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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歌行之帝心难测+番外篇——by烟视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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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定是太想念楚大哥了,唉,最近我也经常梦见他。”妃雪掩去眼里的锋芒,装作惆怅的道。因为她知道,景阳之所以会对她不一样,只是因为他以为他们爱着同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所以他总是一次次的让妃雪和他说有关楚南的每一个细节,他太需要一个人来分担那已经濒临崩塌的相思了。

“这样啊……也许是吧,这段时间太忙了,朕好久都不曾来看他,他应该怪朕了吧。”这些日子安平病重,他忙着召集天下名医,难免有些冷落了他,他肯定生气了……

“皇上不要乱想了,楚大哥对皇上情真意切,怎么会这样就生气呢,”原来说着违心的话是这么难过,妃雪有些明白了楚南的痛苦。

景阳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她猛看,妃雪的脸上忍不住飞起两片红霞,娇羞的道“皇上怎么盯着人家看,难不成脸上有脏东西?”说着便摸了摸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而景阳却是不答话,只是狐疑的皱起好看的眉,这个表情让妃雪忍不住紧张起来……

“妃雪你过来。”他对着妃雪招了招手。

“皇上……”妃雪更是满面娇羞,那个眼神,难道是他终于发现她爱的人不是楚南了吗?她带着些许忐忑些许期许的走了过去。

微凉的手指抚上了雪白的颈项,妃雪的脸还来不及红,就迅速的变得惨白。

“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景阳的手指最终停在被楚南刺伤的那个小伤口上。

“这……昨夜去竹林寻皇上,被划伤的。”还好伤口不深,妃雪连忙找个借口掩盖过去,眼神却是慌乱。

“这样吗?那你不仔细点。”景阳看了一眼明显在说谎的妃雪,没有再追问,实际上除了阿南之外,他不关心她的任何一切。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见证了他们感情的人,他不要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想念着阿南……

“皇上!”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了听风小筑,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又惊恐退到门外跪下来。“奴才该死,求皇上赎罪。”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小玄子就是这样教你的?”景阳冷冷斥责道。

“皇上饶命,长公主病情加重,奴才这才……”小太监正惶恐的解释,景阳却一下子从床上跃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迅速闪出了门。

安平病又加重了……

都是他不好如果当初他不是太过悲伤迁怒于她她就不会一直郁郁寡欢,以至于旧病复发。

母后,孩儿对不起你!

就算倾尽天下之力,我也一定要治好她。

景阳匆匆回到宫中,却险些迎面撞上小玄子。

“皇上赎罪。”小玄子急忙跪下请罪,脸上却是一脸兴奋。

“起来吧。”景阳来不及看他也来不及问他钟无意非要见他做什么,疾步往香榭宫而去。

“皇上,恭喜皇上啊。”小玄子一边努力更上他的脚步一边向他贺喜。

“恭喜?喜从何来?”景阳终于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小玄子狂喜的脸。

“就在刚才,又有人揭了皇榜了。”小玄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已经没有人再敢揭皇榜,因为之前进宫的那些所谓的神医圣手没有一个人能治好长公主,全都被盛怒中的皇上杖毙了,而今日居然又有人揭了皇榜,是不是长公主真的有救了?

“有人揭了皇榜?”景阳也有些愣愣,只不过一刹那,他眼里又重新有了光彩。“那还不马上招他进宫。”

“皇上容禀,此人虽然揭了皇榜,但却让守城的人带话说他今日身体不适,明日方可进宫为公主请脉。”

“……那就让他明日再进宫吧,听闻真正的能妙手回春的圣手都或多或少有些毛病。”景阳遥望着远处的香榭宫疲累的道“但愿他真的能治好安平,朕也算是没有对母后食言。”

第五十章

十月十七日清晨,长公主安平再度吐血昏迷,皇宫上下一片慌乱。

“安平,安平。”景阳紧紧握住那双苍白柔弱的小手,眼里是深切的恐惧。“你醒来看看皇兄……”

床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眼窝深陷,嘴唇惨白若死,却仍然不减她的绝代风华。

“皇上,公主一定会醒来的,你昨夜一夜没睡了,还是去休息吧,臣妾守着就好。”卿红鸾体贴的说着,眼里却已经流下泪来。这两年她个安平关系愈发要好,自然明白她的心结。唉,一个楚南死了,却还带走了两个人的心。

“不用了,朕要亲自等她醒来。”景阳只是用手摸索着安平的脸。“这两年朕都没有好好看过她,原来她早已是个大姑娘了。”

“是啊,一般人家的女子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可惜,她爱上了一个……

“安平可有喜欢的男子?若有的话,等她这次醒来,朕便为她做主了。”景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心里其实很清楚安平喜欢的人是谁,但是,他决不允许!哪怕阿南已经不在了!

