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兄弟也陆陆续续来了，炉火升起，大伙围在一堆烤肉串儿，牛妹姗姗来迟，姑娘眼尖一眼就瞅见了人堆里的顾赵东，她大大咧咧走过去，努努嘴，“就你！你可真大牌啊，找了你这么久都不来？”
牛哥为新兄弟解释：“人家还要工作呢，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整天不上课到处乱混。”
顾赵东：“上什么学啊，姑娘这个年龄找个人嫁了多好，说不定比牛哥你还牛呢！”
牛哥乐呵呵的符合：“听到没，别他。妈玩了。”
牛妹冲顾赵东吐舌头，口无遮拦：“嫁谁，嫁你啊哼！”
这话把王超给炸起来，赶忙分开二人，插嘴道：“牛妹生日快乐啊，越来越像一朵花了，我们给你买了一大衣，你看看喜欢不？”
牛妹瞬间眼睛就亮了：“哎呀，我一直就想要件呢子衣，真不错啊这，小子你眼光不错啊！”牛妹亲密地挤挤顾赵东的肩膀，脸上带着雀跃。
顾赵东楞了，王超也楞了。
“不对，那个可是……”王超道。
不等他回答，牛妹抱着衣服就走，走前还小娇羞地冲顾赵东道：“我现在去穿给你看啊。”
顾赵东：“……”
王超表情都裂了，他。妈那是老子挑的啊！
牛妹前脚刚走，就听外面一阵吵杂，一个兄弟捂着胳膊跑进来，鲜血像小河一样从指缝间流出来。
“不好了，外面张大川一伙闹秧子！”
牛哥和王大川是老对头，两人在市场一起卖猪肉的，经常因为抢客源挣摊位打起来，昨天牛哥抢了大川几个生意，对象晚上回去越想越想不通，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儿。
“操他妈的张大喘！”牛哥唰地坐起来，“带家伙的抄起来！”
霎时间只听到处响起金属相撞的声音，刚才还围在那里烤肉串的众哥们变戏法一样从后裤腰拔出一样样的武器，全他。妈是管制品，三菱刀，弹簧刀，还有自制的管叉，他们使的是用雨伞的伸缩杆弄的，中间空心，平时可以收缩起来放衣服里，干架的时候一管子下去能直接插进肉里，带出一空心管的肉出来。
没带家伙的就地取材，扛板凳的，拿菜刀的，耍酒瓶的，牛哥是卖猪肉的，有的直接抄起挂猪肉的钩子。
牛哥领着众人往外跑，王大川又带着兄弟往里面进，出不去进不来的，两伙人就聚在院子里叫嚣起来。
牛哥：“操。你。娘的王大喘，找死不挑时间！”
王大川：“少他。妈废话，老子砍人还要先广播通知一声啊！”
一句话不对付，双方混打在一块。
王超机灵，率先发功，俩手抓起五六个啤酒瓶掷向对方，打乱他们的阵脚，牛哥一马当先甩了张大川一锁链，张大川也不是吃素的，耍着手中的钢管一转绞锁！双方小弟也各有各的狠，三胖和尚二人联合，前者手脚灵活，后者力大如牛，上来一个砸倒一个。
牛妹刚好换完衣服出来，风情万种地转了一圈，“怎样好看吧……嗳我。操！”
“操个屁！”情势危急，顾赵东怕牛妹伤着，赶紧把她推回去：“给我滚进去！”
牛妹：“哦。”然后回身就跑。
其中一个看到顾赵东手上没武器，还好意思充当护花使者，甩着弹簧刀就冲了上去，哪知顾赵东干架根本不用自备家伙，逮到什么是什么，他顺手抄起旁边的长条凳，对着那人的胳膊内侧就是一面板，对方手瞬间麻了，弹簧刀应声落地，顾赵东不给他捡起的机会，长条凳一个翻转，两个凳子腿卡着对方脖子，硬是把他逞趴下了。被那兄弟的同伙见了，心想那还了得，赶紧过来助阵，顾赵东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弹簧刀，直刺同伙的大腿，眼看刀尖离大腿只有几毫米了，顾赵东耳边警铃大作。
【打架斗殴是违禁行为，请马上停止！】
“去你妈的，老子死了就真他。妈停了！”顾赵东骂道，操。蛋的傻。逼系统，平时叫唤就罢了，不分情形地乱叫，谁他妈能舒坦。
真善美态度很坚决：【阻止暴力的方法不是以暴制暴，静下心来，面对面谈谈！】这他。妈不是操。蛋么！顾赵东那个气啊，难得听它磨叽，把刀刺了下去。
