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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桶江山 下——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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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与他对视一瞬后,颇有些心虚地低下来了头,这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换过,所着的衣裳颇有些旧,还有些小,使得他的胸口略敞,完全可窥他已经被处理好伤口的胸膛。伤口上洒的估摸是上等的金疮药,疼痛甚少,空了的内力也充盈了几分,想来是晏殊楼他们将内力灌输给自己之故。

“荒郊野岭,没别的人家,将就着穿罢。”

青衣人看向趴在软垫上睡得正酣的晏新,这衣服应是晏新的。他转首同晏殊楼点了点头,冷冰冰地说出了一句难得的话:“多谢。”

晏殊楼把脸一折,不阴不阳地道:“你若真心感谢我们,就将昨夜刺杀你的人是何人告诉我们。”

青衣人的目光凝注着晏殊楼的侧脸,倏然低下了头:“你们为何如此急切地想知道他们是何人。”

晏殊楼攥紧了双拳,故作愤怒地道:“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的亲人!我要报仇!”

掩在发间的脸上露出几分怪笑,青衣人不咸不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影杀。”

晏殊楼却愣住了,他方才不过是随口应付,就没想到青衣人竟会道明。但若朝深处想,青衣人既然可能背叛了组织,那很可能告知他组织的名字,是想让他们找组织的麻烦,以让他自己脱身。真是想的好主意,算盘打得真好。

晏殊楼内心冷笑,但不动声色,佯作装作大惊的模样,又溢出几分愤怒,整张脸夸张得似打翻了调味料,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正巧杜明谦归来,看到晏殊楼那模样,禁不住笑了出声,还是看到了青衣人在场时,方扯平了嘴角。

青衣人也同杜明谦道谢一声。杜明谦拉着晏殊楼坐到了自己身后,他则同青衣人攀谈起来。在杜明谦以自己相救为由,磨烂了嘴皮子后,青衣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赵恒。

虽不知这名字是真是假,但能磨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也甚是不错,可惜赵恒的话不多,加之晏殊楼插不进话,无聊得抱着杜明谦,一会儿将他的发尾伸进他耳里,进进出出,一会儿擦着他的脸蛋,啃几口上去,玩得不亦乐乎。杜明谦被晏殊楼气笑了,最终还是没问出什么别的东西,反倒是赵恒以他是被追杀之人,不宜同他们相处太久为由,转口就要告辞。

晏殊楼还未问到有用的信息,自然不乐意让赵恒离开。但杜明谦却咬着他耳朵,笑眯眯地道:“我们还要赶路,赵兄有伤在身,不宜同我们一路颠簸。”

赵恒一拱手,丢下一句“两位恩情来自再报”,就脚踏轻功,迅若风过地走了。

晏殊楼不满了,他反咬了杜明谦一口,气冲冲地道:“你又将他放走了!那你还救他作甚!”

“别急,这不是在布局么。”杜明谦抱着晏殊楼的腰身,把自己的脸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压低了声音暧昧地道,“听我说,我一大早出去,便是为了安排……”窃窃私语,越来越小声,说到后头杜明谦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巴送入晏殊楼的耳中了,羞得晏殊楼脸红通通地推开他,结束了私语。

“说……说得好!”晏殊楼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抓过杜明谦衣袖把自己湿漉漉的耳朵擦了又擦,“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作甚!”

“冤枉,”杜明谦很无辜地道,“我哪儿动手动脚了,我明明……”他轻轻在晏殊楼耳边呼了一口气,“动的是唇。”

“动唇就动唇,那……那么煽情作甚!”晏殊楼脸蛋红了,“想……想亲我便说!快亲快亲!”

杜明谦笑得一双凤眼都眯了起来,捧着晏殊楼的脸蛋,生生按到了自己唇上:“呶,亲了。”

“你耍赖!”

“怎么耍赖,这不是亲了么,来,再来一个。”一按,又让晏殊楼的脸蛋贴到了自己唇上。

晏殊楼气炸了,掰着杜明谦的脸蛋,就往自己的唇上印来,唇对唇,吧唧一声特别响亮:“这还差不多!不同你玩了,晏新,快起来,我们上路去!”

