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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穿之大明朝人妖物语——by文史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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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让、段珪劫拥少帝及陈留王,冒烟突火,连夜奔走至北邙山。约二更时分,后面喊声大举,人马赶至;当前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大呼“逆贼休走!”张让见事急,遂投河而死。……

13.人情

西苑一处幽静的小院外,曹化淳、方正化二人通禀姓名之后,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房门前,二人躬身说:“孩儿给宗主公问安。”

很快,屋内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二人推门进屋,方正化快步走到炕前,揽衣下拜,口说:“孩儿无能,上负君恩,下忤教诲,请宗主公降罪!”

炕上一只手伸下来,捏着他的衣服扯了扯,说:“起来吧。”见方正化仍跪地不起,便轻叹一声,“你可是咱一手带起来的,天下父母哪个不疼孩子?上个月你奉旨去保定的时候,来这儿辞行,当初咱们都以为此行万无生还之理。还记得你就跪在这跟咱说:‘此去不负君恩,不负教诲。与城存亡而已。’细想起来,那些自诩国家栋梁的朝臣,若有一半比得上你,这大明天下,何以至此?”说着,又是一声叹息,“起来吧,好歹你也算得胜而归不是?”

方正化这才擦擦眼泪,站起身来。

原来,这方正化天启年间入宫,正是高时明看中了他,恰逢崇祯皇帝继位,便提拔他去作坤宁宫近侍,后又推荐他作司礼监秉笔太监此,可谓后一手栽培。一个多月以前,崇祯帝派他南下去保定镇守,当时闯贼已经破居庸关,前锋甚至袭击了昌平皇陵。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崇祯帝派他去保定,显然是另有目的——保证南下运河航道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小皇帝问他的时候,他建议迁都的原因。话题扯远,书归正题。话说当时方正化临行前,向高时明辞行,高时明问他:“汝意何居?”方正化决然说:“此去不负君恩,不负教诲。与城存亡而已。”真是忠臣之言,那高时明也大为感慨,说:“一言已敝,吾无更嘱矣。”宦官如此,反观朝臣面对崇祯帝的垂问,个个如泥塑一般,哑口无言,朝堂下却忙着兜售城内的房产,准备逃命,两者相比,真如云泥之差也!

一番唏嘘之后,曹化淳便说出此来的目的,那高时明闻言,神色凝重,沉思良久,说:“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马虎,一招失误,满盘皆输,吾侪无噍类矣!”

二人闻言,顿时悚然失色,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冰凉。

“告诉王之心,让他仔细调查,派最得力的人手,多路并行,分头调查,切不可偏听偏信,以免中了反间计。”

果然姜是老的辣,二人这才想起来,此次情报竟是来自史可法手下的斥候,可他们竟然深信不疑,一旦其中有诈,后果必不堪设想。

“虽说兹事体大,但也不是十万火急。在这期间,你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好生伺候皇上。”说到这里,高时明朝曹化淳招手,“那个叫王德化的孩子,要趁早拉拢。”说着,高时明仿佛陷入了沉思,“记得那是哪年来着,那孩子还只是东宫的一名小奉御,那年冬天,天寒地冻,恰逢崇祯老爷要削减宫中开支,闹得宫里头连棉衣都配不齐全。可怜那孩子衣衫单薄,还要立在廊下,眼看就要冻僵了。这时候皇太子路过,见状便把手里的暖炉拿出来,让他拢在袖儿里,竟是救了这孩子一命。打那儿起,他便做了太子的贴身侍从太监。”高时明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曹化淳,吩咐说,“如今咱们虽说拥立有功,但毕竟不是皇太子的亲随,而这王德化却不同。所以咱必须尽快拉拢。”长叹一声,接着说,“王承恩随驾去了,就让他接替,作乾清宫大殿太监吧。”

曹化淳心中了然,顿首称是。二人正要告辞,高时明却突然压低声音说:“记住,咱们跟外头的大臣不一样,他们离了皇上,照样不失富贵。可咱们必须跟紧了皇上,才有饭吃。没了皇上,咱就是一帮残废。这话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头。去吧。”

看完这一幕画面,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心念一转,又不禁想看看那位小皇帝现在怎么样了。很快,神之水镜中便映现出了小皇帝的身影。

后宫琼苑摛藻堂旁边植有一株千年古柏,高耸如云,枝盖如伞。小皇帝轻轻的婆娑着粗糙的树皮,不禁回想起童年往事。

这时,身后伺候的王德化突然开口说:“奴婢见过二位殿下!”

