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蜜表情一紧，小心地看着他，“你……是因为沈灼的关系，才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吗？我，我是说……我和沈灼也就见过一次而已。”两个男人是那种关系，已经匪夷所思，这位关先生特地为了沈灼的事约她见面，该不是这三人……那也太混乱了！
关志成看出她的紧张，耐心地安抚道：“怎么会？沈灼和你怎么样是你们之间的事，同我对你的态度并没有关系。”
陆蜜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我是他的好朋友，他是我们的共同话题，我想你不介意我从他身上深入我们的……嗯，交谈吧？”
“不介意。”
“他还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陆蜜茫然，脑海中忽然蹦出沈灼的身影，就算陆蜜是特别内向的女人，也无法阻拦一个女人对完美异性的向往。那是个挑不出瑕疵的男人，容貌俊美，举止优雅，家世也十分不凡，可是他却喜欢一个男人。
“没有……其实除了他，我们或许也可以再聊些别的？”陆蜜给自己打气后，暗示道。
关志成掩饰住失望，正想着借口结束这次见面，王景冉的电话可说来得正好。
关志成道歉：“我女朋友打电话给我了，我们下次再聊。”
陆蜜失落地看着这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结账后离开。
“小冉？”关志成疑惑，电话里王景冉一直没有出声，只有微微的干扰声音显示通话还在继续。
王景冉说：“没什么。”
关志成收起手机，“莫名其妙。”
王景冉是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给沈灼拨了电话。
“喂？”
“……王景辉告诉我，今天姜远的母亲到公司里闹事了，在公司里当着所有员工的面骂王固科利用我哥得到世荣做靠山……”
“……”
“王固科是个很看重面子的人，这些事私下里流传，就够让他勃然大怒了，何况是在公司里，被所有员工都知道。王景辉说他当时就气得摔东西了。”
王景冉沉默很久，闷声问：“你……会保护我哥的吧？”
沈灼笑了，“当然。谢谢你，小冉。”
王景冉：“……”直接挂电话了。
第113章：他有不好的预感
沈灼办公室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没有接通，反而将电话转到丁文良的分机上。
丁文良没有料到沈灼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下接了，于是电话两边的人都愣了愣。
“我是远程集团董事长姜成庆，你是？”
丁文良这会儿也不敢一边做表格一边接电话了，拿起原本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话筒，丁文良正经地应对道：“您好，我是世荣集团总裁助理。”
姜成庆要求丁文良把电话转给沈灼，丁文良思维灵敏，他的分机号和沈灼相差很大，怎么想也不该是姜总打错了，考虑到近日沈灼与姜家的冲突，难道是不想接？
果不其然，沈灼紧接着一条简讯发到他手机上。
告诉他，我最近心脏不好，不宜应酬。
沈灼。
丁文良：“……”
丁文良心里大呼坑爹，这种话叫他怎么开口？！
丁文良最终还是折中了一下，以比较婉转，但又有那么些意味深长的措辞婉拒姜成庆。
沈灼询问丁文良一些工作上的进展，末了忽然问：“你觉得怎么样的女人更让男人讨厌？”
丁文良愣了愣，今天沈灼给他扔的炸弹着实不少，丁文良揣测着，难道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惦记上王景珅，他们总裁才有这么一问？
丁文良想了想，“刁蛮、任性、泼辣、自视甚高。”
沈灼想象着姜太太在百川撒泼的样子，笑着点头，感叹道：“姜成庆的太太真是全中啊。”
丁文良：“……”
沈灼挥了挥手，丁文良出去了。
沈灼动手之前和姜高打了声招呼。
姜高听了电话里先是一阵大笑，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下去了。
沈灼不太耐烦，把玩着昂贵的钢笔，催促道：“你到底怎么说？”
姜高说：“自从出了向东那件事，我和我妈感情就淡了许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丁文良第一次开不出口，被沈灼说了一顿，沈灼才是发他薪水的老板，第二次丁文良就直接原话转述了，“我们老板最近心脏不太好，不太方便跟姜总吃饭。”
丁文良正在猜测姜成庆会有什么反应，姜成庆就把电话摔了，由于动静太大，丁文良这边也依稀听得见。
总经办其他同事朝丁文良竖起拇指。
这事一拖就是三天，再过一天，一些大公司就提前进入春节长假了。
姜成庆虽然被沈灼气得半死，但远程要成为振兴绝对控股股东已经见报，近年远程在振兴的投入也确实十分可观，怎么也不甘心看着最后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姜成庆只得又一次放下身段，电话邀请沈灼。
沈灼这次竟然答应了。
沈灼约姜成庆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姜成庆坐下后，皮笑肉不笑道：“沈灼啊，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怎么档次反而下去了，约在这种地方？”
