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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修仙我入魔 下——by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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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堂堂界迎,却与他人共处一苑,看来公子夏与师姐关系匪浅。

聊过之后,商辰问:“你是不是自小在封魔界长大?不然,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高的修行?”能当界迎,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公子夏一笑:“非也。我十岁才来,至今十几年,幸得与师姐一同修行才有如此境界。”

商辰说:“令师姐莫非修行更高?”

公子夏说:“以前是,现在我略微高一点点。无妨,我与她迟早会修成仙侣。”

果然,他们二人是那种关系啊。

公子夏一捋玉佩的绳子,挑目望着商辰,目光似五月湖上的朝曦一般荡漾。商辰失神了一下,骤然一稳心绪,急忙看向窗外,木香灼灼盈白,将商辰的心绪灼得散开了。

“……你怎么了?”

“……没事。”商辰心想,数度恍惚,怎么回事。

公子夏微微一笑,又轻轻摇晃手中的玉佩。玉佩通体莹白,极细腻,正面浮云,背面流水,诗意画意,更妙的是,水上氤氲生起烟来,烟飘飘渺渺散开——如入幽泉诀的幻境,幻境中有一人冲他招手。

叮当。

泉水落下。

不!师父不会这样!

商辰蓦然睁眼,公子夏含笑的脸,以及如玉如烟织就的——床幔。

“你想干什么?!”商辰捉住公子夏的手,彻底清醒了,半裸的两人,还能干什么。早知道封魔界稀奇古怪,竟然这么快就着道了。

“不是问我为何修得这么快吗?我为你示意呐!”公子夏侧躺,一手支着右腮。

商辰将他一推,想走。

公子夏左脚往床尾的床栏一搭,露出薄裳下的长腿白皙,阻去商辰的去路,悠悠地说:“何必如此害羞?脸都红了?莫不成你连双修也没有过么?”

“让开!……你师姐会生气的!”

“怎么会生气?是修行啊,师姐还为我挑双修之侣呢!”说着这样的话,公子夏竟有几分天真。

岂有此理!商辰怒:“你快给我让开!”

公子夏收起腿:“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要不是你长得好,我才不跟男人双修呢!”

无耻!下流!师父在哪?

“你跑什么啊!我法力这么高强,与你双修,你占便宜占大了!不识好歹!”

“我不想占你便宜!”商辰大光其火。

虽然没发生什么,商辰吃了这个闷亏,很生气跑回去。心情堵得慌,连听到祁子尘的琴声,脑袋都抽疼。又不能让祁子尘消停一会儿,商辰只能烦躁着。

次日,商辰转条路,出去透气。

封魔界的女弟子不少,着鹅黄色薄衣裳,赏心悦目,与封魔界的男弟子子判若两国。商辰透过白墙上的圆窗洞凝目望时,倏的一声轻响,商辰敏锐地一拂袖,一片青叶钉进了木干。

回来,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生得好看,手中一把菱花扇,缀着长长的莹白玉佩:“非我封魔界弟子,怎可擅自偷窥我门功法?”

“在下商辰,不慎误入修行之地,请姑娘见谅。”

“商辰?无妨,我带你慢慢看。”

“……不敢不敢。”

“我叫温芸。”

女子的笑容温柔,声音亦极悦耳,眉目含情,商辰心尖倏然漾起了一层层悸动的波,怎么平也平不下来。他后退一步,逃一般地说:“多谢女侠见谅,商辰,不敢造次!”

商辰急忙回到「九苑」,明殊竟在。

“去哪了!”明殊语气不太妙。

“去……看封魔界的弟子们修行了。”商辰心口乱跳,脸颊情不自禁泛红了。虽然没做对不起师父的事,但两次莫名其妙地恍神,总是心虚。

“你没做什么吧?”

“啊……没啊!”

“为什么,你情念动了!”

“什么?”

商辰这才知道明殊给自己施了一个共血之术,令二人意念相通。如果商辰出现过于剧烈的恐慌、喜悦、激动的情绪,明殊就能感知得到。而在刚才,明殊感受到了强大的情动之念,他抛下玉狮子就赶回来了。

“凭什么是我情动,不是你情动?”商辰狼狈不堪,反驳。

“我对一头玉狮子动什么!”

商辰尴尬之后是愤怒,师父怎么能给自己施这种法术啊,这算什么,每时每刻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吗?就算要共血,那干脆公平一点啊,让自己也感受到他的情绪——这种单方面的意念相通,也太霸道了!

明殊以为他默认,蓦然冷硬:“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我……”

“你昨天和谁在一起?”

“昨天……”

“你和同一个人在一起!你和他干了什么!”

“我没有……”

明殊眼睛骤然泛红:“那人是谁!”

商辰愤怒:“没有!师父!你这样算什么!把我当你的契兽吗!我是一个人!你把什么都掌控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明殊更怒:“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商辰一下子吼开了:“我做了什么啊!一回来你就冲我吼,根本就不知道你想什么!凭什么一口咬定我做了什么!凭什么给我施那种法术!你以为,你不在我就会干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做!要是我做了,你是不是要杀我啊?!”