看晏新不满地揉着眼嘟囔,杜明谦微微皱眉:“你要作甚去?”

“作甚去?自然是顺着你的计划,做些坏事去!走走走,我们赶紧到下一个城镇,联络我的手下给我的好父皇送消息去。”

这边晏殊楼两人急急忙忙地赶路,赵恒却因伤势之故,走不得几步便得停下歇歇,尤其是走动得太厉害,扯到了伤处,伤口一下子便裂开了,血丝渗透出来。

他生怕晏殊楼两人救他另有目的,故不顾伤势,赶紧同他们告辞了。考虑到自己伤势过重,良药不足,他必须得找到一处安定的地方隐匿踪迹,以免被影杀发觉追杀。

他一路走去,总算在夕阳渐落时,见到了一间小茶铺,他不敢耽搁,上前去买了碗茶,咕噜一口喝尽后便欲离去,却在这时听到邻座有两人低声嘀咕。

“我说,这身行头是打算到哪儿去?”

“嗨,小声些,小声些。”默了一默,那人又继续压低了声道,“大哥,你也知近来我犯了事,我得避避风头……”

“啥事啊?这时候,你能避哪儿去。”

“唉,啥事就不说了。小弟听闻近来瘟疫盛行,许多百姓偷偷出城,逃难去也,近日更是在江湖豪杰的相助下,在幽州城外私下辟出一处荒地建房盖屋,建了一处世外桃源。”

“当真?那岂非是隐居圣地?”

“小声些,你当那地方如此好进,没些人引进还去不了呢。这不,我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嗨,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喝茶喝茶。”

对话最终被止在了饮茶声中,赵恒手中的长刀一紧,斜睨了一眼正在饮茶的两人,看其神色无异,就慢腾腾地朝前路走了。

幽州?似乎离此处不远,若此事是真的,那他可暂时先去那处隐居。

却不知,这边赵恒算盘打响,有人的算盘打得更响,在他远离了茶铺后,方才还在谈话的两人倏然止住了话头,同对方对视一眼,就往赵恒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行至半途,外衣一扯,露出了一件裹身黑衣劲装,黑纱遮面,赫然化作了便于隐藏踪迹的黑衣人。足尖一点,顿跃数丈,踏雪无痕,不落足迹,这两人竟是轻功高手。

另一边,正在京城附近城镇微服的太子,在不久后就接到了宫中传出的消息,原来天子听闻在幽州附近,有许多难民在那里定居。天子大怒,着太子过去瞧瞧究竟是何等回事,妥善处理此事——百姓离开本地,未经官府同意,手中未持过所,则视为偷渡,被发现者将会罚以徒刑。

离开京城,正中晏子阳的下怀,管天子要他去做什么,先应下了,远离京城再说。

收拾妥当后,晏子阳带着一众亲卫赶往幽州去了。从京城到幽州也有段时日,但晏子阳出于早日远离那让他厌恶的京城的目的,赶路赶得十分之快,不过十数日就到往了幽州。

未免惊动隐居在幽州外的百姓,晏子阳刻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将贵气收敛,让周围的亲卫都易容成难民的模样,分成几拨人行向那传闻中的世外桃源。

可是到了那处,方发现世人完全是传得玄乎了,这儿的百姓枯瘦如柴,大都是些老弱妇孺,建房盖屋,压根就成不了事,所谓的房屋,也都是些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大风一吹便倒,十分不安全。

看着那些百姓成了这副模样,晏子阳心头一酸,怪道瘟疫盛行,众多百姓会集体攻击璟朝朝廷,这不是没有理由的。若是政策得当,官为民谋利,又怎会如此多人流离失所,颠沛流离,难以果腹。

