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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穿之大明朝人妖物语——by文史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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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房之中,唇枪舌剑之时,却见一名内官推门进来,口说:“传圣上口谕:寡人今日身体不适,午朝暂免,诸臣有事,待明日早朝时一并奏来!”

那内官传完话,转身便走。一时间,文武百官纷纷散去。魏藻德心里憋屈,又坐了一会儿,正待起身离去,刚出来朝房,却见一名小宦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魏藻德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便悄悄跟过去。

来到近前,那小宦却说:“大人随我来。”一路拐弯抹角,道也无话,不觉竟是来到乾清宫。小宦领他上了云阶,早有内侍迎上前说:“圣上口谕,秘召阁老往暖阁议事。阁老,请随我来。”

话说这乾清宫暖阁虽然罕有外臣涉足,但是崇祯帝在世的时候,却曾在此召见过魏藻德,所以此番前来,也算轻车熟路。来到门前,那内侍低声通禀道:“圣上,阁老带到。”只听门内小皇帝清脆的声音说:“宣!”

内侍点头,轻轻推开房门。魏藻德迈步进了暖阁,躬身行礼。却听那光凌帝单刀直入,开口便问道:“南京数十万官军,打着奉旨勤王的旗号,进逼京畿,爱卿知否?”

魏藻德闻言,不禁一愣,抬头望着光凌帝说:“军国大事,向由兵部主持,臣安得知之?”

光凌帝盯着他看了片刻,摇头叹息:“唉,此是何等时节,朝堂之上却还要明争暗斗。”说罢,转看着一旁侍立的乾清宫大殿太监王德化,对他说:“去把东厂送来的那封勤王兵马的密报,和山海关的告急文书拿来,给爱卿看看。”

不一会儿,两份机密文件已然呈现在了魏藻德的眼前。匆匆看罢,魏藻德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两份机密文件的内容,实在令他感到吃惊,而且毫无疑问,自己之所以对此一无所知,必是那兵部尚书张缙彦有意对自己封锁消息。但另一方面,小皇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将这两份文件给自己看呢?

魏藻德心中正在飞快思索,却听那光凌帝说:“官军北来,东虏南侵,这两件事倘若单来哪一件,都不好办。可如今却是两件事一齐来,故此倒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朕有心让南京的勤王兵马,北上边关,驰援吴三桂。然而纸上谈兵容易,真正落实起来,只恐怕没那么简单。是故特请爱卿前来,为朕解忧。”

魏藻德只觉得口舌发干,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光凌帝见状,拍拍额头说:“哎呀,瞧朕真是一时着急,竟是委屈爱卿了。”说罢,便吩咐内侍搬来座椅,又赐御茶一盏润喉。

话说那魏藻德在朝房等候多时,期间又跟旧党唇枪舌战,此时早已身心疲惫,口干舌燥。至此乃在御前坐定,又端起盏来,呷了一口御茶,真是琼浆玉露,舌底回甘。魏藻德自是感激不已。

话说魏藻德自幼博览群书,尤其精于诸子百家纵横权谋之术,恰逢崇祯帝苦于东虏、流寇此起彼伏,难以应对之际,故此深受崇祯帝器重,不仅钦赐殿试状元出身,并且飞速晋升内阁首辅之职,位极人臣,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魏藻德正是太精通权谋之术了,以至于朝堂内外处处斟酌,真正用到辅君治国之处,竟是毫无建树。这都是题外之话,却也不题。

却说魏藻德饮罢御茶,凝神思索片刻,侧身顿首,开口说:“陛下圣明。依臣愚见,此事可如此行事。”

也不知那魏藻德献出怎样良谋,且看下回。

20.定王

且说那魏藻德开口道:“陛下圣明。依臣愚见,诸路官军北来勤王,非是有不臣之心。只因陛下登基,虽然聪明睿智,然终不免主少国疑。加之诸将多蒙先帝封爵加官,方诸陛下,则已是前朝之臣矣。诸此种种,乃至竟生今日之举。”魏藻德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今陛下既欲令其北上边关,抵御东虏,倘能遣一重臣,施以厚恩,晓以利害,恩威并施。如此,庶可如臂使指,而京师亦可奠安无虞矣。”

光凌帝点点头说:“那依爱卿之见,当命哪位重臣前去,方能胜任此钦差之职呀?”

