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呀，就跟长了痣一样，不过它是在里面而已。这件事我没跟其他说过，它就像永远记录在我身上的家庭悲剧。跟陌生人交换秘密，能告诉我曹圭贤是谁吗？”
我平躺着，一听到曹圭贤的名字，脑海里自动跳出他的脸，他的声音。
“他是我的初恋，是个天才，我们在一起了两天，然后就在初吻的时候被训导主任抓到，那时候闹得挺轰动的，我还把一个人推下楼梯，差点拿了他命，家长全来了，他妈妈还朝我扔拖鞋骂我是变态。那时候我16岁，他13岁，我就想着，我只是一个普通生，而他前途无限，如果我把责任都扛上，最多就是退，我们还是可以偷偷见面的。”
“想法很天真。”王梓耸耸肩。
被说中了，我恼羞成怒地斜了他一眼，他当拉链拉上自己的嘴巴，笑笑继续看着我。
“是很傻。我们当晚就分别被带回家，第二天我就听到那个被我推下楼的人要我赔偿300万，说有医生证明他伤得很重，然后校通知我已经被开除，还有曹圭贤的妈妈，要告我诱女干曹圭贤。我家只是一般小家庭，别说300万，30万都没有。后来我爸妈就带着我去到处去求原谅，求帮忙。最后我最好的朋友的爸爸愿意借钱给我们，还能解决上的问题，但是他说没办法让曹家撤销控告，他跟曹家没有利益关系，无法以利益来威胁曹家。但是他认识一个几乎控制整个南方的人，如果能劝说到他开口，肯定能解决。叔叔跟他谈了两天都没谈拢，因为对方提出一个条件。”
我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有我和叔叔，以及那个人知道。
“他要我陪他一个月。叔叔很坚决地拒绝这种要求，但是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让我自己选择。当然，我选了去陪他。我不是怕坐牢，我是想，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之后我又可以跟曹圭贤在一起了。然后我就在地狱过了一个月，那个人是个虐待狂，还有恋童癖，所以这样看上我当时还算嫩的脸。我大部分时间都被绑在床上，时间几乎是眼睛一闭一合就过去了。等我被放出来，曹圭贤已经移民出国了，他在我被禁锢那天走了。那个人很守信用，给曹圭贤的爸妈施压之后，所有勒都没了，说自己伤得很重的人只是受了曹圭贤的妈妈嗦摆才作假病历，校也是因为她说如果不辞退我就以家长代表的身份取消所有赞助。”
“曹圭贤一走，我什么都没了。我每天以泪洗面，直到觉得眼泪已经流干，可泪水依旧滑落。一年了，爸妈都不肯让我回家，他们不想我污了他们的家门，不想我带坏我的弟弟。我从来没自己做过什么决定，但是我爸妈却认为我从来没听过他们话。我现在乖乖地在这里接受他们对我的流放安排，等他们有一天气消了，会把我召回家。”
反正什么都说了，我也不在乎被王梓看到我哭的样，所以没有擦眼角一直落下的泪。
再看到王梓的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哭过之后的安眠药药效忽然上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是在王梓的怀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梓赤裸裸的大胸。
这家伙大概就17岁多，跟我年纪相仿，怎么就可以练出这样的身材？吃肉？我也吃肉，怎么就长赘肉而不是肌肉？肤色也不错，日光浴晒出来的？
刚才似乎没有再做噩梦了，这次心理治疗比那些收几千块钱就让我吃安眠药睡一会儿的心理医生有用多了。
看了几眼大胸，王老板就恰时杀进来找儿，看到我们缠在一起的身体，脸都绿了。死死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反瞅着他，看看王梓再看着老板，示意他看清楚是王梓缠住我的。
第二十三章： 我还想再爱一次
王老板敲敲手表，示意我该是时候要上班了，我敲敲王梓，示意王老板我现在被他儿抱着。
王梓被我敲了敲，不乐意地哼了两声，没有松开我而是把我再往怀里收了收。
“爸爸……不要丢下我……”
王梓放大的脸在我面前显得加倍的伤感，站在门边的王老板也被这句梦话触到硬邦邦的心，鼻一酸，眼睛一红，捂着脸就走开了。
父情深啊……
在王梓怀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逃了出来，我把剩下的自由时间都留在卫生间里，最后掏空了胃去上班。
阿奇那家伙更是满脸红润地吹着口哨回来，不用猜也知道这整天他终于占到小女朋友的便宜了。
“快问我去哪里了！快问！”阿奇趴在吧台上，乐的开花一样朝吧台另一边的我说。
“行行行，我们高帅奇哥哥今天去哪里啦？”我抓住他拍桌的手，免得震碎了边上的玻璃杯。一个就要赔二十块的啊！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去见家长了！”阿奇挑挑眉，收回自己的手，五指往后梳了梳头发。
“你真的被小女朋友的家长抓到了？”我吓得差点摔了手上的杯，二十块啊……
阿奇白了我一眼，坐到高脚椅上，边从背包拿出制服边解释：“去你的！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们去见她的父母，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有责任的成年人，我们牵着手站在她的父母面前，她说她认定我这个男人，但是她还是会好好上，等大毕业就跟我结婚。”
