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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舟——by冬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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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琙也自是注意到李溙的伤,便命身边的小厮迅速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守在太守府邸。众人边往回走,才得知段颎原是早截得消息,便随着这一旅羌人自塞外奔袭而来。

这段颎原是凉州人士,字纪明,虽是张奂与皇甫规的晚辈,但因其杀伐果断杰出的军事才能,三人被合称为“凉州三明”,只因那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又同是凉州人士。但三人军事手段却不尽相同,皇甫规出身将门世家,祖父曾任度辽将军,父亲任扶风都尉,其兄任雁门太守,可以说其带兵之道与家中绝学也不尽相关。而张奂却也不是粗鲁的武将,更兼通儒术,其子张芝与张昶皆擅草书,有“草圣”与“亚圣”之誉,而尹端与董卓则是其部下。

皇甫规与张奂是典型的儒将,文能治国,无能定邦之辈,而段颎则是更为典型直接的军人,以杀伐为手段,因而桓帝在平羌与安定边境的事宜中,更喜用段颎,而非皇甫规与张奂,因这种人更好控制,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节外生枝。

当夜,公孙太守于府中举办了庆功宴,符明欲邀林修同去,林修却在李溙房中正认真地注视着大夫处理伤口,大夫叮嘱的事项一一记在心里,好日后自己给李溙换药。于是林修打发符明道,“我与洺宣过会再来,你去看看段校尉,顺便说一下吧——”

符明无奈,待走到公孙琙与段颎安排的房间时,却只听到里面传来娇喘声,那声音只听得人面红耳赤,难怪不愿开口说话,怕不仅仅是倨傲罢。符明还稍有些发呆,便听到里面的娇斥声,“你这莽夫,赶着投胎去是吧,顶这么急做什么!”段颎却一点不生气,软语哄道,“宝贝儿,真是让我死在你身上都愿意,你怎就这般让人欲罢不能呢——”说着似是重顶了一下,传来秦宫一声惊呼,“真是想C死你才好,这样你才乖乖地属于我!”

虽只是短短一会,符明却听得又是羞恼又是无语,只要一想想那满身杀气的段颎在秦宫身上说着那些话,就觉得鸡皮疙瘩,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却又不禁想,那秦宫果真好手段,什么样的男人都能销魂似地死在那朵可以和牡丹花媲美的花下——果然若说牡丹花是国花,那什么花也真不遑多让。

符明不禁有些想起冯岱来。自那次后,冯岱每次至李溙府上时,半夜便会偷偷爬符明的墙,符明从最初的惊讶愤怒到后来的麻木,一直到现在的习惯,两人之间倒也越来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了。也说不清是身体先被驯服还是心被驯服了,如今虽仍如往常一般聚少离多,但心中却有些惦记挂念起来,就像此时此刻,不禁生出些想念,也许是身体对滋味记忆的想念罢了。人总是难以克制身体的喜恶,也许身体习惯了,人也就习惯了。

符明一个人默默地赴宴,被太守问起李溙与林修,只说待会来,还好心地提醒了句,“太守现在还是不要派人去叫段校尉的好,他现在事忙,过半个时辰才好。”公孙琙听得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段颎与秦宫一行人不日即离开了高句丽城,李溙因旧患添新伤,而且以备鲜卑再袭,还得再城中呆得数月才好。符明挂念阿如与阿达,便让人也接了过来。既然要长住,公孙太守便与李溙等人重新安排了宅子。宅子离太守府邸不超过三百米,有什么消息也很是方便。

这晚,林修与李溙的伤口重新换药,用热水洗净后,看着那一圈皮肉外翻的伤口和大片的青紫,只觉不忍直视般。那手指细细抚过那处钱币大小的旧伤疤,林修只觉心中生出些淡淡无奈的感觉,“你也再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何必这般折腾呢,还是爱惜点自己的身子才好——”

李溙拿手覆在林修的手上,“以后若再被圣上调入京城,也不会再有这般机会了,再说本来在沙场之中,也是难免,生死也早已置之度外。若非如此,又怎能制敌——”

“你就是这般,就像你的一种魔怔,只要杀敌或安民,就将一切都置之度外,难道你心里不留一点挂念?”

