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飞侧眸扫他一眼，眼底略过一片精光，状似无意的手搂的更紧，推着林长思往前走：“你不是来保释你朋友的吗？跟我来把，他们在那里。”
“哦哦，但是我未成年，不能保释啊”
“未成年？不会吧。”惊叫声。
“差两天。”
“哦哦，还好还好。”拍拍胸口，声音又变得柔和。
“还好是可以保释吗？”
“额，呵呵，是啊是啊，没事，有我在，你直接领出去就行了，不用走手续。”洋洋自得。
“真的吖，啊，谢谢你谢谢你。”
“不用不用，为你做事我很高兴啊。”
“额，呵呵，呵呵”
……
……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白练飞带着林长思一路走过去，明明走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工作，但是一走过，林长思就觉得芒刺在背，转过头去又没啥发现。
“看什么呢，这边。”白练飞若无其事的展颜一笑，拉着他拐弯，带林长思直着往前走，他又偷偷转过头来瞪着后面一群对他们行注目礼的下属，手在脖子上比个杀头的手势，看他们仓皇的缩回脖子不敢再偷看，他就又继续赶上林长思。
两人一走进审讯室，隔着玻璃林长思就看到里面的周行和大黑头抵着头睡着一团，可能春天里还是有点冷，大黑还把周行半搂在怀里，画面看起来和谐的不行，林长思都不忍心走进去吵醒他们了。
白练飞跟在后面，不动声色仔细观察林长思的表情，然后轻轻咳嗽一声，看林长思转过头来看疑问的看他，他轻嗯一声，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道：“你这两个同学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哪种关系？”林长思奇怪的看着他反问。
白练飞看他一脸懵懂无辜，搔搔脑袋，又换个方式继续问：“额，没，你看着他们这样你反感吗？”
“为什么要反感？”林长思皱眉看他，他干嘛要反感，他只是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变这么和谐了。
“呵呵，呵呵”白练飞听了笑起来，春风满面：“不反感就好，不反感就好。”
林长思看着他表情，脑子突然灵光一现，终于明白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惊叫一句：“你不会以为他俩是……”
“难道不是？”
“额……当然……”林长思刚想说当然不是，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那两个人光溜溜的滚成一团，明显是那啥过了，那两个“不是”又不大确定了。
白练飞还要再说什么，审讯室的门没关，周行被林长思那一声吵醒，推开大黑就走了出来，大黑被他粗鲁的一下差点摔地上，也惊醒了。
两人看到林长思，脸上都浮现出尴尬的表情，特别是周行，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跟人说没事，一点小事，没想到就被抓了，早上就要人来保释，揪心，真是流年不利。
想到这里周行就恶狠狠的瞪了白练飞一眼，妈的，谁想到大半夜的这个变态在尸检室里加班啊，吐血。
白练飞面对他的瞪视无辜的摆摆手，看看旁边的林长思，突然有几分庆幸自己昨晚心血来潮去了尸检室查看那些女尸的尸首，要不是那样，又怎么会抓到了他们，然后……，他看着林长思又忍不住笑起来，本来他都以为以后难以看到了呢，嘿嘿。
大黑、林长思、周行：“……”
这个人怎么了，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傻笑了。
等白练飞同志笑够了，林长思就提醒他说他们要走了，白练飞看着他笑，目光殷切，拍拍他的肩，说了一句不用走保释流程了，就要送他们出去，林长思百般推辞，他还是坚持要送，林长思只有妥协，又是感谢一番。
白练飞兴高采烈的又上来揽住林长思的肩拉着他往门口走，热情的不得了的对着林长思问东问西，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查清了，送到警局门口，林长思心里一松，觉得终于要解脱了，就见白练飞笑眯眯的看着他：“长思，能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林长思表面：“……”
林长思内心：（┬＿┬）
好不想告诉他有木有，还长思，早上不是还是林先生吗，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
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最后林长思还是微笑着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然后在白练飞依依不舍的目光里，拉着周行和大黑赶紧闪了。
回去的半路上，林长思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新号码，信息如下：（^__^）长思，我是白练飞，你还记得我吗？
林长思嘴角抽搐：“……”
他还没得老年健忘症啊，刚走没十几分钟啊就把人忘了！
他鄙视了下，犹豫半响，又想到人家今天帮了个忙，还是客客气气的给他回了句：呵呵，呵呵，我怎么会忘记，当然记得啊，白警官。
手机马上又响了：我不是说今天，我们以前见过的啊，你忘了吗？
从短信里林长思都可以看到哀怨的目光了。
林长思继续回复：没，我们青乐小区见过啊，是我报的案啊。
青乐小区就是林长思开始住的那个小区的名字。
手机立马又响了：不是那一次啊，额，你看到我呕吐了？算了算了，下次见了我再告诉你啊。
林长思皱眉，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之前见过？他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随手给他发规矩的两个字：好的。