“她父母没打你？”
“怎么会！我这样的好男人上哪找！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已经下了聘礼。”
“聘礼？”我皱皱眉，不能理解这个词怎么能放在一个初中小女孩和一个奔的老青年身上。
“我给了她父母十万。”
……
“什么！？十万？那是你全部储蓄啊！你疯了吗？”我愣在吧台后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奇做了什么！
“别用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爱情！钱可以赚回来的啊！”阿奇斜了我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的桌，把搭在上面的椅一张一张放下来整理好。
“你就不怕她骗你或者，或者你以后再遇到真命天女吗？”我忍不住喊了起来，我对那个初中小女生没什么好感，自从她趁阿奇走开的时候亲了我一下。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的时间和适合的词语跟阿奇说这件事。
“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阿奇猛地拉下脸，非常不乐意听到我怀疑他的女朋友的真心。
他越是这样坚持，我越是难跟他解释。
没等我跟他说清楚，阿奇就往二楼快步走去，撞到王梓也没说声抱歉。世上最无辜的王梓靠着厚实的身体没有被弱鸡阿奇撞得往后几步，倒是阿奇撞得歪了歪身勉强继续往前走。
“阿奇？”王梓靠在吧台边，好像看到原始人一样指着阿奇的方向。
“对……”我无奈地叹口气，“要去哪里？”我挑挑眉毛，示意了下王梓背上的包。
“噢，我要去找爸爸。”
“老板不就在楼上吗？还要去哪里找？”
“不是爸爸，是芭芭，芭芭是芭芭拉的简称。我女朋友，我们最近有点小矛盾……我们同一个初中，后来分开了，我不想因为异地就跟她分手……”
我忽然想起，他今天抱着我喊着一个女生的名字，求她别离开……为什么我总是被当做是女生？
王老板也好可怜……
见我不说话，王梓也没再话什么，扬扬嘴角就离开酒吧。
看着还空荡荡的酒吧，一下就填满了来寻开心的或撒不快的人，而我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陷入爱情陷阱里面，好像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找到自己心里的命运，除了我自己，也不对，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找到了命运，只是后来被一鞭又一鞭打醒了。
这一晚上生意出奇地好，我的名义上销了一打啤酒，每一打酒里面我自己也喝了不少。风尘男般卖着笑从这一桌摇到另一桌，尽力忍着胃里的翻腾，为得就是在老板手上的工资本上多一笔。
坐完最后一桌，我已经吐得都数不清次数了，找不着方向，唯一的支撑只剩下怀里抱着的马桶。痛苦从内到外刺激着我，朦胧间隐隐约约听到旁边隔间漫长的本应该让人脸红的喘息声。
“哇哦……宝贝天……啊……”软软的声音很不介意别人听到他们的快活。
“啊……喊我的啊……名字……啊……”语调慵懒之中带着点强硬的味道，比起另一个欲火中的人，显得特别不正常的冷静。
“啊……圭贤……圭贤……你好棒啊……”
“我爱……你啊……昌珉……啊……”
“我叫……啊——”
旁边的隔间忽然火热起来，除了喘息声再也没有其他对话。
曾经熟悉的人，曾经熟悉的声音。
那个应该对上“圭贤”名字的人，和我脑海里刻录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那个想要纠正自己不是叫“昌珉”的人却无意中透露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那个人曾经一天一天地数着喜欢我的日，那个人曾经偷偷隔着网络暗恋我许久，那个人曾经亲着我的嘴的时候说爱他，那个人曾经信誓旦旦跟我许诺会走到永远。
比两年还要长的我们正式在一起过的两天，一帧一帧在脑海里放慢回放，将我爱他无限放大，将后来的伤害完全掩盖。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慢慢找回了主动性，被亲过的嘴唇，被牵过的手，被拥过的肩膀，被许过的承诺，一下一下揪起我的怒气，满腔的怒火像是东风袭来掀起狂风巨浪。
我爱过那个人，即使被伤害过，我还是爱着那个人，哪怕还会被抛弃，我还想再爱一次。
“砰——砰——”隔间的门被我连续撞开，我脸色苍白，仿佛全身很冷的样，嘴唇抿得紧紧的。
正陷入无人之地纠缠中的两人明显被我这不速之客吓到，我强忍着要将曹圭贤身下的家伙揍得找不到北的冲动，直接抓住曹圭贤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往外扯。
第二十四章： 这个世界真小
“你谁啊！”被留在隔间里面的家伙，随便套上裤连忙追上。
“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不然我把你扔到舞池里面蹂躏你！”我停了脚步，冷冷地跟身后衣衫不整的人说。
那种冷，不是对陌生人的冷漠，而是好像如果不听我的话就会拿刀砍他一样狠毒。
