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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by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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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县衙二尹和主簿和其背后的家族展现出了相当实力,思明府凭祥县,李氏一家独大的局面逐渐被打破。不说三足鼎立,互相牵制却是必然。

此事是好是坏,已同孟清和无关,他做了自己能做的和该做的,如果李家不能扛起领头羊的责任,就只能将手中的令旗交给别人,退后一步,安分的做个富家翁。

继续打着兴宁伯的名义压制他人?

为了一手创立的凭祥市坊,孟清和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会有进步。

一家独大,只会不思进取,固步自封。

李庆青多少能猜到孟清和的想法,为此,即使有族人抱怨,也没有再请兴宁伯援手。

要么凭自己的力量压垮对手,要么被对手压垮。李家能够父子两代占据凭祥县令一职,自然有相当的底气,不是随便某个家族能轻易取代的。

思明府当地的豪族开始了各方面的角逐,临近的州府也闻风而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促成这一切的孟伯爷,却带着亲卫,迎出城外十里,翘首等待定国公的队伍。

正午时分,架在火堆上的大锅飘出香味,一桶桶的杂粮饭掀开了木盖,在监工的哨音下,役夫们直起身,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排着队开始领饭。

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不同于商队的驽马,蹄声仿似重鼓,一下下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孟清和顿时精神一振,双腿一夹马腹,迎着蹄声就冲了过去。

“伯爷!”

亲卫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挥鞭追了上去。

跃上一处土丘,视野更加清晰。

石子和泥土铺成的大路,可容四马并行。

远处地平线,似刮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带着战场上未褪去的血腥和煞气,迎面而来。

孟清和心如擂鼓,喉咙似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定国公一身玄甲,带着血光的煞气,如利箭破开长空。

帅旗之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

朱红的袢袄,似乎燃烧过的火龙,从被征服的土地飞腾而来。只有经历过战场拼杀,沐浴过血光,才会有这样的气势。

激动的不只是孟清和,紧跟而来的亲卫,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敬佩,震撼,热血沸腾,各种情绪在胸中激荡,以致同兴宁伯一样失声。

距离土丘尚有一段距离,队伍开始减速。

沈瑄同样看到了孟清和,到了近前,猛的一拉缰绳,战马嘶鸣。

“国公爷……”

孟清和喉咙发涩,只吐出这三个字。

沈瑄弯了一下嘴角,黑眸染上了笑意,“十二郎在此迎瑄?”

低沉的声音,熟悉,却又让人感到陌生。

孟清和有些恍惚,本能的调转马头,同沈瑄并肩而行。

“这些时日,十二郎可好?”

“啊。”

脑袋里仍是一团浆糊,口中只能发出单音。

“在安南征战,瑄一直想念十二郎。”

“哦。”

“十二郎的信,瑄已收到。”

“恩。”

“十二郎,”沈瑄侧过头,双眸中映出孟清和的影子,“可曾思我?”

孟清和回神了,意识到沈瑄说了什么,脸没红,耳朵却充血了。

四下看看,亲卫距离两个马身,却不保证一定听不着。侯二代如此那啥,他委实有点HOLD不住了。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真心想扑。

不能怪他,一年没见,身为一个大好青年,会产生这种念头再正常不过。

“国公爷。”

“恩?”

“先回城。”

孟清和力持镇定,硬生生从沈瑄脸上移开目光。心中默念,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必须忍,至少要忍到进城,回府,关门再扑!

可惜,孟伯爷的愿望很难实现。

闻听定国公到来的消息,李县令率领县衙上下和凭祥的豪族代表,备好水酒,排队等在城门口。在凭祥休养快一年的成国公也凑起了热闹。

李庆青等人,沈瑄可以不理,遇上成国公,却不能当没看见。

距离还有十几步,沈瑄翻身下马,大步行至朱能面前,抱拳,“兄长在上,瑄有礼。”

朱能一把扶住沈瑄的胳膊,笑道:“贤弟奉皇命讨逆,平定黎贼,扬我国威,定青史留名!为兄已备好酒水,为贤弟接风洗尘!”

