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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养一只土豪上——by莫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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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爱莲盯着他看,用目光将他那张脸从上到下描摹了半晌,几次想要再开口,都欲言又止。许久之后,她问询道,“那你下个月……”

“我回宗门。”祁爱白果断回答。

“行。”祁爱莲妥协了。

但还不等祁爱白松一口气,祁爱莲又冷冷扫了他一眼,扫得他汗毛直冒。随后她抿了一口茶,“既然如此,我们该谈谈你从寻芳楼出来后的事情了。”

截止到离开寻芳楼之前,他的行为虽说确实蠢了点,但总归算是有理由的。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一点借口都找不到了。

祁爱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带嘲讽,“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你就像失了魂一样跟了别人一路?别人把你领到了哪,你就跟到了哪?哥哥啊,哥哥,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那、那不是因为我以为他就是个倌儿吗……本来我想着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玩个倌儿也没什么……谁知道……”祁爱白一张脸烧得通红,喃喃地辩解了两句,突然间又愤慨起来,“不对,分明是他故意让我以为他是个倌儿!我只是被他骗了!”

“是吗?”祁爱莲用手指划着杯沿,继续皮笑肉不笑,“我可从来不知道我的哥哥竟然是一个这么容易被倌儿勾走的家伙,那人的魅力一定非同一般吧?想来也是,你那脑子本来就被糊了一半的水,竟然能把剩下半边也给糊满了,必须是非同一般的。”

祁爱白暗叹:为什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个妹妹的一张嘴总是这么毒呢?

祁爱莲的嘲讽却是还没有完,“让那个歹人给逃掉,着实可惜,否则我还真希望能见上一见。然而仔细想想,若真逮住了,反而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按我的想法自然是要让那人生不如死,但你八成该舍不得吧,闹到最后搞不好还得把人给养在祁家……”

“我疯了才会养他!”祁爱白被说得一阵反胃,“要真逮到了,你想怎么整都行,我巴不得看他挫骨扬灰。就算你不动他,我也要亲自弄死他。”

“哦?我可不知你是从何时起,竟然变得如此爱憎分明了。”祁爱莲轻飘飘地叹了一句,摆明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对着一个让你动过心的人,你真能狠得下心肠?”

“少扯这个。”祁爱白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以为我是对他动心的吗?我要动心,也只是对着那张面具动心罢了!”

此话一出,书房内顿时寂静起来。他困惑中抬起头,看到自家妹妹凝在脸上的神情,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面具?”半晌之后,祁爱莲语气平淡的问道,“看起来还另有隐情啊,这我倒确实不知道。不如你给我好好说说?”

祁爱白搓着手,在好几项掩饰方式中艰难抉择了几遭,碍于自家妹妹的积威,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他用了一张人皮面具……那张面具……很像是阿灵的模样。”

“啪!”祁爱莲猛地将杯子拍在了桌上,茶水飞溅出老远,祁爱白躲避不及,被沾得脸上都是。

第3章:再遇

祁爱白被祁爱莲的反应吓了一跳,片刻后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水,略带茫然地看过去。他知道自家妹妹今天一直是带着火气的,但刚才分明还有所克制,这突然间又是怎么了?

他盯着自家妹妹的眉眼,好半晌捉摸出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两分失望,三分叹息,以及五分愤怒——怒其不争的愤怒。

“哥哥。”祁爱莲道,“关于肖公子,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放弃了。”

“……我是放弃了。”祁爱白犹自辩解道,“阿灵和我师兄好不容易在一起,现在好好的,我能不放弃吗?我也就是……想找个像一点的人……”

“自欺欺人。”祁爱莲被气笑了,勾着唇角又说了四个字,“真是废物。”

这四个字将祁爱白全部的辩解都堵了回去,却也让他红了眼眶,多少有点委屈。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该被这么说的,但好说是自家妹妹,何必这么直接呢?

骂完了那话,祁爱莲也没了再继续和他闲扯的心情,抽了本书就将他给砸出了书房。

祁爱白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总算已经度过了这一劫,但刚回房歇了没多久,房门便再度被敲响。他拉开门,看到自家妹妹的贴身侍女春梅,以及春梅手中拿着的那一叠信,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太天真了一点。

这些信他眼熟啊,太眼熟了,通通都是肖灵和他师兄许云给他寄来的。那两个人一年多前跑去一起云游四海,至今不见人影,只有这信件,十天半个月就来一封。信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不过是些家常话,偶尔聊点所到各地的风土人情,偶尔说点所经历的奇闻逸事,除此以外,就只剩下秀恩爱、秀恩爱,以及秀恩爱。起初祁爱白收到每一封信时都宝贝得不得了,抱着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伤心。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舍得拿着骨气说一句再也不看,每次收到新的信件还是要先抢到怀里,只是看完一遍就丢给自家妹妹,吩咐她收好,回头再慢慢伤心罢了。

此时他瞧着春梅手中那叠信封,那些看过的内容就一股脑全涌入到自己脑中,挤在心里,又酸又胀的。春梅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祁爱莲的吩咐以及他的反应都十分不解,却没有多问,只是抽出封信抖开,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念,一字一句地念,念完这一封,还有下一封。

祁爱白痛苦地抱着头,心中暗骂:妹妹,你至于这么狠吗?