明殊怒喊:“你敢!”

祁子尘跑了出来,立刻挡在中间,双手张开:“干什么!明殊!你疯了!你给我进去冷静冷静!”

商辰后退两步,飞快跑开了,不管后面的呼唤,他只管往前飞奔着,一直跑到小溪阻路。

愤怒!羞辱!难堪!所有的情绪全部堵在胸口!为什么,明殊会忽然这样!自己做了什么?对他根本没有二心,他怎么总是莫名其妙怀疑呢?!

商辰的心又愤怒又悲伤,跑进小溪里,拼命把水浇在脸上,凉凉的溪水,根本于事无补,怒火中烧的心没法停下来。

商辰跪下,将脸浸在凉水里。不够,远远不够。商辰噗通一声躺下,浑身浸入水之中。他像一直泛着白色肚皮的白鱼一样,悲伤地漂浮着。视野隔着水,模糊不清,溪水,越来越多。悲伤像溪水肆意蔓延至心口,肆意到,甚至忘记了悲伤的原因,只剩下悲伤。

“商辰,你怎么在这里?”隔着溪水,一张明朗的脸出现了。

“……”是啊,怎么在这里?

明朗的公子夏伸手将商辰拽起来,商辰懵懵懂懂,只觉得眼前还有清波荡漾。公子夏将他引至「夏苑」,让他换上了干燥的衣裳,笑吟吟摇着玉佩问他为什么跑进溪水里,商辰的悲伤被那莹白色牵引着摇晃,头越来越晕,一下子栽进了他怀里。

公子夏笑眯眯地说:“睡一觉就好了。”

第59章:异人·封魔界(二)

咚——

一声琴音裂了,明殊倏然离开,耳尖有点红。

刚才明明在那么多人面前抱着自己不放,现在两个人相处反而又回到矜持的样子……商辰回吻了上去,咬了咬那分明的唇线,直到嘴唇被咬出一圈红印,泛出光亮,松开:“师父,没有别人,只有你。”

咚——叮——

院子里的祁子尘百思不得其解。

他连挑了数次琴弦,琴音都十分刺耳,一支曲子被弹得支离破碎。

明殊走了,商辰出来了。连生涩的琴音也觉悦耳,愉悦问是什么曲子,祁子尘无语:“《相见欢》,说的是两个被拆散的情人邂逅于旧地互诉衷肠的故事,每次弹到被拆散时,就有杂音。”

商辰说:“道行深的琴师,能从琴音中听出是否有不谐之事,你要细心悟一悟。”

祁子尘一喜,点头称是。

商辰出苑门转悠了一圈,却见南墙外,公子夏手里攀折了几枝木芙蓉,从苑子里伸出的木枝断痕很新。一见迟衡,公子夏大大方方地说:“呦呵!师父的小徒弟好了?我路过,花开得好,折两枝给师姐玩去!”

路过?太巧了?是特地跑来折的吧!

公子夏一转眼,笑了:“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双修本来就是极愉悦之事,犯得着这么较劲吗?”

“你师姐要跟别人双修,你愿意吗?”

“……”

“既是如此,你也别跟别的人双修了!”

“哈哈哈,恰恰相反,我若是执意只和师姐一人,她反而要生气呢。看,昨晚我才说你很有意思,回头,她就让我去溪水里找你。要不是怕她又生闷气,我才懒得去捞你呢。”公子夏摇着木芙蓉。

……这师姐,真奇怪!

……看看人家的师姐,多么大气;看看自己的师父,一根筋不对一个不小心就怒了。

商辰放下戒备,顺口问道:“你们好了多长时间?”

“从我记事之日起。”

“啊?”

“我们自小就睡一起,第一次双修时我才十岁。哈,那时还不算双修,就是男欢女爱。”

“那么小,也可以?”商辰脸僵了。

“自然,我天赋异禀嘛,不久我跟着师姐进了封魔界,才知道这等美事也可以修行。你跟你师父呢?哟,你脸红什么啊!”公子夏奚落。

“唔。嗯。”

“谁不愿意啊?他若不愿意你可以强迫他啊!”

“……禽兽!你强迫师姐的?”

“……自然不是,我们都是你情我愿!你师父功力深不可测,年长你许多吧?你是不因此畏惧?”公子夏口若悬河。

“……是有点儿吧!”商辰尴尬。

“所以,你切不可因为他是师父就规规矩矩!师姐也年长我许多!”公子夏自信地说。

为什么要聊这么露骨猥琐的话题,商辰尴尬得想逃跑。

公子夏却又露出苦恼:“其实我也有烦恼,师姐越来越不愿跟我在一起了,难道是腻味了吗?我可是一心想跟她修成仙侣的!”

“数年不见,小子你还腻着温芸啊?”