成国公的邀请,不能拒绝。

兴冲冲的迎出城外,却被人截胡,孟清和除了磨牙只能磨牙。磨完牙,还要硬着头皮表示,成国公的洗尘宴很好,非常好!下官不才,也想凑个热闹。

“贤弟自然要一起来。”

朱能笑得豪迈,左手沈瑄,右手孟清和,身后跟着李庆青等人,大步进城。

一万五千步骑在城外扎营,不必孟清和吩咐,慰劳的酒肉已抬出了城外。

“瑄代麾下儿郎谢诸位。然军中不得饮酒,还请诸位见谅。”

商人们习惯了孟清和的行事风格,对沈瑄如此直白,并不抵触,反而觉得定国公直来直往,是武将风范。

“是下官想得不周。”李县令主动出列,将此事扛到自己肩上,刷脸熟的机会,怎能落到别家,“下官马上令人将酒水抬回。”

酒抬回来,炖肉加量,米饭馒头管饱,迅速吩咐下去,毫不拖泥带水,不只赢得商家好感,也让定国公点头。

“多谢李大令。”

沈瑄很客气,除了一身的煞气不敢让人靠近,态度难得的温和。

李庆青仿佛热天浇了凉水,通体舒泰。

商家也纷纷暗道,定国公同传言大不相同。观其容貌言行,哪里是个杀神,分明是钟鸣鼎食之家,圣人教化的王侯子弟。

朱能抚须浅笑,一段时日不见,贤弟行事愈发周密,可喜!

回京之后,定要选家中子弟送往顺天大宁,不求闻达于世,只求不堕武将子弟之名。躺在膏粱堆上,不可能出息,武将家的儿孙就该真刀真枪的沙场拼杀,才能成就一身本领。

安南平定了,鞑靼和瓦剌仍有仗打。

汉王赵王的封地都在北疆,如果天子对北边大漠没想法,朱能敢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一场接风宴,沈瑄没醉,朱能反倒先醉了。

孟清和没胆子和两位国公爷拼酒,只能捧起饭碗,化郁闷为饭量,横扫三分之一的桌面。放下饭碗,直打饱嗝,仍是觉得不够本。

殊不知,陪坐的李庆青等人早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近一年的时间,他们竟不知,兴宁伯的饭量是如此惊人!

难怪会一门心思的买粮种地了……如果边军都是这等饭量,单靠中原出产的粮食的确不够吃。

美好的误会,就这样造成了。

当然,李县令等人也喝酒上了头,否则也不会产生这样看似荒谬的想法。

成国公喝醉,被抬了下去。

定国公放下酒杯,端起饭碗,继兴宁伯之后,再次以饭量震慑众人。

宴罢,李县令等人各回各家,做梦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隔日酒醒,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族人,备好钱钞,寻找关系,到安南买地种粮。

凭祥豪族的举动带动了广西云南各地的商人,在永乐帝还没决定是否将安南装进自己的碗里,半个安南已经被明朝的商人买了下来。

到后来,购买安南土地的商家,背后都有了朝廷的影子。

武装起来的边民和退役的卫军陆续进驻,安南的土人也纷纷投靠,许多明朝商人开始雇佣这些土人作为佃农。

在利益的趋势下,越来越多的安南土人只知大明,不知安南。更有军民耆老奏请,陈氏早被黎氏断了宗嗣,肯定是找不到了。安南本就是华夏的一部分,大明既已在此设立都指挥使司,不如连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一并设立,大家都愿意归入大明,重拾华夏衣冠。

这样的结果令朝廷中诸公傻眼,也让周边临封胆寒。如果明朝也在自己境内如此行事,该当如何?

对此,永乐帝明面表示,朕乃仁义之君,绝不会肆意吞并邻邦。大家尽管放心!背地里却笑得停也停不住,有钱就是好啊!

