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容,和他最喜欢的阳光一样,那么的耀眼。
“你先试着说话,但别太累,这个得慢慢来,不能直接治好。”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大袖一挥就将凡人的身体改造,重华在替他修复。
亲吻只能缓解他的症状,他要是真想全好,就如他所说,需要他的精华。
也就是,昨晚做的事情。
惟公卿用力的点头,他不着急,只有要希望,他迟早都会恢复语言的能力。
他还是想狠狠的亲他一口。
重华却是闭上了眼睛。
他是仙药,使用攻击或是其他灵力对他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是治疗就等于损耗他的仙灵,所以他有些疲惫。
惟公卿见他的表情不对,看着他那紧抿的唇,犹豫片刻,惟公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虚……”
他是问他,是不是发虚了。
纵yu过度,身体吃不消了。
他这一问完,重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惟公卿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侮辱,特别是俩人才做完那事后不久,他很想表示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关心他……
毕竟他‘虚’了,也是因为自己……
他还把人家的东西都吸干净了。
“去把水拿来。”
惟公卿一愣,回头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在得到重华的肯定之后,他就去帮他将壶取了过来。
重华没接杯子,含着壶嘴直接就口,惟公卿就看到他的喉结快速滚动着,没有多久那一壶水就干干净净了。
惟公卿不喜欢喝茶,所以他房间从来都只放着水。
只是他一晚上也喝不到几杯,重华这一口水就都没了。
等他接过那空空如也的水壶的时候,惟公卿惊愕的发现,重华的气色恢复了。
他怔怔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壶,又看看神色如常的重华,‘这水……’
他一着急,又说不出话了。
重华点点头。
他是植物,即便他修炼成人型,他也改变不了他的本体,他喜欢阳光,喜欢水,在身体受到损耗的时候,水就是重华的药,会让他很快恢复。
凡间的水虽然不及玲珑园,但对这种损耗来说还是可以弥补的。
只是这一壶对他来说还不够,不过暂时不影响什么了。
他把站在地上的人重新拽回了床榻间,那水壶掉到了地上,没有摔坏,往前滚着,等它停下之后,重华已经再次压在了惟公卿身上……
他身体力行的回答了惟公卿的质疑,他不会不行,他也不会虎,就算一直做下去,他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喘息中,惟公卿算是知道了这个道理,他也记住了,从此以后,诸如此类的愚蠢问题,他再也不会提上一句。
……
他的病好了,身体状况比之前还要好很多倍,是他接受这个身体以来,状态最好的时候。
他不需要吃药,也不用继续赖在床榻上,可是因为重华,他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
看着头顶的太阳,早饭跳过,他可以直接去做午饭了。
只是……
惟公卿左右看看,目光所及竟是没看到一个人影,他有些纳闷,吃饭时间比闹钟掐的还准的梅管家为什么没有出现,就算他体贴入微不忍心让生病的他继续下厨,他也该来看看他的情况……
再说他该吃药了。
梅管家和铜锁都没来。
惟公卿没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想过之后就去做饭了,这阵子都没正经吃饭,身体好了,食欲就跟着上来了,他觉得今儿他能吃下一锅米饭。
今儿心情好,惟公卿特意多炒了个菜,等菜全炒好了,鸡汤炖的也差不多了。
他站在灶台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搅动汤汁,他身上没有太多不适,就是很困。
昨儿他差不多一宿没睡。
鸡肉炖的烂熟,汤汁发出浓郁的香味,惟公卿尝了一小口,鸡汤鲜美,肥而不腻,他满意的点头,为自己精湛的厨艺赞叹。
这些新鲜的食材,再加上他这超凡的手艺,开个酒楼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看着案上的食物,他正准备把梅管家召唤来,灶房门前的阳光就被挡住了,惟公卿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他笑着看了过去,刚想揶揄两句,赞叹梅管家的准时,就发现来者根本不是梅管家……
‘你怎么来了?’
他说话的功夫,站在门口的重华就走了进来,看到他干净的靴子踏在灶房的地面上,惟公卿忍不住笑了下。
这地方,对逝修和梅管家来说都是十分嫌弃的存在,他们不会踏入这里半步,就算来找他也只是站在门口。
仿佛这里面的空气都会影响他们高大伟岸的男人形象。
重华在他身边站定,看向正冒着热气的汤汁,那模样像是在研究什么。
惟公卿笑着舀了一勺,‘炖的刚刚好,你要不要尝一尝?’
重华已经无数次拒绝他送到他嘴边的食物,这个勺子他刚才又用过了,以重华的性格他不会接受,可是他才一问完,重华一低头,就喝掉了里面的汤……
惟公卿相当意外,但笑容却在扩大,‘味道如何?’
