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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患者的正确打开方式!——by尘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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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床不够大,尤其现在沈沂睡姿不好,但是岑沚不知怎的,一头热的就买了个king size的双人床,沈沂盯着那张色调柔和的床,脸红得脑袋都快冒烟了,紧紧拉着岑沚不说话。

岑沚从容淡定地下好订单就走人。

路过电子店的时候,岑沚给沈沂买了部手机,两人开通了私人的情侣短号,沈沂拿着属于自己的手机就开始乐滋滋的研究了起来。

岑沚怕他把整个人都给钻进手机里,连忙把他手机给没收。

他甚至开始担心,以后出差的话,沈沂会不会抱着手机通宵一个晚上。

但他又不能收起来,不然怎么联系。

矛盾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以后定时清理对方手机里的游戏。

把超市上上下下转了个遍,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岑沚没办法,去找了超市的管理员,把挑好的东西装在购物车上,留了地址和电话就带着沈沂去吃东西。

其实岑沚还在在意张球说的话,他总觉得对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然而到最后却不得不含糊甚至是装傻充愣地说着毫无相关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枪战片离经常发生的一段狗血剧情。

配角某某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求助主角某某,然而当他要说的那一刻,敌人某某就拿着把枪抵着他的脑袋,配角某某这下不能再说话了,因为会连累主角某某,便装傻充愣地把原先严肃的话题换成一个家常的对话,而那对话里面总会隐藏一些信息。

是想说张球像配角某某那样,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传达给他,但是被人挟持了吗?

岑沚在心底偷偷嘲笑了自己一番,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有那种小孩子心态?

说不定张球就是特意来消遣他的,并且现在还有可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着嘲讽他。

“先生。”就在岑沚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沂突然叫住了他,并且停了下来不肯走了。

岑沚回过头去看他,就见对方一直盯着大街的右边,便疑惑地说着他的视线看去。

沈沂看着不远处一辆深蓝色的小客运,车上下来了好几个身披着白布的人,沈沂看着他们的打扮有些不舒服,猛地抖了一下,拉着岑沚说:“先生,还是走吧。”

结果拉着走了两步没走动,疑惑地回头看岑沚,就见对方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街道的那边:“先生?”

岑沚像没听到似的,依旧瞪着那边看,嘴巴微微张开,沈沂甚至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颤抖,刚想说什么,对方却拉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跑去:“你在这待着!”

“诶!”沈沂看着自家先生的背影,想也不想地便追了上去。

岑沚跑过去随手拉住一个人,在对方转过头的瞬间,岑沚就认出她了,她是张球的媳妇。

见对方错愕地看着自己,岑沚也不管失态了,着急地问:“张球呢?!”

李海花一听,愣了下,眼眶立刻又湿了几分,哽咽了很久才沙哑地说道:“死了……”

“……”岑沚霎时间震住,大脑飞速地运转,竟然是花了十秒的时间才把‘死了‘这两个字给消化掉,愣愣地说:“死了?”

“警察说……说……说他临死前给你打了个电话……”李海花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突然猛地抬起头,狠狠瞪着岑沚,咬牙道:“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威胁他什么了?!我们家阿球多好的一个汉子啊!你、你们……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气得发疯怒吼,吼得提不上气!揪着衣领子直喘,身边的二老连忙过来帮她顺气,两个小不点见妈妈哭,连忙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也直哭。

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岑沚有种满心地负罪感,尤其是李海花喘得难受地揪领子却依然瞪着他的那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

明明不是他的错,但他还是后怕地退了一步,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转过头,就见沈沂抬起脸看着他,面无表情。

单纯地面无表情而已,岑沚没从他眼底看到什么不信任和怀疑,只是单纯的觉得事情重大,单纯的担心,单纯的笑不出而已。

岑沚不禁松了口气,最怕沈沂有什么出格的误会。

他转头看向李海花说:“张球只是找我做个交易。”

“交易?”李海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突然地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都恨不得废了你还会找你做交易?岑先生,你别这样逗我开心好吗?”

岑沚就当做没听到,自顾自地说:“他让我必要的时候帮你们一把。”

李海花冷笑了声,伸手就把他们往外推:“滚吧滚吧!少给我假惺惺!我不需要!你就等着坐牢吧!”

