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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等等我——by南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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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南九的手温暖有力,没有丝毫的异常,南九半信半疑,真力徐徐盈起,缘两人相握的五指窜进漠之尘的手臂。

初进时只感觉他内里一片浑浊如泥淖,心下疑惑更重时,漠之尘猛地涌出一股内力砰然打上南九的经脉,直把两双握紧的手震开来,那股内力充盈清明,强劲有力,全然没有方才体会到的浑浊。

南九看了看他,半天没有想明白,只能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觉。

“信了?”漠之尘笑问。

南九迟缓的点了点头,但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还想继续试探,打开的屋门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眼角恍惚飘过一抹淡红。接着嗖一声,一枚柳叶镖打进屋内,直直插`进了桌心那盘鱼肚里。

南九第一反应是,漠之尘这么衰,都辞职躲到巴陵了还有人追杀。

但是那枚柳叶镖,怎么越看越眼熟。

柳叶镖。——简歌!

果然,漠之尘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可南九对简歌真没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面就是被他抓去丢上了漠之尘的床,第二次见是在昆仑刚睡醒那会儿,简歌看他的眼神十分的怨毒,好像与他有难解的仇一样。

才跟了两步,简歌又是一记锋利的眼刀射来,南九怵了,就只好扒在门框里望着,一步都不敢挪。

漠之尘刚走到简歌面前,又是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石头一样砸了下来,落地时“刺啦——”一声撕破了简歌的袖子。

简歌顿时黑了脸。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七秀有两样东西是宝贝,不能碰不能坏,第一是嗓子,第二就是衣服。要想惹他生气,骂他作风浪荡不如骂他今儿穿的丑,他会先是清脆的笑,然后给你来个一剑透心凉。

南九只远远看着,都对地上那个四肢趴地的丐帮升起了深深的同情。

丐帮手里攥着半截袖子,不知是摔晕了还是怎的,趴在地上好一会没起来。

简歌半拉袖子还晃晃悠悠的挂在胳膊上,忍了半天,终于戳了他两脚,阴沉笑着说,“君有言,想装死不如我送你一程?”

君有言蹭的翻身坐起,撕破的袖子也不丢手,仰头笑道,“别,别动气。”

简歌干脆撕下了破袖,直接扔给了丐帮,瞪他道,“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到阿秀跟我回君山岛,”君有言把残袖叠把叠把藏进兜里,挺直了脊背,一脸认真的表情,“回去做我媳妇。”

简歌此时的表情比炭墨白不了多少,但竟然能忍住了迟迟没有发作,而漠之尘想笑又不敢笑,真要憋出内伤。

“阿秀……”漠之尘忍笑道,“简歌你的口味都扩展到丐帮了?”

简歌冷道,“不知道哪来的酒鬼,满嘴的胡话。”

“不是胡话,老子今天没喝醉!”君有言扶了一把地面站起来,他站直了比简歌还要高那么一分,拍了拍胸脯道,“你跟老子回去,我绝对不让你再受欺负!”

“君有言,我没有被谁欺负,”简歌望着他,“而且也绝对不可能跟你回去。”

君有言忽然有些焦躁,直喊道,“老子还真不信邪!那个不长眼的万花到底哪里好了,他那么对你!你要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老子,老子都高兴到天上去了,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早晚要挖出他的眼来看看里头都是什么东西……”

那个万花,自然是指沐白。

君有言就这么一口一个老子,把沐白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带劲的骂一通沐白,那是一直以来不敢实现的心愿啊,谁要是敢当着简歌的面骂一声沐白的不好,真是是比找死还要冲动的行为。漠之尘汗颜,也为君有言捏了一把汗。

看着简歌的脸色一点点发白,漠之尘也悄悄握上了轻剑,以防简歌冲动起来让丐帮血溅当场,新年刚过,门前见血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君有言完全没有感受到简歌沉闷的气场,仍是继续念叨,“阿秀,你跟老子走,老子带你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哪个不比在他那受气好……”

简歌忍无可忍,伸手揪住丐帮颈上的铜钱串,吼他道,“你再站这胡说八道,老子就打碎你的酒壶!”

君有言立刻闭了嘴,护住了身侧的酒壶。

说实话,简歌出手的一瞬,漠之尘差些拔剑,然后就被他那一句怒吼惊住了,一向自好温雅的简歌竟然爆了粗口,而且谩骂沐白的下场竟然只是打碎酒壶。

君有言这个丐帮弟子,其实不只是萍水相遇的酒鬼那么简单罢。

“不说了,老……我闭嘴还不行么。”君有言拍着简歌揪紧的手,顺道揩了两把油。

简歌将他一推,指看南九扒门偷听的方向,没好气的说,“滚到那边去,看着那只小野狼!”

又凑近了抵到他面前,面上笑道,“过会我说的话要是被他听见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叫不出阿秀两个字。”

看着近在眼前的简歌,君有言大气都不敢喘。

“听见没有?”

君有言点点头。

“那还不去!”