他在征求重华的意见,可这一转头就发现窗边多了个黑影,实在不是他的眼力有多发了,而是这个时辰太阳正好照在灶房前,那窗子就是透明的,有人经过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个人站在前面。
可从外面往里看,这窗子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惟公卿的目光定格在那窗户上。
这个姿势,那人应该是趴在窗户上的,再不济也是脸贴着窗子,因为只有脸的部分最为明显……
差不多轮廓都能看清了。
跟随他的视线,重华也看到了。
惟公卿静静的看了半晌,就放轻脚步向窗口走去,外面的人浑然不知,还贴的很紧……
在重华的注视下,他一把拉开了窗子。
梅管家的身体一斜,差点摔进屋里。
惟公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不见一丝慌乱扶着窗框以优雅的姿势从容站好的梅管家……
临了他还象征性的拽了拽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
然后他冲着惟公卿礼貌颔首,一不卑不亢道,“主子,我在擦窗户。”
惟公卿眼睛一垂,看到了他手里崭新的抹布……
梅管家的表情是那么的自然无辜又理所应当。
第八十七章: 登门造访
惟公卿反反复复的摆弄着那根牛筋,他一直在尝试着改进,可是他用了无数种方法,这东西还是和他的想象有很大差距,射程不够,杀伤力也远不及弓箭。
惟公卿心里清楚,要让弹弓与弓箭媲美,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他用手指做托架。
牛筋太韧他拉不动,在手指能承受的情况下,只能做近距离攻击,最多就是从屋子一头射到另外一头。
惟公卿冲着灯笼拉开牛筋,小石子嗖的一声飞了过去,可在靠近之前轨道就已偏移,灯笼穗被风卷起,轻轻的摆动了下,可那灯笼还是完好无损的。
惟公卿动了动手指,这根牛筋用药泡过,韧度很好,只是拉开太吃力,他刚才卯足了劲儿,现在手指勒得都疼。
他看了眼指头上的印子,揉也没揉就要继续,可这手还没放下,就被握住了。
重华解下了他的牛筋,指腹已经被勒的发紫了,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惟公卿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肩膀,作势就要把手抽回去。
“不想要了?”重华没有放开,连力道都没有减少,惟公卿抽了几次那手还在半空。无视他的挣扎,重华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没有。’手收不回去,惟公卿也不动了,他直接握成拳头,将那变了颜色的手指藏了起来。
“你还在恢复。”惟公卿的右手还在康复中,他现在过度使用只会让重华之前的治疗半途而废。
好容易不再拖着副病怏怏的身子,当他重新感觉到力量和健康之后,惟公卿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强,他知道小侯爷的身体不可能做到方程的程度,但是他不想再一直被人保护,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惟公卿张了张嘴,这些话还是没能说出来,他垂下头,道,‘我知道。’
惟公卿的表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不甘愿,只是人再没了刚才那意气风发的样儿,重华一放开他就把手缩进了袖子里,也不再抬头看他。
“如果你想吸收我更多精华,我可以帮你。”
惟公卿愕然的看了过去,重华那张平静的脸孔上带着真诚,他眨了下眼睛,脸皮蹭就热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受够了软弱的感觉,他不是想借这个伤来要重华更多的精华,重华是说过,吸收他一次精华惟公卿的伤就会好一分,他真的没往那方面想……
他不是变相要和他做。
他发誓。
可是重华是认真的。
他一说完就把惟公卿搂到了怀里,那架势颇有大白天就回屋治疗的感觉,惟公卿看着他那张正经的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尴尬的往后躲着,他想解释,重华就压着他的后脑凑了过来……
重华有着一张男女通吃的脸,被他那眼神凝视,就像是一块磁铁一样吸去了,惟公卿眨着眼睛忘记了挣扎,可就在重华要亲到他的一刻,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抹不和谐的影子……
惟公卿突然转身,重华的吻停在半空,由于他只是上身倾斜,所以这个姿势并不影响他的风度和形象。
重华淡定的站好,目光与惟公卿一起转向回廊间……
梅管家正抱着一根红柱,擦的那叫一个专注,他根本就没发现向他投来的视线。
等他擦完一要采去擦旁边那根的时候,他才惊觉惟公卿和重华都在看他,梅管家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冲着他们淡淡的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干活。
那感觉像是在说,即便他说这种粗重的活儿也不影响他的形象……
看着梅管家手里那明显变旧的抹布,梅管家最近突然勤快起来了,府里上下都有他辛勤工作的影子,他也不用水桶,拿着个抹布走遍天下。
窗口,门边,走廊,甚至是后面还没收拾的花园。
只要重华和他一起出现的地方,梅管家保准会出现。
惟公卿看着那目空一切,动作专业专注擦拭的梅管家,在他有下一步计划之前,水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本是找梅管家的,不过一见惟公卿也在,目标立即转移了……
“主子,货栈的掌柜的想见您。”
货栈掌柜?
