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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桶江山 下——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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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楼本来对天子还有几分好感,但在看到天子眼中的期待之色时,顿时在心中冷笑,天子不愧是天子,说了这么多,打了那么多煽情牌,归根究底,其实是想借他的刀杀人啊。

天子都这么说了,晏殊楼当然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表示自己身为儿臣的一片赤子之心。

“儿臣定会妥善处理的,父皇请放心罢。”

天子脸上生出了笑意,会意地点了点头,又闲扯到贤妃去了,好似方才那笑里藏刀的人并非他一般。

离开书房时,晏殊楼的唇角瞬间挂上冷笑,他的好父皇啊,果真是不可信的。

当夜,一个香包送到了良妃的手里。

良妃看着这熟悉的香包,双目恍惚,握着香包低声垂泪。泪水融入香包之中,散出了一股与香包气味不同的味道,她疑惑之至,小心地将香包拆开,赫然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张镶金的字条。

上面用着刚劲的字体写道:血债血偿!

她顿时大惊失色,这竟然是天子的字迹!

良妃蓦然跪倒,双手捂着眼睑痛哭失声。

当夜,良妃悬梁自尽,待翌日一早,方被人发现,而她人已死去多时。

这发现她自尽之人,不巧,正是得了天子应允,带着晏广余所给的香包去寻她的晏殊楼。

第七十五章:避暑

良妃的死因成为了众人心中的一大悬念。

她的妃位未被废,在冷宫中也没有受到亏待,再有齐王晏广余帮她撑腰,为何她就突然想不通自尽了?

这匪夷所思的自尽原因,天子不知道,晏殊楼也假装不知道。

天子以为晏殊楼是先逼死了良妃,再送香包以让人知道良妃自尽之事。但他却不知,晏殊楼先一步将模仿天子字迹所写的纸条送给了良妃,将逼死良妃的罪名嫁祸到了天子身上。

天子无情借刀杀人,晏殊楼也不必同其讲求道义。

晏广余所赠的香包还在晏殊楼的手里,送到良妃手上的不过是个仿制品,但孰真孰假都无所谓,只要知情人知道,良妃是在看到一张以天子的字迹而写的“血债血偿”的纸条后,方想不开自杀的便好。

当然,为了安定晏广余之心,天子很明智地封锁了良妃之死的消息,将知情人秘密斩杀,并安排了一个模样形似良妃宫女入住冷宫,代替良妃生活,以免被晏广余发现。而晏殊楼也趁此机会,向天子请命,请其允许自己将良妃带出宫外火葬。

天子既然默许了晏殊楼逼死良妃的行为,自然不希望良妃的尸首被人发现,因此允了晏殊楼的请求。

晏殊楼亲自秘密将良妃的尸首带出了宫,瞒着所有人将其秘密火化,其骨灰放入坛中,挑了一处日日见阳的地方,掘了一个无字碑,将其骨灰坛安葬入内。

对于良妃,晏殊楼说不上恨也说不上喜欢,但既然母妃之死同她有关,那他便不能轻易放过她。其实说到底,“血债血偿”虽然是他所为,但逼死良妃的还是她自己。

身在宫中,晏殊楼早已收敛了那些仁慈之心,将良妃葬在宫外能见日光的地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考虑安定人心避免矛盾的因素,晏殊楼也决定瞒着晏广余,时而还让杜明谦模仿良妃的字迹以及口气,偷偷给晏广余送去密信,安抚其心。

这样的处理方法,很好地规避了晏广余同天子的矛盾,也避免晏广余因怨恨而造反。

但良妃死后,天子依旧未立新后与太子。晏殊楼也不急,一直以一个普通皇子的身份,规规矩矩地在宫中活动,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他每日按时上下朝,看望晏昭其,回府后便同杜明谦卿卿我我,让天子想挑他一些错处都不成。

就这样,彼此间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不知不觉,夏日的暑气拂来,就到了废后故去的第三年。