近侍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光凌帝转身,见果然是永、定二王。

“皇兄!在干什么呢?”

“喔,我——呃,朕在想这棵树呢。”对着二人疑惑的眼神,光凌帝接着说道,“你们还记得吗?那是崇祯十一年,朕出阁听经筵,父皇挑选的讲读官个个都是朝中大儒,有姜逢元、姚明恭、屈可伸、方逢年、刘理顺、方以智、杨廷麟、林曾志,还有的朕都记不清名字了,那天咱们兄弟三个正在这儿玩耍……”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永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那天咱们兄弟三人就是在这树下玩来着,三哥还说这树皮粗糙,能攀上去,结果爬了还不到一人高就掉下来了,亏得这树还是歪的,内侍给接住了,不然非得摔坏了不可!后来还是我给内侍下了缄口令,才没让父皇知道,要不然你……哎哟!你敢打我!”

定王羞得脸颊通红,不等永王说完,上去照准后背就是一拳,嗔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当时一听御前近侍马文科来传的父皇口谕,说要让皇兄去听经,你一手揽树一手抓着皇兄的衣袖,死活不让走,皇兄的袖子都叫你扯裂了,那帮讲读学士还道皇兄有断……”

光凌帝一个箭步上去捂住定王的嘴,在耳旁低声说:“给我闭嘴啊!当着那么多内侍宫娥,你胡说什么!”捂了一会,确定他不再说了,这才松手。

“呼!呼!憋死我了!”定王一面大口喘气一面怪道。

“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吗!”永王小声咕哝道。

“什么啊!你就是吃醋了!想当董圣卿第二,扯袖子……”

“你再胡说!”皇帝臊的脸颊通红,定王见状边跑边回头说:“皇兄!老四!你们慢慢聊,本王先告辞了啊!”

“你这个促狭鬼!给朕回来!……”

打闹嬉戏充满了后宫琼苑,这个世界上最宽阔的大宅院里仅有的三位主人此时此刻完全沉醉在温馨之中,尽情享受着家的感觉。曾经有人说皇家无亲情,但是在这里完全不是这样的,从小在一起玩耍长大的三兄弟完全没有所谓的皇位之争,他们真正做到了所谓:

兄肥弟瘦,无复相待之期;让枣推梨,长罢欢愉之日。

14.告急

光凌皇帝趴在阁楼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支望远镜,笑嘻嘻的四处寻找:“嘿嘿,朕的亲亲小永王,算你倒霉,孤家有这西洋望远镜,这小小的后宫琼苑,任你藏哪儿,不怕找不到你!”

心里正美着,突然眼前一阵刺眼,“哎呀!”忙放下望远镜,原来是不远处园门口永王手里拿着一面水银镜反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别照了!别照了!”光凌帝大声喊道。

永王这才满意的收起镜子,跑上楼来,看到皇上手里的望远镜,惊道:“望远镜!好啊皇兄,你耍赖!快让我看看!”说着就上去抢。

“哎,好好,你别抢,给你就是了!”说着递给他,“谁耍赖了,朕又没偷看,再者说你不也是拿镜子反光晃朕眼睛了吗?”

永王对着望远镜一端看了看,又掉过来看了看,想闭上一只眼睛却做不到,只好腾出左手捂住左眼,撇着嘴看,样子滑稽透了。

皇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永王自己却全然不知,光凌帝拍拍他的肩膀,说:“这西洋望远镜是意大利亚国陪臣汤若望进贡的,还有一本《望远镜图说》,乾清宫书房搁着呢,待会一块给你,不看你是不会用的。”

永王摆弄着望远镜叹道:“怪不得乎远乎近的,嘻!技艺灵怪也哉!”