祁爱莲还真的就是这么狠。之后的数日里,除了洗澡如厕睡觉,祁爱白身后都无时无刻不跟着这么个人,啥都不干,成天就对着他念信,几十封呢,全部念完就从头再念,连吃饭都不放过。

哪怕是在难得安静的夜里,祁爱白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耳朵里仿佛还有声音在嗡嗡嗡,诉说着那两人的你侬我侬,诉说着那两人的如胶似漆情比金坚,完全没有第三个人插足的余地。这么想着,祁爱白伤心之余又忍不住地自我厌弃:你瞧瞧你,他们俩一个拿你当好友,一个拿你当师弟,你却在琢磨这些,你说你对着起谁?

谁都对不起,连自己都对不起。

仅仅过了三日,祁爱白眼看着萎靡下来,眼周黑得不像话,忠叔看到后差点大惊小怪地把郎中叫来。祁爱莲却是不以为意,只将春梅换下,换了个嗓门更大的汉子。

祁爱白终于忍无可忍,原本准备下个月回宗门的人,当即便收拾了细软打算连夜跑路。

他盘算好了:如果离开了家祁爱莲还找人给他念信,甭管找的是谁,只要不是她放下繁重琐事亲自出马,他一定会在半路上就把人给踹死。

然而当祁爱白找到祁爱莲告辞时,祁爱莲却是出奇地放过了他,念信的事提都没提,只吩咐他一定要找个侍卫让对方好好跟着,说是如果又被绑架一次,祁家可丢不起这个脸。祁爱白哪能不同意?当即点头如捣蒜。只要别再让他看到那些该死的信,怎样都行。

末了,祁爱莲望着他正欲出门的身影,沉默片刻,又想不过叫住了他,“哥哥。”

祁爱白头皮发麻地应了一声,生怕她想起了那些信。

祁爱莲却只道,“就算你要找个男人……”

祁爱白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无论是自家妹妹居然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起这个,还是自家妹妹竟然松口说他可以找个男人,都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至少也该找个喜欢你的。”祁爱莲说完,便指着马车对着他扬了扬头,示意他可以滚了。

直到在马车里坐了好久,祁爱白还有些晕乎乎的。

这几日里对妹妹所产生的那一点埋怨,已经在刚才烟消云散,却又渐渐生发出了一种苦闷。他想着临走之前妹妹撂下的那句话,又想着之前一直回荡于耳旁的那些信件内容,这两种声音糅杂在一起,在他脑子里不断钻来钻去,吵吵嚷嚷,死活不消停。

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这两年没有指望的暗恋已经证明这是不行的,所以他应该去喜欢一个也喜欢他的人……是这个理吧?妹妹说的话,总是有理的,虽然祁爱白自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祁爱白忽然觉得困得很。

祁家大宅地处山南郡,玄剑宗则位于江陵的边上,两者相隔不算太远,约莫两三天的路程。他这一趟行得不紧不慢,夜里找个客栈歇个脚,第三天的傍晚也就到了江陵。兴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车里无聊,进江陵城的时候,祁爱白正蜷在马车中睡着大觉。

突然间,马车猛地一震,合着“砰”一声巨响,祁爱白只觉得脑门一疼,整个人被狠狠甩到了车壁上,摔得肺都快出来了。

他大怒之下跳下车门,就见马车正歪在街边,不仅车身撞翻了一家摊点,马蹄子边上还有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那儿哭。原本骑马跟在车后的侍卫刚跳了马向这边冲来,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车夫则正在扶那个女孩儿。

祁爱白按着脑门,见状也没心思发火了,赶紧问道,“伤着人了?”

“没撞着,但小姑娘被这么一吓,自己摔着了。”车夫说着指了指女孩儿的膝盖。

祁爱白看了眼,果然连裤管都摔破了,露出里面红红一块血印,可怜得很。他当即就想责怪车夫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但还不等他将这句责怪说出口,突然就从斜里冲出一个少妇,猛地将女孩儿给拉到怀里,然后冲着他们怒目而视。

祁爱白看出女孩儿大概是那少妇的女儿,现在自己被苦主这么盯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还没完,那个被撞坏摊位的摊主也反应了过来,正在那叫嚷着要他们赔钱。

“怎么回事?”祁爱白先问车夫。

车夫指了指边上,那儿赫然有着一块断木板。他解释道,就是因为这块木板突然飞来,让马匹受了惊,现在没伤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祁爱白捡起木板看了看,心里噌地就冒出了一团火。瞧这木板的断口,一看就是被有内力在身的人给劈断的。估摸着又是哪家武林人士在火拼,差点殃及平民。