这两年间,晏广余屡获大功,将边境的外敌驱出境外,安抚流民,在当地百姓口中口碑甚好。

而晏殊楼只在朝中活动,口碑倒是一般,既不好既不坏,倒也中规中矩,没啥大错。

但比起风生水起的晏广余以及庸庸碌碌的晏殊楼,天子对朝政却越来越力不从心,办事时时常出错。

他病了。

在一年前御医说他劳累过度,对身心造成极大的损伤后,天子便知自己这条命快折腾到尽头了。

他每日都在强撑着处理公务,在一点一点地耗尽自己的生命。

御医束手无策,言道除非天子能停下手头的事情,安心养老,不然病情只会极度恶化。

天子却不听劝,好似不燃尽所有的生命都不肯罢休。

但在这关键的时候,天子依然不立新后与太子,一开始他以废后之死推脱,后来便以他正在考量何人适合做太子为由不予处理,急得大臣们抓耳挠腮。

其余皇子虽然应天子所招回宫任职,以让天子择太子人选,但真正能有些气候的也就只有晏殊楼一人,天子却迟迟不立他,也不知怎想的。

晏殊楼却是不急,皇位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他每日关心的就是晏昭其有没有调皮,杜明谦有没有生病,比起顾虑多压力大的天子来得不知多惬意。

随着盛夏的来临,天子的病情急速地恶化,加之暑气过重,突然就中暑病倒了。

御医担忧天子病情,看近来天子公务并不繁忙,便建议天子到避暑山庄避暑,休息几日,养好身体。

天子本来并不愿意,但在晏殊楼等人的恳求下,还是同意了。

思虑到晏昭其在宫中闷得慌,天子决定带其一块儿去避暑山庄玩。又未免晏昭其一个孩子没人照顾,天子又让晏殊楼夫夫俩,同其余皇子一并同去,只留大臣在朝中处理政务。

避暑山庄离皇宫并不算远,一路有说有笑地晃悠过去,三日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下马车,顿时感觉到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在皇宫里呼吸到的都是浑浊的人气,如今一闻到大自然的气息,晏昭其就高兴地蹦了起来,差些就要甩开晏殊楼的手往山庄内撒野地乱跑。

晏殊楼急忙将他捞起,锁在怀里,指着他的鼻头宠溺地说他调皮。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往晏殊楼怀里拱了拱——晏昭其长大了,晏殊楼也抱不动了,只能将人困在怀里。

“这山庄里都是我们的人,还怕他走丢了不成。”收到晏昭其对自己投来的求救目光,杜明谦会心一笑,替他说情道,“放他去罢,常年憋在宫中都憋坏了。”

“哈哈哈,铭玉说得有理,”天子因生病而坐在轿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笑声中的爽朗,“初珩,你便让他去罢。”

天子发话,晏殊楼哪敢不从。一松开手,晏昭其冲着晏殊楼做了个鬼脸,就溜得没影了。

晏殊楼佯怒地朝晏昭其背影挥了挥拳头,就拉着杜明谦气鼓鼓地同天子拜别了。

到了安排好的房内,晏殊楼直接扑到桌上,给杜明谦倒了杯茶:“天热,喝茶!”

杜明谦含笑接过,从怀中取出了锦帕给晏殊楼拭了拭汗道:“天热,你也喝。”

“你喝剩的给我!”晏殊楼笑吟吟地抱着他,将脸蛋蹭过去,催促道,“快喝快喝!”

“我一人喝如何有趣,”杜明谦眸光闪烁,仰首一饮,含着一口茶便往晏殊楼的唇内渡去,喂完一口接着喂一口,一碗茶很快被两人平分,见了底,“这般才有趣。”

晏殊楼的脸瞬间通红,觉得自己这般太丢脸,他扫了一眼杜明谦嘴角的水珠,坏心地舔了上去,将其卷走:“这般才公平!”

杜明谦喉头一哽,呼吸略有一沉:“初珩,你不必如此主动……”

“你是我王妃,我主动些怎么了!”晏殊楼压根便未发觉杜明谦的异常,又重重地赏了他一个吻,继而丢开他在房内逛了一圈,挑了个清凉的塌就坐了上去,“铭玉这儿凉快,快过来坐!”