光凌帝笑道:“行啊,还会转文呢!又去偷大内藏书了吧?”

“哪有哪有!是我宫里的太监去偷的!”

“呸!不是你指使,他们敢去?诶,对了!反正给御前经筵的讲读学士班子都还原封没动,改天你跟老三一块去听讲去,怎么样?省得你再派人去偷书了,啊?怎么样?”

“哎!别呀!等我跟三哥商量商量啊,对,商量商量啊!”

“瞧你那德行!朕是吓唬你的!你要是去听经筵,一问三不知,还不把那些朝廷栋梁气死啊!”说着一指他的额头。

“我哪有这么笨!”永王正了正头上的翼善冠说道。

“对了,刚才晃我的那面镜子呢,拿来给朕瞧瞧!”

“哎,给!”永王忙从袖子里拿出小镜子递过去。

光凌帝拿着镜子在他脸前晃晃,说:“嗨,朕问你,这西洋镜子是怎么造出来的,其中有什么玄机奥妙,你知道吗?”

“这还不简单,跟那些水晶、玉器一样,雕刻出来的呗!”

光凌帝笑道:“老天!亏得是朕问你,若是外人知道了,大明皇室的颜面还不被你丢尽啊!那部《天学初函》你是怎么看的?”

“啊?《天学初函》里头有吗?没看见啊!”说完才醒悟自己上当了,忙捂住嘴,可是已经晚了。”

“哈哈哈!上当了吧,这叫不打自招!行了!朕不怪你,以后要什么书跟朕说一声,朕派人取了送去就是了,可别再派太监去偷了,御书房的管事太监都快叫你给逼疯了!”

“知道了!唉皇兄,你还没说那个西洋镜子的奥妙到底是什么?”

“哦,这西洋镜的奥妙就是……”刚要说,只见一名小宦官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扑倒在地,头上的乌纱小帽滚落到一边,拼命举起手中的文书,喊道:“皇上!边关八百里漆书告急!”

光凌帝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他迟疑的接过文书,咽了咽口水,对随行太监说:“回宫!”

丢下永王自己立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支望远镜。

从后门进了乾清宫,从暖阁里迎面出来一人,一身深蓝色长袍,正是王德化。光凌帝微微一愣,却听那王德化解释说:“陛下,司礼监的曹公公刚刚给奴婢升了乾清宫大殿太监。”

光凌帝闻言,心知这是司礼监有意示好,于是点点头说:“嗯,不错。”

正说着,来到御榻前坐下,展开表文,龙目观闪,顿时神色一凛,立即吩咐说:“即刻召吴三桂来见寡人!”说完,将手里的那封文书交给王德化。

那王德化展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刷白,慌忙告辞,飞奔传旨去了。

话说王德化拿着告急文书,出了宫门,带了两名随从,飞奔前往吴襄府上,去请吴三桂。急急敲开大门,一把推开门房家丁,冲进院子,早有管家去禀报了吴襄。那吴襄匆匆迎出来,打躬作揖道:“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

王德化也不跟他客气,紧走两步上了台阶,转过身来,南面而立,口说:“奉皇上口谕,急召吴三桂觐见!”

吴襄闻言,急忙命管家去请吴三桂。那吴三桂此时正抱着爱妾陈圆圆,在房中缠绵温存,听见管家敲门,心中很是不悦,待闻听事情原委,急忙推开陈圆圆,起身更衣。早有机灵的家仆拿来官服,服侍他穿戴整齐。来到前院,吴三桂立在阶下,连连告罪。王德化也不跟他啰嗦,从怀中取出文书递给他,口说:“军情十万火急,皇上召见,还请将军速速随咱进宫面圣。”

