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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修仙我入魔 下——by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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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尺脸色灰败,将乌玉簪狠狠掷在地上:“世间,怎么能有如此龌蹉的事啊!”

这跟龌蹉又什么关系啊,姚一舟变了脸色,愤然说:“企慕之情,人皆有之,你何故无端侮辱!”

商辰将乌玉簪拾起,直接没这么简单。臧尺摁着胸口喘了半天,说:“商辰,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但是这种事,怎么问得出口!”

商辰说:“我帮你问。”

「夏苑」里。

公子夏折一枝摇着木芙蓉花,上床,拥着温芸笑吟吟:“师姐,你就像芙蓉花的颜色一样美,但木芙蓉很快就枯萎,你却是经年好颜色。从第一眼,你就是现在这般美!”

“倘若我年老色衰呢?”

“也喜欢。”

公子夏亲了亲温芸的脸,温芸望着公子夏。目光流转,唯有彼此,一湾情深,两人情不自禁吻在一起。

“师姐,我们双修吧?”

“嗯……”

公子夏将木芙蓉花放在桌子上,要解温芸的衣裳。

“公子夏!温芸!”

太叔九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夏苑」的鸟儿乱飞,连屏风都摇了一摇,公子夏皱眉:“真是讨厌!太叔九最近吃错药了,没事就来叫门!欠收拾!”

这时,弟子轻敲门:“公子界迎,太叔界迎来访!”

公子夏振起而起,不悦出去了。

臧尺说:“温芸呢?”

平素一向不失礼的臧尺竟然如此直呼其名,一旁的商辰略是惊讶,公子夏脸色一变:“你谁啊!没事又来挑衅,是吧?”

“有事吗?”温芸竟然出来了。

商辰上前:“温女侠,请问这玉簪可是你的?”

温芸没开口,公子夏豁然挡在她前方:“商辰,你什么意思?”

商辰很自然地说:“这玉簪出现在了向掌门的秘柜里,我们来问一问原主人,也好归还。向掌门收养的孩子虽多,但用得上这么珍贵玉簪的,可没几个人。”

公子夏说:“哈!诸位谁不戴玉簪?!”

“不错,这玉簪是师兄送我的,数十年前不慎丢失,见谅。师兄,你我无缘,我本不该受你的贵礼”温芸望着姚一舟,面色淡然。

“你对他一往情深,我不过,无名小辈。”姚一舟说得不甘。

温芸怅然,神伤:“可惜,师父去世得早,他的养育之恩我一直没报。”

“哼!何必替他说话!”

他?师父?莫非温芸恋的是向掌门?还真是乱糟糟的关系啊!此情此景,真是凌乱,商辰硬着头皮说:“商辰是外人,若说的不对,还请各位见谅。听闻向掌门高风亮节,亲手将女侠抚养大,又年长百余岁,姚掌门是不是误会了?”

姚一舟愤然:“如果不是他,我和温芸……”

“一舟!”温芸薄怒!

“你师父将温芸视为亲女儿,你怎么能信口雌黄?”臧尺怒斥。

“亲女儿会占为己有吗!”姚一舟脱口而出。

不等商辰震惊,臧尺愤怒地斥责:“胡说!你师父是阉人出身,如何占为己有?一舟,你实在是脑子糊涂不晓事!”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商辰没缓过劲来。

“胡说!温芸当年不到一岁便夭折的那孩子,就是他的!我亲口问的,他全部都认了!但阉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禽兽不如!他虽然养我!我恨不能把他养得全部剔干净!”姚一舟却更加愤怒地反驳。

商辰更惊讶了,原来,众人皆知温芸曾夭折过一个孩子啊。

看上去窈窕女子,根本就不像。

臧尺说:“你错了,孩子不是向掌门的,只不过他时常去探望,被你发觉后,就把这恶名承认了。”

姚一舟白着脸:“我不信!”

臧尺咬牙切齿地说:“信与不信,你问她啊!你太糊涂了!”

温芸却微微笑了,温婉哀伤:“臧尺前辈说得不错,那孩子是我与一师兄交好生下的,与向掌门无关。”

一直在旁的公子夏牵起了温芸的手。

“师姐,过去都已过去,你还有我。”公子夏亲了亲温芸的额头,而后冷对众人,“你们来就是扯这些破事的吗?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我滚!”

看着此情此景,臧尺骤然露出悲愤与厌恶,脸憋得通红,却像喉咙哽了一只苍蝇一样说不出话来。

商辰忽然领悟了什么。

在公子夏拥着温芸要离开之际,商辰说:“温芸女侠,你认识屠录吗?”

温芸一怔。

商辰说:“世人传闻德高望重的屠录,其实是一个大魔头。”

公子夏冷冷地说:“我早知道!”

商辰:“什么?”

公子夏:“屠录欺名盗世!将我师姐一家都杀死了,还充作大善人!我功成之后,整整追杀了他五年,哼,每一次都被他侥幸逃脱。十数天,他还中了我的绝招,想必现在是苟延残喘!又何妨,等我的伤好了之后,必将他斩杀!”