真是,点火了也不灭就走人,没情。趣……

杜明谦深吸口气,平复下腹中的邪火,依言过去,看晏殊楼的长发都因热汗而黏在了背上,便撩起了他的长发,给他扇了扇凉:“这天如此之热,稍后洗个冷水便歇息罢。”说着,就让晏新上一桶冰凉的浴水来。

“也好,实在热得紧,正巧也困了。”晏殊楼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看了杜明谦一眼,“不过你身体不好,不准洗冷水,你得泡热水!”

杜明谦笑了笑,点头应了。

没多久,浴水上来,杜明谦伺候着晏殊楼脱衣后,同其道了声,便阖上门出外逛逛去了。

晏昭其也不知跑哪儿疯了,四处都不见人,天子也回了房歇息,路上只见伺候的宫人,偶尔还会遇上晏殊楼的皇亲。

杜明谦走走停停,时不时同人打个招呼,时不时停下来赏景,一路上四处张望,不知不觉就行到了一条小径。

这条小径深幽,直通不知名的前方,密树围绕,将这条路拢成了一片绿海。他心头一喜,这条小路可是纳凉之地,稍后待晏殊楼睡醒后可带他来乘乘凉。

杜明谦往前走去,打算先体会体会这儿的清凉。

怎料没走几步,忽闻前方的矮树微微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

有异动。

他思虑一瞬,慎重为上,就足尖一点,跃至了一株高树之上,隐匿在茂密的树叶之间。

没多久,那摇晃的矮树中钻出了一个头顶树叶的内侍,他紧张地东张西望一圈,确认无人后,便将头上的树叶拍落,装作无事地迈步离开了。

杜明谦疑惑地望着那内侍离去的方向,在这等地方出现,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心翼翼地跳下了树,杜明谦沉了口气,确认周围都没人后,便蹑手蹑脚地往那内侍活动之处走去。

拔开重重绿叶望去,杜明谦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可惜却未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失望之极,他正要放弃离去,却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不大显眼的东西。

第七十六章:标记

若是普通人看到那东西,是决计不知是什么的,因为这是个特殊记号。

杜明谦曾随同师父在江湖上走动一段时间,熟知江湖上一些暗号与记号,是以一眼便认出这是一个用来指明路线的。

他皱皱眉头,将记号记在心底,顺着小径一路走下去,仔细观察,在后路也见到了同样的记号。

这记号很不显眼,看得杜明谦眼都酸了,也才发现几个,不过能大致知道记号所标明的路线了。

这条路线的路均十分狭窄,但因四周环绕假山绿树之故,极易隐藏身形。

那内侍如此鬼鬼祟祟标记出这条小路,定然是心存不轨。避暑山庄毕竟不是皇宫,在守卫上铁定不够皇宫戒严,且侍卫人手也不够多,若真出什么事,让什么人混进来便麻烦了。

思及此,杜明谦顾不得继续查探余下的记号,就匆匆地往房间的方向走。

回去时,晏殊楼恰好沐浴完毕,正拎着一块布巾甩来甩去,看到杜明谦回来就笑眯眯地把布巾塞他手中:“铭玉,快帮我擦发!”

杜明谦接过布巾,心不在焉地给他擦了几下后,晏殊楼就发现杜明谦的不对劲了:“铭玉你怎么了?”

杜明谦手上动作一滞,一手环过晏殊楼的腰身,语气沉重地将方才的发现道了出口,继续道:“我怀疑有人想潜入避暑山庄中。而今皇宫中只有大臣,而此处的防备不比宫中,若是有人有些什么不轨之举,很容易得手。”

晏殊楼覆上杜明谦的手,思量道:“你所说也甚是在理,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办?”

