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外裤啊你，就不能穿条裤子再出来。”
顾棠跟看怪物似的看他，掀被子要上去，“我马上就要睡了穿外裤干嘛，你往里点，我要上去。”
顾赵东往里面挪了点，顾棠上下打量他，“你不去洗澡？马上都十一点了。”
顾赵东起身，“现在就去。”
顾棠嘴角扯起一丝笑，“你就不怕我偷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要分开的原因，顾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藏着掖着，硬生生的把偏要把顾赵东极力不想提起的事给撕拉出来，一句话让好不容易缓和点的气氛又紧张起来，房间里一时陷入沉寂。
两辈子的恩怨情仇不是一两句话或是一两件事就能抵消的，互相的情感在朝夕相处中紧紧交缠，剪不断理还乱，顾赵东挺想像以前那样，父子俩晚饭过后能坐在庭院里聊天打屁，他装着没事人一样，可顾棠却总是想跨越出那条沟壑。
顾赵东的脸冷了下来，“类似的话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可就别怪我。”
顾棠的眼底聚拢了冷气，两人无言对视，都没再说话，顾赵东转身进了洗澡间，等他出来的时候，顾棠已经睡了，顾赵东关了电视和灯，还半湿着头发便睡了。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停在半空中迟迟没下去，每天夜里都出现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顾棠现在特想伸手去过他把揽到自己怀里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段时间来，顾棠一次次地试探着顾赵东的底线，确定着自己应该前进或是保持原位，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他还是放不了顾赵东。现在对于顾棠来说就是个赌局，就凭着顾赵东对他是有感情的，即使这仅仅是亲情，顾棠也会将他作为最大的赌注，他会不惜一切手段把此扭曲成爱情，而目前只是时间的问题。
顾棠沉沉叹了口气，妥协地收回了手。
顾赵东做了个梦，两年多了第一次做春梦，梦中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娘们猴似的在他身上上蹿下跳，顾赵东陷入在情。欲的海洋中无法自拔，身体不自觉地做起活塞运动，全身都跟着战栗起来，忽然顾赵东觉得有点不对劲，老觉得后面屁股那又什么东西顶着他，顾赵东清醒过来，往后稍稍一扭头，便看到顾棠正愁着眉，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
顾赵东一打挺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好嘛，清晨的阳光照亮了一对大黄瓜。
顾赵东：“……”
顾棠：“……”
“你整啥呢你。”顾老大先发制人。
顾棠特平静，“怪我咯，我正睡得好好的，是你自己一直拿屁股碰我那，早上本来就压不住火，你还这么撩我。”
“我他妈两年没碰女人了，做个春梦还不行了我！”顾赵东恼羞成怒，“你给我厕所去，收拾好了再出来。”
于是乎这俩人一个在厕所一个在床上，自己给自己撸黄瓜，共唱一首苏格兰挤奶歌，撸得舒服了还不好意思嚷嚷出来，那叫一憋屈，一个小时后两人退房出来，留下一垃圾桶的卫生纸巾。
今天顾赵东就得走，农场那边还有好多活不能全扔给和尚来做，好领导就该像咱顾老大这样，出门在外还不忘给每个工人都带点特产回去犒劳犒劳他们，倒苦了顾棠，一路给他提到火车站。
顾赵东买的票是一点的，还有一个小时发车，现在该进候车室了，顾赵东让顾棠把东西给他，顾棠没理他，坚持要帮他提到检票口，顾赵东还是忍不住叮嘱儿子，“到学校要好好读书，可别再给我惹事听到没。”