话音刚落,不等岑沚反应,李海花就拉下店里的卷帘门,将他们完全隔在外头。

C27、李海花的坦白

对于对方强烈的拒绝,岑沚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是人家对自己有所求,不可能还让他倒贴着去帮忙,所以在李海花关上门后,他就很干脆地带着沈沂离开去吃饭了。

听到门外远走的脚步声后,李海花忙迫不及待地打了个电话给王席贵,冷声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十五万!快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冷笑。

李海花皱眉,有些不耐:”你笑什么?“

冷笑声微微顿了下,随后停了下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小姐,您哪位?”

李海花错愕了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怒了:“你别给我装傻!阿球找你帮忙!你竟然袖手旁观!要不是他没在警局揭穿你!你当你现在还能风光吗王席贵?”

王席贵在电话那边深深吸了口烟,轻轻吐了出来,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姐,您打错电话了吧?还是说……你是来……敲诈?威胁?恐吓?栽赃?”

“你!……”

“好了小姐,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你答应给十五万给孩子看病的!我家阿球连命都搭上了!你……”

话还没说话,电话就挂线了,李海花抓着手机依旧贴在耳边,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眼眶里都是泪,满眼血丝地瞪着面前的灰暗。

直到二老开口颤声地问怎么了,李海花才顿了下,却抑制不住地浑身冰冷地颤抖着。明明绝望至极,却还是牵强地扯出一个苍凉的笑,笑着看那抱在一团的一家老小,犹豫了许久,竟然笑着说:“嗯,王老板说晚点把钱打给咱们,我一会儿出去看一看。”

二老一听,顿时老泪纵横,抱着孩子连连说着谢王席贵的话。

李海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家人们,两个衣着破烂却和蔼慈祥的老人,两个稚气满满天真无邪的孩子,脑海里浮现出他家男人笑得一口白牙地搂着生气的她,着急得直哄的笨样子。

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温柔地笑着看他们。

这个家,终究是走不下去了。

……

回到家才刚坐下不久,超市的送货员就到了,岑沚让他们把家具都给搬到二楼去,把旧床搬到另一间空的客房里放着,而其他一些旧的没用了的家具就让他们带走了。

全部弄好之后,沈沂已经洗好澡出来了,岑沚正穿着上次沈沂吵着要买的花俏围裙,皱着眉摆水果。

见他来,岑沚就冲他招手说过来吃。

沈沂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岑沚挑了块儿火龙果送他嘴里:“怎么样?”

“嗯,很好吃,先生。”

岑沚满意地扬了下眉。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岑沚吮了吮甜味的手指,把一大盘水果端给他,让他自己先去客厅吃,自己则去接电话。

沈沂点了点头就走,结果刚在客厅坐下,就见岑沚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急急忙忙脱掉围裙随手甩在沙发上,叮嘱沈沂吃完记得刷牙然后去睡觉之后,就夺门而走。

速度之快,让沈沂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不着人影了,他不明觉厉地定在原地,听到关门声才反应过来,一个人捧着一大盘的水果,吃了几块儿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就放冰箱去。

电话是林浩打来的,他说李海花想见他。

李海花想见他?为什么?怎么牵扯上林浩的?进监狱了?为什么?

岑沚紧锁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感觉,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牵扯进了不得了的事件里了。

到了派出所门口,刚下车的时候,就见一个原本守在门边的小警员迎了上来问:“请问是岑沚先生吗?”

“嗯。”

“噢,林队让您跟我过来,这边走。”

岑沚跟在他身后走,饶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审讯室,小警员停下敲了敲门后,对他说了句‘就是这这里了,请稍等’之后,便离开了。

岑沚透过门上圆形的玻璃窗看到林浩正背对着门口,而李海花则半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岑沚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林浩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对李海花说了什么,便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门一开,岑沚就问道。

林浩有些挫败地摇摇头,说:“不知道,什么都不肯说,非要见你,你自己和她说说吧,我在另一边监控着,不会有事儿的。”

说着,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又拍了拍岑沚的肩就走。

岑沚进到审讯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突然的就压抑了起来。

这么小的一个房间,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只有一张长方形桌子摆在正中间,上面放着一盏台灯,苍白的光投射在李海花并不算太好看的脸上,浓重的眼圈,颊边未干的泪痕……

显得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岑沚刚走过去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却不想李海花突然整个人动作巨大地抖了下,随后在岑沚诧异的注视下,扑过来跪在他面前,用力地抱着他的大腿,全身都在瑟瑟发着抖,哆哆嗦嗦地哀求道:“求、求您!求您救救我……不!是救救我的孩子!”