【不听劝阻，实施暴力，扣除正义数值3点！】这时有一个不怕死地举着管叉冲了过来，顾赵东猫腰窜到他身后，对着屁股蛋踹了一脚，对头又给了一脚。
【残忍攻击头部，行为严重，扣除正义数值5点！】又一个扑过来，顾赵东抽了他一管叉。
【无耻攻击下体，行为惨无人道，扣除正义数值5点！】……
顾赵东这都要疯了，脑子里过来过去都是真善美的声音，“你他。妈有本事给老子出来抽死你丫的！”
真善美和他斗嘴：【你没本事升级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我！】“哎我。操！”
起毛扎刺的此起彼伏，真善美的聒噪不绝于耳，顾赵东脑袋都大了三圈，真善美还不放过他。
【不听劝阻屡教不改，情节严重，系统现在实行紧急电击惩罚！】顿时，顾赵东只觉一波高压电击直击心脏，震得整个身体都麻了，腿一软栽倒在地。后面的小混混趁虚而入，渐渐靠近他，高举的钢管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等顾赵东有所察觉时已为时过晚，那钢管削尖了的头直直向他的肩膀插去，顾赵东心想完了，却只见那人的表情猛的一变，钢管一扔捂着屁股滚在地上哭嚎。
在那人身后，立着个又矮又瘦的小萝卜头，他双手稳着个煤炭夹，上面夹着快烧得通红的煤炭，俊秀的小脸在闪烁的灯光下朦朦胧胧，带着点呆滞，小嘴巴半张着，显然是被吓到的样子。顾赵东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又看了一眼，骂了起来。
“你他。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棠被那一喝叫回来，他把煤炭夹扔了，想回答些什么，可开口却只喊了声：“爸。”
第10章：顾大土拨鼠
“爸。”顾棠急得跳脚，“你旁边旁边！”
刚才被顾棠一记“火炭烧腚”搞趴下的兄弟不甘心，又爬了起来，到处找武器要拍这爷俩。顾赵东见状条件反射跳起来，身体却还麻着，双脚打绊摔一屁股蹲儿。眼睁睁看着那兄弟找回钢管哇呀呀冲过来，顾赵东心想完了！
这时牛妹杀了出来，她脱了呢子衣，只着一件枣泥色毛衣，挽着袖口双手抓着一根铁制的晾衣杆子，对着那兄弟的屁。股猛地一戳。
多灾多难的屁。股啊，哥们脸都绿了。
牛妹赶过去把顾赵东给拖回来，顾棠也跟着过去。
牛妹：“行不行啊，是男人不，这点就吓软了？”
“吓软的那是娘们！不是让你躲着别出来么，还有你……”顾赵东瞪顾棠，“你小子我回去再收拾你！”
“我说你俩妇女儿童的能不瞎搀和吗，赶紧给我报警去。”
听听这话，也不知刚才是谁被这俩妇女儿童救了两回。
“我不去。”顾棠不愿意，孩子都有依赖心，就愿意跟在自家大人身边，看不到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牛妹也不愿意，“老娘的生日被砸了，凭什么我要跑，不拍死丫的我还不信了！”
顾赵东脑仁都疼了。所幸那阵麻劲儿已过，他支撑着站起来。
“不走就跟紧我，注意着点，伤了活该。”
捞起地上的管叉，顾赵东在手里掂了掂，和真善美打商量：你看我拖着妇女儿童的，也算牺牲自己保护别人了，那帮人整一混子，你和他们好好说行不通的。
真善美油盐不进：【经系统认证，这属于帮派交恶，双方都非善茬，你的行为不能认定为正义行为。】“没得商量？”
【必须木有！】
漕了！顾赵东也不干了，怎么说他也是当过老大的人，啥时候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过，这破系统净他妈瞎玩。蛋，别人都扛着板砖到跟前了，丫的还要求老子跟他们谈人生谈道德，欠拍么不是，想着自己刚才差点让真善美那一电击害死，顾赵东那叫一火光，管他那么多，挥着管叉杀开一条路来。
真善美警告他：【亲你再如此不听劝阻，我可要开启惩罚模式了！】“开吧开吧，你丫就会整这套吓人，有本事就真把老子变成一娘们！”