魏藻德起身,揽衣下拜,叩首说:“倘蒙陛下不弃,臣愿往之,用播陛下之恩。”

光凌帝坐在榻上,隔空虚扶一把,说:“爱卿快快请起,若得爱卿前往,朕自然放心。如卿所言,如今主少国疑,诸将难免心存疑虑。爱卿身居内阁首辅,堪副重臣之名。朕有意让定王与卿同往,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魏藻德心眼转的飞快,顿首说:“陛下圣明,若使定王殿下往播陛下隆恩,臣必尽心尽力,务使诸将深悉陛下之心,输诚效死,北逐逆胡,以宽陛下圣心。”

“嗯。”光凌帝点点头说,“如此,晓谕南来诸将的御旨,还劳爱卿草拟。”

“臣必不负圣上信任。”魏藻德躬身下拜,告辞而去。自是张罗手下,按照那东厂密报上开列的官军名姓,一一草拟御旨,这也不题。

却说那魏藻德方才离去,暖阁之中,屏风后面,转出一人,躬身向光凌帝施礼,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是谁?

光凌帝不待他开口,沉声说:“此事若成,尔等可永享富贵。苟有一丝一毫闪失——”小皇帝眼中锋芒一闪,竟透着丝丝狞利,盯得曹化淳惊出一身冷汗。

曹化淳慌忙下跪,叩首说:“陛下明鉴,臣等拼上性命,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光凌帝沉默不语,也不让他起来,隔了良久,方才开口说:“知道就好。去传定王来见寡人。”

曹化淳如蒙大赦,起身退出房门,匆匆离去,仍然心有馀悸。不多时,来到东宫定王局所,却不见定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去永王局所玩闹去了。曹化淳暗暗叹息,来到永王局所,刚一进院子,就听见定王正在那里高声说笑,原来是在述说之前戏弄天子断袖之事,再看那永王,粉嫩白胖的可爱脸蛋儿羞得通红,正攥着粉拳追打定王。

曹化淳清清嗓子,上前说:“老奴见过二位殿下。”定王、永王二人闻言,转身看过来,那小正太永王问道:“你来此何事?”

曹化淳朝他躬身行礼,转而看着定王说:“老奴奉皇上口谕,特来请定王殿下前去乾清宫。”

永王闻言大喜,拍手笑道:“喔——喔!肯定是皇兄要拿你问罪喽!喔——喔!”

定王也不理他,问道:“皇兄找孤王何事?”

曹化淳一脸微笑,躬身说:“殿下恕罪,老奴委实不知,待殿下见了皇上,自然知晓。”说着一侧身,伸手说,“殿下请!”

这里永王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一个劲儿拍手,定王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跟着曹化淳往乾清宫去了。

且说那定王跟随曹化淳,一路无话,推门进了暖阁,不待光凌帝开口,定王便抢话说道:“我跟老四纯属玩闹,可没真欺负他啊!”

光凌帝白了他一眼,说:“你这厮成天到晚脑子里都想了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说着招招手说,“快过来,朕有话跟你说。”

定王带着怀疑的眼神盯着光凌帝,来到跟前,那光凌帝见状,心里那个气啊,心说:你这都什么眼神啊?但又想到还得派他去干那么危险的差使,不禁又心软下来。于是上前拉住他的手,来到御榻前,要跟他并肩而坐。定王哪里肯坐,胡乱挣扎起来。光凌帝用力过猛,竟将他推到在御榻上。

这么好的机会,定王这坏小子哪能放过?肚子里一泡坏水顿时上下翻滚,计上心头。只见他脸上瞬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色,口中嘤嘤弱语:“皇兄,你怎么能这样无理于人家,咱,咱们可是亲生兄弟呀。”

光凌帝心里一阵无语,无奈的盯着他说:“朕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冤家对头作弟弟?唉!”皇帝扶着额头,叹息一声,“这回的事儿,若不是关系重大,而永王又实在年纪太小,朕又怎么会找你?”

