防备地张嘴,露出一副蠢样。

这蠢样立刻把男人逗得一笑,王景珅立刻回过神,几乎是本能反应,耷拉下眼帘,露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完全忘了自己处境不对,躺在床上不说,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整个人还被牢牢裹在被窝里,像只毛毛虫!这样的姿态还硬是要端着上流人士的脸面……效果不是一般两般的喜感。

沈灼果然是被逗得继续笑了。

王景珅也有点回过滋味来,撇了撇嘴,翻了个身继续不理了。

可是即便不理,知道后面有个人在,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王景珅见沈灼也是沉默,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

沈灼老实说:“奇奇打电话给我,说你生病了。”

王景珅嗤笑一声,“是说我死了吧。”

沈灼又沉默一会儿,“和孩子较什么劲?”

沈灼不说也罢,一说王景珅整个火气就上来了,翻身坐起,瞪着沈灼。

王景珅想要午睡,就让王恭奇把窗帘拉了,屋子里光线昏暗,却显得王景珅一双眼睛炯亮。

沈灼把碗递到他手里,是一碗青菜粥,王景珅看着出神半晌,才慢吞吞接过来,慢吞吞地吃。

吃完,沈灼把碗收走,出门就看到王恭奇躲在自己卧室门后,一看到沈灼就立刻关上门,沈灼想着往日王恭奇对自己的亲近,心里也略有点不舒服。沈灼回到王景珅的卧室,王景珅又躺了下来,照旧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沈灼脱了衣服上床,从背后搂住王景珅,王景珅想问,但这又明显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如果他想和沈灼复合。可是不问,他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沈灼以前对他的好和那天伤他的话反复在他心里拔河,他挣扎了半天,却是又睡了过去,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王景珅是被热醒的,也可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汗津津的,难受得厉害,尤其全身被沈灼抱着,两个大男人体热不容小觑,王景珅估计沈灼也不舒服,王景珅却因为排了一身的毒,有了些力气。

沈灼二话不说披了件浴袍开门,王景珅没有动,就支着耳朵听动静,可惜他不是千里耳,房子隔音又不错,幸好王恭奇小朋友屁颠屁颠跑了进来,王景珅指使他去看看门外是谁。

沈灼不在的时候王恭奇嚷着想爹地,可是沈灼真的来了,王恭奇又有点露怯,看到他老子快没耐性了,才磨蹭撒开小脚丫跑出去。

“关叔叔!”

“奇奇。”关志成见到小朋友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王恭奇朝他小跑两步,才注意挡在关志成前面不让人进门的沈灼,有点忐忑又有点害羞的模样道:“沈、沈叔叔……”

沈灼眼神黯了黯,只是藏得很好,对王恭奇招了招手,王恭奇走过去,沈灼没说什么,只是摸了他一把脑袋,“傻瓜蛋。”

王恭奇立刻泪汪汪的了,“我,我不是傻瓜蛋,呜呜呜。”

沈灼把王恭奇拉到身后,对关志成懒洋洋,几分不耐道:“景珅休息了,不方便招待。”

关志成则笑吟吟的,“我知道,我是来探病的。”

“他热度才退下去点,不好吹风。”

关志成说:“听说你们分手了?”

沈灼勾了勾嘴角,“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关志成仔细打量着沈灼,沈灼容貌俊美,气度更是不凡,他半靠在门边,并没有露出刻意的威压,但和他这样面对面谈话,总能感到几分压力和不自然。

关志成眼珠子转了转,最终笑说:“那麻烦你和景珅打个招呼,代我问好。”

沈灼无可无不可道:“可以。”

关志成走了,沈灼关上门,王恭奇站在后面小鹿一般的眼神瞅着沈灼,沈灼蹲下身,朝他张开手臂,王恭奇眼睛飘忽地看着一边,半会儿又受不住诱惑,重新望向沈灼,然后眼泪泡急速聚拢,王恭奇扑到沈灼怀里,“爹地——!!”

楼下,关志成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整理一下仪容,露着淡淡的微笑上车。

由于沈灼这个天然暖炉,王景珅出了一大把汗,身体舒服不少——当然这个理由王景珅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晚餐又被沈灼喂了一碗粥,王景珅在床上躺了一天,如今恢复力气了,自然就不安分了,闹腾着想去洗澡,沈灼当然不答应,只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床被给王景珅换上,王景珅始终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沈灼只好盛了一盆水,给王景珅擦身。

王景珅由着他伺候,两人就像在较劲一样,没有人开口,好像谁先开口就输了气势一样。

沈灼伺候了王景珅,自己倒舒舒服服地洗澡了,王景珅越想越不平,凭啥他干干净净的,自己就得捂着一身汗味儿——请原谅一个生病的人,本身就没什么理智,加上前段时间被沈灼得罪狠了,王景珅现在也矛盾得很,觉得两人就掰了吧,有点可惜,毕竟他对沈灼是有感情的,可是真的和了吧,又咽不下那口气,王景珅自然也不想让沈灼过得太自在。于是冲了一杯板蓝根,等沈灼冒着热气穿着干净的睡衣出来,王景珅立刻就递上去,一脸“我是好心”,让沈灼没有半点推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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