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愿额头窜起一排黑线：「因为你的灵力和生气是融合在一起的，都被这个空间给吸走了。所以在你喝了那瓶水之后，你便慢慢恢复了能力。」
「可、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的能力一直都没有失效？」明泽弱弱地举手问道。
明泽的疑问让四十八愿忍不住嗤笑一声：「没有么？你连自己之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能力究竟还有没有，你可真的记清楚了？」
明泽缩回了脑袋，乖乖闭上嘴巴。
「所有的特殊能力都需要灵力来供养，如果灵力不够的话，便将生气转化了灵力……这种方法，可是最恶毒的一种。因为……这需要活人来作祭品……」四十八愿垂眸低叹。
「所以这个空间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有新的祭品。」千秋补充到，「日院里的指标被称作祭品，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这个地方就是由日院每年的30个指标来维持运转，然后从日院带来那些失踪的人来制造傀儡士兵的兵工厂！」四十九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所以，这也说明了，学园长将指标签给了恶魔，其实就是拿指标来养兵。」四十八愿小声地发出疑问，「那他养兵的目的又是什么？」
「因为日院的『好口碑』，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太多了。」秋木怜一没有听到四十八愿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在一边嗤笑般说着。
「不过，千秋是怎么回事？刚刚我看到她好像也有部分魔化了。」四十九院有点纠结地盯着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状的千秋。
千秋僵了一下，微微坐直身体解释道：「我可以说是这个空间的半个负责人。我刚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怀着对老师的恨意，成功击败了许多鬼怪，并且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了半魔化。不过『他』认为留着我本人的意识会对他更有利，就让我保有自己的意识，并且去引导新进来的那些人完成魔化。大概因为觉得我也算是『他』的手下了，所以我也了解了部分内情。」
「是这样吗？」四十八愿想了想问道，「日院最近四处出现了很多尸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头绪？」
千秋说道：「嗯……这个空间的容量是有限的，并且是保持平衡的。如果只是固定数量的傀儡士兵在这里进行培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想，应该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生玩的笔仙游戏打开了到这个空间来的入口，所以太多不相干的人的涌入，导致了这个空间的容量爆满，平衡被打破，于是这个空间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培养，就将那些尸体吐了出去吧。」
「是吗？看来这个空间也有许多弊端啊。而且我们猜得没错，学校里出现尸体的事确实不是学园长策划的。」四十八愿自言自语道。
「对了，『他』这个傀儡士兵的计划还有一年就要完成了。」千秋突然说道。
「傀儡士兵计划？」四十九院看向四十八愿，「这个计划已经酝酿了这么久，看来不好对付啊！」
比起四十九院将注意力放到了「傀儡士兵计划」这几个字上面，三番两次听到「他」的存在，四十八愿倒觉得这个「他」应该就是他们突破这个空间最重要的关键所在：「『他』是谁？学园长吗？」
「『他』……」千秋张了张嘴，却在突然间猛地打了个寒战，「『他』、『他』知道了！『他』知道我背叛『他』了！『他』要来找我们了！！」
千秋的双眼睁得越来越大，一片惊骇的血色再度漫上她的双眼，极度的恐惧扭曲了她的脸庞，惨白的双唇间渐渐溢出鲜红的颜色。
这时，关上的门突然被移开了，一阵爽朗的咯咯的笑声兀地在保健室里炸响，所有人被惊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十分健朗的中年男子斜靠在门口，说道：「你们玩够了吗？」
四十九院在那个男子脸上隐隐看出了学园长的影子：「学园长？」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但是四十九院可以感觉到，躲在自己身后的明泽正抓着自己的衣服瑟瑟发抖。
秋木怜一紧紧搂住怀里不断流血痉挛的千秋，恶狠狠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中年男子看到大家不是害怕就是紧张的反应，突然「咯咯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四十九院听着这熟悉的笑声，内心猛地一沉。这个声音，和当初他刚来到这个空间时，袭击他的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显而易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操控了那两具尸体的人！
四十九院咬咬牙，暗忖着自己能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冲上前去直接结果了他。可脚步还没迈开，就被一旁的四十八愿拖住了衣角。
「二货，不要轻举妄动！」四十八愿低吼一声，把四十九院往后面拽了拽。
「我们现在只要打败了他，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嘛！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四十九院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对四十九院这种鲁莽的作风早已经习惯的四十八愿极为沉着地指了指从刚才开始便被四十九院所忽略的二人：「你难道没发现他对我们的影响么？你看看千秋和秋木。」
四十九院瞥了眼他们身后的师生二人，脸色猛得一僵。
