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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开——by 优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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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峰看着时间还早,医院的食堂大概还没营业,于是去外面吃了口早饭,顺便帮吴迪打包了早餐回来。回来看见吴迪睡得那么舒服,不想把人给叫醒,留下了早餐就去上班。医院的位置比较偏,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早高峰也不知道能不能挤上公交。

吴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打开手机看见好多未接来电。是林海峰,一个小时一个电话。手机大概是被林海峰调了静音。吴迪心情有些好,那个傻帽,调了静音还打电话过来,哪天一定当面好好数落数落他。

看到包装袋被密封的严严实实的早餐,试了下温度,已经凉得透透的。反正也没什么胃口,吴迪直接把饭扔掉了。

自己去找医生,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后给了出院许可。吴迪只住了一个晚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收拾好自己就走出了医院。

正值秋日,午后的阳光有说不出的舒服。这家医院地处偏远,占地面积也大,院内的绿化搞得很好,空气都比市中心要清新得多。吴迪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自己转转。拿出电话正想查查这附近的好吃好喝的地方,正巧林海峰来了电话。接起,报了平安。林海峰叮嘱着他早点回家,吴迪哼哼着,并不应承。

说起回家,吴迪终于想起了李俊。通话记录上凌晨时刻有李俊打来的电话,有通话时长,想来应该是林海峰接的。也不知道林海峰说了什么,李俊人并没有赶过来。

吴迪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就这样和李俊过下去,好歹是个老来伴。以后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吴迪不混圈,身边认识的gay只有林海峰一个人。他是看着林海峰的生活状态的,觉得没保障。年轻的时候不在乎,但是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身边连个能照料的人都没有。吴迪觉得自己身边有李俊,就是多了份保障。也曾想过自己生病住院要是李俊不来照看该有多伤心无助。平时加倍地用心照顾那爷俩,仿佛也是等价地想换取一些回报。

他没想到的是,李俊不来照顾,自己现在竟然有一些释然。原来一晚上不用面对李家的父子,就能让自己开心不少。吴迪相信自己爱着李俊。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在吴迪眼里都有着独特的魅力。李俊有能力有手腕做人做成精,吴迪一直觉得自己胆小内向不会交际,李俊那个人精样一直就是他憧憬的男人的模样。李俊还是个混蛋,但是这些年连着混蛋样一起包容的也是自己。

再多的憧憬仰慕和爱恋也经不起生活的磨练。俩人离得太近,一人在外的出色与精彩生生都变成了另一人折磨。得留在他身边,却又不太想留在他身边。只一晚上不用伺候人,心情就能变得好这么多,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呢?

吴迪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店吃了口饭。拿出手机上网搜搜,附近有一家咖啡店评价异常高,于是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

进了店才知道评价不是假的。位置这么偏远的一家咖啡店竟然人满为患,一眼看过去,根本没有空位。顾客层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几乎人手一台电脑,忙忙碌碌的。虽然人多但是店内很安静。吴迪点了杯黑咖啡,端着咖啡找了几圈都没看见有空位。站在过道上正发愁,忽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拉了拉吴迪的衣角。吴迪低下头看着座位上的人,那人穿着一身熨烫得平整的西服,带着无框眼镜,鼻梁直挺眉眼锋利,看起来人有些不好靠近。

那人开口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我的对面。”说完还挤出了个笑容。吴迪看得清楚,那人笑的时候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和整体气质不太相符,有点可爱。

吴迪欣然接受人家的好意,一屁股坐到了对面。那人见他坐下,不再多言,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吴迪也无意多说话,见对面的人不再看他,便转头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这个座位可真是个上座,窗边的位置,一眼看出去就能望见人工湖,午后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的垂柳随着微风摆动,在室内也仿佛能感受到清风拂面。几个小孩子绕着湖边奔跑,后面追着的看起来上了年纪,是爷爷奶奶吧?一个小孩子摔了一跤,旁边的几个小孩居然笑得直不起腰。跟着的大人本来有些担心得想要上前去扶,看见小孩子自己跳了起来,还冲着旁边小孩子吼,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

第 7 章

说起小孩子摔跤。吴迪想起刚住进李家的时候,有一次,李叶在学校摔倒,闹着跟老师说疼,要回家。李俊公司有事实在走不开,于是打电话给吴迪,问他能不能把孩子接回家。吴迪连忙请了半天事假。上司问请假原因的时候,支支吾吾地又说不出。上司也没给他好脸色,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给你随便写个理由。出去吧。”当时吴迪心里着急,担心李叶的状况,连句抱歉都没想起来和上司说,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吴迪一直是有自己在给李叶当“后妈”的感觉的。吴父和吴母当年属于组织上安排的婚姻,两人学历工作身家都差了很多。父亲那边的亲戚一直看不上母亲。组织大于天的时候,没人敢说三道四。后来不再计较这些之后,各种闲言碎语就都来了。吴迪很小的时候,逢年过节家族聚会的时候,总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逗他说:“你不乖,你爸以后找了后妈对你肯定不好!”小孩子总是脆弱的,想象力也是丰富的,一想到可能要有的后妈,觉得天都要塌了。