不料想那坏小子闻听这番话,竟是翻书一般瞬间变脸,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双手抱臀,嚷嚷道:“什么?皇兄你竟然因为炤儿年纪小,就拿我来练手?那炤儿年纪小,可我年纪也不大呀,难道说就他怕疼,我就不怕疼了吗?”

光凌帝望着他手捧菊花、娇羞柔弱的可怜相,简直要背过气去了,心说:这厮实在是太糟心了!

一手捂着眼睛,光凌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了一下心境,有气无力的说:“你听好了,这回的事儿不是跟你玩闹。事情是这样的:父皇在世的时候,因为流寇犯阙,曾经向天下发布勤王诏书,可是因为路途遥远,如今流寇早已被击退,可各地集兵马尚在赶来的路上,而这时候朕登基即位的诏书又到了。于是,那些个前来勤王的文臣武将们,便索性依旧打着奉旨勤王的旗号,仍向京师涌来。”

说到这里,那定王也明白事情要紧了,便也不再玩笑,乖乖的坐起身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光凌帝总算松了口气,接着说:“不仅如此,因为之前流寇来犯,边关守军损失严重,于是东虏趁机来犯,连硕果仅存的关宁铁骑也被困在山海关。如今东虏大军随时可能直扑京师。”光凌帝叹了口气,接着说,“无奈之下,朕跟众臣商议,只得让诸路勤王兵马就近前往边关,抵御来犯的东虏。”说到这里,光凌帝按着定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但是眼下朕登基日浅,主少国疑,要想指挥那些骄兵悍将,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分量。所以,朕决定派你和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同,赍诏前去犒劳诸军。”见定王要开口,光凌帝用手指轻轻掩在他唇边,阻止道,“到时并不需要你费心费力,你只要替朕露个面,以示朕心即可,其他的事,自有魏藻德去应付。”

定王听罢,眼皮直眨,几次张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犹豫了几次,总算答应下来,说:“既然如此,那臣弟奉旨前去就是了。”

却不知定王答应之后,又将如何区处,且看下回。

21.钦差

清晨,外城永定门前乐声悠扬,城门缓缓的开启了,四名手持旗帜、身穿戎装的仪卫快步出来,分列两旁。紧跟着,手持班剑、吾杖、立瓜、卧瓜、仪刀、镫杖、响节的武士列队跑出来,也分列两旁。在乐声中,一支长长的队伍鱼贯而出,为首的两队前导仪仗高高擎举“永王”、“钦差”字样的大旗,中间簇拥的赫然是一辆华丽的亲王象辂。

根据大明礼法,皇太子出行乘坐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辂亭高六尺四寸,红髹四柱,长五尺四寸。亲王出行乘坐象辂,其规格只比金辂略小一些,但是装饰却完全相同,极尽奢华考究:

象辂的座厢是一座由四根六尺高的亭柱撑起的辂亭,四周围有线金五彩香草板,前左右三面开有三扇五尺高的车门,门旁又各开两扇红槅窗;车内后部有一扇青地五山屏凤,上面雕刻有五条木贴金龙,整座车厢用红髹板围成,皆抹金铜鈒花叶片装钉;车内惟一的宝座高三尺,雕刻贴金龙彩云,座上铺有厚厚的红绒软垫,靠坐褥为红织金绮,四周有椅裙,施红罗帷幔,外用青绮缘边以及红帘十二扇;辂顶的抹金铜宝珠圆盘高二尺四寸,天轮三层,全部用红髹制成,上雕木贴金边耀叶板六十三片,内饰青地雕木五彩云文三层,并且绘有五彩云衬板六十三片,四周黄铜装钉,上施红绮沥水三层,每层八十一摺,绣瑞草文,前端垂有两条青绮络带,带上绣着升龙五彩云文;车厢前后左右各有阑干一扇,内嵌红髹条环板十四柱,每一根柱首都雕刻着木红莲花和线金青绿装莲花抱柱,前部的阑干内还铺有布花毯,两端各插两杆五缨旗。

