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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旅+番外篇——by三月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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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将盘子放下,“我叫谭泽欣,你可以叫我小泽。这是给你润喉的。等一下下去吧,夫人还挺担心你的。”

点点头,笑着道谢,却让小泽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我问。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刚你和凌少爷很像而已。”

凌少爷,左轩姓左,这个凌少爷应该就是左凌了吧。徐睿也说自己很像他,真的有那么像吗?这个左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但我没有多留意,走出房门,惊讶地发现这栋别墅超乎想象的富丽堂皇。

“你没事了吧?”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不知为何的,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有种想要倾诉的感觉,心,却很苦,苦涩得让人落泪。

我看过去,这的确是我昏迷前所见到的别墅女主人,在心里措辞,鞠躬道:“已经没事了。谢谢左夫人。”

左夫人,也就是楼真常看向鞠躬的我,摇摇头说:“不用谢我,反倒我还应该感谢你。谢谢你将我家的这个糊涂儿子从酒吧拉回来,他是一个有胃病的人。以前还有……还有左凌帮忙看着,现在,也没有人管他了。徐睿,也管不了他这个任性的人。”

楼真常让我做到她的身边,也不在意我到底会不会反感,向倾诉着:“最近,我总想起左凌在家里做饭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少爷,却用是做一些佣人才做的事情。不过也多亏他,全家人的饮食健康得以保证。但他……之后,轩儿就第一个出事了。喝太多酒了,再加上应酬的负担,胃病就是这么来的。原本没有人在意的,可不在了,我才发现,他,从来都在付出,可我们,好像从来没回报过他。我总在想,想要他回来,却发现不可能了。”

我默默地记下了这段有些奇怪的话,但还是回答了楼真常:“左夫人,二少爷不会责怪任何人的,他是你们的儿子啊。像他这样的人,对待生他养他疼他的父母,是不可能会有怨恨的。”

楼真常没有说话,这让我内心的疑惑逐步加深。

夜晚渐渐地深沉,所有人都回房了,我也第一时间报告我的情况给父母让他们放心之后,便回到刚刚的房间了。

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瞳孔反映着微光。

为什么一家子,对待自己的大儿子就叫轩儿,二儿子就直呼其名呢?虽然早走耳闻左家善良领养孤儿,阖家和睦,现在看来,似乎这是浮于表面的表象罢了。

再者,什么叫做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在一个若是美满的家庭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些词语出现?

这个家很怪,左夫人的话就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什么,我很想了解这个和自己很像的二少爷左凌。

渐渐地,我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似乎站在一面镜子前,那人一如既往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但这次并非记忆到此为止,我转过身,面对着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声哭泣的男人,优雅的面孔,悲伤的气息,手上躺着的,是一只被摔坏的手表,脸上残留的,是撕心裂肺与绝望交织的痛楚。

第七章

当我从梦中不安地转醒,外面已是破晓时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似乎知道了我的前身,梦里,镜子里的那个无声哭泣的男人,我想,应该就是以前的自己。我知道我是谁了,我曾看过他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是左凌——左家二少。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说出来,万一我错了呢?万一我不是左凌,抑或者,其实左凌……不被人需要呢?再者,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说出来,又会有多少人选择相信呢?恐怕没有吧。就算有,也屈指可数。

我不能再想了,如此下去,我,还未回忆起过去,就先行崩溃了,被自己萌生的猜忌与怀疑压垮。

但,我从未想过,与现实落伍的我,也会有与左家同席吃饭的一天。本来,一切都是荒谬,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真常的另眼相看,便有了现在的情形。

我发现,我吃不下。光是将所有精力用在坐立不安上了。

整个空间都充满着压抑。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这个外界看来阖家和睦幸福的左家,内里,是一片荒芜的死寂,似乎从一开始就缺少了什么。要我说,我猜缺少的,是一个家原本应四处存在的温情。可现在,他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触手可及的,都是冰冷。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让我不寒而栗的静谧:“你昨天去喝酒了,如果不是你的保镖听徐睿的话把你拉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喝死在那里!”左家的现任家主左光凡用着他那威严的声音质问着坐在左应天右手边的一个位置,也就是我的左边,无动于衷的左轩。

左轩没有回应,霎时间,整个空间陷入无言的僵局。

他不说话,似乎是在默认,又像是无声地在抗议些什么。

这时候,楼真常一反常态地开口了:“轩儿……你是在,想念他吗?左……小凌。”

坐在一旁的我,听到这句话,心突然格外用力地敲击着自己,突然得莫名其妙。

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份异样的情愫是何种事物的时候,一切都在那句话之后改变得彻底。

“原来你还是在想那个工具!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那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是可有可无的。左轩,你明白吗?”

可有可无的……过客?

谁?

左凌?