“仁义之主,不兴征伐,不侵邻邦。”

不过,大明不出兵征讨,但商人出钱买地,当地之民愿意投向大明,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办法,谁让咱有钱呢!

沈瑄在凭祥停留五日,恰好赶上户部来人抵达。

孟伯爷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事情一推,出面的换成了成国公和定国公。

作为朝廷代表,户部右侍郎李文郁顿时压力山大。和兴宁伯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和这两位,基本不可能。

“两位国公,这个价格是否合适?”

李侍郎给出户部商定的条款,朱能直接推给沈瑄,沈瑄道:“去县衙,请李县令。”

李庆青匆匆赶到,了解了情况,同户部的粮食交易,便直接由县衙接手。

与商人牵线搭桥的工作,李县令更熟。又有了同户部侍郎攀交情的机会,李县令对定国公的感激,瞬间提高十个百分点。

将事情推给李庆青,朱能和沈瑄都不再插手。

孟伯爷知道的道理,两人岂会不知。之所以露这一面,不过是给户部提醒,此事涉及面广,最好按照最正规的程序,最合理的价格操作。出了岔子,后果不是几个人能担待的。

“兴宁伯有大才。”朱能站在廊檐下,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回京之后,贤弟可有打算?”

“自当唯天子命是从。”

朱能没接话,眺望远处,忽然笑了,“此言甚是,为兄却是想多了。不过,经此一病,为兄却是不适合再带兵,家中有几个不成器的,贤弟帮帮忙,如何?”

“兄长吩咐,瑄自不容辞。”

两位国公爷就未来的职业规划进行讨论时,孟伯爷正趴在榻上睡得昏天暗地。

所谓的身体不适绝非借口,而是事实。

于此同时,留在安南的征讨大军,一边寻访陈氏子孙,一边抓捕黎氏宗族,黎季牦灭了陈氏一族,报应不爽,黎氏也将步上后尘。

朝堂之上,户部粮食的问题解决,大臣们开始讨论,如果陈氏子孙遍寻不着,该如何处置安南的问题,再立新姓,还是将其划入大明版图。

海面上,满载着西洋方物,携带数国使节的郑和船队,也离开了此次出访的最后目的地古里,扬帆回航。

郑和同王景弘站在船头,一样的感慨,一样的泪流满面。

还能活着回到大明的土地,当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民心

永乐五年六月,继黎季牦父子被擒之后,安南黎氏如一盘散沙,彻底溃散,再无任何抵抗之心。闻听明军到来,立刻收拾细软,四散逃命。

跑到邻封仍有危险,进山做强盗也早晚被灭,出海是唯一的生路。

明朝军队忙着剿灭落草为寇的黎氏贼军,暂时没空理会他们,只等腾出手来再挨个收拾。

因与明朝交易获利的当地土司以及被明朝商人雇佣,捧上了铁饭碗的安南土人,意料之外,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比起明军,土人更熟悉当地的情况。

山高林密,江深水急,都不是问题。

甭管是上山还是下海,是走大道还是绕捷径,但凡是可能的逃跑路径,都会有土司和土人埋伏,日夜轮换,风雨无阻,守得结结实实。

土人靠着手里的木棒和石头,张开了一张大网,只要被网住,再无逃脱的可能。

能活着被带到明军面前是幸运,不少黎氏子孙都被土人活活打死,送到明军面前的,不过是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为了辨别身份,明军不得不叮嘱土人,抓人值得表扬,揍一顿也没关系,千万别打脸,否则身份对不上,没法请功。

土人记住了,送到明军面前的俘虏,不管是生是死,总算不会再像个猪头,无法辨认。

漏网的“大人物”一个接一个被抓获。伪太子黎芮,伪梁国王黎潡,贼将伪柱国东山乡侯胡杜等,费尽万难跑到入海口,仍没能逃出生天。

土人的手段之利落,动作之迅速,接收俘虏的明军都不免感叹。

张辅同李彬派人请示沈瑄,是否可从当地土人中甄选士兵,补充征讨大军的缺额。

“土人虽未可全信,然令其守土,不失为避免残逆死灰复燃之法。”

