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下子东陵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难道流浪兽人还有什么特殊判断标准？
“一般只有犯下大罪的兽人伴侣才会一起离开部落流浪，东陵绝对不是这些伴侣能养育出的幼崽。”
“你怎么就知道犯下大罪而被驱逐的人不是我自己？”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
“因为东陵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亚雌性呐。”
意外拿到好人卡的杀手简直想叹气了，似乎自己遇到的女人都喜欢把这个词安在自己头上？
“表面上越温柔的人变成刽子手时越残忍（汉语）。安吉拉，你以后会明白的。”
“你看吧你看吧，”安吉拉不满的嘟起嘴，“只有他们雄性才这么糊涂，东陵你说的话根本不是任何部落的语言。”
“又或者是一些你从来不知道的小部落？”东陵不在意的提出其他可能，“不过你可以把我当做是被部落驱逐的人，至于理由——坏人姻缘可是大罪呀。”
第30章
虽然安吉拉明摆着不相信东陵的说法，无奈这个无节操的货僵硬着表情一脸认真的强调自己确实是因为坏人姻缘所以被部落驱逐，单纯的小医生就这么被他唬住了……
嘛，他也确实没说谎不是？
东陵还特意管安吉拉要了几枚白乳果，他正发愁要怎么把刺猪的刺嵌进木制的箭杆里，这东西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器。
回到家之后发现博格为了将功补过，在空地里重新堆了个雪球，东陵面对这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家伙，真是连吐槽都找不着重点——尤其是雪球表面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石子。
“真要命……来来来都站开点啊小家伙，让我看看你们博格叔的球～”
走近拍一拍……话说这种连表面都结实的像石头的雪球是肿么回事？博格你到底对雪球做了什么orz
东陵挖下一块石头试着扔了次，囧囧有神的看着石子从雪球另一边羞涩的冒出头，在空中划过小小的抛物线后平稳落地。
“……你们就用这个靶子接着练吧。不过我建议你们去制陶的地方看看，找些碎陶片过来扔，可能会比较容易上手，手熟了之后再换鹅卵石也不迟。”
看着几个小家伙你推我搡的往工坊的方向跑，东陵恍惚间有种自己变成幼师的错觉。
话说这两个熊孩子的家长呢？帮忙看幼崽是要收报酬的啊喂！
各种腹诽的东陵伸个懒腰，从仓房里抱出两捆木柴和一捆长刺，打算今天都不再出门了。
昨天下午博格从山洞里带回了一整头干牛肉，自己晚上想做个牛肉干菜粥。冬天绝不是个适合研究美食的季节，东陵现在的目标是用尽可能节约柴草的方式将不新鲜的食材做得更美味些。据说这里的雪会断断续续下一整个冬天，而森林里的猛兽找不到食物会主动袭击兽人，雌性与亚雌性的取暖又耗费木柴，所以为了节约燃料，就连部落里制陶和青铜器的地方冬天也是不工作的。
工作室已经和他本人一起搬到了博格房里，东陵伸手把身后占掉大半床铺的白虎往里推了推，在柔软的肚皮上找到最好的地方倚着，开始用匕首将细木棍顶部削出凹槽。
干活的间隙，东陵偶尔也会伸手挠挠白虎的耳根，然后这只大型食肉动物就会像大猫一样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似乎成年雄性无论保持人形还是兽形，每天的日常活动都要消耗大量能量。冬季又食物短缺，于是除了出门打猎和巡逻队轮值，雄性其他时候大多不会在外面闲晃，而是就在屋里趴着。
由此可见一个伴侣的必要性，除了繁殖的需要与野兽的本能，更要知道在漫长的冬天里，没有事做的单身雄性可能会浑身长蘑菇的！
这一捆长刺有手指粗细，四十多公分长，如果整根拿来做箭长度也够，但这东西尾端中空，说的直白点就是头重脚轻，直接用这种东西放在弓上射出去，除了栽跟头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东陵开始的想法是截下最前面一段尖头，再用青皮木剩下的材料削成后面的箭身，硬木密度大，在前端加上用刺猪刺做成的箭头并不会太影响平衡。
至于尾羽……谁说没有尾羽的箭不是完成品？
这个想法最难以实现的步骤就是将箭头与箭身固定在一起，东陵试过用麻线绑，也试过用榫卯结构将它们固定，但效果都不尽人意。
用麻线绑住的箭头只要撞到东西就会脱落，而用凹槽相互卡合的箭头和箭身单独看起来没问题，可一旦数根放在箭筒里，晃上两下再拿出来还是身首异处。也不是没试过二合一的升级版，连接处不牢固的问题却没有得到根本改善。
而得到白乳果后，东陵的制箭工艺得到了新一轮升级：开始还是用榫卯结构固定箭头与箭身，然后在连接处缠上麻线，最后再倒下白乳果果汁。
博格在一旁看着亚雌性在一根小木棍上比比划划，好奇的把脑袋凑近了一点，结果被东陵在头顶毫不留情的赏了一巴掌。
“靠靠靠靠靠，你乱动个毛线啊，老子指头粘木头上了！”