“没事就打个电话回来，我是无所谓，多少也给你爷爷报个平安。”
“不够钱了要告诉我，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顾棠一一答应下来把他送到检票口，终于要有小半年的时间不用再见到顾棠，顾赵东本来以为自己会挺高兴的，可当他排在拥挤的人群中时，心中却突然升腾起一丝不舍，他猛地回过头去寻找，顾棠正好也回过头来，越过无数的人头与肩膀，两人的视线终于相撞，顾棠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
三个月的军训结束，顾棠终于迎来他的大学生涯，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出早操，男女统一的军装，早操过后列队去食堂吃饭，男女分队站，男生清一色的板寸，女生清一色的齐耳短发，一眼望去还以为没雌性动物呢。
顾棠个子高，穿上军装整个人更显挺拔，在人群中十分扎眼，有几个女生正盯着顾棠窃窃私语，“那男生就是当时军训汇报演出在前面踢正步那个吧，离近了看更帅呢。”
男生这边也正在讨论她们，有人窜到顾棠身边去，在他耳朵边叨叨，“班长你快看对面那几个女生，前头头发最短那个，不正是军训的时候吆喝你去台上表演格斗术那个么。”
顾棠匆匆往那边撇了一眼，那女生他当然有印象，当时他们军训的时候有一天排练演出节目，各个学院的聚拢在一起，这女生是女子合唱队的指挥，舞动了整个合唱队的女生喊着要男生队伍第一排最后一个上台表演格斗术，大伙望过去一看，不是顾棠顾大班长么，结果男生们也跟着瞎起哄，顾棠没办法只得上台表演，当时就在台上看到那女生在下面笑得那叫一得意。
这绝对是个不好的记忆，顾棠虎着脸，“好好排你队。”
对面的短发女生好像受到了忽视，撇了撇嘴，往队伍里大喊，“姐妹们，实在饿呀，我们唱首歌！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唱！”
女生们整整齐齐唱起来，男生这边不服输也嚷嚷着要唱，“不能输她们，顾班长我们也来一首压下去！”
这几乎是每天打饭的必修课，顾棠清清了嗓子，领唱道：“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预备起！”
一声令下，大伙扯着嗓子狼嚎起来，男生唱歌别的不重要，关键是气势要上来，声要够响，没多会儿女生那边便给他们压得没了声音，此次拉歌咱们男同志们再次获得压倒性胜利！
吃饭的时候，刚才领唱的姑娘趁指导员不注意偷摸到顾棠身边来，其他男同学马上识趣地给她腾出位置，那女生往顾棠盘子里看了一眼，道：“你吃得可真快，对了你还记得我不。”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脑回路转地未免也太快了，顾棠终于把视线投向她，“记得，刚才唱歌的就是你。”
“不是，我是说军训那时候，我都还记得你，你都不记得我了，呕，我算白想你两个多月了。”
顾棠挺绅士的冲她一乐，没闲工夫和她唠，装傻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你想我两个多月了。”
谁知那女生特实诚来一句，“没事我原谅你了，你把你桌上的苹果给我了当赔礼吧，还有你记住了我叫杜雨。”
旁边的狗腿子男生一个个把自己的苹果给送上去，还有吃得只剩核儿了也好意思送上去，杜雨看都不看，只要顾棠的，“你给我不。”
顾棠被她缠得不耐烦，忙把苹果推给她，“拿走拿走。”
“要得要得！”杜雨拿了苹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冲女生堆里炫耀地晃悠，引得其他人好生羡慕，这时候被指导员看到，喝道，“那个女同学，你站在那干嘛，你要这么爱演，下午军事训练你去操场演一下午！”
杜雨听到立马蹲下来，往自己队伍里走，走之前还不忘恨一眼顾棠，“都怪你！”
男生们捏着鼻子学，“都怪你都怪你！”
顾棠满脸黑线，怎么就他妈怪上我了！
第58章