吴三桂展开文书,双眼上下一扫,顿时脸色大变,唤来跟随,便急匆匆跟着王德化直奔皇宫去了。

再说这里光凌帝差王德化出宫召见吴三桂,宫里头司礼监早得了消息,曹化淳急忙赶来乾清宫,却并未去见皇帝,而是躲在殿内,只等王德化回来。

不多时,王德化领着吴三桂,疾风火速的来到乾清宫,引入暖阁。吴三桂前脚迈进暖阁,身后王德化却被人悄悄拉住了衣袖。王德化回身一看,只见曹化淳示意他莫要做声,二人便悄悄来到僻静之处。曹化淳压低声音,询问缘由。那王德化本就因升官之事,心存感激,之前又得了皇帝许可,自然与曹化淳亲近许多,于是便将那文书内容原原本本述说一遍。曹化淳闻言,双眉紧锁,点点头说:“你快去打听打听皇上跟吴三桂商议了些什么,之后来司礼监找我。”说罢,二人悄悄分别,这也不题。

单说那吴三桂,一进暖阁,就见光凌帝劈头问道:“山海关告急是怎么回事?”

不知那吴三桂作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15.断袖

话说那光凌帝质问吴三桂山海关告急之事,但见那吴三桂叩头跪拜,口说:“陛下圣明,山海关原有关外的宁远和前屯两处要塞,互为犄角,故此十数年来,一直固若金汤。前番京师告急,先皇不得已乃命臣弃守宁远、前屯,入关勤王。然而臣为保山海关无恙,已命人将出关城门全部用砖石砌死,并留下十万步卒守关。故此,臣斗胆推测,东虏此番虽趁火打劫,但山海关至少还能坚守数日。臣恳请陛下恩准,待臣统领关宁铁骑回援,定能杀的东虏片甲不还,用报我皇厚恩。”

光凌帝沉默良久,方说:“吴将军请起。”待他站起身来,光凌帝叹息一声说,“国势至此,将军已然是朕最后的股肱臂膀,还望将军念及国家生养之恩,务必要全力以赴,莫要让朕作亡国之君哪。”

吴三桂闻言,仿佛晴天一声霹雳,骇然变色,屈膝下拜,高声说:“陛下圣明,何出此言?臣此去虽粉身碎骨,定不复朝廷养育之恩。然臣家中父母年迈,臣虽不孝,敢请陛下万机之暇,垂怜一二,臣将肝脑涂地,死而无憾焉。”说罢,叩头血出。

光凌帝起身上前,亲手将他搀起,一手抚其背,口说:“将军忠心,朕岂不知?”说罢突然发力,竟将身上的龙袍衣袖扯裂,塞到吴三桂手中,“将军此去,阵上苟有不慎,请以此裹伤。”

吴三桂惊的双眼通红,一时间竟哽咽的无言以对。

光凌帝又转身从御案上拿起纸笔,刷刷点点,瞬息写毕,又盖上玉玺,捻起纸来,连同一方错金镇纸,交予吴三桂,说:“我朝先例,功臣之家赐予免死铁券。然今事出紧急,暂且以此相代,将军可携回家中保管。”

吴三桂展开一看,但见纸上写道:“朕闻自古帝王,创业垂统,皆赖英杰之臣,削平暴乱,故我朝功臣,皆赐铁券,用旌其功。今朕遵前代之典,兹与尔誓:尔家五服之内,与尔之子孙,除谋逆不宥,其馀若犯死罪,皆免一死,以报尔功。世世承袭,与国同久,钦此。”

看罢,吴三桂感激涕零,双手捧书谢恩,把那御札连同镇纸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便告辞而去。回到家中,将御赐诸宝小心供奉。然后拜别父母,径自出城,领兵北上。这也不题。

话说东厂总督王之心,自从司礼监回来,便急令手下调查江南勤王兵马北来之事。一时间,京师九门,密探四出。

视线转向东厂,但见那东厂衙门,威严庄重,一块匾额大书“百世流芳”四字,高悬檐下。堂前供奉着岳武穆的画像和牌位,供桌上酒卮清清、香烛朗朗,更凭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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