……
第二天一早，东陵把泡在水里的牛筋拿出来几条撕细了在青皮木弓上，剩下的他想留着来年做一把角弓。缠弓身用的是老筋，最好能在水里泡上他三年五年，据说这样木头做成的弓的弹性才好，不容易发“硬”。
不过现在他急需一把弓，等不起三五年，泡上两个月也将就着用，反正之后多得是时间给自己慢慢等。
弓弦用的是藤蔓纤维和麻线，几股拧在一处，有些不美观但足够结实。上好弦的弓身弯出美妙的弧度，用兽皮打磨光滑的表面泛着柔和的微光。把自己的第一把成品弓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东陵此刻心情之兴奋不亚于刚诞下孩子的雌性。
他兴奋了半晌，又把博格折腾起来陪自己试弓。
博格早就对亚雌性做的工具好奇，没让他怎么催就跟着一起往空地走。站在亚雌性身边，看着对方在那个叫“弓”的东西上搭一根细木棍，再双手把弓的两端拉开；然后一松手，还没等自己看清楚，细木棍就飞出去，钉在远处的树上。
他跑上前看了看钉在树上的细木棍，似乎挺牢靠，伸手试着拔了一下，竟然需要不小的力才能拔下来。
雄性似乎天生对武器有敏锐直觉，看到“弓”能造成的效果，立刻想到这个东西可以应对冬天偶尔前来袭击部落的猛兽。
这些猛兽平时生活在森林深处，和兽人一向互不侵犯，不过在缺少食物时会攻击部落。它们和森林外围的小型肉食动物不同，大部分与雄性的战斗力相当，一些群居生活的猛兽更是会对部落造成极大的威胁。
博格提出想亲手试一下东陵的弓，不过东陵没敢给他。
不是自己小气，实在是这些雄性手上一点数没有，万一不小心用力过度，自己这么久的心血就付诸流水了。
博格也不坚持，但一定要东陵和自己一起去把这件东西拿给族长看，东陵也没拒绝，去到阿尔特家简单介绍了几句原理和做法，就跑去艾琳屋里逗幼崽，留下两个雄性面对面坐着，严肃讨论弓能起到如何如何的作用。
雄性发育比雌性和亚雌性都快，甚至还保留了野兽的特点，刚生下来不久就可以四肢着地四处爬。
东陵伸了手指去戳幼崽的手心，对方似乎是嫌痒，甩了两下把他甩开。于是这货眼睛一亮，把小雄性翻成仰面朝上的姿势，拎着手腕让对方的肩胛骨离开床面，然后突然放手让他落下。
“咦，你在干什么？”幼崽的阿姆看着东陵的奇怪举动，实在是理解不能。
“随便逗着玩玩……”难道他要说自己想看看出生不到一周的雄性幼崽是否还保存有拥抱反射？
回家的路上，博格难得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东陵本来不打算过问对方的私事，无奈雄性一路上都各种走神，东陵叫了他几次，他都只是“嗯”一声。
“博格，我说博格？”
“嗯。”
“昨晚你把家里的肉干吃完了，一会儿去山洞里拿一些新的回来吧。”
“嗯。”
“……下午你去喂板牙？”
“嗯。”
“博格是傻瓜对吧？”
“嗯。”
“靠啊！你给老子回神！”
“啊？东陵你叫我？”
“我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东陵不轻不重的打了他肩膀一下，“我再不叫你，怕你就这么给白日飞升了。”
博格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巡逻队在森林边缘发现了剑齿龙的踪迹，这段时间你尽可能不要一个人靠近森林。”
“我闲疯啦？”东陵瞪眼，“这大冷天的我从家里走到阿尔特家都嫌冻得慌，还去森林……不过剑齿龙么，话说剑齿龙到底是怎样的野兽？”
东陵当然问过其他人这个问题，但说话的对象大多是雌性和亚雌性，于是他得到的都是类似于“很可怕”、“很恐怖”、“一口就能咬死一个人”这样的答案，结果自己除了剑齿龙牙齿锐利、咬合力惊人外就没有更有意义的结论。
“剑齿龙个头不算是森林里最大的，它们站起来时也就比普通雄性高了那么一点。”博格举起手比了个高度，“但它们狡猾、速度快，皮肤硬度能与硬皮兽相媲美，牙齿和爪子又十分锋利，更重要的是它们常常是数十只一起活动，算是森林深处最难应付的野兽。”
“类似狼群么——没事，你继续。”
“东陵不要掉以轻心，我知道你的本事不比雄性差，但剑齿龙即使对我们雄性而言也是极难对付的敌人。我刚成年不久的时候，曾经有一年冬天剑齿龙攻击部落，部落里死了不少人——阿诺的阿爹也就是那一次被乌古神接走的。”
“听起来确实是大事件。”杀手先生点点头，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不会轻视任何事情。
刚想问一下博格部落每年冬天的御敌方式，身后忽然有人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东陵愣了下，站住脚扭头看去，一个亚雌性正急匆匆向自己跑来。
“科尔文？”
“东陵，阿诺，哈啊，哈啊……阿诺他有去你那儿吗？”科尔文跑得太急，连气都喘不匀，脸色苍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阿诺？东陵皱着眉头想了下，说起来今天似乎是没看到小孩过来与自己问好？
不过早上心情太好，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