自朝廷出兵到平定安南,先经疾病,又历数场大战,多邦及两都等要地均需留兵驻守,征讨大军有了不小的缺额。无法继续从广西云南等卫所抽调兵员,再调其他卫所的边军,难免劳民劳力,当地土人,主要是参与抓捕黎氏子孙的土人,成为首选。

“一则,土人家中多有佃户,一衣一食均仰赖我朝商人。二则,黎氏篡位期间,对土人多有压迫,其深恶黎氏及其附庸,抓捕残贼有功,可选有膂力者充旗军。土人铭感天恩,定赴以全力。”

送信的人快马加鞭赶到凭祥,却扑了个空,沈瑄已带兵前往柳州,只能求见成国公和兴宁伯,将新城侯的建议转达。

“从土人中择兵?”朱能看过张辅的书信,沉吟片刻,“这倒不是不可以。”

明朝军队,尤其是边军系统,有相当一部分由归附部落组成。如朵颜三卫,完全是由兀良哈部落组成建立。永乐帝创建的三千营,同样是以兀良哈骑兵为主力,增补勇悍边军。

辽东都司辖下的大部分新设卫所,军民指挥使司指挥,同知,佥事及千百户等,多是女真和鞑靼。

甘肃宁夏等边卫,旗军中有不少回回和瓦剌牧民。再向西,亦力巴里等卫还有高鼻深目的西亚人,中亚人和蒙元时期的大食人后裔。

算上留在北疆的俄罗斯和东欧人后裔,此时的明军,用国际纵队来形容并不为过。

在朱能看来,甄选土人补充征讨大军不算大事,上奏朝廷,天子也会同意。

孟清和却感到很不可思议,踹了邻居的家门,抢了人家的宅基地,再把人捞过来为自己打仗?

不担心会反水吗?

朱能奇怪的看了孟清和一眼,“这是常例。”

不提明朝军队,马哈木带领的瓦剌本属于被蒙元征服的西亚民族。前脚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爬起来,转头就跟上大部队去收拾比自己更弱的。

事实上,瓦剌的战斗力并不弱,能以少数兵力对抗鞑靼,足可证明这点。只可惜马哈木和鬼力赤都生不逢时,遇上朱棣时期的大明,终究是被按到地上群踹的命。

同理,安南被征讨大军击败,安南土人多是由临封被掠夺的人口组成,还有少数的大明边民,一直被黎氏压迫,地位比庶人更低,对黎氏的归属感并不强。

一旦被垛集入明军,身份立即会产生变化,自己拿军饷,还可免家中一丁的徭役,或是种田,或是给明朝商人做佃户,都是不错的出路。

地位提高了,如果不想再跌回原处,这些土人会成为明朝掌控安南最有利的武器。毕竟,尝试过“文明”的生活,没人会愿意再到深山密林里去当野人。

“改天,为兄多为贤弟讲讲这些。在为兄面前尚且罢了,被五军都督府里那群杀才知道了,笑话就大了。”

孟清和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论起来,这些土人同投靠大明的阮景真和阮希周没什么不同,想保住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势必不能让黎氏再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才会像打了鸡血一样上山下海抓捕黎氏子孙,说是为了大明的利益纯属扯淡,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

朱能叫来亲军,“带上张百户去柳州。”

“遵令!”

“见到定国公,就说这事我也同意了。”

“是!”

亲卫领命下去,朱能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摊开的舆图上。

随军的兵部职方郎中花费数月时间,将安南,占城和老挝等番邦的舆图做了进一步完善。尤其是安南,境内的江河,城寨,田亩,密林,以及各方势力都在图上做了明显的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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