原来在外界传言倍受宠爱的二少在这个家里,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这些豪门,在外表的那一套真的做的让人称颂,原来内里,却是这样让人心酸的真实。

我觉得我的心好痛。

我从未交心过的左凌,你也和我一样,对吗?

左轩却异常的安静,久到所有人包括我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说:“我从未发现,我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憎恨。恨自己,恨你们,恨这个家里所有除了他和爷爷以外,被贯上左家名头的人。”

左光凡大力地拍桌子,正要反骂左轩,楼真常拉着左光凡的衣袖,摇摇头。左光凡本还想说些什么,一直保持旁观状态的老爷子左应天说道:“别吵了,有恩人在呢!”

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忙推手说不敢当,这一切只是本职工作云云。

一场只是早餐的风云过去,早就换好衣服的我,便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随手拿着身旁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心里汹涌起的是刚刚翻腾的情绪。脑海里出现的,是前身记忆中,医院里的一幕——按着手上像是刚抽过血的手,我看清楚了,那左光凡和左轩的脸,我听到左光凡说:“你妈受这么重的伤,提供血给你妈,是你的本职,别想那么多。记住,一切都是交易。我们左家生养你,这就是你应份的回报。”

我看的分明,那个年轻的身影靠在墙边,一脸的冰冷,正如刚才餐厅里的对峙,上面,他看不到任何的感情,只是看着一个死物一般的眼神。

但我知道,没人会像自己一样看到,那映照在玻璃中,那个捂着手的男人慢慢流出鲜血到地上的腿,和那已经染红的裤子。

是啊,原来,这么的一切,都是奢侈的交易。原来,只是工具。

对啊,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工具。

对,没有人……

第九章

左轩觉得他有些懵了,从三楼角落的房间下来,只是一眼,他便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角落看书的身影。

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似乎总能在一个莫染的身上看到凌的影子,可每每从幻想中醒来,现实总会残酷地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凌,那是他最近一个月才请回来的保镖,因为做了一个和凌很像的动作而被请回来的幸运的保镖。

想透了这些,左轩叫起坐在沙发边看着杂志的我,一同前往了拍摄地。

但我和左轩都不知道,在我和他离开的时候,在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正有一个惊人的对话。

“爸,”楼真常站在坐在书房写着毛笔字的左应天的前面,“轩儿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小凌。”

左应天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直到他收笔完成练字的时候,他才道:“你们在外面太久,久到你们都没有发现你们变得铁石心肠了。反而没有轩儿醒悟的快。”

“错,从你和光凡决定将他带回左家扶养,却把他当作工具的时候就已经酿成,这样的结果,因果报应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这么多了,现在,家里唯一一个和我说话的人也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一切注定了,都被注定了。”

楼真常承认,轩儿这将近四个月的异常,她隐约能够猜出原因。他们兄弟,似乎相爱了。她能想象,原本左轩厌恶左凌,又怎么可能真心爱他呢?那段期间的关怀备至,只不过是一种诱人堕落的陷阱而已,她甚至能够想象到当一切揭露后,左凌又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现在左轩醒悟,意识到要善待左凌,可再怎么样,也于事无补了。

可能听到后会问,你难道不在意两个兄弟间产生这样的感情,是禁忌,是不被世俗所容的吗?楼真常会这样回答:“当你成为一个母亲,当你看到自己的孩子撕心裂肺地痛苦的时候,你只会想尽办法让他开心,不论对错。起码我是这样的。再者,他爱上的,是自己另外一个孩子啊,虽然没有血缘的纽带,虽然她从没真正履行身为母亲的责任,但,那还是她的孩子啊!她最乖巧的孩子啊!”

和左应天说的一样,当你选择那样去做的时候,结果,就被上天注定了。

楼真常黯然地出了房间,她并未留意到,左应天纸上,那泾渭分明的爱恨二字。

爱与恨,恨,因爱而生,爱,有时,却因为恨,而死。

在拍摄场又连续忙碌了将近九个小时,中间的午饭,也只不过是匆匆吃过。当我将左轩送回别墅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

因为担心父母会等自己回到家才吃饭,所以便说自己今晚在外面有人请吃饭。而现在我饥肠辘辘,也就准备灰溜溜地去找东西随便解决了。

忽然,手机响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之后,才发现,是徐睿。

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我和他再次出现在一家餐厅里面,这次的,是日本料理。

他显得很温柔,很灿烂,让我不解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开心。

“那天,左轩没事吧?”他第一个问题,便以左轩引入。

我将那日的事情告诉,只见徐睿摇摇头,“凌死了以后,他就是这样的了。原来,他只喝红酒和咖啡,还有偶尔晚上定神的牛奶,现在,伏特加怎么凶怎么喝。”