姜成庆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好歹他纡尊降贵邀请沈灼可不是寒碜他，而是要把股权转让彻底落实下来的！
沈灼眉毛微挑，看了姜成庆一眼，淡然道：“我是觉得什么档次见什么人，姜总你觉得？”
姜成庆立马变了个态度，“怎么叫得这么生疏？我总归是你世交叔叔。哎，想我们两家一直交好，没想到最后都败在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身上！”
沈灼抿唇，似笑非笑。
姜成庆虽然心急那些股份，但也不肯能表现出来，以免自己落得太被动，就与沈灼东拉西扯。
沈灼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甚至惬意地喝着其实并不美味的咖啡，他姿容出众，咖啡厅开在一幢办公楼里，半露天式，来来往往的女白领都忍不住朝他多看一眼。
沈灼侧着头，颈项拉出十分优美的线条，忽然他热情地招呼道：“王总，这么巧。”
王景辉走在王固科身后，身边还有三位公司管理层人员，沈灼在界内并不高调，但基于他身家实在不凡，企业管理层人员但凡关心财经杂志的，总能认出他来。
王固科不用说，周身气场可以用凛冽来形容，王景辉表情也变得不太好，不知道沈灼怎么这会儿出现在公司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图。
沈灼态度却极其自然，“既然这么巧，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景辉，和临江度假村的合作还顺利吗？”
王景辉愣了愣，锦江庭的发展对于他就是软肋……可是想到沈灼以前对自己好，只是想利用自己，王景辉又犹豫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反而是王固科率先走了过去，在沈灼那一桌坐下。
跟着王固科离开公司的管理层人员一个是老熟人，市场部经理薛楠，还有两位是品质部经理和营运部经理。
沈灼朝薛楠点头，薛楠也顺势带着其他两个同事过去招呼。
“这位是世荣集团总裁沈灼。”王景辉介绍了沈灼的身份，自己也觉得尴尬，几人间的气氛就更加古怪了。
姜成庆是个老狐狸，虽然不知道事情始末，但察觉到后也留心了。沈灼倒还是气定神闲，咖啡厅是长沙发座椅，百川几个人临时加入，倒也不显得拥挤。
“这位是姜总。”沈灼施施然介绍。
又一阵寒暄之后，因为沈灼是前几日闹事风波的主角之一，即便在座的都是能言善道的管理层人员，但由于王固科的气场实在太过骇人，大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陷入冷场中。
沈灼转而与薛楠说起话来，“最近工作顺利吗？快要过年了，有没有兴趣来临江度假村放松？”
薛楠客气道：“那是一定啊，不冲着那里要举办传统美食展，就是世荣集团在旅游行业的口碑，怎么也得去开一下眼界。”
工作忙碌了一年，难得有个长假能和家人度过悠闲轻松的时光，在座几个经理心头想着，氛围又逐渐缓和下来。
一说到玩乐的事情，男人们还是能你一言我一语说上几句，王景辉并不怎么搭话，频频观察沈灼。
沈灼除却开始的一句，没有再关注过王景辉，大家聊得多了，也渐渐热络，沈灼对三位经理道：“景珅是我好友，之前在百川承蒙大家关照，他现在还没有工作，在家里闲着，什么时候有空再一起出来吃顿饭。”
沈灼向来是受人邀请的多，难得放下身段邀请别人，几个经理心里暗想着，沈灼这样身份的人，竟然意外地并不难相处。
王固科开口：“我儿子都这把年纪的人了，一直让沈总费心，即使再好的朋友关系，王家也过意不去。”
王景辉立刻帮腔，“是啊。”
沈灼似笑非笑看了王景辉一眼，王景辉想到自己之前放倒他哥的一幕被沈灼撞见，也不知道沈灼到底有没有识破，又心虚起来。
沈灼笑：“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不能否认如果没有沈家本身的家底，我一定也不能走到这一步。而对于我认定的朋友，我也不吝于多多关照。人情么，本来就是有去才有回的。”
沈灼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虽然在姜成庆和王固科面前还显得年轻，可是没人能否认他侃侃而谈的时候，令人信服的程度与那些年长的企业家不遑多让。
沈灼说：“你们看这个市场每分每秒都在变，昨天房地产发达了，今天电商起步了，明天什么是新热点，大家都不知道。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能抓住先机，走在时代的先端，但不妨碍我们多交些朋友，商场如战场，那些现在看起来似乎毫无关系的人脉，到时候或许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姜成庆先笑起来，“哈哈哈，阿灼不愧是年轻有为，实在未雨绸缪。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得跟着你好好学。”
沈灼并不谦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世荣集团构架庞大，虽然不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多考虑些，总是没有错的。”
薛楠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掩饰住眼底的欣赏，他看着身边两位部门经理，看沈灼的眼神显然从之前的犹疑转变成热切。