第八十八章: 十分感激
重华没看任何人,那视线落在客栈掌柜身上就没移开。
“做不下去就把店让出来,刚好我们也省时间去找店面。”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事儿绝对和重华脱不开干系。
客栈老板一听这话,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重华身上,他这头是不值钱了,上去就磕了两下。
看这样他是真走投无路了,想当初这客栈老板是多么的蛮横霸道,谁曾想也会有这么一天。
惟公卿没有恻隐之心,不过看他倒也觉得可怜。
他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重华,既然他把这事儿接过去了,那自己就安心的做个看客,也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做不下去是你没本事,到这里求饶没有任何用处,你是商人,你比谁都清楚这行的规矩,适者生存,既然输了,就别让自己太难看。”
重华很少说这么多话,也不会和任何人讲道理,但今天的他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向来都是默不作声的,现在,他就是在针对这货栈老板。
“爷您要什么都成,就是别往死了逼,我家好几口人,我死了不要紧,我不能让他们也跟着遭罪啊。”情到浓时,那货栈老板已是泣不成声了,“单子都收了,那些银子都拿去购货了,现在大家都要退单,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啊。”
他两眼一闭,死了就死了,可是家人该如何是好,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女被卖,儿孙沦为奴仆。
“那是你的事情。”
重华默然的态度让那货栈老板直接哀嚎出来。
他悔不该当初,得罪了这么一号惹不起的人物,在谢祖德被拔了舌头之后他就该警惕的,可是他真没曾想他那么大的店,只就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要倒了……
他说,他的店不做逝府生意,可逝府没受他任何影响,不从他店里买西东就从别处购置,他们的货物又都是上品,连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都没见过。
后来,东西多了,逝府用不完,就表示可以低价卖给当地百姓,毕竟这宽阳城是商贸大城,往来商客这么多,销路根本不是问题。
货栈老板起先还不以为意,反正也只是几车货物,几天也就卖干净了,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照常收单,照常购货。
可是他没想到,逝府的货是源源不断的,价码又压的很低。
那些高档货和他的普通货物差不多,花同样的银子,大家当然选择最好的,这么一比较,就连他们店里长期客户都纷纷转投到逝府来了。
他们宁可多陪违约银两,也不打算再要原来的货。
退单越来越多,开始他还能退的起,后来渐渐就开始吃力,他收的银两已经变成了货物,再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囤积的货物越来越多,银子越来越少,最后这店肯定干不下去了。
不管多大店也经不起这种折腾,他想改变现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逝府肯收手,不再放那些便宜的高档货出去。
重华的态度坚持不变,他不想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太招晦气,他招呼下人直接把货栈老板请出了府,连同他送来的礼物。
惟公卿远远还能听到货栈老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这架势有种被士兵拖下去砍头的感觉,而那个主宰一切的人,就是重华。
重华看似简单,不问世事,但实质上他比他要冷漠的多。
具体细节他不清楚,但来龙去脉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货栈老板一走,他就将视线转向重华,‘为什么这么做?’
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重华又恢复了他的安静,这个问题他没有无视,重华回答,“欺辱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货栈老板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如何嘲笑侮辱惟公卿的,现在就要以千百倍奉还回来,他不止要他们跪地磕头,他要让他们永远记住,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重华说完很久,屋子里都静悄悄的,惟公卿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为他出头,替他报仇。
终于,有个人把他当成人看,用相同的视角看着他。
这一刻,心里的滋味百感交集。
梅管家悄悄的斜了他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收回,然后他就继续扮演他专业管家的形象。
……
重华并不是真打算把货栈老板副上绝路,那就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
三天之后,货栈老板重新出现在逝府大堂内。
只是短短几天,他人就瘦成了皮包骨,那眼睛更是肿的和烂桃一样,这些天他不知抱着家人哭了多少遍。
顾不得形象,他每天都来逝府求见,商人以利益为重,他意气风发时,大家亲如兄弟,一旦落败,就是树倒猢狲散。
货栈老板也不觉得寒心,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换做别人,他也不会出手相帮,那就是个无底洞,填多少都平不了。
如今惟公卿肯见他,他又重燃希望。
不过这事儿惟公卿还是没有插嘴,一直都是重华在交涉。
他提了一些要求。
他不要那间货栈,但他可以和他合作,将那些独特的货源专供给他们店,这样他省去了管理的麻烦,货物也有了可以销售的地方。
他也可以按照行情提价,店里囤积的货也有了销路,对他的生意也不再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