公子夏明朗的脸露出难得的阴冷,而温芸则目无表情。

旁边,臧尺已经别开脸。

而太叔九和姚一舟则静默,太叔九不问谁杀了掌门,姚一舟也不纠结旧情了,因为每一个人都这诡异的话题中,察觉到了秘密即将破壳而出。

商辰心口一悸:“恐怕,来不及了,数日前,在鱼若庙前他被我们几个联手杀死了。”

公子夏讶然:“什么?死了?”

商辰说:“他会那么轻易就死了,也是拜你那绝招所赐,所以你无憾了。”

公子夏哈哈大笑:“死得好!可惜不是死在我手里!”

商辰转向温芸:“温女侠,我想,你一定很恨这个人,所以特来告知。”

温芸,端丽的脸骤然露出了凶狠的目光,隐隐扭曲,笑了,笑得齿冷,吐出的:“死了?他竟然死了?他怎么能轻易死呢?他还没等公子夏杀死他啊!这么强大一个人,怎么可能死呢!”

她一字一句,透出骨子里的恨。

公子夏握住温芸的手,亲亲她的眼皮:“死了好!师姐,我们再不消天天惦记这么个大恶人了!我就算准了,他中了我的夺命魔刀,还能逃多久!”

不拘礼节,深爱就深爱绝无掩饰,商辰忽然拽住了公子夏,语无伦次:“我还没问完呢!”

公子夏冷脸说:“你说什么?”

商辰说:“温女侠,我不说屠录的事。但问,这乌玉簪是怎么回事?”

公子夏怒吼:“商辰,你东一句西一句想问什么!就算是谁送给她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丢了就丢了!你们怀疑她跟向掌门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太叔九终于说话了:“你又怎么知道!”

公子夏怒了:“你们一会儿向掌门,一会儿破簪子,傻啊,谁能猜不到?!”

臧尺则看着温芸说:“温芸,你必须说清楚,向掌门临时前,为什么会用灵力将血渗进了这玉簪之中呢——你可以否认,也可以说谁在陷害你,但是……温芸,你放心,屠录之事,我不会再问了。”

温芸神色决裂,目光骤然狠厉:“放心?为什么不问呢?是我杀死了向掌门!”

就这样承认了吗?

公子夏急了:“师姐,不是你!”

温芸忽然凄凉地说:“既然屠录已死了,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是我,杀了掌门师父!我杀死我最心爱的人!我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竟然会亲手杀死他!他死前,一直看着我……”

此言一出,太叔九难以置信:“温芸!师父把你养大的啊!”

温芸忽然跪了下来,泪雨婆娑,泪从指缝间流下来:“我又何尝不知道……师父,你不该把我捡回来,你不该对我那么好!”

太叔九怒不可遏:“温芸你这个白眼狼!”

温芸以手敷面:“是我……将他的血融入玉簪之中,也是我……让公子夏把玉簪放到他的密柜中。我一直等待有一天有人来质问我,有人能发现他死的秘密!”

臧尺忽然冷冷地说:“既然承认了,就自行了断吧!其他的事,无需知道!”

太叔九怒:“不行,说清楚,为什么要杀他啊!”

臧尺面色更愤怒:“温芸!自行了断吧!!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人愿意知道,没有人会知道!我会把所有的……所有的带进坟墓里!”

商辰看着臧尺,心生敬意。

温芸却抬头看着臧尺:“不!我要说!师父发现了我的计划!他说我不该这么报复!他想阻挠我!他骂我不该做出这等丑事!他要把公子夏带走!可是,我恨啊!我恨啊!我每一天都在恨啊!我就是要这样报复那个败类!他注定只能有一个孩子,我就要让他的孩子,畜生不如!”

“你住口!”臧尺怒斥。

公子夏茫然地站着,他忽然轻轻地说:“温芸,我是向掌门的孩子吗?”

温芸看着她,凄笑着泪流成行,张了张口。

臧尺忽然冲她一掌劈下去,温芸一动不动,绝望等死。

公子夏倏然一道闪电,倏然击退了臧尺的攻击,却望着温芸,依旧茫然地轻声说:“温芸,就算我是他的孩子,我不在意!就算你杀死的,我也不在意!他都死了,跟死人计较什么,我们一起离开封魔界!”

温芸扬起头:“你身上都是脏血,怎么会是向掌门的子嗣?!”

公子夏停在原地,像木头一样。

臧尺怒斥:“温芸!你想彻底毁了他吗?!”

温芸却望着公子夏,继续用那温柔至极的声音说:“我原本那么幸福。明明,我和向掌门马上就可以结为连理,却被那个魔头毁了!我生下了不属于掌门的孩子!我有多痛恨,你知道吗?!”

公子夏愣在原地。

“生下了一个孩子,所有人都用可怜的眼光看我。我痛恨那孩子!可是我不愿一杀了之,我谎称夭折,却把他带在身边!养大!我要复仇!”

臧尺再度出手想击杀温芸。

却被公子夏一击愤怒的回击挡开了,法力强大到再无人能靠近二人。

“弑杀父亲,女干氵壬母亲——屠家的血,都是脏的;公子夏,你的血也是脏的!”温芸嘴唇咬出了血,“我的仇,报了!”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公子夏凄惨地笑了。

温芸的目光,那么残冷,那么绝望:“天底下,最脏的血就是乱人伦的血!我们,都会下地狱的!我这个作恶之人,也该死了!”