杜明谦叹息一声:“天子多疑,若是将此事告知他,只会加重他的疑虑,增大其压力,且若事后发现此乃误会一场,易让其对你印象不好。”

“我也这么觉得!”晏殊楼就笑了,捧着杜明谦的脸蛋送了一个大大的吻上去,“铭玉,你果真同我心有灵犀!”

杜明谦苦笑不得,谈正事时,这家伙总能岔开话题,扯到他们俩的事情之上:“初珩别闹了,说正事呢。”将那在自己颊边拱来拱去的大脑袋推开,他努力扯平自己扬起的嘴角,正色道,“你有何打算?”

“既然不知对方想做什么,那我们便静观其变,而后引蛇出洞!”

“哦?”杜明谦被挑起了兴趣,眉梢高高挑起,“你有何打算?说来听听。”

晏殊楼横了他一眼,自得地扬起了下颔,故意把脸往杜明谦唇上凑去:“本王为何告诉你?”

杜明谦偏不理他越凑越近的脸蛋,故作不知地道:“王爷不说便罢,臣也不急,左右王爷去哪儿,臣便去哪儿,除非王爷抛下臣了……”

“我不会抛弃你的!”晏殊楼就急了,不知不觉入了杜明谦的陷阱,还把杜明谦的手抓得老紧,“我同你说!”

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的计划给卖了……

杜明谦笑意盎然,洗耳恭听:“你说,我听着呢。”

“就是……”晏殊楼蓦然压低了嗓音,附耳在杜明谦耳边碎语,“……总之,便是如此!铭玉,你瞧瞧这计划如何?”

杜明谦笑而不语,默默地捧起他的脸蛋,送上了一个亲昵的吻。

有些赞许,用行动说明便足矣。

后来没几日,杜明谦似乎因不习惯避暑山庄的环境,突然就病倒了。太医来诊断后,言道许是山庄内蚊虫过多,扰人清静,且一些小路幽深,燕王妃行过时受了凉等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燕王妃的身体适应不来这里,需要尽快回去。

天子休养得正是舒服的时候,可不想在这时就回去,于是令晏殊楼陪同杜明谦先一步回去,一面让杜明谦养病,一面让晏殊楼回宫后处理公务,至于晏昭其,念其还未玩够,便留待山庄内,待日后再同天子一块回去。

晏殊楼谢过天子,当日下午便带着杜明谦,赶回京城去了。

便在晏殊楼与杜明谦离开避暑山庄的档口,一直留在京城内的杜御恭,在处理完公务后,便往晏品城当年留下的私宅而去——这座私宅,在晏品城死后半年,便被一陌生的买主买下,经过了一轮简单的翻修,焕然一新。但奇怪的是,这座大宅内居住的人却不多,守门的家丁更是没有,若非里头时而会传来人声,众人皆会以为这是一座空宅。

杜御恭并不从正门走,而是挑了后门一不显眼之地,翻墙而入。

入内后径直朝晏品城昔日的住房而去,推门而入时,里头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你来迟了!”人未见,便听到里头之人传来的斥声。

杜御恭对贺朝的话置若罔闻,看向那背对着他而坐的灰衣人,眉头一紧,复又松开:“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此出现。”

灰衣微微侧首,将一物凭空往杜御恭的方向丢去:“接着!”

杜御恭翻袖一卷,将此物纳入手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令牌:“你这是作甚?”

“明日,你拿这块令牌到城郊的小庙村,交给第五户人家中一王姓男子,然后,在明日子夜带兵攻向南门。”好似在说今夜吃什么菜一样,灰衣十分镇定地交待着。

“南门?”杜御恭明显不解,但灰衣却不回答,贺朝暗中嗤了一声,回道,“主子要做什么,你会不知?南门自然是指那里的南门。”

“你多话了。”灰衣阻止贺朝继续,贺朝连忙躬身请罪。

“我的另一队人马,会从东西北三门攻进,南门曲径较多,你性子稳重不急躁,故我方将南门交给你,希望你不负众望。”

杜御恭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研究上头的纹路,很久后方道:“你不怕我反悔。”

“我既然敢用你,便表示我信你,期望你莫辜负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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