白练飞说再见，果然没多久就再见了，当天下午白练飞就开着车来接林长思，当然，附带的还有周行和大黑。
车是警车，停在A大的门口引人瞩目的很，再说白练飞长的又不错，穿着警服更显得气宇轩昂，往警车上一靠，一支烟一点，悠闲又慵懒，站在都是年轻妹子的A大门口，回头率高的很。
林长思大老远看到他这形象，觉得要不是后面的警车，这个人就像黑社会了，这抽烟的姿势太熟练了，样子可真是颓废，痞子气十足，幸好二叔不抽烟。
白练飞接着也看到林长思三人，把烟头丢地上踩灭，笑着走过去，手一抬又想搭林长思的肩，林长思这次学乖了，把大黑的胳膊一抱，挤到大黑身边去，小鸟依人一样挨着大黑，对着他笑道：“白警官，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人又麻烦你了。”
大黑：“……”乖宝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亲热了。
白练飞看他这样子，也没露出什么尴尬的表情，手继续伸过去揉揉他头发：“说什么呢，举手之劳，不要叫我白警官啦，叫我白大哥就好啦，好了，上车把。”
白练飞说着，就带头坐进驾驶座里，林长思也跟着周行他们往后面一排挤，白练飞转过头来，盯着他一笑：“长思，坐这里呗，你们都坐后面，我会以为在押解犯人的。”
那笑容灿烂的不行，周行挤挤眉毛，手也偷偷伸过去推林长思往前面去：“就是就是，别把警官当司机啦。”
林长思偷偷狠瞪周行一眼，这个损友！
早上周行看白练飞对林长思这么和蔼、热情，跟昨天晚上抓他和大黑的时候那冷酷的模样完全不同，等早上他们回了宿舍，周行越想越觉得不甘心，都已经进了警察局了结果什么都没查到，看到林长思又觉得这是一个可趁之机，看白练飞对林长思这热乎劲，如果林长思去跟他说，估计看看证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早上保释手续都没办，还不是直接放人了。
周行想着，看着林长思就阴笑起来，这关系不走白不走，光明正大进入警察局，什么都省了，说着他就撺掇加威逼利诱让林长思给白练飞打电话，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四人上了车，白练飞开车上路，果然警车就是好，在交通堵塞的A市，都一路上通畅的很，白练飞一边开车，偶尔转头看林长思一眼，林长思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的看窗外。
白练飞轻轻一笑：“长思，你们为什么要看刘莉莉的遗物？”
“额”林长思转头看他，嘴里就讲出了之前他们三人早对好的说辞：“嗯，大黑之前是莉莉的男朋友，他以前把传家宝给了莉莉，现在大黑的妈妈要追回来，大黑在莉莉的遗物里没有找到，怀疑是不是混到证物里了，所以想去找找。”
白练飞不露形色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信，林长思额头都有点冒冷汗了，怎么说这人都是重案组的组长，他有这么好忽悠吗？
白练飞从他那边的后视镜看到他战战兢兢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们还是说实话吧，长思，你撒谎的技巧有待提高啊，怎么说我都还是个警察，你这么忽悠我是不是太搞笑了点啊，我可没在刘莉莉的证物里看到过可以当作传家宝的东西。”
林长思尴尬的不行，心里快把周行骂死，想的什么鬼借口，还传家宝，说什么到时候没有就直接说弄错了就行了，现在好，被人当场拆穿了吧。
林长思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笑笑，说道：“不好意思，不是我想骗你，只是，嗯，过程太过离奇，说出来怕你也不信，反正我们得知莉莉死前挣扎的时候抓掉了凶手身上的东西，我们几个觉得这个是很大的线索，所以想看看证物。”想想还是隐瞒了招鬼的事，世上许多人都是无神论者，他如果说了实话，这个白练飞指不定还以为他们三人是神经病呢。
白练飞看看他们，还想说什么，又住了嘴，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培养起来的，慢慢来把，现在就是个好开始，想着便说道：“好，我不追问，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带你们去看，不过信任是互相的，待会如果你们有什么发现，也不许隐瞒我。”
林长思闻言眼神一亮，赶紧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周行在后面冷哼一句：“老狐狸。”这家伙估计是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三人身上有猫腻，所以林长思说要看证物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反倒爽快的来接人，现在就反过来套话，哼，女干诈。
不过周行想想也无所谓，这人是个警察知道了也好，加快破案，怎么说他们三人都还只是学生，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警察比较好。
四人心里达成了统一，也不再废话，白练飞直接领了三人拿着证物室的钥匙就直奔莉莉的遗物，那小抽屉一打开就一个小小的证物袋。
白练飞：“东西都在这里了，你们找找吧。”
三人在里面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东西是男人适用的，证物里就是几根毛发，珍珠项链，一个空皮包，一些女性的化妆品，装饰用品，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啊”周行纳闷，白练飞也说没什么东西，那个皮包里就一个钱包还有些化妆品首饰之类，都还给了刘莉莉的亲属，那个皮包因为可以验指纹他都留了下来。
