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这段时间上网时间有限，我估计FF14就要出内测激活码了，你到时候帮我抢一个
良月：OK
穿云：那我先下了，回聊
良月：恩，回聊
赵云开下了QQ，打开之前那位好心人传给自己的模板，找出开学时候学校发的稿纸——选修课老师不约而同要求学生上交手写的论文。
赵云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最后决定今天先把其中一门选修课的论文写了。
另一边，姜朗看着赵云开灰下去的头像，惬意地靠着椅背，突然低低地下了起来。
或许，不是他一个人在烦恼。
18.暑假
两个人各怀心思，偏偏又都不说，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结果就慢悠悠地到了暑假。
说起暑假，那可就是赵云开的天堂了。他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父母平时都忙着工作，以前中学是住校的，到了大学后，赵家父母看自家儿子虽然闹腾，但好歹没有学坏，也就任由小孩自己撒欢去了。
今年暑假，正好是赵云开期盼已久的一款网游开放不删档内测，之前姜朗已经在淘宝上抢了两个激活码，两个人选好了大区和服务器，激活账号后，就等着内测开放时间的到来了。
比起赵云开的轻松，姜朗却开始忙起来了。他不是学生，三年前就没有寒暑假了，最近一个重要的长期客户又交给姜朗这个小组新企划，价格不菲，但相对的要求也高，姜朗做事认真，自然只能暂时放下游戏这件私事，忙起了工作来。
如今赵云开和姜朗混的可熟了，加上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姜朗后，除了一开始因为这个事实给了他巨大的冲击而感到惊讶以外，竟然毫无障碍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不仅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甚至在琢磨着自己有没有机会把人追到手。
既然心上人忙着工作，赵云开自然要及时献殷勤，把姜朗的账号拿来，上午晨跑完回家先升级自己的账号，中午午睡一小时起床开始刷姜朗的账号，晚上偶尔父母回来就和父母一起吃个晚饭，出去夜跑，回来正好姜朗也回家了，那就一起上线跑任务刷fate下副本。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赵云开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姜朗的专属职业代练，但说起两个人感情方面的进展，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赵云开独自在家抓狂，他觉得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这两天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姜朗上班累了。上线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赵云开都能看出姜朗时不时地走神，YY也不爱挂，团队频道打字他要打个七八句，才能换来姜朗仅仅只有几个字的一句回答。
晚上都这样了，那就更别说白天了！
赵云开臭屁的老毛病一直改不了，他自己提前下了一个捏脸系统，花了一个多小时捏了一个特别帅气的人类成男，然后他又趁着姜朗不备，擅自做主花了两个多小时给姜朗捏了一个符合他自己审美的猫魅族成男。
要不是姜朗喜欢他，任由他胡闹，估计早在建号的时候就糊他一脸了。
白天的时候，赵云开一个人玩，不爱升级，就专门跑到一些风景独特的地方，例如某处悬崖。如果运气好，正好碰到了雷雨天气，远处海浪翻滚，黑色的大海如同一只苏醒的猛兽，咆哮着吞噬一切；悬崖上烈风阵阵，将游戏人物的衣角吹得蹁跹回舞，天上落下的急雨不停地打在地面和人身上，地面和衣服都被打湿了，倒是让人莫名生出一股澎湃的寂寥。
赵云开一边感动，一边截图，发到姜朗的QQ上，半天都不见回应。晚上等姜朗回来了，赵云开扭扭捏捏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去问姜朗看到截图没有，结果后者回了一句“最近很忙，没上QQ”，气得赵云开下定决心再也不主动发这种丢脸的东西了。
结果第二天赵云开很没骨气地继续就是了。
其实姜朗也不想这样，如果只是多了一个重要的新企划，他又不是菜鸟，不可能忙到这种地步。
只是暑假的时候老板硬是把自家大二的侄子塞进公司，还塞进了姜朗的部门里，让姜朗多照顾一下，美其名曰让侄子趁着暑假好好锻炼一下。
这小鬼懒，怕麻烦，却又争强好胜，看不起这群自家伯伯公司里的打工仔。
姜朗本来想着大二的学生也做不了什么，就交给他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结果没想到此人胸怀大志，看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硬是要让姜朗给他布置一些有成就感的大事。
姜朗怎么可能同意？
大二的学生，一点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交给他重要的工作？更别提这人根本就是趁着暑假来玩的，估计也就是为了敲暑期社会实践的章，连合同都没签，姜朗当然不可能单纯到让他接触公司重要的事务。
眼看着姜朗这条路走不通，这小鬼居然转头找到了自家伯伯，也就是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板张总，说什么也要换部门，说姜朗不重视他，看不起他。张总劝了自家的侄子，转头又让姜朗找一些不重要但名头好听的工作给这小鬼。