“心中定有挂念,只是紧急时刻,若非全力以赴,稍有迟疑,才会更易差池一步便粉身碎骨,狭路相逢勇者胜。”

“反正我也说服不了你,懒得又糟心了,过几日阿如与阿达就要来了,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他们来了,赞儿一个人在家就更加寂寞了,不用把赞儿也接过来吗?”

“赞儿是需要继承家业的,这些总要习惯,京中学业也不能耽搁,而且我想不过数月圣上定会召我回京的,这段日子也不过当偷闲而已”

却说这日阿达与阿如到了城中后,符明与林修便领着他们在城中乱逛,公孙豹时常来李溙处串门,也许是公孙太守的叮嘱,但是就个人感情而言,公孙豹也很喜欢林修与李溙,自己也愿意常往这边跑,这次便也随了出来。

林修符明对城中本就熟了些,公孙豹更不必说,阿如长得大些了,对那些东西便也没有那么好奇,阿达却还是觉得看到什么都很新鲜,一个人跑得各种撒欢。而高句丽城中一般无人不识公孙豹,有公孙豹跟在身边就像活字招牌,阿达那般撒欢地横冲直撞也没多大关系,都自会有人与他让路。

虽是如此说,阿达越来越放肆,不想撞到了一个少年的身上。那少年虽是汉人的装束,却带着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目如鹰隼,鼻尖微勾,轮廓深陷,虽还有些少年的青涩,却已隐隐透出些不一般来。

少年见阿达这般小,本想无视,却瞥见阿达腰侧挂着的那把匕首,上面嵌着的那颗狼牙很是吸引他的注意,拿手一勾,不问自取,便扯下了阿达的匕首,并抽出刀鞘把玩起来。

阿达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见这人如此无礼,便很生气地质疑道,“这位哥哥好生无礼,不问自取便是贼也!”

少年不由得多看了阿达几眼,却见阿达生得白胖,面目柔和,眼神中却带着不一样的神采,“既然如此,那你撞了我都不道歉那算什么呢?再说我也只是看看而已,而不是想带走啊,也算不上贼。既然我不是贼你又偏说我是贼,那你这又算什么呢?”

阿达只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气急,见林修他们跟上来了,便迅速把公孙豹扯到跟前来,“豹哥哥,这人拿了我的匕首不还我!”

少年倒不想惹事,便把匕首还给了公孙豹,“只是拿过来瞧瞧而已,并无他意。”便迅速领了身边的仆人离开。

公孙豹想追上去,却被林修拦住了,“刚刚我们都瞧见了是阿达先撞了那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也就看看匕首而已,没什大不了的。”阿达听得只觉自己小小的心灵有生以来第一次纠结了一把,想自己当初伶牙俐齿,谁不是让着自己,被自己说得噎住呢,不想今日却遇到了比自己更无赖的家伙!好吧,小阿达能认识到自己有些无赖也还是挺难得的。

年末,李溙即被桓帝召回洛阳,并在年底,桓帝在宫中设了一个小型的宫宴。虽说是小型的宫宴,但宗室皇亲,与皇室沾亲带故的公侯,要职官员,整个下来却也有数百人。

桓帝膝下并无皇子,只有三个女儿,生母都只是普通的宫人,虽如此,但其女皆都被桓帝封为了长公主,而其母皆在诞女后被桓帝封为贵人。一般只有嫡长女或皇帝姐妹或有特殊地位的公主才被封为长公主,而桓帝三女皆只是庶女,如此敕封可见在桓帝心中,其女地位还颇不一般。

第40章:卷珠帘(一)

却说宫宴设在昭阳殿内,昭阳殿属于洛阳宫中最为奢华的宫殿,两排十米高的十二根朱红色大柱,其上挂着布幔流苏,大堂空悠庄重,却由此多了一些缥缈。千百支明烛置于两侧,烛台精雕细刻,龙凤攀附之姿,冬时松柏,春之牡丹,夏之晚荷,秋之银杏,一派富贵长青的奢靡景象。中间铺着的红毯从殿外一直延伸到君王的案阶之下,两侧坐着公侯命官与命妇。

