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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by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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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夜晚,我猜有一艘船停在,或者是驰过这里,接应了那只鸟妖。”项诚的呼吸气息明显,迟小多摸摸他的额头,项诚却示意不必担心。

“可是嘉陵江沿岸这么多船只来来去去,怎么找呢?”迟小多说。

“码头是有监控的。”项诚掏出手机,吩咐黄杉准备钱,去码头找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项诚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调阅了码头办公室的记录,没有录像,却有快照,每一艘船经过时都留下了照片。

从大前天夜晚到前天夜晚,迟小多用鼠标朝后翻,外头黄杉给负责人递烟。

项诚突然拍了下迟小多的肩,示意他看大前天半夜十点二十七分的一副照片。夜色里,有一个非常模糊的鸟的影子,飞向其中的一艘货轮。

项诚眼睛非常尖,不是他提醒,迟小多根本就找不到。昨天和轩何志忙活这么半天,项诚仅花了两个小时就找出了关键点。两人记录下货轮的编号,让黄杉马上去派人查这艘船。

轩何志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紧张。

“驱委有两个从北京发过来的任务。”轩何志说:“需要本地驱魔师配合,我认得其中一个女孩,考试的时候在隔壁队里的,她朝我透露了一些。”

“具体什么内容。”项诚说。

“第一个任务是围捕一只叫‘黑翼大鹏鸟’的妖怪。”轩何志说:“这是一周前发过来的。”

迟小多:“!!!”

迟小多马上翻开郑衾交给自己的妖怪图鉴,倒数第五页赫然正是黑翼大鹏!

他看了眼项诚,又看了眼妖怪图鉴。

项诚没有回答,站在车旁,全身不住发抖,看看迟小多,马上收回了目光,手指揉捏自己的眉心穴。

“行。”项诚的声音里发着抖。

“黑翼大鹏是什么?”迟小多问:“项诚,你听过?”

项诚没有回答,问:“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电话里,轩何志答道:“第二个任务是悬赏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昨天晚上发布的任务。”

“行。”项诚说:“在朝天门码头集合,准备追踪你师叔的下落。找到他就能找到黑翼大鹏了。”

项诚挂了电话,朝迟小多道:“上车。”

迟小多坐上副驾驶位,项诚侧过身,给他系好安全带,亲了下他的唇。迟小多发着低烧,嘴唇发红。

“别怕。”项诚答道:“只要抓到它就能把你治好。”

“抓伤我的是它,对吗?”迟小多说:“什么等级的妖怪?”

“等级不高。”项诚答道。

迟小多说:“我觉得你的回答不太对劲,你说实话。否则我会生气的。”

项诚专注地开车,迟小多说:“别再像上次那样了,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都经历了,还要瞒我吗?”

项诚叹了口气,说:“我……大概知道一点,是我爸说的,我没见过它。”

“他说的什么?”迟小多问。

“让我以后……小心。”项诚漫不经心地答道:“如果有一天,遇见了一只叫黑翼大鹏鸟的妖怪,一定要注意避开它,不要和它交手。”

“为什么。”

“因为它是蛇类的天敌,不过我不怕它。”

迟小多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了,自己有点虚弱,他的血总是止不住,而且一直头晕,是走路轻飘飘的那种晕,像踩在棉花上。

“没事的。”项诚第三次重复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抓到那家伙,不要怕……”

迟小多怔怔地看着项诚的侧脸,项诚别过脸去,不让他看。

迟小多倚在车窗上,外面阳光灿烂,炫光照得他有点晕。

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

“小多?”项诚道。

“嗯。”迟小多答道。

“你在睡吗?”项诚转头问。

“我在想以前的事情。”

“什么事情?”

“很小的时候……很小很小,邻居家有个小孩,我都忘记她的名字了。”迟小多说:“她在幼儿园被小朋友推了一下,摔破了头,她的爸爸妈妈都回来看她。那个时候我好笨,我以为我爸妈也会回来看我,就也故意摔了一跤……”

“……我爸妈没回来。”迟小多的声音很轻:“但是我外婆……她背着我,跑到村子里,走了一晚上,到天亮的时候才找到车,送我到医院去缝针。她走得好快,她还裹过脚的……”

“真是对不起外婆。”迟小多说:“后来我就很小心了。但还是总会生病,外婆说我是个磨人的小孩,不是生病就是摔跤……结果到这么大了,还是没照顾好自己。”

项诚:“……”

“在广州上班的时候。”迟小多轻轻地说:“我偶尔也会生病,那个时候想着如果有个男朋友多好啊,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想生病了,怕你会难受,会着急。”

项诚的车越开越慢,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他的两只手搁在方向盘上,两眼有点涣散,迟小多睁开眼,一时间有点茫然,项诚摆摆手,捏了下自己的鼻子。

“我爱你,小多。”项诚哽咽道。

“我知道啊。”迟小多困倦地说:“快走啦,我会好起来的。”

90.大鹏

一个人的生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多大的作用呢?