姜朗烦得要命，干脆直接在网上搜了一些大学里面广告设计的作业，丢给小鬼让他自己玩去，结果消停了没两天，又开始闹了。
这下子姜朗可就真的发火了，他是给人打工没错，但也没理由让一个大二学生这么折腾！
于是，在张总再一次找自己谈的时候，姜朗直接表示他部门最近很忙，没空管老板的侄子，如果他想学点东西的话，可以去别的部门。
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实在是妙，转头那小鬼拍拍屁股去了别的部门，还扔下了好几句讽刺姜朗的话。
姜朗呵呵一笑，感叹了一句同样是大二学生，他还是更喜欢赵云开这样的，就继续专注手中的工作。
扔下一个大包袱的姜朗只觉得神清气爽，周五晚上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主动喊赵云开上YY，两个人找了个上锁的房间。
“最近怎么这么沉默啊？团队频道都不怎么打字了。”
赵云开心中哼哼两声，心想我打了那么多字你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才不干倒贴的事情呢。
姜朗看他不说话，压根不需要多想，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赵云开心中所想。因为今天刚甩掉一个麻烦，姜朗心情大好，一时也忘了收敛，开了个不正紧的玩笑：“怎么了？因为这两天我每怎么理你不高兴啦？来来来，今天正好有空，多陪陪你。”
赵云开虽然平时神经大条，大大咧咧得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但如今情窦初开，根本禁不起逗，听到姜朗这话，就算对方的声音通过网络传到自己耳朵里，带着点电子音，但他依旧闹了个脸红。
“谁要你陪啊！”赵云开下意识地就想否认。
“行行行，是我要你陪，主T大人，我们能下副本了么？就等你一个了。”姜朗看着游戏里跳出来的随机本确认界面，上头的治疗和DPS都已经点确认了，就差赵云开这个骑士T。
今天运气好，排到的随机本是讨伐蛮神，轻松愉快，赵云开不用太注意仇恨问题。
YY里姜朗和赵云开换了个位置——姜朗一直说话，赵云开偶尔回答两句。过了一会儿，赵云开哼哼唧唧地还是放下了那么点小别扭，和姜朗聊开了。
他一边惯性地朝着boss丢技能，一边问姜朗：“你最近工作怎么这么忙啊，QQ都不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不记住教训呢！多少次像这样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思给暴露出来了！
“忙啊，来了个关系户，烦死了。”姜朗朝着boss扔大招，回答道，“那小鬼说起来也是大二的，一点都没你可爱，天天在那吵，走都还没学会，就想先跑了。”
“我一点都不可爱好么！我这叫帅！”赵云开先纠正了自己的形象，随后又问，“那现在怎么办？你没被他欺负吧？”
“被我气得去其他部门了，让他们头疼去吧。”姜朗毫无愧疚地幸灾乐祸。
“那就好。”赵云开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随后又沉默了。
因为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姜朗之间的距离。
他们只是在网上认识了几个月而已的网友，他只知道对方在网配圈的ID叫良月，真名叫姜朗，在广告公司工作，似乎还是个小头头，比自己大五岁，也在C市。除此之外，姜朗的手机号、微信号、平时喜欢吃什么，穿衣服是什么风格，爱看什么电影，喜欢打篮球还是踢足球，这些问题赵云开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赵云开从来不认为自己对姜朗的感情只是一时的心动，只是因为这部广播剧里的主角感情连带着影响到了他。
因为他和别人合作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更因为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不停地叫嚣着——想见他，想见姜朗，想见到他！
可是这个愿望却不容易达成。
C市是一个大都市，常住人口将近千万，赵云开自问不是言情剧的男主角，不可能有这个运气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姜朗。
更重要的是，他连姜朗的长相都不知道，就算见到了也认不出啊！
这边赵云开闷闷不乐，那边姜朗看他吃吃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又不说话了？累了？”
“没。”赵云开摇摇头，“对了，你长什么样啊？”
想到什么做什么，这就是赵云开的行动力。
“恩？”姜朗没想到赵云开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不由一愣，随后一琢磨，心里发笑，问他，“怎么？想看看我有多少帅？那你可别迷上我啊。”
赵云开不乐意了，好胜心一起：“会有我帅？你别到时候看上我就行了！”
我没见到你就已经看上你了啊。
姜朗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操作着鼠标在文件夹里找自己的照片。
毕竟，面对赵云开的要求，他总是拒绝不了的。以前找他对戏也好，现在想看他的照片也好，姜朗都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只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张不那么丑的照片。