实际上也并非桓帝想如何奢侈,只是一个王朝累积下的富贵底蕴,虽然只是一个小型的宫宴,却也难免华贵昭章。桓帝坐在高台之上,左侧坐着邓皇后,右侧坐着郭贵人。按说主位应是帝王与皇后,妃嫔应坐于下位,但桓帝以示对郭贵人的恩宠,特命其侍奉于身边。

文武百官朝贺过后,按品秩高低,宗亲封爵者于左,朝廷命官于右落座。席上,郭贵人很是一副柔媚的模样,捱了桓帝,与他斟酒布菜,待桓帝只稍多给她一个眼神,或稍说一句话,便低头掩唇,很是娇羞。邓皇后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那眼神恨不得吃了郭贵人才好,或者也希望桓帝能多分与他几分柔意。身居后位,母仪天下,便须端庄持重,于百官之前再做那媚惑姿态自是要不得,而且已经很久,在桓帝跟前,也再作不出那番姿态了。

上蔡侯左悺为讨邓皇后欢心,便拉过身边一侍女,细细在其耳边吩咐一番。桓帝与郭贵人分食一壶酒,而桓帝不时与百官作仪,倒很快就见了底。郭贵人向身边的侍女招了招手,示意换壶酒来,位于其身后端着托盘的女侍,看到郭贵人身边大侍女的眼色迅速呈上来。但她却绕过了大侍女,直接欲将酒壶放置到案上,但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持着酒壶,很是不便,不小心撞翻在郭贵人的身上。

现在虽已是冬季,但殿内暖意熏人,郭贵人身上穿得并不是很多,又为了显得好看,还多穿了几层丝绸衣裳,那酒浸透衣裳,一时间,颇有些春光乍泄的味道。只觉那湿了的衣裳,贴着那如雪般的肌肤,隐隐约约的露出来,加上郭贵人一头云发,半遮半掩,那娇媚的容颜上带着的惊惶、压抑着的愤怒与羞恼,一时间,倒似一个尤物般任人玩赏。

下位的有些宗亲侯门带来的稍纨绔的子弟或氵壬心胆大一些的,那眼神直溜溜地瞅着郭贵人,甚是氵壬邪猥琐,让人不舒服,也没想过避讳桓帝。郭贵人顶多也只是桓帝的妃子而已,并无正妻名分,只是拿眼睛意氵壬一下帝王的女人,足够的刺激,也只被当作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而已。

邓皇后在一边看着郭贵人狼狈的模样,心中虽有些舒坦,但也不显出来,只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妹妹这般,还是先下去收拾一下才好。”郭贵人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抬眼看了看桓帝,等着桓帝的意思,桓帝也只是不耐地摆了摆手。待郭贵人收拾好再过来,也过了小半个时辰,郭贵人也再没了那番心思在桓帝跟前献媚,只敛首垂眉很是安分。那衣服,也换成了十分中规中矩的模样。

不多久,桓帝也觉得甚是无趣,在席上众人碍于帝王威严,也很是拘束,便先行离开让百官自己折腾就好。喧闹过后,那种寂寞空茫的滋味仿佛更加蚀心入骨,让人不知所措。偏这个时候,掖庭没眼力的公公此时却过来让桓帝翻牌,桓帝不禁有些好笑与气闷,这偌大的宫廷,果然全是寂寞的人,让他这个于高处不胜寒的男人去安慰这宫中更多的寂寞的女人,还有那些去了势的阉人与处身老死的宫女,果然是一件十分荒谬而又可笑的事情,这世间,大概再也不会有比这后宫变态畸形的地方了。

桓帝不禁只觉心间十分烦躁,什么都兴致乏乏,便让掖庭的公公都退了下去。此时一个更没眼力见的小公公却在桓帝跟前提醒了一句,“圣上已很久没去苣若宫了,皇后娘娘心中可是挂念圣上的很。”桓帝走到小公公面前,只是低声道,“是吗?!不知道你倒有这么多空闲管这许多闲事!”

垂首的小公公不禁抬眼看了一下桓帝的脸色,顿时唬得趴在地上,怯懦地说了句,“圣上饶命!”