吴迪不能让李叶感觉他离开了妈妈会过的不好,进了李家后就把李叶当成小皇帝似的供着。那天赶到学校的时候,李叶哭得小脸都花了,看见吴迪就跑着扑了上来。吴迪力气小,差点被撞倒。抱不起他,于是蹲下抱着他抚摸着头安慰。李叶抱着吴迪的脖子,紧紧地不松手。吴迪当时心都化了,心疼这小孩心疼的不得了,被人依赖的感觉着实不错。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儿了呢?李叶不再缠着他要他陪着睡觉,对他的问话也是爱答不理。吴迪自嘲地笑了笑,才两年时光,和那小孩的关系好像就不可挽回了。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那个后妈。

回过神,发现对面坐着的人已经把电脑关掉了。眼镜反光不太看得清他的眼睛,不过视线好像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的。

吴迪有些尴尬,笑了笑。对面的人见他不说话,摘下眼镜,直盯着吴迪,先开了口:“我想我们应该做下自我介绍。毕竟同席了”低头看了下手表,补充道“快两个小时。”吴迪扫了一眼,他虽然不太懂奢侈品,但是毕竟跟了个大老板这么多年,真值钱的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那款手表虽然设计低调,但是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叫夏优羽。你呢?”“吴迪。”

夏优羽,真是个软绵绵的名字,和那个小梨涡一样不合适他的外表。吴迪想着想着又乐了出来。夏优羽微微皱了下眉头,又开口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以前从来没看见过你”吴迪想了想,如实回答说:“嗯,刚从医院出来,顺路就寻来了这里。”“刚毕业的医学生?”“病人。”

夏优羽表现得像是有些困扰,吴迪想了想,也是,怎么好开口问第一次见面的人得了什么病。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呢?看样子是常客?”“我是这家店的店主。”

吴迪吃了一惊。印象当中这种私人咖啡店的店主多是一些生活随意的人,穿着更加随意。要只是搞副业的话,工作时间应该没空打理咖啡店的事务吧?

好像看穿了吴迪的疑问,夏优羽解释道:“我公司就在附近。这里风景好,下午有空我就会过来坐一坐。”听口气,他在公司自由度应该挺大的,时间自由不太受拘束。这样的情况,大多是自己在经营吧?吴迪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果然是个有钱人。

“这里环境真好。”“谢谢。你喜欢就好。”

吴迪本来计划着接下来一句要说:“挺赚钱的吧?”,结果对方一句话,能想好的话题就被憋了回去。什么叫“你喜欢就好”?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

真的不知道怎么再接话,于是吴迪坐定不动了。果然脑子不灵活,嘴还笨的人就不应该尝试自己主导对话。对方问一句自己答一句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是对面的夏优羽看着吴迪坐定了,竟然也没什么表示,也学着他不说话。向后靠着舒服的椅子,舒展着身体。眼神到是一直没有离开吴迪。

吴迪有些慌,他不太适应和别人的对视。对面的夏优羽一直看着他,他不好看回去,却一直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眼睛只好四处乱看。

“一会儿我可以请你吃个晚饭么?”

“啊?”

“吃晚饭。”

吴迪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要请吃饭了。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啊…能不能算是互相认识都不好说,为什么要请吃饭?

吴迪推脱:“您不用客气。我这就回家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呢。”夏优羽点点头,不再言语。

话说到这里,吴迪不耽误一刻时间,起身告辞。夏优羽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希望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一定联系我。”吴迪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头,吓得手抖。自己都听说过名字的大公司的董事就在面前坐了一下午,还说要请吃饭,要做朋友…

吴迪无法控制自己展示出更大的热情,只好呆呆地说:“好。一定。”

第 8 章

和夏优羽告别后,吴迪把他的名片收到了自己的钱夹里。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别人的名片了。

当年刚毕业的时候,吴迪是以管培的身份进入任职的公司的。最开始的时候被前辈带着建立资源,拉客户,没少收集名片。是同期入职当中被当成宝贝的一批人之一,干部后备的待遇,被各方面培养着。但是工作能力比学习能力要求的素质更多,并不是越听话越能钻研的人就越能拔得头筹。轮岗的第一年结束之后,吴迪就被分配到了后勤部门。按公司里的人话来说,这就是被放弃了。这个部门根本就没什么竞争的机会,升职慢,几乎只能靠熬资历,最终部门经理的职位也就是到头了。身边的同事几乎都是些走后门进的,或者只想着熬完漫长的职业期,等着公司给养老的。

刚被安排到这样的职位上时,吴迪内心也是不安愤怒夹带着委屈的。他积极地找过上级的领导,希望能再得到次机会。找过很多同期,问经验,希望能改善自己。总结来总结去,自己这个和人交流有障碍的性格大概在其他岗位上真的会给人添麻烦。在这个相对轻松的部门工作也许能发挥出能力也说不定。

内心极力地想这样说服自己,每天的日子依旧过得不太好受。部门内没有增加业绩的压力,同事们的心思就都跑到了如何对内打压竞争者,如何对上阿谀奉承。吴迪对这一套更加不在行,每天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同事关系处理得不冷不热。