平心而论，姜朗长相舒服又帅气，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甚至有语文没学好的同事称赞姜朗秀色可餐。只不过面对暗恋的对象，哪怕是姜大帅哥也会有些忐忑，一会儿觉得这张照片角度不好，显得眼睛太小，一会儿又觉得那张照片光线不好，显得自己太黑。
姜朗忙着找照片，嘴巴上却不肯认输，依旧在和赵云开打对台：“你能有多帅？会有我帅？”
“明明是你没我帅好么！”臭屁起来的赵云开简直不是人，洋洋自得地说，“我中学收到的情书和巧克力堆起来比你都要高。”
姜朗呵呵两声：“比我高又怎么样？谈过恋爱么？”
“……”赵云开沉默了三秒，随后反问，“没谈过怎么了？你谈过么？”
姜朗听着他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声音的主人此时信心不足，低低地说：“恩，我也没谈过。”
赵云开无语，倒不是对这个答案无语，而是对自己又脸红了无语。
碰到姜朗之后怎么就这么容易脸红呢！
姜朗调戏玩赵云开，心情大好，他翻了半天的文件夹，总算找到一张还算满意的照片。
那是两年前公司组织去泰国旅行时不知道被谁偷拍下来的。
照片里的姜朗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袋子里，背挺得直直的，下巴微微向上扬，拉扯出一条好看的弧形。当时的他理了一个接近寸头的短发，如同一簇乱糟糟的杂草，额头倒是挺光洁的。侧面显得鼻梁很挺直，嘴唇上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到底那时候看到了什么呢？
姜朗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张照片还行就是了。
就在姜朗准备在QQ上发给赵云开的时候，他点开了一直闹腾的广播剧的群，发现茉莉花几个妹子正在群里讨论下周C市的漫展。
策划——茉莉花：下周漫展暖水来了记得发短信～
美工——暖水：OK！
后期——司徒兔：QAQ我也想去，听说穿云大大也要去，啊啊啊啊好想见大家
策划——茉莉花：哎嘿嘿，物尽其用，他就是个苦力+看板
柳清明——良月：C市漫展？
策划——茉莉花：对啊～良月大大要来么？
柳清明——良月：好
策划——茉莉花：嗷嗷嗷！！！良月你真的要来么！！！天啊！！！来来来交换联系方式！！！
后期——司徒兔：我也要去！我要去见良月大大！
美工——暖水：【墨镜】【墨镜】【墨镜】兔子你别嚎了，我会帮你多看穿云大大和良月大大几眼的
后期——司徒兔：QAQ我心好累
柳清明——良月：茉莉花，我的手机号单敲你了，你收一下
策划——茉莉花：OK～到时候见啦＞///＜
和群里的姑娘们敲定了漫展时候见面，姜朗顺便在YY和赵云开说了：“照片就算了吧，下次给你看真人？”
“真人？要见面么？”赵云开心跳加快。
姜朗提示赵云开看群里的聊天：“下周不是有漫展么？我们到时候漫展上见。”
赵云开赶紧登陆QQ，看到群里的聊天记录，不高兴了：“你怎么把手机号给赵莉莉了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对你这么好，天天当免费代练，结果姜朗你好啊，居然把手机号给了赵莉莉不给我！
姜朗直接把手机号打在YY公屏：“行了，别吃醋啊，这不是因为她是你堂姐么？手机号在公屏，一定要存好。”
赵云开把号码存进手机里，然后给姜朗发了条短信：“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也要存好。”
日后回响起来，赵云开只觉得这时候两个人活像中学生刚谈恋爱那么幼稚，只是实在是太甜蜜了。
姜朗存好赵云开的手机号，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明天加班，我先去睡了，我们下周见。”
赵云开急急地说：“晚安，下周见！”
19.准备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周里姜朗干脆就没上过线，QQ也好，YY也好，游戏也好，赵云开压根没见到姜朗的人影。
要不是姜朗在周六晚上给赵云开发了条短信，说为了周末能去漫展，这段时间只能加班的话，后者恐怕早就以为姜朗人间消失了。
姜朗不上线，赵云开就空了许多，而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太多。
赵云开被喊熊孩子喊了十几年，看上去对于感情十分迟钝，但那是因为当时没有开窍。如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没有见过对方，只在网络上交流的男人，一直没点开的感情技能树终于开了。
为什么会喜欢上姜朗呢？
赵云开一边惯性地操作着姜朗的游戏人物，一边在心中问自己。
他首先回顾了一下两个人相识的经历。
五一节前的一个礼拜两个人认识，如今是七月中旬，两个半月的时间，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姜朗？
他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看姜朗挺不顺眼的，觉得这家伙仗着自己资历老，在群里总是爱呵呵别人。
可是相处久了，却发现姜朗这个人随和又好说话，而且挺替人着想的。
比如五一假期的pia戏，明明是自己情绪不对，影响了大家的进度，就连自家堂姐赵莉莉都开始着急了，可姜朗依旧不慌不忙，云淡风轻。先是让赵莉莉她们几个围观的离开，又陪着自己说了很多话，姜朗全程没有提一句针对自己表现的点评，也不催着他继续pia戏，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之后，自己试音片段录得不好，找姜朗帮忙，对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用难得的周末陪着自己对戏，更别提之后对赵云开的肯定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