“这……皇上还是等公主醒来自己问她吧。”卿红鸾感觉到了话里的冷意,。

正当两人交谈的时候小玄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双眼灵动,看上去纯洁无害,奈何两条腿却是残疾,坐在轮椅上。

一个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脸漠然,太阳穴高高鼓起,偏偏一双眼睛却是柔情似水,双手推着轮椅,动作无比温柔。

而最奇特的是第三个人,此人看着年纪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但却是一头银白的发丝,俊逸非凡。白衣白发的男子宛若仙人,眼睛里流淌着一种让景阳觉得十分熟悉的光彩。

“皇上,这就是昨日揭了皇榜的人。”小玄子上前禀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两人齐齐跪拜,只是那个少年腿脚不便,只能做个辑。

“平身。”景阳看着这奇异的组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三位哪位是神医?”

“神医不敢当,草民慕容承和。”那残疾少年谦让道,语气却是淡然,并没有一般人见到帝王的敬畏。“这两位是草民的助手,阿九,十夜。”他一指另外两个人,原来那个白发男子叫十夜?

“尔等既然敢揭皇榜,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叫声神医亦不为过。”景阳站起身来退到一边。“朕这个妹子自小身体便不好,劳烦慕容先生了。”

慕容承和也不再多言,让那个阿九推着他上前,翻看了一下安平的眼皮,又把了把脉。

“皇上可否找一个平时和公主接触最多的人过来,草民想问几个问题。”慕容承和紧皱着眉头,显然病情不乐观。

“不用找了,这里就有一个,珠儿,你过来。”景阳眼里有了希冀,之前那些庸医大多都是把把脉之后就开药,或者说什么公主一心求死的鬼话,心里被安平占满的景阳没有注意到,那个叫十夜的男子看到床上的安平时,眼神黯淡。

“先生有什么话就问吧,珠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走过来颤颤巍巍的跪下,就连景阳都吃了一惊,许久未见,这还是当初那个珠圆玉润娇美可爱的珠儿吗?

“公主是不是经常失眠?”

“是,公主自去年开始就常常睡不着,就算睡着了半夜都会惊醒。”

“那公主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公主很开朗,很爱笑,可是这两年……”珠儿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两年公主就没有开心过,也不再和我说心里话。每天都是在香榭宫后面的荷塘边抚琴,也不搭理人。”

珠儿像是终于找到一个缺口,眼泪不停的从眼里滑落。

“这半年来公主开始神情恍惚,喜怒无常……”

“那,公主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如……投湖之类的?”慕容承和尽量斟酌着词语。

“放肆!”景阳本来在旁边坐了下来,此时却再也忍不住拍桌而起。“你以为安平是疯子吗?”

“皇上息怒,”那个叫十夜的男子淡淡道“我家公子在开药之前都要仔细询问了解病人的生活细节,这样才能对症下药,绝非是侮辱长公主。”

景阳本来怒火中烧,此时却安静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十夜,这个声音……和阿南多像!但又不一样,透着点沙哑。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怎么觉得脸也很像?可是,却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啊!他正疑惑不解,却忽然听珠儿语出惊人。

“回先生……”珠儿欲言又止,“公主今年确实有过,就在…就在她经常抚琴的荷花池里。”

“你说什么?”慕容承和还来不及说话,那厢里景阳又怒吼起来。“这怎么可能?怎么没有人和朕说过?”

珠儿闻言看向景阳,清亮的眸子里居然是仇恨的光。“皇上居然问奴婢怎么没有人告诉皇上?皇上难道忘了因为…因为那个人的事,皇上从此不在踏足香榭宫,甚至有关于公主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公主三次投湖差点死了的事呢!”

景阳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里涌起深深的悔恨,那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居然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他才是凶手吧……

景阳有些踉跄的坐回凳子上,手抚着胸口,感觉到气血翻涌。如果不是这次病来如山倒,他是不是永远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娇柔的人儿被他冷落在深宫?