吴迪就是在这样自我否定到极限,快要被挫败感击倒的时候被李俊看上的。李俊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的暗黑无尽的世界。一个在事业上成功的男人,一个有手腕的白手起家的大老板。私底下对吴迪,又极尽了温柔体贴之能事。吴迪当时在温柔乡里陷得心甘情愿,工作上的不顺心也变得可以忍受。

现如今,当年的那些同是管培的同事要么已经晋升为中层干部,要么找到更好的出路跳了槽,只有自己还是个初级员工,和刚毕业的大学生做一样的工作。甚至前一段时间,被上司要求主动离职。

吴迪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他不想被李俊养着。

回到家之后,李俊果然在家。吴迪苦笑了一下,只要自己不在家,李俊还真是担心他儿子能把房子拆了,都要回来陪着。李俊对李叶到底是关心还是不关心还真是看不懂。

吴迪和李俊说了自己想回去上班的事情。李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吴迪有些恼火,口气很冲,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一定会回去上班。”李俊吃惊地看了吴迪一眼,好像没料到吴迪会对这件事这么坚持,还发了火。连忙说:“好好。你想回去就回去。我明天就给你们老总打电话。”“不用。我自己去办这件事。”这是吴迪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表示不接受李俊的安排。李俊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连想问问他怎么就晕过去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和李叶之间都发生了什么,都忘记了。

李叶昨天等他爸等到了后半夜。李俊回家看见李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客厅坐着,吓得酒一下子就醒了。喊了两嗓子吴迪,没人应,才知道人不在家。上前问李叶吴迪人呢,小孩子也不说话,问得急了,那小孩到是哭了起来。抱着安慰,却听怀里的人哭得更大声。一边抽泣一边说:“爸爸我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李俊哪里能说不。赶紧地把自己和儿子都收拾干净,也不知道吴迪去了哪里回不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儿子抱到了他自己的床上。李叶的现在用的是个单人床,李俊这个大个子陪在旁边蜷缩着着实不舒服。李叶半睡半醒,抱着李俊的脖子,小小声地说:“爸爸,你别要他了。他可坏了。”

李俊身子僵了一下。他知道李叶说的是吴迪。身边躺着的小孩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李俊轻手轻脚地起身,给他掖好了被子,走出了房间。打电话给吴迪,没想到是林海峰接的电话。他一瞬间气得想跳脚,大半夜的把孩子一个人扔家里,又去找前男友,吴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林海峰那边质问他怎么照顾人能把人照顾到医院的。他怎么能知道吴迪是怎么照顾自己把自己照顾进医院的?

李俊晚上宴请贵客,被人灌了不少酒。本来醉得有些头脑不清,但是被吴迪和李叶的事情闹得怎么都睡不着。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吴迪最近是怎么了,和李叶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差,俩人就差当着自己的面互骂了。当初让吴迪进这个家的家门,是想让他来带李叶的。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还叫什么带孩子。林海峰质问我怎么照顾他的?我把人搞进门又不是用来供着的。

他当初看上的是吴迪的贴心,不多话,听安排好摆弄。带着李叶,安排了几次约会,看起来吴迪也挺喜欢照顾孩子的。李叶对他说不上太喜欢,但是绝对不讨厌。小孩子的喜欢什么的,住在一起之后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李俊当时坚信是这样的。

当初和李叶生母打离婚官司打了近半年,李俊觉得身心俱疲。真的拿到孩子的抚养权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过就是想要争得出口气。你不是想要孩子么,我偏不给你,叫你四处宣扬我的好事让我过不好。非常幼稚而又不负责任的想法。结果真的要开始养孩子了,他慌了。

李俊的父母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儿子离婚的真正原因,二老都觉得受苦的是李叶。于是总跟李俊唠叨着得找个人带孩子,李俊一个人肯定不行。

吴迪是当时候选人当中最合适的那个。李俊也因为最喜欢的那个小孩愿意抚养自己的儿子高兴过,觉得仨人一家好好过,自己一定能坚持好好待他。

李俊的最喜欢,也抵不过年月。他还是有了更喜欢的小孩儿。但是直到今天,他都没想过要让吴迪离开。

第 9 章

吴迪第二天就给他的直属上级打了电话,报告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可以恢复工作。领导没有多问,就告诉他这周来办理复职的手续,顺利得话下周就能正式开始上班。

吴迪忙着准备开始工作。林海峰知道他要回去上班,显得很高兴。还建议他最好把部门里的同事请出来吃顿饭。毕竟歇了半年,不论多少,同事们还是照顾了他的。定下统一的时间不太容易,也有些不愿意赴宴的人,吴迪只好一个一个请,也正好免去了人一多自己就说不上话的尴尬。

时间过的很快,每天见见老同事,接受些或真心或虚伪的问候。比起每天在家只能面对李俊和李叶两张脸顺心得多。来见面的同事看起来也没有多在意吴迪的那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传闻。对上班的那些恐惧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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