迟小多倚在车窗上,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意味,从前死亡对于他来说总是很遥远,远得他甚至不相信自己会死。而在项诚开车经过嘉陵江大桥时,他忍不住看项诚的侧脸,意识到了死亡总会来临的感觉。

认识项诚的时候,他总是东奔西跑,力气总像使不完的感觉,他也有过濒临死亡的时候吗?那感受是怎么样的?会不会遗憾有许多的事还来不及做,没有回到自己身边,尽可能地彼此相守在一起?

都说人在意识到死亡将近的时候,总会不甘心,迟小多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和项诚在一起的短短一年多接近两年里,简直比从小到大的二十六年经历的事情都要多。

他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现在回想起来,都有意义极了。唯一担心的事情是……如果自己死了,项诚一定会很孤独的。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啊啊啊!迟小多心里怒吼道我还没有要死呢!

车在医院前停下,项诚让迟小多下车,迟小多说:“不是要去……”

“别说话。”项诚答道,“先看看医生。”

“我不要缝针!”迟小多叫唤道。

黄杉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医生看了眼迟小多的伤,便皱眉道:“怎么现在才来?”

迟小多已经有点晕眩了,马上配血型,输血,几个医生过来给他会诊。

“血小板的问题。”

“怎么回事?他有血友病?”

“血总是止不住……”

“这种皮外伤没有办法缝合……”

“试试看。”

迟小多靠在病床上,项诚在他耳畔说:“听话。”

迟小多被打了麻醉,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体没有知觉,感觉到胸腹一片清凉。

郎犬和黄杉在旁边守着,麻药劲过了,迟小多渐渐地觉得有点疼。

“项诚呢?”迟小多问。

“大王和轩何志会合,去临江门码头了。”黄杉答道。

“给他打个电话。”

黄杉拨项诚的电话。

迟小多翻身下床,摸了下缠着绷带的胸腹,血还是没止住,一点一点地朝外渗,皮外伤无法缝针,但不知道医院用了什么方法,暂时截住了几个主要血管里血液的流淌,应该是用注射凝血剂的方式。

“请不要下床!”黄杉马上说,“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迟小多抬眼看了下输血瓶,已经见底了,黄杉让医生进来换输血瓶,迟小多趁着这个时候下来换衣服。黄杉追在后面,说:“我们已经查出重庆的情况。”

“说。”迟小多答道。

“大王接到驱魔师那边的电话……”

“陈真打来的吗?”

“似乎是另外一位,叫格根托如勒可达。”黄杉说,“格根托如勒可达说,驱委根据以前的汇报整理出,金刚箭可能就在巫山。简文为了寻找金刚箭,抓走了轩何志的师叔白绥,让他为自己测算金刚箭的下落。”

迟小多一下就明白了,停下动作。

黄杉说:“大王让您在医院里休息,等他回来。”

迟小多说:“北京也派人来了吗?”

黄杉说:“简文先是封锁了通往丰都的陆路,再发信给北京,北京再批调动令,让重庆本地的驱魔师,协助寻找金刚箭。”

“他们找金刚箭做什么?”迟小多问,“这么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引出项诚吗?”

黄杉答道:“北京驱委和国安目的都达成了一致,要不计代价,找到金刚箭。驱委反而没有过多地注意你们,只是顺带发出了批捕令。”

迟小多跑到医院外,郎犬提着晚饭进来,差点与迟小多撞上。

“带我去江边。”迟小多说。

“汪!饭!”郎犬说。

“我已经好了!”迟小多一阵晕眩,把郎犬拖起来,靠在他身上,说,“你相信我,输过血了。”

郎犬说:“不行!他让你在医院里等!”

迟小多揪着郎犬的衣服,朝他说:“项诚很危险,带我过去找他……快。”

黄杉追在后面,郎犬短暂地犹豫后,出门外,迟小多问:“你会开车吗?”

郎犬想了想,发动了项诚的车,迟小多靠在副驾驶位上直喘气。

“你不能去!我们去吃火锅好吗?”郎犬犹豫道。

“那只鸟很危险。”迟小多说,“靠项诚自己不行,掉头啊!哎!你会不会!”

迟小多帮郎犬挂档,郎犬问道:“能打过它吗?”