顾赵东这么久真是憋屈坏了，不肆意发泄一场，忒妈对不起大哥滚滚红尘走一回啊！
那边战况愈烈，仗着捞着一把趁手武器，张大川占尽优势，直把牛哥逼到墙边，牛哥进也不行退也不成，顾赵东一看要坏，几个大箭步冲上去，一脚踹翻旁边的火炉，大大小小的煤炭带着灼灼的火星子扑向角落的两人，张大川跳着脚躲开，顾赵东抓住机会操起烧红的烤架就往张大川脸上拍，只听“嘶啦”一声，张大川的脸像棋盘似的被印上满满的方格子，牛哥这时候猛窜过来，在对方背上猛摧了一锁链，把人给踩在脚下。
“孙子，服不。”
顾赵东大喊道：“都他。妈停了。”
可惜大家都打疯了，根本没人听见他在喊什么，刚才顾赵东冲得太快，身后的俩拖油瓶都没反应过来，牛妹追了两步没追上就不追了，顾棠一小娃娃根本赶不上大人的脚步，被远远落在后面，小孩耳尖听见他爸在喊，小跑着追过去，旁边正好有俩哥们在打架，其中一个打红了眼，手中的三菱刀胡乱地挥着，正好朝顾棠脑袋扫了过去。
顾赵东当时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喊道：“趴下！”
顾棠猛一下刹住脚，没明白顾赵东的意思，忽觉视线里闪过金属的冷光，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开，而后就被好大一股力抱进了怀里，力气之大好像要把他骨头都勒断了，渐渐开始感觉的手上的疼。
顾赵东抱着顾棠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那伤了顾棠的混子，脸上蒙了一层冰霜，顾赵东单手板过那人来，对着腹部重重踹开一脚，那混子身上没两斤肉，这一脚过去差点没飞起来，不等他爬起来顾赵东又过去给了一脚，一下接着一下，全是往死了踹！
周围已经停了下来，可是顾赵东看不到，三炮和尚过来劝他，顾赵东也听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顾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牛妹脱了鞋从上往下狠狠给了顾赵东一鞋拔子，“打吧打吧，血都要流一桶了，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有点理智！”
……
这场斗殴牛哥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张大川，双方正在私谈，牛妹陪着顾赵东到菜场街口的卫生所去给孩子包扎伤口。顾棠的手臂上被划了特长一道口子，血像涓涓小河一样往外面涌，菜场专出混混，打架闹事每天都有，卫生所的医生什么样的伤都见过处理过，弄起顾棠的伤口来效率贼快。
顾赵东红着眼睛问：“疼不？”
从小流浪，顾棠算是“历经沧桑”了，从高处摔下来过、被喝醉酒的大人打过、被淘气的学生砸过、被流浪狗咬过……这点伤还真不算什么，可是今天这场斗殴他确是第一次见，有点被吓到时真的，顾赵东再这么一问，小孩顿时委屈地抽起鼻子来。
顾赵东猛推他脑门：“就知道哭！忍着。”
牛妹看不下去了：“是你儿子不，这么凶。”
顾赵东：“就是儿子才不准哭，动不动就哭还不如要个女儿。”
他这么一说，顾棠咬着嘴唇抽了两三下鼻子，还真就不哭了。
从卫生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顾棠走了几步不肯走了，耍着赖要顾赵东背他。
那次带顾棠去看腿伤的时候他也是背着他回去的，他就像上次那样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背上，冰凉的小脸贴着他脖子，与之相反的是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来回扫着他。不过咱顾老大的心情和上一次比却是天堂与地狱，这次出来他是损失惨重。