“呜哇呜哇,娘亲,我饿了……”清脆的孩童啼声入耳,只见近处一位垂髫小儿揉着双眼,皱成一团的脸上满是尘霜,哭成了个泪人。

孩童的娘亲正低声安慰,她悬着泪的眼中丝丝缕缕地沁出了痛意,显然她也没有食物可以裹腹了。

晏子阳从亲卫的手中接过干粮,上了前去,正要递给孩童时,一只拿着干粮的手从他相对的方向伸来,正好与他的撞个正着。

他抬眼时,正对上了一双鹰目。

第五十二章:皇后

“暗八、暗九捎回消息了,赵恒已经同太子碰面,两人相见未几便熟络了。”

杜明谦将自己手中写满信息的纸条递给了凑上来啃他的晏殊楼,顺带拎起晏殊楼的衣袖将脖上的水渍擦尽。

晏殊楼不满地看了眼杜明谦干净的脖子,想着下次干脆啃到他的后脖颈上,看他还如何擦。接过了消息看罢,他玩乐的心情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初次见面就能如此熟络,若说两人此前并不相识,我倒是不信了!”

“是或不是,我们也不知晓,我已经让暗八、暗九继续观察太子两人了,一旦有消息立即禀报。但初珩,”杜明谦折身对向晏殊楼,抱了他一个满怀,“你知晓,近日我们要布局,为了消息来往方便,耽搁的时间少,我们恐怕不能再往通州去了。”

晏殊楼也是明事理的,点了点头,扬声对着交代晏新往京城方向去,后又问道:“不过我们到往京城附近,还不能回宫,不然许多事情都办不成!”

“放心,在京城附近的碧池,有一块我师父留下的风水宝地,我们便待在那儿,坐收渔利便可。你赶紧将消息传给易容成我们的人,令他们想办法在通州多待一段时日,拖延时间。过后再来碧池与我们会合。”

“知道了!”晏殊楼蹭了蹭杜明谦的脸蛋,乐滋滋地拊掌大赞,“铭玉,你师父还真厉害,非但给你留了暗八、暗九这两位轻功高手,还给你留了风水宝地!”

杜明谦微微一笑:“怎么说我都是师父的宝贝徒儿,不留给我留给谁……当然,”见晏殊楼拉长了脸,他又添了一句,还讨好地给晏殊楼按了按肩头,“我嫁给了你,这些东西自然就归你了,这不,我不是让暗八和暗九帮助你了么。”原来赵恒离去当日,跟踪他的两位黑衣人便是杜明谦特意安排过去的,这两人轻功远远在赵恒之上,且由于自小便是当做暗卫培养的,故隐匿身形最是在行,连赵恒都发现不了他们。

晏殊楼高兴之至,捧着杜明谦的脸亲了一大口,拍着胸脯道:“我的功劳也大,若不是我让人给父皇传递消息,太子怎么会受命去幽州!”

杜明谦摇首,宠溺地点了点他的脸蛋:“现今说这还高兴得太早,赵恒同太子是否真有关系还未能确信,赵恒是否是狩猎中的刺杀者也没有证据证明。”

晏殊楼被哽了一句,气鼓鼓地问道:“那现今该怎办,难道一直干等!”

杜明谦神神秘秘地勾起一抹坏笑,戳着晏殊楼的腮帮子道:“无论他们两人是否有关系,我们都要让他们有关系。”看晏殊楼惊悟地睁大双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若要引出嫁祸皇后之人,皇后是必须倒的,而弄倒皇后的关键,便是太子。”

晏殊楼抱着杜明谦,一句话也未说,在暗无天日的宫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同情心,无论太子此人品性如何,在政治斗争中永远都是牺牲品。他接受了杜明谦的提议,与杜明谦私下密谋起来。

几日后,在宫中的皇后突然收到了自己人传来的密信,上边竟然写着原来太子远离皇宫后,同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厮混——皇后在太子走后,仍旧不放弃掌控太子,着密探去跟踪他,以随时向她汇报太子的情况。但晏殊楼的人早早在开始布局时,便找到了她的密探,暗中将其杀掉,换成了自己的人,让皇后步步踏入了他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

皇后攥着这封密信的手抖动不已,修整整齐的眉毛竖了起来,她哐啷一声打碎了茶盏,怒唤自己的人手过来,让其再去查个仔细。数日后,探子匆匆赶回,哆嗦着身体向她禀报:太子的确同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走得很近,几乎形影不离。

皇后火冒三丈:“那些亲卫都是作甚的,为何对此不阻止!”