二人回头,说话的是臧尺。

公子夏打量臧尺的书篓:“你是谁?来做什么?阿含斋的人?哈!有太叔九坐镇,这里还会有鬼魂?”

臧尺的手指一捻粉墙:“我要把向掌门招出来叙叙旧,小兔子都长这么高了。”

公子夏不认识臧尺,臧尺却认识公子夏。

温芸是向掌门的爱徒之一,后来领着这么一个小师弟回来。臧尺一见就知道他骨骼清俊,是修行的好苗子。入门来没多久,向掌门就仙逝了,好在有温芸一手教着,依然出类拔萃,公子夏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界迎,前途无量。

公子夏无心叙旧,带着花枝离开了。

臧尺的面色慢慢冷峻,说:“向掌门在世时,曾与我说过,他突破不了修行,只怕大限将至。仙逝后,他最钟爱的那个抽屉留下了最后修行的典籍。所以,我从没有怀疑过他的死。”

商辰一惊:“什么意思?”

“这乌玉簪有浓郁的血腥味,而且是向掌门的血,用灵力融了进去。”臧尺拿出乌玉簪。

“你怎么知道?”

“我挖他的坟验血了。”

“……”

血腥味?还是向掌门自己融进去的?莫非他修行不是渡劫,而是遭遇不测了?那一次修行,向掌门不是一个人,还有太叔九。他需借力太叔九,修行至一半时,忽然电闪雷鸣,掌门当即吐血,未几而亡。

众人皆知掌门修行受阻已久,此劫在所难免,并未有异议。

这一切,皆是太叔九说述,莫非是——弑师?所有的想象拂过,商辰终于开口:“臧尺前辈,第十代那小孩是太叔九吧?”

“什么第十代?”

一旁,太叔九一脸的肃穆,火目泛出红血丝。

臧尺没说话,太叔九咄咄逼人:“你们刚才说什么第十代?臧尺,我把你当掌门旧友礼待,你有什么藏着掖着啊!”最末几句,五官扭曲。

臧尺冷着脸:“先跟我说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太叔九说:“你怀疑我?”

臧尺说:“你告诉我原因,我再跟你说前缘!”

臧尺枯树一般的手几乎将乌玉簪捏断了,太叔九沉郁着脸,半晌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不知道是谁。我比师父先晕厥,晕前有股诡异的味道飘过,等醒来,师父就死了。但是,我不能实说,因为他死时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你闻见的是什么味道?”

“蛊风草!”

蛊风草,燃之,可令人产生幻觉。向掌门正值修行关键,所以走火入魔身亡。修行之地,哪里来的蛊风草,除非有人故意陷害。太叔九虽心知有变,但形势所迫,无法宣扬,只能暗地里追查。

可惜无果。

太叔九一直怀疑是现任掌门姚一舟捣的鬼。

姚一舟,向掌门的大弟子,虽然是师父养大的,却与师父关系不睦。向掌门仙逝后,姚一舟当上了掌门,得利可谓最多。只是,当时姚一舟并不在封魔界中,太叔九不能信口诬陷,这事一直搁着。

“姚一舟吗?我正好有事问他。”臧尺喃喃,“他很快,也就过来了。”

“你们刚才说的……”太叔九心急。

“如果想知道待你如亲子的掌门是怎么死的,就暂时忘了那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的!”

太叔九眼睛一瞪,想发火。

却见姚一舟飘过来了。姚一舟,紫发紫衣,眉梢上吊,下巴尖细,倒是有点像鱼若庙里见到的屠录——商辰赶紧摇了摇头,他现在见谁都要先怀疑一下,这可不好。

“太叔九,你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想干什么?跟我比试吗?”姚一舟眉梢一挑,孤傲地说。

“不错!我哪次不想揍扁你!”

臧尺单刀直入:“一舟,你认识这乌玉簪吗?”

姚一舟面色讶然,迟疑一下。

臧尺说:“这乌玉簪就是你的吧,用灵力磨过,想制假都不行。”

姚一舟怅然:“这都多少年了,当时觉得簪头太尖利,随意抹了一下,想不到臧尺前辈竟也能探出来,佩服,佩服。”

竟真是姚一舟干的?太叔九震出了法器:“姚一舟!他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人啊!”

姚一舟冷冷的说:“我说什么啊!”

太叔九说:“是你杀了师父!”

姚一舟勃然大怒:“你们同修一室,他莫名其妙就死了,最有嫌疑的不是你吗?你竟然反咬一口!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证据!太叔九,应该我来问:他自小宠爱你,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姚一舟和太叔九吵了起来,眼看都祭起了法器。

臧尺大喊一声:“停下!是想把师父你们气活啊!一舟,来说一说玉簪是怎么回事,是你丢的吗?”

良久,姚一舟说:“很久前,我将它送给了一个人。”

臧尺上前,在他耳侧说了什么。

姚一舟脸色一僵:“不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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