“这次公主病倒时有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慕容承和一边问话一边偷眼看十夜,只见他眼里更深邃,皱起了好看的眉。

“说过这什么……没有。”珠儿略略想了想。

“没有吗?”慕容承和有些意外,按理说知道自己服了药必死无疑,应该会说点什么交代的话吧。“你再想想。”

珠儿努力的回想公主生病前发生的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好吧,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草民再来给公主诊脉。”慕容承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着实纠结了一把,这位安平公主分明是服了毒……

“皇上,草民可否去太医院见见各位大人?”他不相信没人知道这件事。

景阳心里正乱,随手唤来一名小太监,自带着慕容承和等人去了。

“皇上脸色不好,要不要召御医前来?”小玄子担忧的看着陷入自责中的皇帝,禁不住想叹气,多少次珠儿拜托他向皇上进言说公主想见见皇上,都被他劝回去了,不是他小玄子心狠,而是他太了解皇帝了,他对楚南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用了,”景阳缓过一口气惆怅的看向仍然昏迷的安平,看那个慕容承和的脸色似乎和别的庸医没什么差别,他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珠儿,你说得对,都是朕的错……好好照顾安平。”说着便出了殿,孤单的身影被秋日的艳阳拖得老长。

慕容承和坐在轮椅上一边想着安平的病一边偷眼看十夜。十夜……他救回来的第十个人。那张人皮面具很是生动,几乎乱真,难怪皇上都没认出他来。他们此时已经行到御花园的一角,四处假山林立流水淙淙,一旁有一座亭子,上面挂着一块匾,清风亭。

直到走出去好一段路他才发现十夜并没有跟上来,急忙叫停小太监沿着来路去寻。

一身白衣的十夜此刻正痴痴的抚摸着清风亭的凭栏,那遥远如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

清风亭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石凳上都还保留着他的余温。就在这里,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他表明心迹,第一次胆大妄为的堵住了他的嘴,缠绵悱恻……楚南啊楚南,不是说好带上这张面具就把那些事彻底遗忘的吗?他有些颤抖的摸着自己僵硬的脸,不是答应了慕容承和只要治好了安平就离开皇宫永远留在药王谷吗?为什么只要看到和他有关的一切心都疼的发抖,

刚才,刚才他一瞬间的疑惑时他本来该担心,担心被拆穿,为什么反而心里有些期待,期待他狠狠的撕碎这张面具,然后紧紧的拥他入怀。

景阳经过清风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个一头白发的男人眼里是浓烈的思念与悲伤,正一寸一寸抚摸清风亭的石柱。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总给他相同的悸动。

他悲伤什么,思念的又是什么?

“十夜?”景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已经很久不曾主动和别人搭讪,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帝,更主要是因为他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皇上……十夜参见皇上。”十夜像是受了惊吓,连眼神都变得闪躲。

“你在这里做什么?”景阳在亭子里坐下来,自从阿南不在了,他已经两年不再走进这个亭子,每次都是远远绕开,如同绕开自己的思念。因为怕自己会被回忆淹没。

“草民只是觉得…觉得这个亭子……”十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亭子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景阳忽然恶趣味的接话,楚南的脸变得惨白。熟悉……

“不是,草民只是觉得那牌匾上的字苍劲有力,忍不住进来看看。”十夜逼自己冷静下来,绝不能露出破绽……那样会万劫不复的。

“这样啊,”景阳收回看他的目光,淡淡道“这个亭子朕已经两年没有走进来过了。”

十夜全身一震,眼里悲伤之色更甚。

“怎么?很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景阳就是忍不住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十夜,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正当十夜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慕容承和终于寻到了清风亭。

“阿……十夜,你怎么在这里啊?”阿九叫了他一声,忽然看到皇帝就坐在十夜的对面,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阿九参加皇上。”

“起来吧,你们不是要去太医院嘛?怎么还在这里?”

“回皇上,草民以为十夜迷路了,这才回头寻他。”阿九生平杀人无数,却在这个年轻皇帝面前感觉到了压力。

“阿九,怎么了?”慕容承和也从后面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疑惑的问道。

“无事,朕还有事,小玄子你亲自送慕容先生去太医院。”景阳兴趣怏怏,调转方向向养心殿去了,却带走了十夜的目光。

“十夜,咱们走吧。”慕容承和忍着心里的难过唤了楚南一声便由小太监推着去了,进宫之前他就料到了现在的场景怎么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这么难过?

他本不欲进宫,却看不得楚南忧郁的脸,如果治好了那个什么公主他会开心的话,他愿意试试。但楚南却在进宫前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他要说出来,如果他一直蒙在鼓里,说不定会不那么失落。

楚南,他不是无情,恰恰只因为他太痴情了,所以慕容承和才会如此悲伤。

第五十一章

转眼间进宫半月有余,为了就近为安平看诊慕容承和三人被安排在香榭宫的别院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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