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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人家下——by缘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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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母愁死了,想也想不通这一胎怎么这样反复,明明之前怀邵衍的时候都没受什么罪,老来子果然都生的波折。

严岱川现在让人注意着邵玉帛的动向,偶尔有了点进展都事无巨细地来和邵衍汇报清,近来邵氏集团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让严岱川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酸汤的味道逐渐浓郁,他盯着邵衍将薄切的肉片烫在红汤里,嘴上说着自己才从下属那里得来的消息:“邵氏律师团高层换了人,之前给邵家工作的那个叫做朱士林的律师退下来了,现在天天到老宅那边找邵玉帛,两个人的气氛很紧张啊,说是邵玉帛每次见完他之后都要大发雷霆。那个邵文清,就是你的那个什么堂哥,已经搬出来住了。”

“把日子过成这样真是有病。”邵衍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家人健康,生活又能自给自足,愣是能自己折腾成这样。

酸汤是邵衍照着书上的民族食谱,用发酵的米汤和西红柿弄出来的,特别去问过医生,说是这汤润脾。西红柿用之前也要处理,用白酒洗干净后拿盐腌到发酵,等腌到圆圆胖胖,过油后放在发酵的米汤中炖煮。奇怪的做法酝造出的美味果然也和普通食物大不相同,加上葱蒜佐料炖煮起来的酸汤质地清亮,一点也嗅不出食材原本发酵的味道,邵母最近也就拿这个下面条吃点东西不会吐了,厨房里从来都是随时随地准备着一锅的。

严岱川办事有功,得赏了一碗,酸溜溜的汤里有小块的欲化不化的西红柿,肉片烫到滑嫩可口,炖过的米汤喝起来有点稠滑的感觉,总的来说非常开胃。

属于他的牛鞭汤炖在另一个小灶台上,严岱川谈起自己房内力不从心的事情总觉得相当羞耻。邵衍在床上太放得开,让他这个一贯对自己身体十分有自信的人都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能力了,中老年之后才该考虑的补身问题被早早提上了日程,严岱川不是不苦恼的。

他正喝着汤,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嘴里嚼着爽滑弹牙的牛鞭,严岱川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

那边的下属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纵然对情绪极尽掩饰,可亢奋的心情还是从微高的声调里透出了一些端倪。

严岱川开始只漫不经心地听,表情越来越严肃,等听到最后,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我知道了。”他撂下电话,转头看了还在切鹅的邵衍一眼,皱着眉头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衍,晚上打电话让你爸早点回来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说一下。”

******

“……遗嘱是假的?”邵父听完严岱川的话,发了长久的一通愣后,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消息确定吗?”

“朱士林和邵玉帛闹掰了,拿这个事情威胁邵玉帛的时候被人听到的。现在邵氏不是邵玉帛当家做主,朱士林要被廖河东强迫退位了,他要求邵玉帛出面保他,邵玉帛不同意,说自己传不上话。”严岱川眉头紧皱,“这事情实在是有点离奇,您之前没有怀疑过吗?”

邵父笑得有点尴尬:“猜是猜到一点,只是都没有证据,主要是衍衍他爷爷以前就比较疼他叔,我就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之前在A市的时候不是没能力吗?后面出来了就没再太关注邵家的事情了,就给忘了。”

严岱川盯着邵父的反应,奇异地发现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不甘心或者是失落的情绪,更像是一种如释重负。

邵父确实是如释重负的,遗产的不公平瓜分给他带来的打击除了经济上的,更多表现为心理的创伤。刚分家的那段时间他在自信上深受打击,好像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工作能力突然被人以最直白的方式贬低到一文不值。他一面觉得遗嘱可能是伪造的,一面又怀疑自己是否有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么优秀,那种沉寂的心态直到御门席开业了好久之后才逐渐被安抚平静。

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并没有错。

压在邵父心头沉甸甸的来自父亲的不肯定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邵父顿时觉得连呼吸都清新了许多。

他的反应着实太平静,让原本以为他会因此暴怒的严岱川都忍不住无语了片刻。

一桌人大眼瞪小眼,严岱川见他丝毫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只好问:“那之后呢?现在知道真相了,您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真相大白之类的……毕竟邵家的股份和资产是应该家里的子孙均分的……”

“啊,这个啊。”邵父这才意识过来,说实话他现在都没再把邵家那点钱放在眼里了,要不是严岱川提起,这事儿他高兴了一下估计就得揭过去呢。

“反正也不值什么钱。”邵父高高兴兴地说,“有空拿回来的话,就当做过年的红包给你和衍衍吧,没空的话就算了。”

他顿了顿,半天后又加上一句:“反正你和我亲儿子也没什么不一样。”

******

小剧场:

邵玉帛:“邵家!邵家!我的!我的!!”