军校的生活不比普通大学那般多姿多彩，这里的每一天都已经特定下来，该怎么做如何做，学校都有安排规定，学生们基本就仨大事——训练，学习，吃饭。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出早操，列队吃饭列队上下课，下午雷打不动的军事训练，晚上准时到自习室看新闻联播，一天不停歇的生活节奏，学生们往往晚上回到宿舍灯还没熄就已经倒头睡去。
这里禁止一切娱乐通讯设备，顾赵东给顾棠买的手机从正式开学那天就已经被上缴，学校每个星期六开放学门，到这时候才把手机退还给学生，每到周六，学生们跟刚放出来的犯人一样，卯着劲的往外冲，以往生活内容丰富点的，这个时候就叫上一帮哥们姐妹，到校门口的餐馆去改善下伙食，饭后到KTV去嗨一两小时；爱打游戏的就组队去网吧鏖战，冒着老师随时突袭的险，抽上几支烟，过过神仙日子；像顾棠这种平时训练的时候认真拼命，该懒散的时候他绝不勤快，好不容易逮着休息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床上挺尸，除了吃饭上厕所，一般不离床。
家里人也摸熟了他们学校的这种规律，往往是每周六顾棠的手机刚退还到手上，没半小时，顾大爷准打电话过来。
顾大爷想孙子得紧，每次不外乎就是那几个问题，“吃没吃饭、吃的啥、好吃不、学习咋样、找女朋友没”，顾棠知道爷爷好久没听到他声音就想多说会子话，他就多给老爷子讲讲在学校的生活或者是训练时发生的趣事儿，说得没话了顾大爷还舍不得挂电话，招呼项贝过来再讲几句，自己在旁边继续想点话题，项贝自从上回和顾棠通完电话后，发誓再也不要和他联系，项大小姐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全被顾棠的日常生活抹杀在摇篮中。
开学两个多月，顾赵东只和顾棠通过一次电话，每次顾大爷打电话来的时候，顾赵东都不在家，在家的时候顾棠的手机却在指导员手里。顾赵东最近是真的忙屁了，公安机关那边打来电话，说两年前一手策划婚礼爆炸事件的主谋麻在德已经抓铺归案。
麻在德就是麻四儿，麻四儿这人贪财好权，颇有野心，不甘于一直在牛哥手底下干活，暗自活动其他成员搞内乱，计划得天衣无缝，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半路杀出顾赵东和顾棠俩程咬金来，不仅没扳倒牛哥还导致他的大部分兄弟被抓，麻四儿这人心贼拉狠，哪能就这么让顾赵东好过，刚好那时候顾赵东要结婚，小县城没多少像顾老大这么大手笔的，早传开了，麻四儿就找人要了俩土制炸弹，派小弟杨某某趁乱给送进去。
事发后警方根据调查迅速抓捕了藏炸弹的杨某某，兄弟刚出来混没多久，经不住警方的吓唬，一下把老大给招出来了，而这时候的麻四儿早已经撒丫子逃得没影儿了。这两年警方一直没放弃找他，又加上麻四儿逃到其他地方后也不闲着，先后犯下不大不小几件案子，多处的警方联合出动抓他，总算是把这混世魔王给抓到，几桩案子加起来够判他好几年的了。
顾赵东被叫去派出所指认，几年没见，麻四儿的样貌一点没变，就是那浑身散发出来戾气更浓了，从顾赵东进来后麻四儿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撤开，一看就知道是有话要说。指认过后顾赵东请求警察同志给他和犯人说话的时间，好说歹说，警察叔叔终于批准，“只能五分钟啊。”
曾经的兄弟，现在死对头，一个在铁栏里面，一个在铁栏外面。
麻四儿率先说话，“这么久不见，你倒越来越有钱了。”
顾赵东说，“更有钱的你还没看到。”
听他这么说，麻四儿止不住笑了起来，面目狰狞，露出一口黄牙，“谁过得好都可以，我就见不得你过得好，上次没招待好你一家子，等我出去了，再给您送份大礼去。”
顾赵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从派出所出来顾赵东就黑着个脸，他倒不是怕麻四儿趁机报复，这厮起码要在牢里蹲个二十年才能出来，要等他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关键在麻四儿那帮兄弟，麻四儿认识的人中不要命的不少，他是无所谓，就怕那些犊子拿他家里人下手。