迟小多没有说话,窗外夜色降临,路灯缤纷闪烁。

“我好歹也是有证的。”迟小多有气无力地说,顺手翻了下手册,说,“黑翼大鹏鸟,有什么天敌呢……”

郎犬的车开得歪歪扭扭,差点在十字路口撞上别的车,说:“可是……”

“不要可是了!认真开!”迟小多喃喃道,“那只妖怪专吃蛇胆……我得想想,一物降一物,通常一种鸟类的克星,往往是另一种更大的鸟。黑翼大鹏鸟已经是鸟王了,连思归也不是对手。”

迟小多沉吟片刻,头脑只是不住发昏,难以集中精神,血还在往外流,但比起今天早上,已经好多了。

“黄杉。”迟小多拨通了电话,说,“帮我一个忙,你们的同伴有大熊猫或者穿山甲吗?”

“手下没有。”黄杉说,“穿山甲在重庆有几十只成精的,熊猫要打电话到碧峰峡去调,需要全部调动过来吗?”

“只要穿山甲,叫个修为高点的过来。”迟小多说,“我看看……在较场口等可以吗?”

临江门码头上,船只泊岸,装卸货,项诚与轩何志,曹斌上船,这是一艘小型游艇,从重庆到宜昌,沿途经过小三峡。

项诚朝岸边看了一眼,曹斌倚在船舷上朝远处看,船只开走。

“打牌吗?”轩何志手里洗着牌,曹斌把三瓶啤酒放在桌上,项诚一脸漠然,坐下,摸牌。

“注意着对方的动静。”项诚一指放在桌旁的ipad,上面显示出一个光点,正沿着长江缓慢往下走。先前项诚的水族手下们找到了这艘船,并在船上做了记号。

“陆路上全是驱魔师。”曹斌说,“水上全是妖魔。”

“他们怀疑金刚箭就在巫山。”项诚说,“现在想起来,确实很有可能,我忽略了我妈觉醒的地方。”

曹斌:“那把箭到底有什么用?怎么全在找?”

项诚扔了两张牌出去,沉默不语。

轩何志看看曹斌,说:“陈真没告诉你?”

曹斌摇摇头。

项诚接了个电话,那边是封离。

“你在做什么?”封离说,“马上离开重庆!圣地已经感应到你的下落了!血魔正在派出妖怪过来找你!”

“我感觉到了。”项诚说,“蛇魂上的封印正在减弱。”

封离答道:“一旦你使用了法术,魔种就会与天魔发生感应。”

“迫不得已,我要找金刚箭。”项诚答道,“黑翼大鹏的爪上有毒,小多没法止住血。”

封离那边短暂地停顿了片刻。

项诚问:“那家伙是什么来历?”

封离说:“是看守圣地的五只大妖怪之一,一千年前,圣地被你祖先捣毁了一次,黑翼大鹏被抓走了,镇在法门寺下面,我猜他们为了抓你,和黑翼大鹏达成了交易,又把它放出来了。”

项诚:“我知道了。”

封离:“那家伙是蛇和龙的天敌,还不是本土妖怪,与它对阵,千万小心。当年它还在圣地的时候,连同为妖怪的自己人都能攻击,被关了一千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变态法。”

一个身穿黑风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迟小多还以为是驱魔师,吓了一跳,及至用龙瞳看时,看到一个高高瘦瘦、萌萌的妖怪,嘴巴尖尖的,低头在窗前摇来摇去。

“皇后。”男人躬身,把手放在胸前,说,“我是穿山甲,您叫我阿甲就行。”

“来,上车。”迟小多说,“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两岸灯火闪烁,大船顺流而下,离开重庆后,峡湾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四周也逐渐归于黑暗。

货轮甲板上。

“我只是让你杀掉项诚。”简文阴沉着脸道,“你去碰迟小多做什么?”

身边一名彪型壮汉阴沉着脸,左眼包着布,赤着上身,筋肉虬结,手臂被灼伤了一大片。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简文又冷冷道:“不要去碰那个叫迟小多的,你对他下手,咱们会有麻烦。领导不会放过你。”

壮汉冷哼了声,说:“你要抓住项诚,只能拿他来要挟,项诚为了救他,迟早会找到我们。我来为你办事是有交换条件的,我不是你的仆人!”

简文说:“如果我死了或是被撤职,你就会被抓回去,再关上个一千年,你自己看着办吧。”

简文转身离开,余下壮汉站在甲板上,一脸阴沉的表情。

简文回头看走廊外,壮汉还在船头吹风,守在走廊外的两名特勤让开路,简文打开门,里面坐着一个胡须花白、戴着布帽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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