邵爸爸:“反正也不值什么钱,给儿子们当过年红包算了。”

第八十二章

“你爸说我跟他亲儿子没两样!”严岱川翻身而起,今晚第二十次重复邵父在餐厅里对他说的话。

邵衍没做声,听严岱川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在被子下面拿脚踢他:“有完没完了?”

脚丫暖融融滑溜溜的,被严岱川一把抓住,握在手里。他爬呀爬的干脆趴在了邵衍的身上,喜滋滋地低头亲了亲邵衍的鼻尖:“我得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

邵衍眯着眼睛,感受到严岱川的吻羽毛般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随后换到眼帘、鼻梁、侧脸,一点一点朝下转移。

他拍了这人弹性十足的后臀一下,抬头去舔严岱川下巴:“真那么高兴,就来点实在的。”

“我觉得今天可以。”严岱川在自家母亲那里吃够了苦头,猛然看到这一束胜利的曙光,简直觉得世界都亮了。他抬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难得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今晚你别想睡了。”

邵衍求之不得,腿立刻环了上去。

******

屋里,邵父替老婆按摩过孕后抽筋的双腿,给她敷上厚厚的一层保养油,躺在邵母旁边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自家妻子已经隆起的腹部。

他手劲很轻,带着一种正在呵护珍宝的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按摩完毕后感觉非常舒适的邵母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手覆在丈夫手背上,半梦半醒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什么?”邵父手上一顿。

“刚才吃完饭之后你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最近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公司里有困难你也别老一个人扛着,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说不定我姐能帮得上忙呢?”

“别瞎想了。”邵父笑着握住妻子柔软的手,“公司很好,没碰上什么问题,我想的……是衍衍的事。”

“衍衍怎么了?”一听事情跟邵衍有关,邵母立马就精神了。

“说了让你别瞎想了,没事儿!我就随便琢磨一下。你看你肚子里现在又揣着一个,衍衍也大了,我这个当爹的不操心一下怎么行?”

“衍衍哪还要你操心?”邵母说起儿子眼神就软,“别人家的孩子别说二十多了,就是三十多也未必有他懂事。我太会生了。”

邵父笑:“对,你太会生了。”

“又白又高又帅,还会赚钱,带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邵母说着说着,期待又不安地叹气,“等再过个两年,我就得帮他留意着好人家。最好是个长得漂亮脾气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种的,到现在也没见谈过……”

“睡吧睡吧。”邵父拨开老婆额前的刘海,轻抚着她的头顶,只是微笑。

邵母困极了,翻了个身蜷成一团酣然入梦。邵父盯着她的睡脸看了好长一阵才起床关灯,黑暗中,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

李玉珂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旁边传来严颐打呼噜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有节奏感极了。

她忽然抽筋般蹦了一下,在被窝里使劲儿拍打丈夫屁股:“别睡了别睡了!”

严颐从梦中惊醒,惶然自床上弹起,睡眼迷蒙地四下乱看:“怎……怎么了?”

李玉珂半窝在床头使劲儿皱着眉,双手环胸,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嘴上道:“我就觉得现在这情况不太对。”

严颐还没意识过来:“什么?”

“咱们川儿和衍衍的事啊,还有什么?啧!”李玉珂不满了,隔着被子狠狠地打了自家丈夫一下,“我说老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家里都这样了你还睡睡睡,川儿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啊?你这个爹怎么当的?!”

严颐近来总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见她又犯病,不由抓狂地挠了挠头:“你又怎么了?!”

李玉珂盯着他道:“我觉得情况不对。川儿和衍衍的事情再不早点解决就来不及了,阿琴现在怀着孕没法听,妹夫没怀孕啊!我们得找机会给妹夫通个气,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你就作吧。”严颐挺不满老婆这样没事找事的,嘴上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成天就想着拆拆拆,川儿能找个衍衍这样的还不好?你现在把他们拆散,以后就等着哭吧。我什么时候得带你去见一见外面那些同性恋,一个比一个娘,有些还化妆穿女人衣服……吸毒的吸毒滥交的滥交,咱川儿到时候找个那样的……啧啧啧。”

李玉珂被他说的都害怕了,脑袋里构想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女人衣服露出胸毛搂着儿子朝自己娇羞一笑的画面,顿时遍体生寒。

不行!!!绝不能被策反!!!!

******

邵玉帛真是看够了朱士林那副嘴脸。

一副精英派头的男人临走之前还放下狠话:“玉帛啊,那么多年交情了,我也不想跟你闹成这样。但你说良心话,我朱士林是不是为你邵家卖命几十年?我从二十一岁的时候进集团,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都说我们俩跟亲兄弟一样长大,我对你不亏心了。让你帮这点忙,过分吗?”