不知何时，千秋竟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正咆哮着攻击秋木！秋木死死抱紧千秋，不让她有更多的动作，浑然不顾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和鲜血。
秋木虽然已经是一个死人，可每一次受伤之后的修复，都需要依靠生气。一旦他积攒在体内的生气被消耗完，那他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就像现在的千秋一样！
117.第25祭神秘空间七
四十九院的脸色很糟糕，他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怪物给生吞活剥了。而且他此时才突然惊觉，自己体力的灵力竟又开始悄悄外泄。就像是一个被钻了孔的木桶，里面的水在慢慢、慢慢地往外流逝。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四十九院不敢相信，如果他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能力，那要如何才能打败眼前的这个怪物！
想来想去，四十九院决定还是暂且先不顾这么多，干上一架再说！
从来都不太懂得怎么用脑袋思考问题的四十九院直接动手，从袖子里抽出符纸，瞬间召唤出尾火虎。
一只浑身冒着炙热烈焰的猛虎凭空出现在了四十九院面前，老虎的身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和着它那燃遍全身的熊熊烈火，让人望而生畏。
尾火虎出来后也不等四十九院吩咐，便把头对准了血那个男人。尾火虎感觉到了来自眼前敌人的强大和浓浓的危机，暴躁地用前蹄刨着地面，龇着牙发出动物特有的呜呜的低吼。
「杀了它！」四十九院扬起另一道符纸，对准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男人。
一阵金光闪过，那个男人一下子就好像被那束金光束缚住了，瞬间动弹不得。
可是四十九院正以为自己得手了的时候，金光却穿过了男人的身体，让男人得以大摇大摆地走到四十九院和四十八愿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四十九院忍不住惊呼。
「所以叫你不要那么快动手。」四十八愿在旁边，用相当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学园长没错了。12年前，学园长就装作发疯，将自己的意识留在了这个空间里，管理着这个养兵场。」
「你猜的没错。」中年男人，不，学园长开口道，「你们两个，坏了我不少好事呢。」
「学园长此言差矣，我们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四十八愿警惕地看着学园长。
「啊啊啊——！」这时，身后的千秋开始嘶吼，声音中满是痛苦。
「你这家伙！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千秋变成这样！」秋木怜一带着悲愤朝学园长喊道。
学园长没有表态，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秋木怜一。
秋木怜一见自己的怒气对这个人来说就像是一场闹剧，心中痛苦，可是又无能为力。这时，躲在四十九院背后的明泽却是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朝学园长丢了过去。
黑影一闪，学园长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条血痕。小东西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原来那竟是一个护身符。
「你很能干嘛！」学园长眯着眼睛朝明泽看过去，忽然挥了一下手。
「嘭、嘭、嘭！」
几声巨响，保健室的窗户瞬间变成碎片。在月光下愈显闪亮的玻璃碎片撒满了整个地面，让人几乎落不了脚。
「不好！快跑！」秋木突然大喊一声，自己率先抱起扔在不安分挣扎着的千秋，冲出保健室。
几人见状，不敢做丝毫停留，也紧随其后冲出门外。
「啊！」可是走在最后的明泽在迈出保健室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整个人快速退回保健室。
「该死！」四十九院见状只得冲回才逃离出的地狱，却被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学园长拦住了去路。
学园长扬着嘴角：「你们以为你们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可恶！」四十九院低声咒骂一声。
「吼——！」就在两人懊恼之时，一声虎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浑身烈焰的金色巨虎嘴里叼着仍在不听尖叫的少女，轻巧地跳到两人身边。
「啊！我要被吃掉了！我要被吃掉了！」惊吓过度的少女双眼淌着眼泪，嘴里止不住地哇哇大叫。
「吼！」被吵得晕头转向的大老虎不耐烦地张开嘴，任凭这个可怜的女生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然后彻底失去知觉。
四十九院和四十八愿稍稍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许小的擦伤，才松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学园长身上。
学园长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人质」被四十九院他们夺回，只是打了个响指，这时从走廊里突然窜出三个人影，迅速地向尾火虎扑了过去。旁边的几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了好久才看出这三个人，其实根本就只是三具尸体。
尾火虎以一敌三，凭借着他多年的战斗经验，堪堪和被学园长控制着的三具尸体打成平手。但能够成功拖住这三具尸体，也让四十八愿和四十九院在对战学园长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学园长仿佛看到了这二人正对自己怒目相视，开心地歪了歪头，很是轻松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们的。」
四十八愿自然是不予理会，而四十九院当着学园长的面数起怀里的符纸来。
学园长挑了挑眉：「我注意你们很久了。这个学校发生那么多事，自然有很多好奇地想要查出真相。我可以很自豪地说，从来没有人真正查出过我的目的。而你们，包括那边的秋木……怜一是吧？能查出那么多事情，其实你们很了不起，这一点是非常值得赞扬的。」
