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没则
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混乱，服务生远远看着根本不敢阻拦，只得匆忙去找经理，王景珅踹翻两个保镖，却被第三个从后面抱住腰，差点摔墙上。
王景冉吓得尖叫，混乱中拉扯着张威，“你干什么？！张威，让你的人放开我哥，你这个疯子——！！！”
“你们在干什么？！”沈灼一把抓住保镖的手腕往后一扭，膝盖拱到保镖的脊柱，保镖被这一拱差点下跪，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张威见到今天接二连三跳出些砸场的人，十分不快，沈灼拉着王景珅上下看了两眼，见他没事，就放心下来，只是王景珅明显是气昏了头，还不管不顾跟斗鸡似的要往前冲，沈灼赶紧抱住他将他拦下。
“王景珅！王景珅——！！！”沈灼大声一斥，王景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还是红的，但好歹不会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般，叫嚣着要和人干架了。
沈灼安抚住王景珅，把人带到身后，皮笑肉不笑道：“世荣集团沈灼，不知道你是哪位？”
张威愣了愣，“沈少！你看我这记性，我是张威，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出席同一个晚宴——呃，我和Kevin，就是张子霖的哥哥走得比较近，这刚才一激动，也没认出来你。”张威想到那个宴会上发生的尴尬事，也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沈灼冷淡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张少因为什么事和我朋友发生摩擦？”
“哎，什么摩擦？就是误会而已。也怪我，遇到事就冲动了点，没有说清楚，可能吓到大舅子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张威，小冉的未婚夫，我们下个月订婚，刚才一时鲁莽，大舅子别怪。”
沈灼见王景珅又要冲上去，赶紧搂住他肩，“有什么事回去说，儿子还在外头等你。”随后又低下头，在王景珅耳边用其他人听不到的音量说：“和这人渣较真什么？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王景珅撇了撇嘴，但好歹是冷静下来了。
张威看看王景珅，又看看沈灼，总觉得两人相处的画面异常眼熟，纠结了片刻后豁然开朗，这个男人，可不是一年多前就跟在沈灼身边，被他包养的小情人？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王家少爷，王景冉的哥哥？
回到家，沈灼带着王恭奇回房间，张姨去厨房张罗点喝的，王景冉此时已经恢复冷静，轻笑道：“哥，没想到沈灼在这里已经跟自己家似得，比我还熟，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王景珅面无表情说：“比起我的选择，我更加质疑你的选择。”
王景冉脸色一变，挺直了脊背。
王景珅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心情也起起伏伏，直到现在，和王景冉面对面交谈，比起恼怒，王景珅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忧，“小冉，你知道张威是什么样的人吗？是，他是张氏集团的少爷，他以后会继承父母庞大的财产。可是那些是他挣来的吗？以他的能力和手腕，将来保得住这些家业吗？”
王景冉张口欲辨，王景珅抬手制止她，“退一万步来说，他就算保得住，可是以他的人品，怎么可能给你幸福？你，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个混蛋，人渣，出去会遭雷劈的那种？你真正了解他吗？就想和他订婚，这不是儿戏！”
王景冉说：“我知道的！哥，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放心，我……”
王景珅看她竟然还执迷不悟了，顿时都气笑了，“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和他说清楚！”
“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已经大了，难道自己还做不了决定吗？”
王景珅遇强则强，态度也越来越坚硬，“你做不了主！我看你是被那小子油腔滑调的嘴脸给迷糊涂了！他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王八蛋！他一点都配不上你！”
“我不管你怎么说，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我们，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王景冉脸色苍白，但还是将话说完整了。
“……”
王景冉倔强地看着王景珅，王景珅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大步走进王恭奇的卧房，摔开门就说：“沈灼，张威的联系方式你有吧？没有的话问张凯顺，他肯定知道！”
“哥！！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王景冉在后面拉住王景珅。
“到底是谁生气？！你到底看上那个王八蛋哪里？！你，你还年轻，你这么漂亮，你能挑选的余地还有很多，其中不会缺少事业有成，品德又好的男人，你怎么偏偏就相中那个配不上你的？！”
王景冉匆匆看了沈灼一眼，带着一丝恳求说：“我们去客厅里说，不要吓到奇奇。”