量是平时天塌下来都能做到不动声色的岑沚,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谁都不会习惯有人对自己行这么大的礼。

于是忙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人拉起来,明明是着急的,然而却又要故作镇定道:“喂、喂你起来!”

李海花手软脚软地任着岑沚把她扶上椅子上坐好,又开始哭得昏天黑地。

岑沚被她的哭声震得有些头疼,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

李海花微微地错愕了下,忽然止住了哭声。她并没有抬起头看岑沚,只是盯着那方朴素的帕子,泪光在闪烁,眸光在流动,随后双手虔诚似的捧到掌心里,把脸埋进去,压抑地呜咽了起来。

岑沚静静地看着她,害怕微微一动,就会打扰到她的悲伤。

过了许久许久,哭声渐渐停下。

李海花用帕子擦了擦脸,抬起脸红肿着眼睛看着岑沚,鼻音浓重得几乎听不清说地话道:“求您帮帮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李海花垂下眼帘,缓缓低下头,额头贴在桌面,突然一下又一下轻轻撞着。

岑沚看着她,没有阻止。

“王席贵骗我我们……”李海花说着,停下了动作,额头抵着桌面,眼睛死死盯着地板,淡然地说道,“阿球死了……在监狱里被人枪杀……”

“昨晚的事情,凶手抓到了……但是我不认识。我们才来杭州没几天,张球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男人他不可能这么得罪人!”

“除了王席贵那老不死的就没人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岑沚十指交叠着撑住下巴,“你们的公司呢?”

“公司?”李海花突然冷笑了声,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岑沚,笑着叹息,“都是假的……”

岑沚不解地看着她。

“半辈子干农活的大老粗哪里懂这种东西。为了孩子的病,全家只能上杭州,阿球刚来杭州那会儿只能去工地上搬砖,后来跟着老工头去交报告的时候,不经意地遇上了王席贵。”

“王席贵觉得阿球人挺好,就让他到他的公司当保安……后来突发了大事儿,医生说孩子的病拖不住了!这三个月之内再不动手术,以后就难康复了!”

“阿球没办法,想到和王席贵交情不错,就去找人家借。王席贵也答应借了,前提是要帮他干一件事,不然不过账。”

“起初阿球以为只是在公司打杂,但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李海花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他让阿球上贵公司帮他讨一笔谦让费。说是你们抢了他一个公司的商标。”

“阿球就去了,结果后来你也知道的,不是没讨到吗,他就只能给王席贵打电话,然后王席贵就让他从你身边那个小助理下手。”说到这,李海花突然激动了起来,抓着岑沚的手恳求,“您千万别怪阿球对你家助理动手,他压力太大了,所以就……真的他不是故意的,您帮我跟你家助理道歉好吗?”

“继续。”岑沚体贴地把面前的水移过去给她。

李海花拿起来就连忙喝了个见底,微微有些喘,继续道:“后来不是涉及到官司吗,阿球请不起律师,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况且你那助理还有个警察在后面撑着,所以阿球很快就败诉了。他被关了进去,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跟我说,王席贵会救他,让我不要担心……可……”李海花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低头去擦了擦眼泪眼泪,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可、可前两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们离开这里,回家去,不要再来了……然后还说他对不起孩子……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就一直逼问他,后来他才说他发现了王席贵正在干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可他不肯告诉我!他让我带着全家一块儿离开杭州……”她说着说着就又激动了,这次竟然用力地用膝盖顶撞桌子!

巨大的声响惊扰到了门外的警员,两个警员冲进来,见岑沚很平静的坐着,便站在原地不动了,右手却摸上警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低低的呜咽声,狭小的房间里,四周都在回荡这个混合起来的刺耳的声音,在哀叫着绝望与悲痛。

许久之后,岑沚突然说:“我救那孩子。”

这句话是在李海花又一次踹桌子发出的巨响时,夹杂在巨响之中的一句特别小声的话。

然而她还是听到了,猛地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过了会儿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岑沚,喃喃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岑沚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皱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十年之后,你才能过来跟我要孩子……”

“什么?!”李海花突然尖叫了起来,扑过来抓着岑沚,恶声恶气地吼:“你要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我的孩子?!”

两个小警员站不住了,冲过来拉住发了疯的李海花。

岑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斥道:“你以为家里两个老人养的起孩子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毫不怜惜地往她身上泼,冰冷刺骨。然而却让李海花在感受冰冷之间,颤抖着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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