探子深低下头,声音断续,不敢置词。但内心已经有一番看法,璟朝男风盛行,太子这一未来储君,有那么几个男宠也在情理之中,而亲卫没有阻止,显然也是因那男子毫无敌意,且对太子一片赤诚。

探子看得明了,但皇后却看不破。太子便似她手中的木偶,随着她手中线的牵动,去做出不同的行为,可是如今,这数根牵制太子的线开始崩断,朝不可预知的方向扭曲,意图挣脱她的桎梏与牵引。

她焉能让此事发生。太子的心性根本不适合做皇帝,若是没了她的牵引,太子又如何安然坐稳这个位置。

皇后怒气冲冲地去朝临殿了,她以太子出外过久,未免会受暴民攻击有性命之忧为由,恳求天子让太子早日归来。

天子虽然病倒,但脑袋还清醒得很,无论是后宫还是朝野,都了如指掌。他一直都知道皇后在秘密地掌控太子,只是在其掌控下,太子也做了几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因此他对此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如今,天子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终有一日将会仙去,晏品城已靠不住,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因此,让太子脱离皇后掌控,独立处事,是让太子成长为一位合格君王的第一步。

天子没有答应皇后的请求,挥挥手,言道太子如今是为百姓谋利,身为储君,这是他应当做的事,怎能因皇后一妇人之仁,便弃百姓于不顾。

皇后卷着一袖子的怒气离开了,太子可是她稳固后位的工具,她不能让太子脱离她手中的线,自己这条路行不通,她便将主意打在了太子妃身上。

这日,皇后让太子妃进了宫。她嘴里喝着热茶,口中呼着热气,却遮掩不住她冷冷的讽刺,她暗示道,身为皇家人,当知自己的使命,便是给太子留个后代。

太子妃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攥着手绢的手微微发抖。“后代”二字一直是太子妃心中的一根刺,皇后此刻提及,让太子妃十分的难堪。原来早年太子妃刚嫁给太子之时,曾有过身孕,谁知孩子竟在五个月大时,毫无征兆地流掉了,此后尝试了数次,都未能怀上。久而久之,太子对她也失了兴趣,开始纳侧妃,只在偶尔方会临幸她一次。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正室或是妾室,在那次太子妃有孕后,都未曾怀过身孕,以致太子多年来,一直都无后。

皇后私下派人去查无后的原因,也查不出什么来,更让人偷偷给太子的后宫数人检查身体,也说无恙。皇后不敢相信是太子的身体有问题,便将轻量的合欢药秘密送给太子妃,让其下给太子。太子妃依言为之,太子果真临幸了太子妃一段时日,可是太子妃依旧无孕,而不到一月,太子便发觉了太子妃的小人行为,大发雷霆,同太子妃产生隔阂,很长一段时间,未曾临幸过太子妃。

太子妃与皇后乃是姑侄关系,太子对太子妃向来不厚,虽衣食住行不曾亏待她,可对她是人前热乎,人后冷脸的。太子妃也深知太子对自己的怨气,但敢怒却不敢言,在外人面前时连句太子的坏话都不敢说,对皇后时还得摆出自己同太子感情深厚夫妻恩爱的模样,以免受皇后责难。

太子妃咬紧牙关,沉着一口怨气讨好了皇后几句,言道她一定尽快怀上个孩子。

手中掀起的茶盖铛地一声磕在杯口,皇后双眼一眯,冷笑着道:“你好歹是我们陈家人,可得时刻切记,要给我们争气,莫让他人将太子抢走了。”

太子妃垂首应下,敛下的双目里骤起浪涌,心中含怨。

皇后又数落了她几句,拿着锦帕按了按自己沾了茶水的唇角,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太子出外太久了,是时候归来了,圣上心忧国事是好,但太子身体也怠慢不得。你知晓该如何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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