一语未完,温芸轻轻地一扣乌玉簪,玉簪弹出了一根长刺刺入胸口。

温芸,闭上了眼睛。

姚一舟冲了过去抱住了她,可是,再无气息。公子夏愣愣地站在那里,明朗的脸一动不动,他只是看着温芸,看着温芸的黑色的濡染了衣裳,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成了一个空心的木头人。忽然凄惨地大叫:“天啊!我不相信!”

他骤然将自己的玉佩掷到温芸的胸口。

两块玉佩,铛的一声碎了。

公子夏骤然击出一记焰火闪,轰然一声,众人连忙闪开,强大的火焰瞬间将温芸吞噬,眨眼间被烧成一具焦骨。公子夏飞身而去,将焦骨抱入怀中,惨然笑道:“我宁愿下地狱!你不要走!我们一起下地狱!!”

一道浅紫闪电划过。

公子夏竟然抱着焦骨飞走了。商辰几人见状连忙飞奔追过去。但公子夏何其神速,瞬间消失了踪影,天地间只有浓郁的烧焦的味道四处飘散着。一股风卷起了火焰,吹散了,地面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第60章:异人·封魔界(三)

三天后。

向掌门坟前,臧尺说:“老朋友,你最喜欢的女人走了,他儿子不疯也得傻了。我想,你不会计较死去的原因,就与那几个小子一起把事实隐瞒了——毕竟那小子还活着,乱人伦,不好听。我除了一辈子邪妖,也除不去人心的垢念啊。”

枯黄的纸钱燃起。

臧尺又感慨道:“你说这图的是啥啊!折磨的不是她自己吗?我怎么就不理解呢?!”

枯黄的纸钱像应和一样高高飞起。

臧尺笑了笑:“以前,你说活的时间长,难免寂寞,养些徒弟围在身边,跟小兔子一样热闹。哈,我以前笑话你。实不相瞒,我想到今日要独行,竟然莫名也萌生了这种念头。小兔子,小徒弟,唉!”

枯黄的纸钱渐渐熄了,臧尺起身,一袭蓝色碎花长裳,消失在旷野之中。

三个人,三匹马,又启程了。

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草间湿漉漉的,不一会儿打湿了衣裳。

商辰心绪仍然难平:“臧尺都说了,只要温芸承认杀了向掌门,别的事他就不追究,为什么温芸还要说出来?生生毁了公子夏!”

祁子尘说:“她恨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温芸,她曾经要什么有什么,天赋不凡,师兄弟恋慕她,掌门师父宠爱她。忽然,某天,出行,她受了侮辱,怀上了“名义上隐世,其实依然作恶的魔头”的孩子,被踩进了泥土了。一夜之间,所有的幸福都化作耻辱。

与其被知道是与魔头染上关系,不如默认是与哪一个师兄弟珠胎暗结。

所以,她咬牙不说父亲是谁,向掌门黯然疏远她。

嘲讽、疏远、指点,温芸终于受不了了,假如杀死这孩子,那些嘲笑就可以消失了吧?她扼住了一岁婴儿的脖子,婴儿骇哭,小腿乱蹬着,但很快就没声了,不动了。就在他咽最后一口气时,她却想到了十代单传的传说,以及他犹在耳侧的“糟蹋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怀上”的魔音。

这样作恶的一家,怎么配有正常的孩子!

自己的一生都毁灭在这个孩子身上!她要复仇!她要让这个孩子去杀死这个恶魔!她要让这一个孩子也堕入地狱!

这样熊熊燃烧的怒火将她吞没,她将孩子隐藏起来,谎称夭折,众人鄙夷的目光终于慢慢消失了。她甚至,不惜把自己拖入深渊,诱惑孩子做出了不伦之事。也许是复仇,也许是为了将孩子禁锢于身边,总之,她成功了。

但是,向掌门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向掌门大骇,勃然大怒,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这种悖逆人伦的事发生,何况是曾经心爱的女弟子。于是向掌门夺走了这个孩子,光明正大送入封魔界,企图中止这种不伦。

同样,向掌门也很苦恼,很焦虑。所以,他跟偶然到来的老友臧尺含蓄地说出了,屠录有个孩子,被自己秘密养到了现在,并迎进了封魔界——公子夏。但同时,他也隐瞒了温芸的事,只说孩子母亲已自尽。

臧尺对屠录深恨不已,但不迁怒无辜,所以没有记挂在心。

因为向掌门的插手,眼看复仇计划要夭折,温芸被逼得紧迫了,一狠心设计杀死了掌门——曾经挚爱的、将自己从流浪中拯救出来的人啊,喷出的鲜血是热的。

温芸的手一抖,发簪落下了。

将死的向掌门从血泊中摸起了乌玉簪,拼尽最后一口气,微笑说:“芸儿啊,杀人要干脆,怎么留下这种东西?”

温芸悲从中来,将他的血融进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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