定王抚摸着身上的大红衮龙袍,静静的坐在辂亭中的宝座上,身旁只有两名驾车的随从。后面跟着内阁首辅魏藻德的车驾,再往后还有随行侍从们,或乘车辇,或骑马、步行不等。此外,还有一辆辆沉重的装载着饷银的牛车,缀在队伍的最后。车轮发出单调的颠簸声,队伍缓缓驶向通州。待象辂走远了,城门外的仪仗队撤回城中。城楼上,光凌帝默默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象辂。

却说魏藻德的车驾,紧跟在定王所乘坐的象辂之后,望着华丽的亲王仪仗,魏藻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得逞的骄傲,但在胡须的掩盖下,很快消失不见。他的思绪不觉回到了之前在朝堂上演的那一幕闹剧——

当山东总兵刘泽清统领所部兵马十万大军抵达通州,不待朝廷允许,径自入据通州城的消息传到京师,朝野上下无不震惊,然而兵部的反应却镇定的令人惊诧。

话说这天的朝堂上,但见那兵部尚书张缙彦,手捧象笏,出班上奏,口称:“启奏陛下,山东总兵刘泽清奉先帝御旨,起兵勤王,现已抵达通州。臣请陛下恩准,兵部照例前往核查该部人马,以备部署。仰乞圣听睿鉴。”

光凌帝端坐在宝座上,问道:“依卿之见,兵部拟遣何人前去核查?”

张缙彦答道:“依臣之见,可派兵部侍郎张伯鲸前往。”

光凌帝又问:“若派其人前去,兵部拟将调得该部人马,往何处部署?”

张缙彦闻言,心中暗喜,以为皇帝如此询问,想必已是认可大半了,于是便如实说:“启奏陛下,曩者闯贼犯阙,九城戍军折损殆尽,如今京师空虚,急需补充兵员。然而非常时期,仓促之间,难以为之,不得已则但取其次。故臣以为,可令刘泽清部,驻扎京师,用补九城兵马司之缺员。”

光凌帝沉默不语,良久,却听他开口冷言说:“卿欲召董卓,朕却不愿作那东汉少帝。”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声声回荡,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惊的文武百官骇然失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之间,一顶顶乌纱帽翅左右摆动,好不壮观。

那张缙彦被光凌帝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仓促之间,欲加辩解,却张口结舌,不知所言,胸中急得真如百爪挠心一般。

这时,却听那光凌帝开口说:“魏藻德听旨。”

但见那魏藻德耳闻天籁垂召,便手捧象笏,快步出班,口说:“臣在。”

“朕命御弟定王为钦差,卿为副使,前往通州,赐尔御札三卷,便宜行事。卿需尽心辅佐定王,体念朕心,毋伤国体。”且不说钦差人选,如何惊人,单说那御札三卷,却是何等天大的特权?这就相当于三张可以任意填写金额的空白支票啊!

虽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台词,但是魏藻德还是摆出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样子,揽衣下拜,口说:“臣遵旨!”

想到这儿,魏藻德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张缙彦一副吃了苍蝇似地苦瓜脸。

“唉——”魏藻德长舒一口气,心中顿觉舒畅不已。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来到通州城外,那刘泽清早得了消息,率领部将亲信,出城列队相迎。

且不必说长队停车落轿,定王和魏藻德下得车来,那刘泽清领着副将跟随,早已迎上前来,双手长揖到底,口说:“末将何能,敢劳殿下与阁老屈尊前来?末将有心拜迎天驾,只因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还请殿下与阁老恕罪。”

那定王记得光凌帝之前的吩咐,凡是拿捏不准的,一律闭口不言,一切事物交予魏藻德收拾。因此,定王此时宛如泥塑一般,眼观鼻尖,闭口不言。那魏藻德早得了光凌帝的嘱咐,哪敢耽搁,急忙上前虚扶一把,口说:“将军奉先帝圣旨,不远千里,为国尽忠,怎得如此多礼?圣上命定王殿下充任钦差,奉圣上御旨,前来慰劳将军,老夫也只是碰巧堪副其佐而已。还请将军早备香案,聆听圣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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