君有言又点点头,转身时突然蹭到简歌脸侧咂了一口,然后迅速朝南九跑去,满脸得逞的笑容。把简歌气的咬牙切齿。

南九看着丐帮向自己跑来,姿势却十分奇怪,一只脚似乎是拖着地面上。而简歌却拉着漠之尘往更远处走了几步,说了什么就再也听不着。

“哟,小野狼。”君有言扶着门框咧笑着打招呼。

你才小野狼!南九瞪他一眼,“我叫南九。”

“哦南九。”语气里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

君有言倚着门框站了一会,换了许多种姿势,只像身上长了虫子一样不安分,全身重量倚在左半身,右脚只轻轻点着地。

南九却往漠之尘他们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哎呀你听不见,别听了。”君有言摆手道。

简歌把漠之尘拉出了小院,确定南九不会看清也不会听到他们了才停下。然后将一个手心大的小纸包抛进漠之尘怀里,“你要的。”

漠之尘掂了两下,笑道,“谢了。”

在南九熟睡的时候,他曾千里传书给简歌,让他送一包软骨散到巴陵,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来的这么快。

将要收入怀里,简歌拦住了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漠之尘道,“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简歌冷笑,“三个月已经要过去两月了,你是不是打算时间到了就把他迷昏,然后自己一走了之,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漠之尘拂开简歌的手,把药包藏进衣袖,“不愧是简歌,非常了解我。”

简歌怒道,“漠之尘,我一点都不想这么了解你,以前你对所有人无情,如今你终于沦落到要对自己无情了。”

“漠之尘你告诉他真相,你看他愿不愿意陪着你一起死!”

漠之尘沉默了许久,才淡笑着说,“之前我是曾想告诉他,想求死前有个温暖的怀抱,也许就不枉我能喜欢他一场,可是简歌你知道么……”

简歌皱眉看着他。

“他说喜欢我啊,用乳猫一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喜欢我,”漠之尘苦笑道,“可我到现在都不敢对他说上一句喜欢。简歌,我不能告诉他了,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不想他伤心,更不愿他陪我一起死。”

简歌质问,“那你死了以后呢,想过他没有?”

漠之尘抬眼望着简歌,眼神复杂似有言语。简歌却瞬间就明白了,刹那抬手,重重打了漠之尘一拳。

嘴角血印泛起,漠之尘却赞道,“得简歌一友,胜世间无数奇珍。”

那眼神的意思,是要他将骗局继续一辈子啊,在他死后,不管向南九诋毁他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南九能对他失望对他死心,就怎么都好。

漠之尘,你的算盘打的真响。

“漠之尘,你妄称我为友,你将所有残酷真相都丢给我,自己却得一身轻松;你若以我为友,又让我以何种心情撒下这弥天大谎?”

漠之尘平淡看着他沾染怒气的眼睛,“因为你是简歌,是我认识的那个简歌,你一定做得到。”

简歌大笑数声,“对,我是简歌,是世人口中那个浪荡无术的简混蛋,但是漠之尘,在这件事上,你比我混蛋数倍!”

“漠之尘你休想,”简歌突然急迈两步,与漠之尘擦肩而过,“既然你早晚要让他伤心,不如我现在就去当那个恶人告诉他真相。”

漠之尘眸孔一紧,反身就抓住了简歌的手腕,紧紧扣住了厉声喝他,“简歌你答应过我的!”昆仑据点里,答应过他绝不会告诉南九,到死都不会。

简歌甩力挣脱。

从南九这边看去,只看到他们两个先是交谈了两句,突然剧烈争吵,甚至于动手打了起来。

漠之尘和简歌关系好是恶人谷众所周知的事情,自那两人一拍即合以后,听说从没见过他俩因为什么翻过脸。

南九念念叨叨的说,“不会吧,他俩也有吵架的一天?”

君有言听到这声碎念,也转头去看,只一眼就不得了了,漠之尘和简歌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而且简歌看来甚是恼怒。

“靠!”君有言一把捞起短棍飞身而去,敢摸他家的秀是不想活了。

第三十章

南九看着君有言瘸瘸拐拐的奔了过去,还没冲进场中就盯上了漠之尘的脑袋一棍扬起,吓的南九也抓起长枪拔腿就追。

君有言一棍打下,南九也恰好赶到一枪挑起。

“小野狗你干什么!他胆敢拉扯老子的阿秀!”

“臭叫花子你才干什么!那是我的黄鸡!”

君有言指着漠之尘,瞪眼道,“老子的秀老子都没摸过,怎么能便宜了他!”

南九反吼,“我没瞎,你刚才摸了一手还亲了一口!再说我家的黄鸡才没兴趣摸你家凶神恶煞的秀!”

短棍又下压了一分,“嘿!你说谁凶神恶煞呢!信不信老子打你!”