桓帝恨恨地甩了甩衣袖,踢翻了案桌,一下子躺到榻上,把脑袋埋在被子与枕头里。身边的内侍忙让小公公退下,自己上前来与桓帝宽衣解带,脱了鞋袜,给桓帝按摩起太阳穴来。可这内侍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揉着揉着就起了挑逗的心思,那轻柔慢抹,只细细地摩着桓帝的肌肤,甚至手不断向下,揉捏起桓帝的脖颈与两肩。

桓帝突然只觉十分心烦,怎么一切都这么看不顺眼呢!这宫中,不管男的女的,残的全的,全都像黑暗中盯着自己的绿色眼睛一样,只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就扑上来把自己吃掉,而且是从身体的内部先掏空的那种吃法!狠狠地推开那内侍,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仿佛只一个人呆着才好些。那内侍也是一副柔媚的模样,此时却不禁有点委屈和暗自的恼恨,那眼里挤出的那点泪光自然也没法拿出来取媚邀宠了。

桓帝不禁又想起张让来,也许是年少时就与张让混在一处了,虽然张让也是这般,老是图谋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有时候甚至会触到自己的逆鳞,也会向自己谄媚,也会邀宠,还会比一般人放纵任性,但也许就是因为那时年少,心还是鲜活的,还是敞开的,就算这个人在自己眼前是那般透明,那般充满了缺点,心里却还是不禁地接受了他。也许接受了一个人,心就满了,再来那许多人,只是不耐与厌烦。就算那个人做了许多自己不喜的事情,可是还是忍不住见到他就心喜,只要触摸到就会平静,也许拥抱住,就拥抱了整个世界,世界因此而圆满了。

延熹八年春正月,桓帝将左悺打发到苦县,去伺候老子的祠庙;二月,太仆左称自杀,桓帝以邓皇后骄横善妒,扰乱后宫,废其后位,打入掖庭内暴室。不久张让即被桓帝召回洛阳。

这日,张让接到身边一个小宫女的传话,邓皇后希望见他最后一面。张让不知邓猛女见自己有什么意义,也许是出于兔死狐悲的一种诡异的心理,也许是在自己这段空白的宫廷时光,也许邓猛女能透露许多身在长安的自己所完全不能感受到的东西,也许,也许什么都不因为。

对于许多人来说,也许宫廷只是困兽的牢笼,但对于张让来说却不尽如此。张让七岁即被送进宫,即使有些扭曲,即使步步维艰,在他心中,这里却如家一般的存在,即使这里黑暗的吃人不吐骨头,即使这里扭曲得如疯狂的诅咒,那又怎么样呢——这里还是养活了他,也养活了他的弟弟与他的老父老母,而且,在这里,在这座最华丽的牢笼的中心,还缠绕着一根最为华丽的妖藤。

那红色的妖藤以最妖娆的姿态,缠绕在那中心的权力宝座上,看着很是慵懒美丽,只有接触的人才知道那种被缠绕的难以挣扎。张让早已被被束缚了自己的心,那藤的棘刺,刺入了血肉,共生共灭。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掖庭的暴室很是阴暗潮湿,还带着一股隐隐难闻的失禁的味道,掖庭内那些器具摆设还有图册,整个透出一种氵壬靡而又诡异的感觉。邓猛女坐在暴室内的地上,张让只是坐在室外看着她。邓猛女头发披散着,曾经的云发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已尽失光泽,那娇媚的容颜却带上一些苍白与可怖之姿。那曾经修的光亮柔滑的指甲,却皆已不自然的断掉了,有些还残存着青紫的血迹。从天上云端跌落到黑暗深渊,是如此的容易;从饮水朱花折落到罪恶的烂泥中,却是这般的惊心。

张让心中有些报复的快感,却还生出些诡异的怜悯,“不知娘娘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邓猛女听得声音,抬头盯着张让,那眼睛迸射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要去了,想见见你而已!你现在心中肯定很得意吧,想不到,梁皇后、我与你,最后却是你还这般安然无恙,过得甚好!”

张让也不愿再与邓猛女虚与委蛇,也没这般必要了,只是冷淡道,“得意,也谈不上,你我之间也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已落到如此境地,再觉得得意反倒显得下乘。”

邓猛女听得狠狠地瞪着张让,“是吗?我连作为对手失意都不能给你带来快感吗?真是可悲的阉人啊!”

张让听得只觉十分气闷,又觉邓猛女十分可笑,到这般田地还要激怒自己,“你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想说什么就快说吧,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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