“大概是没有，怎么，这死孩子还敢离家出走？”
“不，不是，哈啊……”科尔文扶着膝盖直喘气，又累又急，眼泪止不住往外涌，“前两天我受了凉，安吉拉说这段时间很多人得病，草药不够了。阿诺不知道听谁说冬天森林里有治病的药草，昨晚就缠着我问个不停，今天一大早又不见人，可能是一个人溜进林子了……咳咳咳……”
科尔文话没说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东陵抬手捂了下眼睛，把科尔文推给身后的博格。
“你先送科尔文回家，再去找族长让他派人帮忙，我回家拿东西！”
往回赶的路上，东陵心里真是各种想骂娘。
这倒霉孩子，明天自己一定要把他的基础训练量加倍，不，翻两番！
第31章
东陵打开箱子取出包在兽皮里的手枪，一边拆弹夹一边往门外走：子弹装填正常，弹簧状态正常，扳机、保险正常……右手腕一翻，重新装好弹夹，脚下不停拐进博格房间，空出的手在空中转过半圈抓起床头倚着的箭筒。手枪套进腰带上的皮圈，左手拉过固定在箭筒两端的兽皮带系在胸前。
“板牙，别睡了，我们要进林子找个惹祸精！”
疾风鹿正和长耳鼠玩——更确切的说，在玩长耳鼠，哪怕几只毛球已经长到它膝盖高，但对板牙而言，这些也不过是长大的毛绒积木。
收到主人的召唤，板牙从门里探出半个脑袋，眨着眼叫了半声，后半声被东陵牵着耳朵揪回了肚子里。小公鹿委屈的在喉咙里呜呜叫，从比上个月小了一圈的门里钻出来，咬住东陵丢过来的藤条，让他骑在自己背上。
当阿尔特组织的搜索队到达大门前时，就看到博格家的亚雌性倚在疾风鹿背上，用牙齿和左手紧另一只手上护臂的带子。
“东陵？”
东陵抱歉的朝阿尔特点头示意：“是我教导无方，让阿诺给大家添麻烦了。”
“好了东陵，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也别担心，外面风大，先回去等消息吧。”
“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阿尔特叔。”东陵紧好了最后一根带子，翻身坐上鹿背，“我等的不是消息，是你们这群人。”
“胡闹。”阿尔特气得直瞪眼，“你不是挺知道分寸吗？我允许你参与狩猎，是因为这些猎物的攻击性不强，现在森林里出现了剑齿龙。”
“阿尔特叔，这条命是我的……”
“是，东陵，性命是你自己的，但我身为族长，需要为部落里每一个成员负责！”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博格发觉自己的搭档并没有服软的意思，只能认命的上前劝说：“阿尔特叔，听听东陵要说什么，他不是那些任性的亚雌性。”
“多谢。”东陵谢过博格，拍拍板牙的脖颈要它趴下，“阿尔特叔，命是我自己的，所以我轻易不会拿它冒险。”
博格不自觉微微皱了眉，他家这个亚雌性看着好说话，却是个倔脾气。
于是稍微转过半个身位挡在两人之间：“阿尔特叔，东陵毕竟是我的搭档，一会儿进了林子还是让他与我一起就好。放心，他比你想象的更强大，足够照顾好自己。”
阿尔特似乎还是有些担忧，但有博格作保，再加上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也就不再阻止一个亚雌性同行。
不巧上午早些时候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脚印或气味都被掩盖的差不多，即使是五感异常敏锐的雄性们也无法分辨出小兽人的气味，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二十几个雄性两两分散开去不同的方向，一点点朝林子里搜索。
东陵跟着博格往东南方寻找，森林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路，打猎时都是踩在树根和落叶上来回，下过雪之后更是麻烦，越往深处走植物越多，老虎这种底面积大的还好说，板牙已经几次险些被雪下的枝条绊倒。
博格在一旁看见了也权当没看见，表面上依旧是认真寻找蛛丝马迹，但东陵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心里又在不得劲。
“怎么，你既然反对我来，做什么还替我说话？”
白虎转过身子张张嘴，发觉自己不能说话，烦躁的甩甩尾巴，变回人形。
“那只是权宜之策。如果刚才阿尔特不答应，你还是会来。我知道你有办法躲过守门人和巡逻队，与其让你一个人找机会溜出部落，还不如和我一起，至少我能看着你，不让你自己去冒险。”
“我还以为你相信我可以照顾自己？”反问句带出刻意夸张的音调与华丽的滑音，东陵似笑非笑的睨着对方。
“我相信。”对方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这样作答了，“但并不代表不会担心。”
要不是现在仍处于危险的环境中，东陵几乎要忍不住失笑：“博格，博格，别说这种好似情话的句子吧，如果我喜欢上你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