薛楠放下杯子，感叹道：“沈总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大家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何况是人脉这种更稳定实质的东西。就拿沈总和景珅来说，锦江庭和临江的合作案我也一直跟进的，沈总在这之中一定考虑了自己和景珅的关系，但我并不觉得这种考量有什么不对。人都是有远近亲疏的，比起不知道哪儿来的合作人，当然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更加可靠。”
“再说，今天沈总帮了王景珅一把，日后有用得到景珅的地方，他一定也会帮沈总的忙。出来工作干活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人哪能成事？”
众人都笑了出来，纷纷赞同。
沈灼摇了摇头，“这话也不尽然，如果不是百川确实有实力，我和景珅关系再铁，也不会拿度假村的口碑赔进去。”
见王固科没有反应，王景辉只好代为道：“沈总谬赞。”
营运部经理看了看王固科父子俩，意有所指道：“我觉得沈总这话真的有道理，大家出来干活哪能缺了朋友？稀奇的是前两天还有个疯女人到公司说些疯言疯语。”
“怎么？”
王固科说：“够了。”
营运部经理一缩，摸了摸鼻子，又很快解释说：“总经理，我也就气不过，我们不就和世荣集团旗下一个度假村建立合作关系吗？沈总坦荡荡，我们世荣也坦荡荡的，那天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穿得倒还人模狗样，我看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沈灼奇怪道：“哦？怎么回事？”
王固科说：“这件事，我到时候会亲自和姜家讨一个说法！”
姜成庆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114章：他有不好的预感（二）
沈灼：“姜家？”眼神轻悠悠在姜成庆身上一扫，并不锐利，但冷得很。
姜成庆假意关心道：“在S市数得上的姜家还不多，王总说的是哪个？做船运的姜家？还是影视圈的姜家？”
王固科看向姜成庆，一字一顿说：“近期和我们有过节的姜家只有一个，就是姜远的母亲，远程集团姜家！”
姜成庆皱眉。
沈灼问：“怎么回事？”
见王固科显然不愿意多说，三位百川的经理都缄口默言，却是王景辉，意外地此时开口，“姜远的母亲姜太太前几天到百川闹事，一点都不顾自己的身份，出口中伤沈总和我哥的关系。还说我们王家利用我哥，让世荣处处帮衬。”
沈灼眼神先是一利，然后又缓和下来，他对王固科坦然道：“王总，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王固科：“……”
“王副总你认为？三位百川经理怎么看？”
营运部经理率先表态，“本来就不信。那个女人一进门就撒泼，让人不敢相信是豪门里出来的，今天亲眼见过沈总，更加不信了。”
品质部经理也感慨，“现在的人真奇怪，好端端的朋友也会被歪曲成那样……姜远犯了刑事案，她身为母亲教养本来就有问题，现在还到我们公司摔东西叫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
薛楠点头，“就是这样。”不错，他的清净日子又回来了，相信办公室里不会再有人向他八卦王景珅和沈灼的关系。
沈灼站着，沉默片刻，他对姜成庆说：“姜总，看来我们的会谈又可以延后一段时间了。”
姜成庆：“……沈灼，你这是出尔反尔！”股权转让的事拖延到现在，导致远程原本上升的股票开始下滑，姜成庆对沈灼的再三推托也没了耐心。
不想他这头愤怒，沈灼更是扯了扯嘴角，露出森寒的笑容，“姜总，你不该以为你儿子教唆他人蓄意伤害我和景珅，你太太在公众场合中伤我和景珅的关系，我还要平心静气和你谈股权转让？”
沈灼弯下身，他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与姜成庆平视，逼近的身体释放出压力，低沉道：“我还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亏本生意，而让我破例的，也不可能是你，姜总经理。”
“……你……”姜成庆这把年纪，向来自诩吃过的盐比沈灼吃过的米还多，这会儿却再三被沈灼拿捏，一时也十分羞恼。
姜成庆据理力争道：“阿灼，我一直体谅你，但你也得体谅你叔叔和阿姨的心情。你把我亲儿子都送进监狱了，你阿姨一时想不开才做这种事，你就非得咬着这事不放吗？我看你就是不想把振兴科技的股份转让给远程吧？！你这么对自己的世交长辈，这不让其他和沈家交好的长辈们心寒吗？”
沈灼居高临下，以一种几乎轻蔑的眼神看着姜成庆，玩味道：“体谅？那我想你也应该能明白我干儿子王恭奇还这么小，却被人绑架时的心情了。”
姜成庆也是气糊涂了，脱口说：“可他不是你亲儿子！”这话一落地，姜成庆心道不好，毕竟王恭奇嫡亲的爷爷和叔叔还在场。
王景辉知道王固科的脾气，即使不喜欢他哥父子俩，但王家在外面的面子可绝对不能被削，王景辉立刻沉声质问：“姜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王家人就活该被你儿子欺负吗？我侄子还这么小！今年才二年级，你儿子都对他下得了手，简直丧心病狂！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