他将木板摔在地上,向车夫问明了方向,撸着袖子就想找过去理论。但他想走,那少妇和那摊主都以为他是想逃,一个拦着他,一个拉着他,吵吵嚷嚷,死活不放行。

祁爱白被纠缠得头疼,却有火也不能对着苦主撒,只当即从怀里掏出把银票,粗粗一分两半,也不数,一边塞了一半了事。

此举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本是一脸不平的那摊主,低头看了一眼银票的数目,顿时将银票往怀里一塞,一声都没再吭,片刻间整个人都不知闪到了哪里。那少妇就更有个性一点,不仅收了钱,边将银票往怀里塞还边冷哼了一句“有钱就了不起吗”,但也没再继续纠缠。只有围观人等,在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之后又猛地哗然起来,反而显得比先前还要更热闹几分。

祁爱白将车夫与马车丢在原地,自己则已经趁着围观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挤了出去,大步朝着车夫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可好找得很。刚行了没多久,祁爱白便看到一家茶楼,茶楼口空空荡荡地被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四周却是围了一堆人,都正冲着楼内指指点点。再走进两步,果然就听楼内有噼噼啪啪的打斗声传出。

祁爱白指挥着身旁那侍卫拨开人群,从人堆中挤到了那片空地上,强按着火气往里望去。只见一楼大厅中有两拨人正在互殴,看衣着武艺像是两个小门派,总共十来号人,将楼内不大的空间给挤得满满当当的,刀光时隐时现,桌椅凭空乱飞。

不仅楼内在打,茶楼门口还正站着两个放风的人。祁爱白还没说话呢,那两人看到他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直接就围了过来,一个喊着“这茶楼被我们情义盟给包了,其他人闪远点”,另一人则冷冷道“雷音派在此办事,闲杂人等如想靠近,可别怪我们刀剑无眼”,都是一副好嚣张的架势。

祁爱白数了数对方的人数,对比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水平,然后冷哼一声,向身后的侍卫打了个眼色,便乖乖退到了一边。他又不真的没有脑子,自己总共就带了一个侍卫,怎么能和别人硬拼?自然要先搬救兵。

然而他虽然想得好,最近的时运却是太背了。他就乖乖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只惦记着等救兵,结果救兵还没来,忽然听到头顶一声响,抬头一望,就见一张老大的桌面从二楼窗口飞出,正照着他的脑门直直往下砸。

“小心!”周围的惊呼声这才传来。

祁爱白整张脸被吓得煞白,急忙朝边上躲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仅仅刹那间那桌面的影子就罩在了他的头顶。

千钧一发之刻,斜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拽。祁爱白感到自己撞入了某个人的怀里,而那桌面险险擦着他的衣服角拍在地面上,摔成五瓣,其中一瓣朝这边弹过来,也被对方伸手挡开。

祁爱白转身一看,瞧见正站在身后仍抓着他的胳膊的那人,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小青年,穿着一身青底白纹的袍子。

他一句谢没来得及出口,对方看到他的模样,却是略显惊讶地“咦”了一声。

听到这声“咦”,祁爱白的神情顿时微妙了几分: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莫非是在哪里见过?

不等他细想,那小青年便收回了惊讶,转而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小兄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到底是何时见过,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是……吗?”祁爱白闻言,一时有些晕乎。

第4章:果真孽缘

“是啊!”那小青年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我与你当真是一见如故,不知你又是如何?”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就是缘分啊!”小青年斩钉截铁,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此人本就长得俊朗清秀,笑时更弯起一双细长且水光盈盈的眼,周身仿佛都有桃花乱飞,就连微微上挑的眼角也显得温和,令人看着便好感顿生。祁爱白与他萍水相逢,再加上刚刚被他救下,心底那忽然冒出的无根无源的疑虑并没有维持多久,片刻便散去了。

而缘分之说虽然虚幻,眼前这一见如故的感觉却是真的,祁爱白不由得也信了个七八分。

祁爱白遂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对方见蒙混过关,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敝姓易,单名一个衫字。”说话间,他望见自己仍然抓在祁爱白臂上的那只手,神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赶紧松了开,又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

这种看似热情,实际上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着实是有点诡异,但他掩饰得好,并没有让祁爱白意识到。

“原来是易兄,我是……”

祁爱白正打算先做个自我介绍再好好致谢,便见街道另一头正走过来一行人,再定睛一看,嗨,排头那个他还认识。玄剑宗排名最末的核心弟子,姓陈名显。当然这个最末指的仅仅是入门时间,并非实力,要论实力,祁爱白才是最末的那一个。

陈显人还没到,声音便先传了来,“是谁在我玄剑宗脚下闹事?”

话音未落,茶楼里的打斗声便戛然而止。站在门口放风那两人原本嚣张的气焰也一下灭了下去,笑着迎上前,异口同声道,“这不是陈少侠吗?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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