【亲此次你的行为非常恶劣，导致系统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以下扣除的分数将按加倍计算！】【打架斗殴，扣除2个好人头。】
【使用武器，造成对方身体创伤，扣除2个好人头。】【多次未听系统劝阻，扣除3个好人头。】
【因打架连累孩子受伤，扣除1个好人头。】【总计八个好人头数！你目前仅存3个好人头，武器：无；装备：无；技能：无；血点：5%；防御：3；人格魅力值：1。
【你现在的身体防御力大幅降低，已有大波危险向你渐渐靠近！】一家伙就扣了八个，八个啊！八个牙路！看来近期出门得戴个安全帽。
回到家顾大爷还没睡，坐在客厅守着俩人，听到开门声顾大爷“噌”地追出来，骂道：“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带着我孙子鬼混去啦？”
顾赵东怕他爸发现顾棠受伤，没敢把人给放下，一直背着往自个儿屋走。
“哪敢啊我，和朋友出门吃了点宵夜，这小子非要跟着一起去，熬不住夜睡着了。”说着顾赵东侧头小声提醒顾棠，“头趴下。”
顾棠也怕爷爷知道了担心，乖乖地把头趴下，还假装打了几个鼾。
爷俩合起伙来把顾大爷哄得一愣一愣的，“还干嘛呢，赶紧上床睡觉。”
“嗳，爸那你也睡去哈。”
……
顾赵东驮着孩子回了屋，脸立马就拉下来了，严肃兮兮地问：“说，谁让你跑那去的，还有你是怎么找着的？”
顾棠今晚遭罪不少，伤口还疼着，又困，顾赵东还这么凶他，委屈极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爷爷让吃饭，我出胡同口看到你和王叔，叫你你不答应，我就在后面追着。”
“我不答应就是没听到，你个二愣子饭都不吃一直跟着？”
顾棠没说话，点了两下头，不敢说他其实是想快点知道顾赵东有没有帮他联系好学校才一路追上去的。
“……”顾赵东叹了口气，“饿不？我给你弄吃的。”
顾棠实在困得不行，“不要了，我要睡觉。”说着就往枕头上倒。
顾赵东怕他晚上睡着伤到手，又把他给拉起来，顺手把他的枕头捞过来，和自己的放一起，胳膊穿过顾棠的手，搂着孩子睡下。
顾棠一只手被顾赵东的隔着挨不到被子，怪不自在的，可身体靠着顾赵东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顾棠扭着脑袋在老爹怀里钻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把头钻进顾赵东的脖窝里。
没一会儿就被提溜了出来。
“你个土拨鼠，钻得老子怪痒痒。”
顾大土拨鼠不死心，又扭着脑袋钻过去，推都推不开。
第11章：一个包引发的血案
顾棠在学校还有俩月放假的时候入了学，一年三班，和项贝一个班。
顾大爷挺高兴，翻箱倒柜把他的老古董绿布单肩背包给掏出来，那是他们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东西，谁要是有这么一个背在肩上，那绝对是紧跟时代的脚步，响应革命的号召！顾大爷那时见天地背着它到处跑，后来工作了就把包给藏在了箱底儿，顾赵东上学那会儿都没舍得拿出来。
看着那绿布包上已经褪了颜色，但依旧扎眼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几个大字，顾赵东脸都木了，“爸咱收起来成不，你这古董我那时都不愿意背！顾棠第一天上学又不打紧，我上班那边就有个批发市场，到时候我给他淘个回来。”
顾棠就这么空手空脚地跟着项贝上学去了，项贝贝跟个小主人一样，一边走一边给顾棠指示，咱班的方位在哪，走哪道楼梯近，厕所又在哪哪，小卖部又在哪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