我不懂,为什么一个人死后,他身旁的人变化会这么大,我清楚地记得,在医院里,左轩冰冷至极的眼神,可现在,他借酒消愁。

突然,我很想笑,笑可怜的左凌,笑左轩的借酒消愁,笑那个家里可笑的亲情。

忽然,一个念头冲上心头,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从我的脑海中删除,甚至比理智更快,本能和不知道什么事物促使下,我,竟然向徐睿询问起左凌的生平。

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我发现,徐睿似乎并不意外我会这么问,隐约的还露出些许的欣喜。还没等我深思他此举的怪异,我便被他所说出的内容所吸引。

左凌,左家的二少爷。

徐睿本只是知道这个而已,但一次醉酒,他从左轩的口中得知,左凌,只不过是左家家主左光凡为了随时为自己妻子和儿子这两个特殊血型拥有以备不时之需而从孤儿院带回来的。美其名曰是慈善,是领养,实质上,和左轩自己说的一样,不过是他们家顺便养的及时供血器而已。

但知道这些的左凌,并没有因此而怨恨,左凌尽他所能地努力,努力成为配得上这个姓氏的人,而作为左凌的朋友,徐睿说他每次都能看到左凌暗淡的眼神。

听到这里,在联想到梦里和今天早上在左家的那一幕,我明白的,那是一种要压垮人的失落。

左凌懂得很多,英,德,法,日,韩,阿拉伯,他都懂;跆拳道,空手道,甚至咏春和太极,他都能让人输的心服口服;在家里,他会为家人选择最健康最可口的食谱;他还涉猎医术,以备不时之需;他最喜欢音乐和艺术。可即便如此,没有人正视他,甚至左光凡还会很严肃地说他不务正业。

徐睿说他曾问过左凌为什么不学金融,那时候,左凌这么说:“我不能学,左家的一切都是属于左轩的,他没有资格。若是学了,只会让他与这个家更快地渐行渐远。”

听了很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之后,我都尽量地做到不让气氛冷却,回应着徐睿。

而徐睿似乎很理解我,送我回家,还让我不要想太多。

想太多?怎么会想太多?

那是事实,何需要想。

左凌,不过是无情的豪门中悲哀的产物罢了。不需要想的,本不需要想的,可为什么现在厕所的镜子前,映入眼帘的,会是我泪流满面的脸呢?

可我并不知道,此刻的徐睿竟是如此的欣喜。

徐睿那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真的有事,不过不是公事,他只不过是去查原本的莫染和现在的莫染的区别而已。而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欣喜。因为他发现,车祸前后的莫染判若两人,而从种种习惯的对比,和我所告诉他的失忆,结合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原本死去的左凌的灵魂,借着真正死去的莫染的身体重生了。

尽管荒谬,但徐睿选择相信。哪怕只是一点可能,他都要坚守。因为,他也爱那个叫左凌的人。

左凌的《浮沉》里面曾有一句话:“只要有一点可能的希望,我都愿意去抓住,哪怕这假象背后等待自己的,是另一个如蛛网交织的万劫不复……”

番外2 :浮沉第三节消磨

我清楚,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出生的时候,我被所有的人抛弃,我,是真的一无所有。

我曾以为我会有一个家,事实上,我也真的拥有了一个家。只不过,那只是名义上的家,在里面,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说的明白点,我只是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的备用工具。

这是我和他们的交易,一个我用这辈子换来的交易,在这场交易里,我得到了我所谓的亲人却失去我真正渴望的——亲情。

可尽管如此,我并不绝望。可能是这种环境,造成了我这不怨恨他人埋怨他人的个性。在我少的可怜的情感经历之中,我知道,也被人教导宽恕。爷爷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是我在这个家里面唯一可以说的上话的人。在家里更多时候,我只不过是安静地坐在沙发的角落,捧着书忘我地读着,悄悄分神,我就会看到那些让我羡慕却永远得不到的事物,比如母亲的安慰,父亲的教导。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爷爷时不时让我懂得宽恕与珍惜。爷爷老了,他本不该管的,是我劳烦了他。

我在学校里就是一个疯子,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收着所有我能接触的知识,到了饱和,我会将其消化,在重复这样的步骤。

但我永远都不会去碰金融,那是那个人才有资格学的东西。尽管我有爷爷作为我的成年礼物送给我的公司股份,但我并不想要,这个小小的百分数,对很多人来说,那个非常重要。但那个对我而言,其实一文不值。只要他开口,我就会给的。

我喜欢写作,就像现在下笔写着的这篇文章。里面充满着我在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因为只有笔下,我才能肆无忌惮地表达我的心情。

我的交心朋友不多,程楠便是其中一个,我会和他说所有的事,他,是我的避风港,是我伤心的时候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以前的,现在的,以后的,我所有这种形式的像是日记的文章都会存放在他那里。放在家里,若是哪一天被发现了,我可能,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我朋友不多,只要他是我的朋友我就会无比地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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