把曹圭贤扔到床上之后，支撑我走那么远的怒气忽然没了，看着裸着上体，衬衣挂在手臂上，裤还没穿好的男人半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无法找回自己的精神。
紧致的八块腹肌衬巧克力色的肤色配大长腿，为什么所有人的身材都比我好？
互相打量好一会儿，等不到我有下一步动作的曹圭贤猛地抓住我的手，一使劲就将完全没有戒备的我扯了过来并压在身下。
湿湿的琥珀色眼睛靠近了看着我的脸，越来越重的熟悉感涌上来，一年不见，他的脸庞好像更硬朗了，完全没有一个十四岁孩的稚气。
“你把我的对象赶走了，是不是要赔我一个呢？”
热气扫过我的脸，冷冷的手指轻抚我的脸，把我的灵魂勾了回来，手下意识挡在两人之间，撑住曹圭贤的胸膛。
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是，多想说的了。就在我眼前的是终日想念的脸，可眼里却找不到一丝熟悉，我恨过这张脸，却依然爱着这个人。
“曹圭贤有人格分裂症！”
我猛地想起昨天沈昌珉说过的话，撑在彼此之间的手臂放了下来，翻遍脑得出了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也许这个陌生的曹圭贤就是另一个人格，所以他才会不认得自己。
“你爱沈昌珉还是爱我？”我犹豫了一会儿，在曹圭贤靠近我的脖那刻忽然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刚才曹圭贤在隔间里面喊“昌珉”的声音一直绕着我。
沈昌珉知道所有内幕，所以才来找我吗？那他喜欢这个曹圭贤吗？
曹圭贤怔了怔，没有碰到我的脖，起身盯着我的眼，“你是……晟敏？”曹圭贤撑起身，饶有意味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我，“这个世界真小啊。”
“你记得我？你记得我！”听到曹圭贤说出自己名字，我好像在黑暗里面见到了黎明，捧住曹圭贤的脸将他往下一带，不熟练地寻找着冰冷的薄唇，不过马上就被抢回主动权，灵敏的舌头强势地占领着我的口腔，野蛮地翻转吮吸的力让我觉得舌尖开始刺痛。
剩下的记忆只有痛，酒精的麻痹也无法减弱曹圭贤在我身上留下的痛，我爱这份只属于曹圭贤和李晟敏的痛，我爱这个男孩给我留下的印记，我希望这份印记能够洗刷我身上曾经染上的罪恶。
让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记住我吧，让你的意识留下我的印记，让你每次见到我就回想起这种感觉。
我最爱的圭贤。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曹圭贤对于两个男生之间的情事这么熟练，我也不想知道曹圭贤和多少人有过，我更不想管曹圭贤喜不喜欢沈昌珉，我只要这个男孩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在门外听到房里喧闹的情事，不管是阿奇还是王梓或者是老板，都没有进来打扰我们。
都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酒精已经不会让我昏迷，而是让我保持头快要撕开的清醒。在我各种配合之后，曹圭贤很满足地发泄完，懒洋洋地退出来，躺到旁边重重地喘着气。即使他没有注意到我完全没有举起过，我还是很幸福地和他躺在一起。
“你也不是第一次吧，哈哈，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曹圭贤呢……”
我刚想翻身看看曹圭贤，却被这句话定住，浑身冰冷地像是掉入千年寒冰潭，终世不得翻身。
“圭贤我……”我像是被老师抓到作弊的生，慢吞吞地想着要怎样解释。我很爱曹圭贤，可是我的第一次不是和曹圭贤。
我有一段不堪的过去，我不配和他在一起。
“我爱沈昌珉。”曹圭贤打断我的话，“我爱了他四年了。”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还没整理出一个思来，脸就被转了过去，旁边的人隐隐带着怒气，“你不准和昌珉说我们睡过！他还在想着让你原谅那个曹圭贤，还想让你们复合！”
这个曹圭贤很爱沈昌珉，那爱我的曹圭贤呢？难道大家都应该有个幸福的结局，而我就应该在地狱里过一辈吗？
见我没回答，曹圭贤冷冷地看了我半天，“如果你跟他说了，我担保你喜欢的曹圭贤一辈都不会再出现！”
我一下噎住。
曹圭贤啪地坐起来，捡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穿上，连看一眼就在他身后光着身的我都不愿意。
他就要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了，我要永远地失去他了……
曹圭贤刚提起裤，我马上翻身忍着后泬的疼痛坐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肯放开，“不要走，求求你。”
羞耻感、自尊什么的，我都不要了，即使活得卑微，我也要在这个人身边。
曹圭贤的脸色冷了下来，眉头缠在一起，那是深深的不屑和厌恶。
“啪。”曹圭贤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像你认识的那个曹圭贤那样善良单纯，我的耐性也非常有限，趁我还没动手之前，离我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