王恭奇好奇地看着他们，拉了拉沈灼的袖子，沈灼安抚地拍了拍他脑袋。
王景珅答应：“好，但是你必须和张威说清楚，你们下个月不会订婚，你和他以后屁个关系都没有，立刻，马上！”
王景冉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王景珅，“你怎么会这样？”
眼看两人越来越剑拔弩张，从厨房出来的张姨忧心地看过来，沈灼安抚性地搂住王景珅的肩，朝张姨使了个眼色。张姨明白，牵着王恭奇的手安慰他。
沈灼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当着孩子的面大呼小叫？”
王景珅咬牙道：“我不想好好说？你看她，被那个王八羔子迷成什么样了！”
王景冉和沈灼不合，当着沈灼的面被王景珅指着责备，一下子眼泪摇摇欲坠。
沈灼将王景珅推到客厅里，“你们好好说话，我去准备一些喝的。”
沈灼用力掐了掐王景珅的肩，去厨房前又强调一次，“好好说话，嗯？”
王景珅看着王景冉默默地擦拭眼泪，一时也五味陈杂，揉按了一阵额头，王景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叹气说：“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到时候被我儿子看见了，你得多丢人？”
王景冉不说话，仍旧抽抽搭搭的。
王景珅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小冉，你知道张威做过什么吗？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她其实是好女孩，就是保护自己的方式太激烈了一点。女孩的哥哥也是个混蛋，他看不起身为私生女的妹妹，两人合伙给她下药，张威差点就把人给糟蹋了。你说这种人，他以后会对你好吗？”
“小冉，我就你一个妹妹，王景辉他……他已经不用我操心，我也操不起他这份心，可是你不一样。我希望你好好的，永远像我当初第一次看见你那样无忧无虑。”
王景冉微微一震，捂住自己的脸。
“为了让你和景辉永远快快乐乐的，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一直试着努力……虽然我可能做得不好，甚至有点糟糕。”王景珅想到自己如今和王景辉的关系，苦笑一声。
王景冉用力摇头，嘶哑着声音道：“不，你做得很好，哥，你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了。”
王景珅温柔地说：“那这次也听哥哥的好不好？我明明知道张威是怎么样的人，却还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交给他，小冉，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王景冉用力摇头，“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哥，我，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我还是要和他结婚。”
“……为什么？”王景珅震惊。
王景冉含泪笑道：“王固科给我的物质条件一直很优厚，甚至比王景辉还优厚。可是我知道，只要我是女孩子，他就不可能把公司交给我一分一毫。他就是这么个古板到可恨的男人！即使王景辉无能，他还是宁愿把重担交给他。”
“……”
“你知道你不在，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王景珅脸色一沉：“他们为难你了？”
王景冉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惨烈笑声，“王固科不用说了，他身为父亲就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半点温情。王景辉，我和他从小作对，什么事都要争，到现在仍然像陌生人，不，陌生人都不会这样互相带着敌意！哥，我想和张威结婚，张家老大是女儿，张家只有他一个儿子，我只有和他结婚，才有机会得到我想要的。”
王景珅失声道：“你疯了！这不可能……”
“不，有可能的！我可以忍，我会让张威爱上我，我允许他外面养无数个女人，供他大量的钱花，只要他把公司交给我打理。我想要权势，我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已经受够了看王固科、看王景辉脸色的日子！哥，我真的，不想再这么活下去了。”
王景珅摇头，“张威是无能，但也不是傻瓜。他这样身份的人，可不最忌惮别人惦记他兜里的钱吗？”
“小冉，你不可以这么做，如果你觉得在王家生活不愉快，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你也可以离开王家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为了赌一口气做到这个地步，小冉，不值得的。”
“试想你将来真的遇到一个可以保护我们小冉，给我们小冉幸福的男人，却因为张威这个混蛋让你们不能在一起，到那一天，无论是孤注一掷的你还是纵容你的我都会后悔的。”
“不会的！”王景冉用力摇头，“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的，真心相爱？呵呵，王固科也曾经说爱过我母亲，结果呢？世上有什么比自己真正掌握权势更重要？没有了，什么都会改变的，只有自己手中的不会变。”
王景珅沉默地看着她。
王景冉依靠在王景珅怀里，“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也不会变的，哥哥也会一直疼我的对不对？哥，你就答应我这次吧。”
“……”
半个小时后，王景冉又恢复了常态，她在卫生间里补妆，出来时又是那个妆容精致，着装得体的女人。