真善美读出他的心思，【这你不用担心哟亲，我现在可是十五级的超级智能系统，有什么还是我不能解决的，我可以给你和家人各连一个感应器，到时候对方有任何问题，你这边都会有感应的，到时候本系统再启动空间钥匙，什么问题分分钟解决！所以你看吧，努力做好事，让我升级没坏处的！】顾赵东到今天才发现，“我在想，合着我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你丫天天可着劲的逼我做好事，怕不是为了感化我，而是为了让你自己升级吧。”
真善美表示坚决的抗议，【你这是对系统的不信任，本系统每次升级都是为了能好地为你服务，没想到我辛辛苦苦为你撑起一片天，到最后你却怀疑这一切我都是为了自己，宿主必须对系统无条件地信任，这是“愉快相处法则”第一条，本系统今天要扣你2分正义数值以作惩罚！】得，瞧我这贱嘴！顾赵东赶紧给人系统赔礼道歉，摊上这么个玻璃心系统，不有点铁汉柔情是根本无法愉快玩耍的。
顾棠上大学后，顾赵东也没搬回小二楼去住，依旧在农场住，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此起披伏的虫鸣蛙叫，别有一番凄凉滋味在心头，人到中年这漫漫长夜的没个人陪确实够呛，想当年他左拥右抱后靠，每天夜晚都是在小情儿的波涛热吻中睡着的，谁能想到重生后过上这么个和尚生活，唉，不提也罢，说多了是眼泪。
顾老大实在睡不着，跑到农田那边去把看地的工人给叫过来，年轻工人一看到他就笑道：“老板，又寂寞了？”
全农场就属这小子嘴最欠，还不要脸，顾赵东削他，“瞎说什么呢，寂寞了也不会找你。”
“哎唷，我都听王哥他们说了，说老板你最近晚上睡不着天天要他们陪着你一块儿看电视喝酒，不是我说你老板，你就学不来别人那范儿，当什么钻石单身王老五啊，赶紧给我们找个老板娘吧。”
顾赵东把他往门外拉，“我那冰箱里有毛豆卤猪尾巴和麻辣豆腐，还有一打子青岛啤，不去拉倒。”
年轻工人拉着他就不放开，“走走，只想一生跟你走！”
结果到了那，摆上吃的跟啤酒，开上电视机，顾赵东又心不在焉起来，倒是便宜了那小年轻儿，哪有他这享福的，给人打工还好吃好喝的候着，顾赵东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转着转着转到了屋外面去，迎面的河风呼呼的吹，眼睛都睁不开，顾赵东没事干就蹲在门口玩手机，先回了几条短信，然后翻到通讯录想找个人说会儿话，从头到尾翻了两趟，最后鬼使神差地定格“顾棠”在那里不走了，顾赵东跟魔怔了一样，差点按下去，幸好河风一直吹着脑袋，才没让他犯毛病，顾赵东赶紧关了电话，决定去猪圈看看母猪洗洗眼。
这几天顾赵东有个生意上合作伙伴陈老板到A市办事顺便来看他，那哥们有个爱好——喜欢年轻姑娘，所以只要他打电话过来，相聚地点不意外就是夜总会。顾赵东进去的时候，哥们腿上正坐一个，手上还抱一个，旁边还有三四个小姐在那排着队。
“老顾啊你可算来了，小咪你过去把顾老板伺候好了。”
那叫小咪的老妹儿抛着媚眼朝顾赵东走过来，不用她请顾赵东自己先过去了，找了一没人地儿坐着，“打住打住，实在对不住，我刚吃完饭一嘴大葱味，老妹儿你还是去陈老板那吧。”
陈老板诧异，“哎哟我不是吧老顾，在我面前装啥装，啥时候变这么清心寡欲了。”
顾赵东随口乱说，“我这刚谈了个朋友，那姑娘大学生毛病多着呢，我跟她说是去吃烤串儿她才放我回来，要这么不小心裹了一身胭脂口红，大小姐估计得闹到我爸那去。”
陈老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猛亲了抱着的小姐一大口。那几个小姐别提多失望了，平时接的客人一个个跟猪似的，一脸褶子都能当她爷了，好不容易碰到顾赵东这么又高又帅的男人，结果人不近女色，你说这操。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