“那你们指纹，毛发验出什么了吗？”林长思追问。
白练飞回道：“没有，刘莉莉身上没有指纹，看样子是个惯犯，应该是戴了手套，而且现场采集的毛发也挺奇怪的，明明发现刘莉莉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周，那现场采集的头发也应该没有超过两周，但是那头发上的毛囊却都坏死了，检验不了DNA。
而且刘莉莉应该也是连环杀人案里受害的一环，但是最近，昨天就有一个女性遇害的，现场采集的毛发同样毛囊细胞早已坏死，当天脱的发就毛囊坏死，证明那头发在他头上就是毛囊细胞坏死的，那这人应该是个经常掉发接近秃头的人。”
周行听他说完脸色一沉：“还有个可能，就是这人可能是个死人。”
“死人？！死人怎么可能作案！”白练飞听完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周行莞尔一笑，狡黠的说道：“你能做到重案组组长，办过的案无数，自然见过的奇人异事也不少，有这么难以置信吗？你刚才不是还说互相信任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为什么知道刘莉莉在挣扎中抓掉了凶手的东西，”周行高深莫测的扫他一眼：“那是因为我们招魂问过。”
周行看白练飞皱着眉头沉吟的样子：“怎么？不信？那刘莉莉就在我兜里，要不召唤出来给你见见。”
白练飞皱眉扫他一眼，又看看林长思：“不用了，虽然你说的很离谱，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长思。”
林长思：（─.─，扯我干嘛，我好像和你不是很熟。
四个人又分析了一堆，最后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莉莉的尸体被丢到水里后，那抓到的东西也掉到了那个池塘里，所以，现在，就是去捞东西。
如果可以，三人真不想回到那个恐怖的小树林，不过好在是白天，学校后山看起来还是非常阳光明媚的。
白练飞调了几个队员，让他们穿了装备下水去捞东西，因为也不知道抓掉的是什么，那两个潜水员跟无头苍蝇一样在那里找，那个水深不过三米，清澈几乎见底的小池塘没几下就被搅浑浊了，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周行看的皱眉，偷偷掏了兜里的红绳，默念了咒语驱动莉莉的鬼魂出来，白练飞他们自然都看不到，林长思和大黑就看到莉莉这女鬼飘散在空中，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可能她是淹死的，属水鬼，在水里特别灵活，林长思就看到她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穿梭，没多久就潜上来，递给周行一个东西，周行偷偷的藏进兜里，对着林长思、大黑作个禁言的手势，就继续看着那些队员捞。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一群人无功而返，白练飞开车送了他们三人回去，又急急忙忙的要回警局，刚才有警员打电话过来，说是又有姑娘遇害了。
三人感谢了他，让他赶紧回去，白练飞看起来确实很急，也没再说些客套话，说了下次再见就开车走了，三人还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对他摆手，等他车开远了，三个人就撒开脚丫子往宿舍里跑，关了门就开始掏周行裤兜。
“看看，看看，啥东西。”大黑叫道。
周行一掏出来，细长的银色链子在空中晃荡，翠绿晶莹的吊坠在空中摇摆晃动，等平静下来，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为了这个晶莹剔透，光泽明亮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翡翠玉坠子，而是这个玉太过于晶莹剔透，三个人一眼就看到了那玉里含着的一节惨白小指骨。
那半截指骨一映入林长思的眼眸里，林长思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手不由自主的捂上嘴，喊道：“二叔！”
40、痴恋
……
“十几年前，我多番周折找到寻回了锁魂钉，释放出了二哥，可是那时候他戾气已经太重，几乎六亲不认，我想过日夜供奉去超度他，后来才发现他的骨灰不全，缺少了一段小指骨，让他无法超生。”
……
林长思一看到那截指骨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曾经林九爷说过的话，再看那玉里的半截指骨，心头就涌上一股心寒。
这一截会是二叔的指骨吗？如果这真是二叔的指骨，那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边如此狠心，在死后还截断他的手指，让他尸骨不全，难以超生，但是，另一边却如此珍藏这段指骨，甚至做成项链贴身佩戴，看那玉上的光泽就知道那个人很爱惜，经常抚摸。
林长思揪住胸口的衣衫，这一种情感，是恨又是爱吧，才会如此执着，如此刻骨铭心，他看着那吊坠，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感，这一种感觉就像在学院祭看到那个青衣男人和二叔对视时一样，心口揪紧的难受，好像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占了，被迫与人分享。
他皱紧眉，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有人觊觎二叔，不喜欢有人对二叔产生如此又爱又恨的浓烈情感，看着这项链他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感，恨不得把这毁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