「尤其是你们两个。」学园长忽然加重了语气，让四十八愿和四十九院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四十八愿撇了撇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人固定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旁边的四十九院也是同样的状况，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不是想知道指标的真相吗？我就告诉你们好了。」学园长笑着做出了坐下的动作，然后黑暗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看起来做工相当精致的椅子。
学园长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后开口道：「我其实也是阴阳师世家的人呢，所以你们俩一入学我就注意到你们了。四十八愿家和四十九院家。关于指标的事，刚刚千秋已经跟你们说了不少了，没错，指标就只是维持这个空间的养分罢了。每年30个指标，是一所学校所能接受的最大的数字了，如果不够，那随便消失几个人也行，反正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多，就人最多了。」
两个人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挣扎起来，可是丝毫都无法动弹。
「每年30个指标，其实是有办法破除的，就是当学年我派去完成指标的人死掉或者被封印就可以。这是规则，是我在这片土地上为所欲为的代价，连我也没办法违抗呢。所以，我当时和这片土地的主人签的并不是拿30个指标进献给他的契约，而是必须遵守这条规则。」学园长看着两个人点了点头，「你们猜的没错，我夸你们厉害就是这个原因。明明那么多人在查指标的事，却只有你们两个，居然让我损失了两名手下！而且，安藤的能力原本就是用来管理这个空间的，他一死，我只能造成一个自己发疯的假象，自己过来管理，你们可真是厉害啊！」
「你们很奇怪对不对？我做了那么多布置，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很简单。作为五十岚家的一员，不仅被阴阳师世家的人瞧不起，更是被五十岚家内部的人踩在脚底下，为什么？因为我是入赘的。妻子纱苗才是继承了五十岚血缘的人，而我只是个稍微稍微有点灵力的没用的家伙，就算我再怎么努力锻炼自己，再怎么努力往上爬，都不会有人承认我。所以，我要控制整个五十岚家，不，我要控制整个阴阳师界，控制全人类，建立我自己的王国！」学园长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站了起来。
四十九院听着学园长的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也是入赘的身份，而且四十九院家重女轻男，所以他一直得不到承认，于是也走上了一条歪路。
而四十八愿在另一边，默默地感受自己身上的束缚，似乎是有些弱了，于是开始微微挣扎起来。
学园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不仅没有看到四十八愿微微挣扎的动作，也没有注意另一边和三具尸体缠斗的尾火虎，更没有注意到，之前被吓昏过去的明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知觉，捡回了护身符，再次朝学园长扔了过去。
背部被护身符触碰到的学园长像是被什么强酸灼烧了一般，大声吼叫了一声，缠着尾火虎的三具尸体竟是向明泽扑了过去。
明泽吓了一跳，迅速躲闪，而另一边的四十八愿也靠蛮力挣脱了大半束缚，朝四十九院喊道：「二货，用冰！」
四十九院呆呆地点了点头，从体内化出了冰来，然后就看到身体周围的那些束缚都被冰冻住，轻轻一挣便碎裂了开来。
「绫人，你怎么知道能用冰？」四十九院问道。
「不能用灵力当然就用冰了！」四十八愿没好气道，「别废话了，快点去对付学园长！」
看着四十八愿已经二话不说加入了尾火虎和尸体们的战圈，四十九院却十分犹豫。
学园长的经历和自己的父亲很像。虽然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自己几乎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在心里某处还是可怜着他、同情着他，甚至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四十八愿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东西，朝他吼道：「我们追查指标查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为了正义？为了惩女干除恶？别开玩笑了！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而已，谁挡了我的道，就动手铲除，只是这样而已！」
四十九院呆立在原地，内心十分动摇，却仍下不了决心。
这时，学园长招了更多的尸体过来，四十八愿给了眼前不肯放过他的尸体一个过肩摔，然后发狠一下子将尸体的胳膊拽了下来。
面对尸体大军来袭，四十八愿丝毫显出没有慌乱，只是微微转过头来。
只见他的脸上满是尸体粘稠的污血，可是却掩不住他苦涩地笑容。他像是望着远方一般没有和四十九院对视，只是勾着嘴角说道：「二货，你可别忘了。在他面前……在四十八愿面前，我们都是罪人。」
118.第26祭最终一战一
听到四十八愿这么说，四十九院也抬起了手。
四十八愿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是罪人了。此时还在犹豫判断谁对谁错，实在是太过拖泥带水。
学园长似乎还没有从明泽扔护身符的痛苦出被释放出来，仍然弓着身体，抽痛不已。
另一边，尾火虎与三具尸体已经缠斗多时，就算尾火虎再怎么厉害，以一对三还是不敌，更何况尾火虎战斗了这么久，靠的也都是四十九院身体里的灵力，要是四十九院觉得不支，尾火虎也会立马就躺倒了。不过好在有四十八愿助阵，只是有越来越多的尸体向这边围了过来，刚刚勇敢地向学园长扔去护身符的明泽，此时也只会缩在旁边瑟瑟发抖了。最重要的是，秋木怜一正紧紧搂着抽搐不断的千秋，看她的样子，已经是魔化了一半，完全就没有好转的迹象，就算秋木怜一怎么用自己的生气药灌她，药水还是尽数从口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