王景冉走了，张姨看王景珅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去打扰他。沈灼端了一杯热咖啡给王景珅，“谈的怎么样？”
王景珅说：“你不是都听到了？为什么明知故问？”
沈灼抬眼看他，王景珅的脸色不太好，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就对着咖啡怔忪起来。
沈灼无奈地叹气，替王景珅放下杯子，将他抱在怀里，上下揉捏了一圈，“怎么觉得你瘦了嗯？”
王景珅不做声，挣扎了一下。
沈灼没有松开，手带着稳定的劲，一下又一下，像安抚孩子似的，在王景珅背上抚摸着。
“是不是我错了？”王景珅忽然问。
“嗯？”
“如果，我能够做的更好，我妹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儿子也不会跟着我吃这么多苦。”
“胡说什么。”沈灼轻叱，把王景珅搂得紧紧的，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
“王景冉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沈灼温柔道，“至于咱儿子，他不是每天都很高兴吗？我看他比王景辉和王景冉都要幸福。你把他养得很好，他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沈灼感叹。
王景珅一把推开沈灼，“那是，你也不想是谁养的。”
沈灼恭维道：“嗯嗯，我也这么觉得，都是你的功劳。”
王景珅斜睨着已经毫无原则，恐怕他说母猪会上树都点头应是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指使道：“你去看看儿子功课都做完了没。”
沈灼宠溺道：“好。”
第91章：没则（二）
“犯罪嫌疑人唐某已经招供，指使他对朱文龙买凶施暴的是当红艺人魏扬。请问你和魏扬是什么关系？”
“……”
“王先生？”
“哦，他认识沈灼，我也认识沈灼。”
“我明白了，警方已经向检察院申请逮捕魏扬，侦查期如果还需要王先生配合，或者王先生想到什么关键线索，都请和我们警方及时联系。”
“好，谢谢。”
王景珅手臂上挂着外套，揉了揉太阳穴。眼前忽然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王景珅顿了顿，接了过来。沈灼抽走王景珅胳膊上的外套，披到他身上。
工作日路上人不算多，沈灼和王景珅两个一米八以上的高挑男人站在那里，举止亲密，引得路人私下里忍不住看一眼。
“这么累？要不回家休息吧？”
王景珅拍拍他，揶揄道：“你当我是你？阔少。”
沈灼抓住王景珅的手按在身上，王景珅嘴角抽了抽，硬是把手收了回来。沈灼跟在他身后上车，“我不介意养你的。”
“别烦我，好好开车。”
沈灼：“……”觉得自己的地位日益下降了。
两人今天约好了去锦江庭S市店，百川本来想多安排几位高层陪同，不过被沈灼婉拒了，最后只剩度假村项目经理余耀、百川市场部经理薛楠两个人在店里等候。
“沈总，你好你好。”沈灼到时，薛楠和余耀在包房里相谈甚欢。薛楠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当穿着旗袍，容貌清秀，气质婉约的女服务员将沈灼和王景珅领进包房，薛楠立刻就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
四个人在桌边围坐下来，薛楠介绍道：“锦江庭一共三种包房，第一种包房全部以花取名，考虑到当今在休息时间愿意出门会餐娱乐的女性比例高于男性，所以这款服务可以说是为那些出身良好，对生活水平要求较高的女性量身制造的。第二种是以名画取名的包房，消费定位是商务宴请，装修堂皇严谨，最低消费的基准也最高。第三种就是朋友或者家人之间聚餐，环境雅致，氛围轻松，全部用词牌名命名。”
沈灼问：“只是环境的不同吗？”
薛楠愣了愣，“名画包间还连通一间小客厅，方便顾客用餐结束后，能一边用茶一边继续商务话题。”
沈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厅，“嗯。”
薛楠也吃不准沈灼的意思。
王景珅提议道：“先上菜吧。”
王景珅站了起来，沈灼的目光立刻跟了过去，锦江庭装修确实算得上不错，背景墙由红木长形柜和多门柜造型组成，细小的地方镶嵌着和初冬对应的风景画，以对称形式排列，古典大气之余，也不会显得过于沉重。
王景珅就走到了背景墙前，伸手摇了摇悬挂在墙上的铃铛，只见到明黄色的丝绦摇曳，清脆的铃声响起，音色空远，十分悦耳。
门口的服务员敲门后进来，鞠躬道：“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薛楠说：“我们要点菜。”
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还垫着缎子，上面放了正好四卷竹简。
沈灼将竹卷推开来，看了一番，把竹简交给王景珅，“你点吧。”
王景珅见其余二人没有疑议，才从沈灼手里接过竹简，顿时明白了沈灼的心情，他之前还没到锦江庭用过餐，乍一眼看什么龙凤呈祥、红梅珠香，都是些云里雾里的菜名。
于是王景珅问：“有什么推荐的菜吗？”
所幸服务员素质很高，态度亲切，声音悦耳，对菜品也很熟悉，介绍起来十分流畅。
菜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上来了，有美酒佳肴，气氛逐渐热络，薛楠一边应酬，一边观察沈灼的反应，确认他是否对锦江庭的菜式满意。
午餐用完，几个人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休息室有四张床榻，像沙发一样围聚在一起，服务员上了一壶清香四溢的菊花普洱茶，刚吃了山珍海味，喝些茶水解腻倒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