邵玉帛现在气急就说不出话,只是盯着他。

朱士林就笑了:“其实也就是提个醒,大家过得好才是真的好。我手上还是有些资本的,什么时候饿极了,拿去换饭吃,对谁都不好。”

邵玉帛朝关闭的门上狠狠地掷了一个茶杯,结果还丢歪了,好巧不巧正中书房门边小赏台子上他最爱的一尊青花瓷瓶。瓷瓶落地闻声碎成了一滩烂渣,邵玉帛心都紧了起来,颤着手摸到拐杖一瘸一拐上前一看,没救了。

“啊!!!!!”

他狂吼一声,几近疯癫,用力地锤了几下书房的房门,坐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人呢!!!耳朵都聋了吗?!来打扫!!!!”老宅的走廊空荡荡的,人越来越少了。邵玉帛颠簸地走着,心中不期然忆起了从前父亲还在世时的光景。那时候老宅还是很热闹的,每天有各处的客人来拜访,大哥一家也还住在这,一家三口加上司机保姆一大群人。那时候推开窗子就经常能看到有人在后院的花圃中喝茶,主屋和客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见不到……

前段时间邵文清还会在楼下看看电视,现在连他都搬出去了。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邵玉帛孤零零站在那里嘶叫:“廖和英!!!!廖和英!!!!!!”

老宅的佣人们都小心地躲开了,有人探头缩脑在一旁的架子后面看。还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老阿姨无奈地拿出药来劝他冷静。

“叫人去书房里打扫,看一下花瓶能不能粘起来,不能就算了。”邵玉帛吃过药后发颤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冷声问,“廖和英呢?又去哪了?”

老佣人表情艰涩地看他:“太太说要去少爷那里住段时间,上午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她让你不要担心,在家里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邵玉帛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老太太看了会儿,嘴角抽搐,好半天抽出一记笑声。

“哈!”

笑声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又走了!走吧!都走吧!!!”他眼神几近狰狞,握着拐杖的手又开始颤了起来,在老太太担忧的目光中转过身朝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在口中念念叨叨,“走得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等到有朝一日……别哭着回来求我……”

妻子继儿子之后的离开显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邵玉帛孤注一掷地全身心投入进自己的计划中。

******

邵衍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他,年后扩建的工厂开始动工,新出的一批酒水在大概是因为原材料场地不同的缘故,滋味比起之前的几批产品都要显得柔和。

酒窖也扩建了,尤其是G省那个距离工厂更近的,酒窖中封存的酒缸一眼望去简直壮观到了极致。

严岱川跟着邵衍进来,这里连在最狭窄的地方都不用低头,从入口开始地上就陈列着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酒缸。酒缸上贴着写有出厂日期的封条,清一色都是最古老的黄泥封口,大肚圆身,一看就知道是C国人的手笔。

这里干燥而恒温,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清浅的香气,邵衍一边走一边道:“其实这样存放还不够好,最恰当的方式应该是把酒缸放在土里埋起来。我爸说那样做不现实,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这么个地方。”

“有香味。”

“当然香,封坛的黄泥要用烧过的菊花和泡过的茶渣搅拌之后才能拿来用,酒窖四周又都放着樟木。”邵衍从酒窖的墙角处提出来一个系着黄色绸带的坛子,严岱川看一眼就知道里头放的是百香果酒,这样大小的一坛百香果酒,现在在外头的售价恐怕能炒到七位数。

“就这一坛好了,我跟家里之后办满月酒要用的酒一块酿的,御门樽开新店刚好可以用上。”邵衍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多么值钱的宝贝,还在手上颠来颠去地抛动。御门樽这回短时间内开好几处分店,分别在国内经济发达的几个大城市,因为前期做够了安排和铺垫,对各种突发状况该做的准备早已经做完了。邵父吸取了B市酒庄开业时的经验和教训,继续沿用了新店开业当天用特殊酒种吸引客流的做法。

邵父在新公司上投注的精力比起在总公司的还要多……虽然御门席和御门樽的几个领导决策层都定得跟开玩笑似的,但相比较邵衍这个基本工作都在搞生产研发的总经理,邵父的董事长做的相当合格。

酿酒这事儿讲究熟能生巧,邵衍现在熟悉了现代的生产工具,成品比起从前的口感还要优秀一些。两个人在酒窖里开了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不少,近来因为生活和谐感情有所增进,越发你侬我侬。

严岱川抱着邵衍亲的叭叭响,还不忘交代正经事:“邵玉帛那边办事的日子定好了,下个月十五号,刚好提前你美食大赛总决赛半个月。恐怕想借着美食大赛的热度方便炒作,到时候你可能会碰上点小麻烦,别往心里去,最多等大赛落幕他就闹腾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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