“你来啊谁怕谁!”长枪也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就真要打起来——

“你们俩都闭嘴!”漠之尘和简歌同声吼道。

两人被各自提回了屋里,坐在桌边互相瞪着,却是一言都不敢发。

南九坐在这边直往手心里哈气,昆仑一劫以后,虽然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畏寒的后遗症留了下来,刚才冲出屋子时什么御寒的衣服都没穿,现在嘴唇都冻的发紫。

漠之尘心疼地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给他暖手。

南九捧在手心里,抬眼轻笑,拉着漠之尘站在身边,接着他的体温取暖。

君有言在对面斜着眼瞅他们,念叨着,“秀什么恩爱啊真是……”声音不大,恰好够四个人都听见。

南九向他挑眉一笑,表示我乐意。

简歌也没说什么,一脸看不惯的表情,瞧了漠之尘一眼说,“漠之尘,你自己选的路,你就好自为之罢。”

说罢抬脚踹了丐帮的凳子,“酒鬼,我们走了。”

君有言咬了下牙,利索的从地上爬起紧追上去,经过南九身边时,南九毫不客气的伸腿绊了他一脚,扬声道,“简歌,这个叫花子把脚崴了。”

从他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就看出来了,大概是从天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把脚伤了。

君有言被绊了个踉跄,有一脚又使不上劲,站不稳,差些砸到前头人的身上,被简歌一个转身拢扶了住。才想骂南九两句,七秀怀里萦萦的淡香缠上来,把他迷了个透彻,转头就冲南九眨了两下眼,示意他干得漂亮。

南九轻呿一声,臭叫花,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是为了福利能出卖灵魂的节奏。

这个君有言一看就是喜欢简歌,虽然简歌好像跟沐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沐白貌似又不是什么好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婚之前是什么,那就是缘分啊,总需要有人给他俩创造缘分的嘛。

那他就难得当一回好人罢。

清清嗓子,南九作样关怀道,“看起来很严重啊,不如今日在这休息一晚?”

君有言一听,随即哼唧了两声倒在简歌怀里,托着简歌看不着,就一个劲的给南九使眼色,两人的关系瞬间好了不是一个层次。

漠之尘在一旁看的清楚,差点就笑出了声,还是南九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简歌揽着堆在怀里的君有言,拎起他的裤脚看了一眼,确实脚踝又红又肿的鼓着一个包。问了一句,“还能走么?”

“阿秀说能,那就能!”君有言故作顽强的点点头,托着脚走了两步。

简歌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着实没有办法,扶着君有言坐下,只能点头同意了留宿的建议。

君有言一激动,抬脚就撞上了桌腿,当即抱着右脚哎哟一声喊了出来,一瞥眼看见简歌凝肃的表情,就低了声不敢呼痛。

简歌忽然撕下了剩下的半截袖子,转身出了屋门,屋里三人正不知如何的时候,简歌又回来了,手里袖子滴滴答答着水。

拧了半干,半跪在丐帮面前,冷声道,“脚抬起来。”

“啊?”

简歌没等他回过神来,捞起他的右脚垫在膝上,把浸了冰凉井水的布料覆在红肿处,缠了两圈,打了个松快的结。

君有言看着简歌的一番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但足够轻不会弄疼他的患处,冰水敷上脚踝,咂的他猝然一抖,脚不自觉的往回缩。

“别乱动,先冷敷一会,不会那么疼。”简歌定住他道。

脚踝上那只手因为泡在冰水里盥洗过,原本葱白的指尖冻红的像胡萝卜一样,触在小腿上一阵冰凉。

君有言一时恍惚,伸手就握了上去,先是指尖,见简歌没什么反应,大胆的包上了他整双手。

手指突然融入一双掌心里,这种热度刚刚好,能唤醒冷的有些麻木的感觉。简歌楞了一下,这样的温柔像极了那个人,那人也曾在寒冷的冬日给他暖手,虽然他的手也只是温温的,但会让人安心,让人贪恋。

而君有言是丐帮出身的,常年吃苦劳作,手比不得那人的白净细腻,指间也略有老茧,摩挲在手背上有沙沙的触感。

正是这样的触感提醒着简歌,这双手不是他的,不是。

简歌瞬间警戒起来,突然挥手打开了他,冷怒道,“谁允许你碰我!”

君有言不怯馁,也没有委屈,道了声“抱歉”后从容的缩回手脚,盘坐在长凳一边,望着脚踝上淡红色的结发呆,即使是用残破衣袖打的结,也十分漂亮,不愧是简歌的手艺。

片刻,简歌冷静下来,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丐帮,心软起来,低声道,“半个时辰后布料要换一次。”

君有言哦了一声,渐渐偷笑了开。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么。

到了傍晚,因为多了两张嘴,南九终于被迫下厨,忙碌晚饭。

看君有言已经趴在桌上打盹,简歌飞身跳上了屋檐,巴陵地处偏南,并没有昆仑般漫天的风雪,但并不见得暖和多少,空气里湿冷的很。

简歌才坐下没多久,一个墨金的身影也翻身上了来,刚踩上屋檐,脚下突然一滑,简歌立刻伸手拉了他一把。

漠之尘道了声谢,一袍大氅丢了过去,也坐在简歌身边,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有一片残败的田野。

“你内力已经缺损成这样了?连个屋顶都飞不上来。”简歌突然回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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